穿越生存記錄貼 - 第4章
我想吃肉
好在據說那位早飯之後就一直沒有露面的殷公子通過小紅傳達了可以暫時帶LZ到他家安頓的消息,才讓LZ暫時不用擔心會露宿街頭。LZ頓時對生活又燃起了希望之火,這世上還是好人比較多的。當時LZ就在想,也許LZ這穿越,就是個種田流。LZ一定要懷着感恩的心認真生活!於是,下午的任務就變成了詢問他家情況和日常生活。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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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現在自稱姚敏行,為了不露餡兒,正在給自己進行心理暗示,默念了八百回「我叫姚敏行」。剛剛念完,殷紅綾與殷綠綃就回來了,殷綠綃手裡還端着一碗藥。姚妮,呃,姚敏行,看到藥確定臉色就變了。她死活不肯吃藥,中藥苦哇!
殷紅綾弄明白她是怕苦之後,不由笑了,殷綠綃無奈道:「姚姑娘,這個就是聞起來怪了一點兒,吃起來也不太苦的。」姚妮依舊搖頭。殷紅綾只得哄着她:「有蜜餞。」姚妮也不敢堅持矯情,只得苦着臉喝了。喝完了,眼巴巴看着殷紅綾,殷紅綾無奈遞給她個小瓷罐子,揭開蓋子,姚妮捏起塊杏脯就丟進嘴巴里。
殷綠綃失笑,將托盤連藥碗一道端了出去:「這些都是我的家什,可得自己仔細收拾好了。」又向姚妮告辭。殷紅綾向姚妮解釋道:「她學過兩天醫,出門在外有一個她,我們也放心些。」
原來是家庭醫生!姚妮十分景仰。殷綠綃看着她的目光,心裡十分好笑,暗道公子說的是,這姑娘果然是個家裡捧着長大的,心意十分好猜。既然覺得姚妮單純,她也放鬆了警惕,難得多嘴解釋了兩句:「出門在外,要服侍公子,總要多學一些。」
姚妮心想,至少到岸上之前還要跟他們主僕一處混的,多了解一點也什麼壞處,而且船上又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八卦一下有利有打發時間。就說:「初來乍到,早上我也手忙腳亂慌了神,都沒來得謝謝你家公子呢。不是你們,我早淹死了。」
殷紅綾笑意更盛,心說,果然呆子,呆好啊,好相處。說的也是,如果換別一個精明的,到現在才道謝,殷紅綾早替她家公子惱了,誰叫大家分析姚妮是個呆子呢?到現在才道謝,反而坐實了她是個實在人。實在人好啊,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更改,至少吧,她不容易生出壞心來。誰打海里撈上個人來,不希望她是個有良心的呢?
殷紅綾笑道:「公子現今正有事忙呢,姑娘也才醒不久,且先休養罷。公子說,好人做到底,姑娘又無親無故的,如不嫌棄,請隨我們一道,暫且到家裡安頓下來,也好有個照應。」
姚妮聽她說完,臉上就不由露出個笑來,咳嗽一聲:「那就真的多謝啦。我也沒地方去,也不客氣啦——你家公子家裡還有什麼人?都有什麼忌諱沒有?」
殷紅綾笑道:「我家公子家裡親戚不多,姑娘只管與我家夫人一處住下,夫人人是極好的,見了姑娘一定是喜歡的。」
姚妮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殷紅綾又說開了:「我家老主人有三子兩女,可惜了如今只剩下最小的一子一女。公子的父親早逝,只留下公子一根獨苗。公子還有個堂弟,也是父親早逝的。夫人寡居,人人敬重。」
姚妮想,這老主人大半是那個殷公子的祖父,夫人就是他的母親了。她倒是知道所謂古人有許多是壽命不長的,好些人家裡子女死在父母前頭的也不是沒有。眼下雖然是架空,也是個古代,所以並不介意深究。又問殷家有什麼忌諱,殷夫人有什麼喜好一類。心裡十分憂愁:身無分文,連個見面禮都沒有!看來要儘早自力更生才好,只是不知道這年頭自己能做什麼。
