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珠之皇后難為 - 第4章
我想吃肉
嬤嬤的怨念
他剛走沒幾步,容嬤嬤就湊上來恨恨地道:「奴婢剛使去聽了一耳朵了,皇上一上步輦就吩咐去延禧宮!」
延禧宮?這個鐘茗是有點印象的,《還珠》里的令妃住的就是延禧宮,這麼說,乾隆去看令妃了?再看看一臉義憤的容嬤嬤,鍾茗失笑,穿到清朝,這打擊實在太大,但是半天下來知道「自己」身邊還有那麼多關心自己、為自己着想的人,心裡的失落、恐懼、寂寞着實減輕了不少。容嬤嬤,鍾茗是知道的,在電視劇里這就是個為難主角的幫凶、擋路的惡龍一類的角色。然而皇后最後失勢,陪在身邊的只有她。
鍾茗伸出手來,拍拍容嬤嬤:「嬤嬤,還是先安置了十二阿哥再細說吧。」
永璂得了他皇阿瑪的賞,心裡很高興,尤其是皇阿瑪最後還對他和顏悅色難得地表現出了非常親近的一面,乾隆走後,他就迫不及待地去看他得的賞了。因是嫡子,每逢年節,該賞的時候乾隆賞給永璂的東西自是不會漏了,這次卻不同,是乾隆當着面兒賞的,還是在永璂被考了學問後賞的。小傢伙高興極了,也不睏了也不累了,又抱着那本《三字經》開始單個單個的認字。
「永璂,快安置了吧,明兒還要去給老佛爺、你皇阿瑪請安的,」鍾茗笑着撫上永璂的光腦門兒,「不在這一刻,今兒早點兒歇了,明兒才有精神,明兒皇額娘還要再教你多認幾個字呢。」
「好!兒子這就睡去,皇額娘也早些安置。」
鍾茗到底跟到配殿永璂的處住眼看着他安置了,這才離去。一邊往臥房裡走,一面心下暗嘆,到底是小孩子,還被他的皇額娘保護得很好,心思單純,單純得鍾茗都為他犯愁。那拉皇后的本尊顯是疼極了這個兒子,一力想把他周圍的刺都拔掉,結果倒把他弄得像溫室的花朵了,卻不知,這紫禁城裡的孩子從來都是生在荊棘叢里長在荊棘叢里的。六歲就要搬到阿哥所了,以後獨自面對,這麼個白兔個性……想想都搖頭。就算不想要腹黑害人,也不能就這麼很傻很天真吧?得,以後自己可有得愁了。
轉回自己的臥房,宮女、太監圍了上來,沐浴、更衣。鍾茗坐在床上,摒退了左右單留下了容嬤嬤:「嬤嬤,我歇了這麼些天,有些事兒,咱們還得合計合計。」
「可不是,」容嬤嬤斜簽着身子坐在床邊的踏腳上,「您很該拿出皇后的款來,好讓這宮裡的人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六宮之主。」
「皇帝才是這六宮的主人呢,」鍾茗笑道,「大清國又不是沒有被廢的皇后……」
「娘娘!」容嬤嬤一聽急了,眼都瞪圓了,還記得要壓低聲音,「您在說什麼呢?!」
「不過隨口一說,當今皇帝是最要面子的,怎會弄個廢后的事兒來敗壞他的名聲?」
「娘娘!」容嬤嬤着實惱了,「這話可說不得!」
「嬤嬤!」鍾茗直想翻白眼,今晚要是一直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她就甭想問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保不齊明天就會因為細節問題漏餡兒。這麼想着,鍾茗正色道:「嬤嬤,只有皇帝才是這宮裡的主子,要說主子,老佛爺也算一個。至於我——」嘆口氣,「比宮妃是高些不假,卻沒有金貴到哪裡去,皇上什麼時候惱了我,只怕——」搖搖頭,「一個失了寵的皇后比一個得寵的妃子還要糟,咱們正該自醒才是!」
容嬤嬤還要說什麼,鍾茗擺手止住了她:「單看這幾日,我是倒了,可這六宮不還是有人管麼?不正是有人想接手麼?」
這麼一說,容嬤嬤也沉下了臉:「娘娘說得是,是老奴想得不深。可娘娘大可不必這樣,您怎麼着也是祭告了天地祖宗的人,旁人再得寵也不能動了您去!」容嬤嬤說起懷孕的令妃就發狠「她如何能與娘娘比?見着皇帝,娘娘坐着她得站着,娘娘稱我,她得稱奴才,見着娘娘,她得跟待皇帝一樣的禮迎着!」
原來可以自稱我呀!鍾茗欣慰!清朝皇后的地位,至少是表面上的地位還算是不錯的。至少,不用見着人就磕頭,頂多見着老佛爺彎彎膝蓋,這樣會在禮儀上出錯的可能性就要少很多。
容嬤嬤顯是對令妃的怨念極深:「不過是個包衣奴才,得了先頭孝賢皇后的青眼,調到身邊做宮女,可她居然敢勾引皇上!無功又無娠的,居然先做貴人又做嬪,乾隆十四年還晉了妃位!可見是個狐媚妖道的!哼!再狐媚也沒用,去年(乾隆二十一年)七月間,還不是只得了個格格?」
鍾茗聽得直皺眉,這位令妃實在是太不簡單了。當妃子不奇怪,不少八旗秀女如果身世高貴一點兒話,一開始就封了妃那是常事,問題是,令妃她是包衣!八旗秀女與包衣旗下女子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雖然八旗對着皇帝要自稱「奴才」,可包衣旗,對於整個八旗來說,那都是奴才!天生低人一等,入宮伺候的包衣女子,照例與太監一樣是不許讀書識字的!包衣的令妃沒有一丁點兒的功績,也沒啥背景,居然能做了妃子,要說她一點兒本事都沒有,那是打死鍾茗都不會相信的。
對乾隆朝不熟,可老康家的那點子事兒,這麼些年被清穿愛好者翻了個底兒掉,鍾茗也耳聞過不少。八阿哥生母良妃衛氏,出身就是辛者庫,比包衣旗差那麼一點兒看得見,生了個兒子自己的位份還不夠撫養的!令妃是什麼都沒有,居然還當了妃,還是「令」妃——令,美好!
興了幾多文字獄的清朝,用《四庫全書》篡改了多少典籍的乾隆,他給令妃的封號絕對能說明很多問題!令妃,太厲害了!看電視的時候只覺得這女人運氣好到爆棚!現在卻是身上發冷!太TM巧了,她是妃子,皇帝寵着,最有可能當皇帝的五阿哥不是她親生的,卻是親她不親嫡母皇后,她娘家一表三千里的表姐家的兒子又是五阿哥的伴讀,就這麼一手攥着現在最大的靠山,一手攥着未來最大的靠山,屹立不倒。等她生出兒子了,最有可能當皇帝的五阿哥就不愛江山愛美人地走了,生了嫡子的皇后就失了聖心,看起來她什麼都沒做都是別人咎由自取,最後穩穩噹噹地笑到了最後。歷史上的令妃為人如何,鍾茗不知道,可電視劇里的令妃,實在是運氣好得嚇人了點兒。
倒不是鍾茗非要把人往壞里想,實在是,她現在處的位置太尷尬,已知的前途太可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吶!
鍾茗打了個寒戰,七月的夜裡還是有點冷的,止住了容嬤嬤繼續的牢騷:「且不管她,這麼多妃子,獨她得寵,大家都很喜歡麼?左右我如今還掌着鳳印,犯不着跳出來跟她對着幹,倒像是抬舉得她如同有本事跟皇后對着幹似的了。」
容嬤嬤一愣:「娘娘說得是。」
「所以啊,咱們不妨把眼光放得遠一點兒,光盯着她有什麼用?盯着皇帝正喜歡的人,不是逼着皇帝厭了這坤寧宮麼?咱們還是從頭捋一下這裡頭的事兒吧,容嬤嬤細說給我聽,聽別人說事兒,總能讓自己個兒想到以前想漏了的東西。歇了幾天沒用腦子,我得磨一磨。」
第9章
請安是功課
「所以啊,咱們不妨把眼光放得遠一點兒,光盯着她有什麼用?盯着皇帝正喜歡的人,不是逼着皇帝厭了這坤寧宮麼?咱們還是從頭捋一下這裡頭的事兒吧,容嬤嬤細說給我聽,聽別人說事兒,總能讓自己個兒想到以前想漏了的東西。歇了幾天沒用腦子,我得磨一磨。」
容嬤嬤不疑有它,雖覺得皇后這一覺醒來有點兒不一樣了,卻更多的歸結為皇后先前受的打擊太大了,正巴望着能有點兒事情轉移一下皇后的悲傷之情。兼之皇后又擺出了一副要仔細「料理」後宮的樣子,容嬤嬤當然盡心盡力。