殷紅綾道:「姑娘不須與旁人多打交道,我們夫人很是和氣,姑娘實在人,夫人不會不喜歡的。若說喜好,夫人喜歡有禮的人。姑娘與我們風俗不同,也不必深究的。」聽得姚妮又有些異樣,未及深思又問了一回她很關心的問題:「你們撈我上來的時候,記不記得是在什麼地方?周圍有什麼標記沒有?」殷紅綾很是善解人意地說:「姑娘這是想回家?我們還想問問姑娘記不記得回家的路呢,姑娘是從空中掉到水裡的,可能是遇上水龍捲被卷飛的。姑娘真的不記得了?」得,沒戲了,姚妮十分沮喪,順口問了這是哪片海域,好記下來等以後有機會再來試一試。
正說話的時候,殷青絹又帶了僕婦來送午飯,殷紅綾忙迎了上去,姚妮想了一想,也站了起來,又不答話。她倒是想明白了,這四個女孩子人是很好,但是如果與她們平輩論交了,就是成了那位殷公子的侍女一流的身份,想要脫身就難了。不是做侍女不好,總是穿越者難免有一點所謂「傲氣」,這殷公子看着雖然不錯,自己或許也是一輩子回不去家,卻總是少了些自由,多了些身不由己。再者,她總想着,好歹想方設法再出海一次,實在找不着回家的路,再死心也不遲。
這就是定位的問題了,一開始在這裡定個什麼位,就代表你有個什麼樣的起點。以後行事,都是從這個起點上來的。起點高一點,總不是一件什麼壞事。
姚妮吃完午飯,就讓她們也去換班吃飯。殷紅綾道:「小青你先去罷,我陪姑娘說會兒話,你過一時來換我。」又跟姚妮講了一些殷家的事,與姚妮先前猜的也不差。
殷家在地方也是個富裕人家,家資豐饒,有田有鋪。當家的是那位殷公子的祖父,殷老爺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婿「因故」早死,虧得各留下了一個兒子。殷公子堂表兄弟里居長,為人極好,樣樣來得。殷公子的堂弟身體有些差,卻是極好強,殷公子因聽說海上有奇珍,所以買舟出海尋寶,為祖父祝壽,不想寶沒尋着,水裡撈了姚妮。
殷公子的母親在殷紅綾嘴裡是樣樣都好,那位堂弟的母親卻有些個小器,殷紅綾因覺得得姚妮實在,悄悄提醒:「她有什麼不到的地方兒,姑娘便大人有大量,休與她計較。平素也少與她一處說話,您只與我們夫人一處就是了。家裡還有些個大小管事,婢子一時也說不太多,或有忘了的,您只管跟夫人一處,自己看就是了。」
姚妮暗暗記下了,心說,我一外來寄居的,才不摻和進這些家務事裡呢。而且吧,這估計是兩房寡婦之間的勾當,可能兩個都想與這個繼承家業的叔叔家打好關係,可不就是競爭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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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跟殷紅綾正說着殷家八卦,一身白衣的殷素紈手裡捧着個扁長形狀的盒子來了。那殷素紈話本來就少,與殷紅綾一點頭,卻朝姚妮說:「姚姑娘好,姑娘的衣裳、首飾都在這裡了,姑娘落海,許有失落,請姑娘點看。」
將盒子放到桌子上,就垂手退出去了。殷紅綾笑道:「姑娘慢慢看來,好晌午了,也好歇個晌兒。我們去去就來。」姚妮笑道:「你耽誤了這一會子,也該去吃飯啦。」
殷紅綾與殷素紈兩人一齊走了,臨走還把門扣上了。姚妮打開盒子一看,見內衣、外套都是全的,洗得乾乾淨淨,上面還有一股沒有聞過的清香味道,挺好聞的。盒子裡還有幾個小盒子,打開一看,一個海棠式的裡面是她的水晶鏈子,長的裡面放着她的鑰匙,圓的裡面是她的小鏡子!
真是太開心了!水晶鏈子有兩條,白晶的是長鏈子,繞幾圈到手腕上的;粉的就是一圈手串而已。兩個加起來也不值幾百塊。鑰匙麼,擱在這裡是沒有用的,如果能回家,即使丟了,還可以找爹娘再配。最難得的是鏡子!這裡的鏡子都是銅的!照不清個鼻子眼!
#論近視的悲劇#銅鏡本來就模糊,姚妮還是個近視,就更模糊了,有個玻璃鏡子,真是讓人喜極而泣!
而且吧,小鏡子有兩塊,如果本地銅鏡多的話,玻璃鏡子就是個稀罕物,說不定還能換仨瓜倆棗的當個生活費。#只恨身上沒多帶幾面小鏡子#
姚妮忽然對生活又有了信心!
對着鏡子一照,自己這副打扮還能看得入眼嘛~姚妮把鏡子一合,把頭髮給拆了,睡午覺去!
醒來的時候,姚妮看看枕頭邊兒,裝外套的盒子還在,安心地爬起來,對着鏡子先把頭髮梳順了,專等殷紅綾來。
殷紅綾過來時,手裡捧着個綢子蓋着的托盤,見姚妮已經起來了,急忙把手裡的托盤放下。過來說:「是我過來遲了,這就為姑娘梳頭。」
姚妮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許多古人睡覺都是不散發的,第二天起來攏一攏接着用,因為梳一次頭髮挺費事的。有條件養着丫環僕婦梳頭的,那個另當別論。她解開頭髮,卻是為了:「不急不急,我就是想學着梳個頭,不好總麻煩你。」
殷紅綾不以為意,心說,真是個實在人。不過公子說了,要好生伺候着,縱使你要學,我就陪你玩便是了,以後每天我還過來給你梳頭。雖然心裡覺得姚妮識趣,卻也沒把她的話當真。
當下,一個逗着教,一個真心學。殷紅綾仔細觀察姚妮,心裡又有了要給她家公子匯報的東西。前面說了,姚妮是個體力渣的廢宅,自己梳頭就要把兩條胳膊架頭上來回搗鼓,她那血槽也就夠抬手扎個馬尾巴的,麻花辮都編不好,胳膊就酸了。
殷紅綾在心裡小本本兒上又記上一筆:平素不自己梳頭,懷疑是有人伺候。頭髮保養得又順又滑(拉直),家庭條件必須不錯。
越覺得摸着了姚妮的底細,殷家主僕幾個越覺得姚妮有點來頭,還是客氣一點比較好。
好容易梳好了個巾幗髻,殷紅綾這才揭開綢子:「天冷了,姑娘的衣裳不大合穿了。」
姚妮伸頭一看,上面看着像是兩套衣服,還有個匣子,看起來像是妝匣。奇道:「你們還隨身帶着這麼多東西?」
殷紅綾道:「料子也有,是素紈她們趕製來的。」那個妝匣卻是取的殷公子備用的,殷紅綾並沒有解說這許多,妝匣里也有梳子、篦子、頭油、玉簪、金簪,也有胭脂、水粉、銀釵、手鐲。
姚妮也算有點常識,看着這一整套的東西,就知道價值不菲。有心推辭吧,想想現在的處境,還真是需要,別的不說,梳子她自己都沒有,不梳頭豈不是要成瘋子了?衣服什麼的,天氣漸冷,也是得要厚的。於是客客氣氣道了謝,也坦然接受了人家的好意。所謂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說的就是她現在的情況了。姚妮又趁機向殷紅綾討教女紅針線,印象里,凡是古代女子,都要會些針線的,所謂德言工容,哪能不會針線呢?
聽着姚妮說:「我們那裡也有會做的,只是我不會。」
殷紅綾的小本本上又記上一條:不會做針線,可是那一身奇裝異服針腳細密又每一針都一般大小,既是自己不會,便是家裡養了針線活計極佳的裁縫,也許還有繡娘,單這一條,就是出身不凡。
於是,又像是學梳頭一樣,一個逗着她玩兒地教,一個是認真地學,一面做針線,一面八卦。姚妮又探聽得殷紅綾不但會做針線,還會彈琴,不由得各種羨慕嫉妒恨。姚妮本人是個音痴,唯一不會唱跑調的情況,是集體唱國歌。大合唱的時候,她就是那個光張嘴不發聲的。天生沒樂感=
=!殷紅綾朝姚妮詢問了她衣服上的扣子,還問到了盤扣的做法。
真是皆大歡喜。
等到天色漸暗的時候,姚妮就停手了。她學的是最簡單的裁帕子鎖邊兒,難的不是針腳的縫製方法,而是要每針都細密,不能針腳不一,累得脖子都酸了。她又是個近視眼兒,眼鏡還沒了,就更要保護眼睛了。殷紅綾也沒預備她有多吃苦耐勞,頭一回拿針,能有她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見她揉眼睛,也就收了手,勸她歇一歇,順手一還把她做了半天的手帕給沒收了:「可不敢再做了,船上又晃,傷眼。」揣着手帕就去匯報了。
姚妮揉揉脖子揉揉眼,扶着門框要出去。殷紅綾又攔住了她:「越發到晚上了,風浪大,姑娘仔細些兒,想看景兒時,千萬等天明了,婢女陪姑娘看去。船上粗笨男人多,別衝撞了。」
她這樣說,姚妮又不是個熊孩子,也老實扒着窗框往外看,並不出門去了。等到殷青絹又送了晚飯來,姚妮表示要去見殷公子當面道謝,才在飯後,由殷青絹陪着,去見那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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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資料——