容嬤嬤對宮裡的事情果然挺清楚,只是她的情報集中在十三阿哥病重皇后分神照顧,沒功夫「料理」後宮,以及三位妃子暫理後宮的時間段上。鍾茗最想知道的卻是些基本的知識,比如,乾隆現在有多少小老婆又有多少兒女,各自有什麼特點之類的,卻是沒有細說,鍾茗又不能直說她是個冒牌貨什麼都不知道讓容嬤嬤給直接科普一下,心中叫苦不迭。但是容嬤嬤現在說的也是重要情報,鍾茗只能打起精神來聽。
總的來說,後宮很和諧,因為暫理的一個是漢妃,襄理的那一個是包衣升上來的漢妃,基本上來說,她們已經沒有有爭奪後位的資格。大清朝開國到現在——即使是到亡國——只出現了一位由皇帝在她活着的時候冊封的漢妃——康熙的佟佳氏,那還是因為她是康熙的表妹。
即使是為兒子爭,令妃還沒生出兒子來又是襄理的,能有的動作有限,暫理的那位兒子根本不合乾隆的意,還是不要得罪皇后比較划算。
鍾茗欲哭無淚,嬤嬤,你有說等於沒有說啊~照這麼下去,我要是露餡了可怎麼辦?
怕什麼來什麼,次日一早,鍾茗剛起身,容嬤嬤就迎了上來:「娘娘,今兒穿什麼?」
鍾茗很困惑,穿什麼?穿衣服唄!
「娘娘忘了,您大安了,今兒後宮的娘娘們得過來給您請過安,您再帶着她們去給老佛爺請安,您可得多用心,拿出款兒來壓住了陣勢,讓她們知道,您又回來了!」
我又不是胡漢三!
鍾茗最終還是選了明黃的衣服,配了東珠的首飾,還是梳的兩把頭配鳳釵。大夏天的,要她穿繁瑣的皇后正裝,不如讓她去死!汗流浹背的,怕是沒有威嚴的效果只剩下笑果了!
蘭馨來請安的時候正遇到十二阿哥也起身了,一同請了安,鍾茗便留他們一起用了點兒早點。也沒吃多少,因為,宮妃們來了。
小太監一溜兒的報着:「純妃娘娘到、令妃娘娘到、忻嬪娘娘到、慶嬪娘娘到……」餘下便是些嬪、貴人之類。聽得鍾茗暗恨,死乾隆,你老婆還真多!我TMD一個都不認得啊,露餡兒了算你的還是算我的?你這不是害我麼?
妃子裡打頭的一個也是人到中年,相貌極溫順,與她錯開半步,卻是個看起來極年輕的少婦,挺着肚子,白皙的皮膚,細細的眉眼,水潤的唇,娉娉裊裊極有水鄉美人的溫婉看着便覺可親。餘下都是些鶯鶯燕燕,看得鍾茗眼暈,都是些長相不壞的女人,有兩個孕婦,最漂亮的當屬走在第二位的孕婦了,鍾茗注意到兩個孕婦都沒穿花盆底兒。還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跟在第一個妃子旁邊,這大概就是小太監報的四格格了。
眾人行禮,果如容嬤嬤所說,妃子見皇后的規矩是極嚴的,鍾茗待她們都定住不動了,琢磨着這禮算是行完了,方一揮手,看看容嬤嬤。容嬤嬤道:「免!」
鍾茗都黑線了,免你現在說?我是因為這些都是生人啊,不敢像對蘭馨那樣直接說不圖虛禮之類的怕露餡兒才交給你的,你……
鍾茗又一揮手,容嬤嬤道:「賜座~」
眾妃嬪都知道這個皇后一向嚴厲,現在死了兒子心情正不好着,被她發作一下,也不覺得有什麼失常。晾着她們多跪一點兒也就認了,尤其是懷了孕的兩個更是老實,讓個嬤嬤叫起,那是皇后的譜兒,她要擺起來那也是正理,只是心裡不免對皇后沒啥好評。
惠妃首先匯報了這幾里暫理宮務的簡況。鍾茗點點頭,沒說話,皇后不說話,妃子也沒什麼話能說,氛圍有點兒悶。蘭馨道:「皇額娘,是時辰該去慈寧宮請安了。」
乾隆的大小老婆都鬆了口氣,頓時覺得蘭馨實在可愛。當下鍾茗點頭:「走吧。」在這宮裡頭,請安就是功課,得天天做!別人給你請安,你得接了,你給別人請安,更是不能少了。
慈寧宮裡,老佛爺早便起身了,鍾茗挺納悶兒,為什麼她身邊沒有個叫晴兒的格格?