角色名稱:姚妮
角色性別: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點:隨機生成(海上)
稱號: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級:16(可升級,拿回裝備,獎勵一級。)
攻擊:4
防禦:20
根骨:2
武器:無
裝備:白色絹綢套裝
飾物:銀戒指1(不值什麼錢)、蚌形小鏡子1(含兩片圓玻璃鏡)、水晶鏈子2(粉晶、白晶)、樸素的銀鐲子2(不值太多錢)、牡丹銀簪2(暫借)
取得成就:取回自帶裝備。
第6章樓主的船上生活
5樓:【所謂萬事開頭難,穿越也是一樣的。只要開始一段時間,尤其是第一天熬過去了,後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樓主在編了一個十分能取信於人的來歷(並不)之後,開始了比較舒服的穿越生活。當然,必須感謝殷家主僕都是好人!殷公子還是個勤學的好孩子,帶了很多經史,給樓主很大的幫助。
殷紅綾不但會彈琴還會唱歌,殷綠綃是個好大夫,殷青絹的廚藝真是絕了,殷素紈據說什麼都做得不錯。LZ決心在船上的這段時間跟她們好好學習,多會一點技能總是不壞的。但是沒想到,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LZ樂盲不說,連這時代的廚房也搞不定。船上藥材也少,據說,學醫想出師,沒個幾年功夫是不成的。LZ只好灰溜溜去看書。幸虧LZ還有一點能拿出手的技能,跟小紅她們慢慢混熟了,才覺得自己沒那麼廢柴。
這一家人,真是正能量滿滿啊!
今天先八到這裡,LZ去吃個飯先,回來繼續。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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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晚飯後又見到了那位殷公子,殷公子依舊是早上的那身衣服,估計是剛吃完飯,顯得比早上還要和氣許多。姚妮當面道了謝,殷公子早經侍女回報,只當她是不大通人情世故,所以舉止生疏,也不覺得她很失禮。又懷疑她有點來歷,說話也是十分客氣:「姑娘但有要用人的時候,只管吩咐她們就是了。」他說這話出自真心,因為覺得姚妮的衣服針腳很好,開始還有些疑心是因為她自己針線不錯,後來聽殷紅綾回報,姚妮不會做針線,就又坐實了是她家養的裁縫好。
姚妮想一想,反正是要領他的人情的,就說:「一客不煩二主,我不大知道貴地風俗,一應生活也不大明白,倒想看看廚房是什麼樣子,還想借幾本書來看。」殷公子心道,看來她是有些教養的,學做女紅、要看廚房,估摸着是預備着日後生活,不肯麻煩人。要看書,怕是好學。於是也點頭:「姑娘自便,殷某還有些許事情,便不奉陪了。」姚妮連忙說:「沒事沒事,我自己看書就行了。」通過跟殷紅綾一來一往比劃,她倒看出來這地方用的是繁體中文,這對姚妮來說,讀寫也不算困難。
這一天已經晚了,姚妮表達完了謝意,不好再呆下去,於是看向殷公子,堆一點笑意:「天色已晚了,就不打攪您正事了。」殷公子也不留她,一點頭:「姑娘請便。」殷紅綾又跟着姚妮過去了。
姚妮回到房間,眼睜睜看着殷紅綾取了個火摺子拔開來吹了一吹,點上了蠟燭。殷紅綾點好蠟燭,正要離去,看到姚妮好奇地看她手裡的火摺子,不由問道:「姑娘沒見過這個?」姚妮認真地點頭:「沒有呢,我們那裡早就不用這個了。連蠟燭都不點了。」殷紅綾心裡又記了一筆,問姚妮:「府上都用什麼呢?」姚妮這才意識到,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什麼都禿嚕了,抽抽嘴角,試圖描述電燈發現沒辦法說得形象生動簡單易懂,只能說:「我們不用火照亮兒的。」
殷紅綾卻想偏了,因早覺得姚妮有些來歷,用的都是好東西,便想:聽說有人有夜明珠照亮,難道她家也是?她也是覺得姚妮好套話,順嘴就問了:「那豈不是沒有煙火氣?是不是夜明珠?」姚妮有些為難,含糊地道:「差不多罷……」殷紅綾不由肅然起敬。想來殷家已是很有些錢財的人家,尚且沒有用得起夜明珠,不知道這姚姑娘出自何等樣人家了。又怕姚妮被蠟燭熏着了,姚妮卻說:「沒事兒。」殷紅綾也只當她是懂事客氣。
匆匆幫姚妮洗漱了,看着她睡下了。才吹了蠟燭,關門離去。回去又向殷公子匯報:「原先聽着說書人說,前朝有富貴人家,聞不得煙火之氣,問她平素何以照明,說是夜明珠。我還不信呢,不想這裡真有一個這樣的人。婢子仔細看了,那姚姑娘晚上行動就有些遲緩,想來是燈火太暗。」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第二天一早,姚妮剛起來,殷紅綾又來了,又服侍姚妮起來洗漱穿衣服。拿的卻不是昨天那套青色的衣服,而是新趕製出來的那一套。月白色上衫領上繡着梅花,藕色的襦裙也繡梅花,外罩着一件大紅的褙子,連着宮絛都有。一雙紅繡鞋,繡着喜鵲登枝。姚妮穿上身上,肚裡有些驚訝,這一套衣服的袖子比昨天穿的又寬了幾分。
殷紅綾還客氣說:「船上簡陋,我姐妹針線粗疏,還請姑娘不要嫌棄。」姚妮連連擺手:「已經很好啦。」殷紅綾只當她是客氣,也不以為意。殷綠綃送來早飯,姚妮吃完了,就對殷紅綾道:「昨天央了殷公子,要借他幾本書來看,不知道現在合不合適?」殷紅綾笑道:「公子許了,自然是合適的。姑娘這就去挑書?」
姚妮求之不得,一行人往那殷公子的書房裡去。雖然是在船上,書房不大,布置的卻十分雅致,臨窗是個矮榻,一面板壁上有書架,另一面釘着幾幅掛屏。當地還有一張書桌,上面文房四寶俱全。姚妮看着案上筆硯,生出一股親切之感。書架上也有幾十本書,姚妮翻看一下,幾乎全是經史,正合她意。問了殷紅綾,依着年代順序,一本一本地看,先取了三、五本史書,又取了兩本經義,便不在書房裡久留,回自己房裡看書去了。
書上的字也是繁體,並不太難,也有標好的句讀,讀起來也不吃力。姚妮看得挺快,一個早上,頭一本已看了一半,也了解了一些本地風俗。雖然是架空,也有許多奇人異人,總的來說,設定也不算特別奇葩,姚妮把心放到了肚裡。
到了中午,姚妮吃過飯,卻又要求去看一看廚房。舉凡死宅,廚藝不能說很好,但是至少要有一樣拿手的菜,或者是煮泡麵、或者是煮雜燴,總之是能保證在叫不到外賣的時候自己宅而不被餓死。姚妮呢,能燒三、五樣小菜,自覺算是有一點生活技能,想看一看廚房,試一試身手。到了廚房才發現……這年頭沒有煤氣灶和電磁爐。後知後覺才想起來,這是古代好嗎?!想學做飯,得先學燒火。於是,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縮了。
航行在大海上,攜帶的補給本來就緊巴巴的,哪裡的多餘的材料給她練手?食材不說,柴炭都要仔細計算了用才好。姚妮心裡這樣想,就不敢說要試一試手了。
殷紅綾只當她是大小姐沒見過廚房,要來看看。如今開了眼,就引她出去午休了,話還說得好聽:「這裡煙熏火燎的,別熏着了姑娘。」姚妮心頭仿佛被戳了一刀,她打的是「到了陸地上,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學學穿越前輩開個酒樓飯店」的主意,誰知道這年頭的廚房,都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下去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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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廚房參觀回來,只得暫時熄了開酒樓做大廚的主意,悶悶地去睡午覺。一覺睡醒,起來穿了衣服,繼續看書。連續過了幾天這樣的日子,連殷公子的面也見得很少。那位殷公子似乎是很忙,整天不見人影。姚妮雖然很奇怪,這船行海上又沒個電報電話,他有什麼事務要辦?礙於男女大防,也不好過分追問。倒是看書看出一些心得,比如這裡也有些禮教,但是總的來說沒有過於嚴厲。也有皇帝,不過大臣們勸諫的時候也很多。看了地圖,發現這裡也是地大物博。
姚妮近來作息越來越正常,以前晚睡,是因為有網絡有電視,如今神馬都沒有,只有近視,不得不早睡。早上起得自然也早。即使這樣,殷紅綾永遠起得比她早,永遠能掐着點兒在她起身的時候來敲門,然後進來服侍她穿衣服梳頭洗漱,殷青絹永遠能在第一時間送來早飯。姚妮只得嘆服,悶頭看她的書。
殷紅綾有時候也彈一曲給她解悶,更多是晚飯後給殷公子彈琴。過了幾天,兩人熟了,殷紅綾還問過姚妮:「姑娘可願彈奏一曲?」姚妮的臉色當時十分之不好看。樂盲嘛!殷紅綾問了原因,當時偷笑,心裡又記上一筆:真不是豢養的姬妾,一沒那麼傻,二沒那麼沒才藝。因為姚妮要讀書做一點筆記,向殷紅綾要了紙筆,回來寫了一筆還算能看的字,殷紅綾等人對她的疑心才消到極小。
姚妮會寫毛筆字。小的時候,正逢各種課外興趣班興起的時候,她家那塊兒,第一熱的是樂器,姚娘好趕個時髦,送她去報了個班,然後她是個樂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舞蹈就更不用說了,你能指望一個樂盲跳舞嗎?姚娘因為女兒音樂方面天賦技能圖標永遠灰色,不得不給閨女報了個書法班。姚外公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時常指點一下外孫女兒。姚娘因為姚妮名字的事,正跟親爹鬧彆扭,恨恨地道:「你外公那是寫大字報寫出來的!寫小字他就寫得不好看了。」實在不甘心,又給報了個繪畫班了事。兩樣興趣愛好,直到高三的時候才停下來,所以,姚妮也勉強算是多才多藝。
姚妮是挺想跟殷綠綃學點醫術的,不想殷綠綃教醫術,是十分傳統的教法,頭一件就是背湯頭歌,然後才是分辨藥材之類,據說沒有十年功夫,有責任心的老師都不肯讓徒弟出師,姚妮只得作罷。
姚妮與殷素紈的緣份來得比其他三人都要晚一些,還是殷紅綾這天打絡子。姚妮看了,一時手癢,也打了幾根。這個她也會,還是上學的時候,女生中間經常會忽然流行一些東西,比如織毛衣、比如十字繡,再比如就是編中國結一類。姚妮當時正趕上快要放寒假了,這一年花錢比較兇殘,沒錢買禮物給她娘還有七大姑八大姨,奶奶外婆等人,乾脆買了一堆線來,親手編了一堆來送人,相當之省錢,又能表達心意╮(╯▽╰)╭
因為有幾個花樣是本地沒有的,姚妮心中一動,就想打幾個絡子送給她們表示感謝。於是就跟殷紅綾教學相長,引得殷綠綃也來了,殷青絹也學了,殷素紈就有些坐不住了,也默默來跟姚妮討教。
姚妮頂着近視眼,也看不大懂殷素紈的沉默不好意思,倒是挺熱心地教了,一點也不藏私,迷茫的眼神顯得目光特別坦蕩。還哀嘆:「我學的時候花了好長時間,你們學得可真快。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說得殷紅綾笑得前仰後合,被殷青絹嗔了一下,才斂了笑來道歉。
殷綠綃道:「不知道姚姑娘家裡有何等樣靈秀的人,連打根絡子也有這許多花樣兒。姑娘真箇不記得是怎麼來的了?家裡有什麼表記?我們公子隨夫人,為人極好的,央一央他,他必樂得做這好事,送姑娘回家的。姑娘再仔細想想。」姚妮一臉為難(穿越來的要怎麼說?),看到她們眼裡,就是愁眉苦眼不知道歸路,都嘆一回,又散了。
第二天,姚妮就收着了殷素紈交的學費——十分漂亮精緻的一個寶藍色的荷包。
殷家主僕幾人,懷疑了許多天、觀察了許多天、分析了許多天,最終也只能得出一個結論:水裡撈的這貨,可能真的是個家教還好、懂些道理、養生慣養的大家小姐。雖然在天朝沒有根基,難保在海外沒啥親朋,不定什麼時候能幫上忙。殷公子呢,又有件大事需要到海外尋寶,需要些助力,說不定要用着人家,不如好好襄着。姚妮為人又不難相處,還有點傻乎乎的,很好刷好感度。殷公子終於下了結論:「先當是蘭芝一樣待罷。」
殷蘭芝是他在世的叔叔的女兒,今年十四歲,殷紅綾聽了,笑得打跌:「還說要待人家姑娘好,怎麼就跟那一位一樣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