老佛爺今日挺高興,看着鍾茗打頭帶着一群妃子行禮,叫四格格和蘭馨過來瞧了一回:「晴兒回府去給她額娘慶壽了,正好,你們這幾天來陪陪哀家吧!」兩個女孩兒高興地應了。不到六歲的阿哥,現今只有永璂一人,又是老佛爺僅存的嫡孫,自是寶貝得很,被老佛爺拉到寶座上摟在懷裡摩挲着大腦門兒。永璂一面笑,一面跟老佛爺說他昨天得的賞,還說自己今天還要認字,額娘答應教他了。
老佛爺笑看鐘茗:「這才是呢,正該多關心一下兒永璂。」
頓了頓,老佛爺說起了別的事兒。八月己丑,是雍正的忌日,要祭一下兒。如今已是七月了,老佛爺的意思,是要讓宮裡也準備一下,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順道的,也祭一下我那些早夭的孫子們!」說完還拿帕子擦了下眼睛。
鍾茗連忙起身應了,知道老佛爺這是為了十三阿哥多說了最後一句話,早夭的孩子,哪怕他是皇子,待遇和成人也是不一樣的,十三阿哥這算是沾了雍正的光了。她一起身,妃嬪也不能坐着,紛紛起立,又是一番擾攘。
每日都請安,能說的話也都說得差不多了,不過是湊着趣逗老太太開心。鍾茗發現老佛爺並不是很喜歡令妃,倒是極信自己。而令妃則是一向端坐守禮,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來。
不一會兒,老佛爺便說乏了,要休息,留下兩個格格便打發其他的人先散了。惠妃還要帶着令妃到坤寧宮詳細匯報一下近況,交接一下宮務。事情也算不得多,主打是惠妃,令妃還是不說話,一時說完,都匆匆地走了。還不等鍾茗仔細研究一下近期紫禁城官方資料,卻是個小太監進來傳乾隆的話:「今日前朝事忙,不翻牌子了。」
鍾茗一面說「知道了」,一面心說,這皇帝對皇后還不錯啊,這事兒都報備的?
第10章
乾隆又來了
鍾茗一面說「知道了」,一面心說,這皇帝對皇后還不錯啊,這事兒都報備的?
哪裡是皇帝對皇后不錯?不久之後,鍾茗才知道,大規矩本就如此的,皇帝臨幸宮人,是由皇帝翻牌子決定這不假,不管這翻牌子的背後都有什麼原因,到底還是由他兩根指頭決定的。
這卻不是全部內容,全部內容是——點綠頭牌的時候並不是在晚上,而是在白天,下了朝,皇帝翻某妃子的牌子,這個妃子就收拾收拾跑皇帝那兒去伴駕,夜裡要不要幹什麼,那還不一定,翻牌子不完全是侍寢的意思,雖然也差不多了。這種情況下,如果妃子留下來侍寢了,就要多一層證明,敬事房要錄下妃子的名字、日期,讓皇后蓋了印才算得到承認,有了孩子才算有了明證。如果皇帝強勢一點,這條規矩極有可能成個擺設,然而乾隆是個標榜守規矩、正統、極好面子的人,對於這點還是比較遵守的。
上午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了,鍾茗趕緊趁着午飯前的功夫命人翻出祭禮的注意事項來看,這是自己穿越以後辦的頭一件要費腦子的事情,鍾茗格外用心,努力記住流程,以期下次太后問的時候能夠答得上來不要穿幫。
繁體字鍾茗倒是誰得不少,不認得的連猜帶蒙加上上下文也看了個七七八八,唯一麻煩的就是這單子是沒有標點符號的,看得眼都花了。剛放下手裡的本子想歇歇,一小太監挑帘子進來了:「皇后娘娘,太醫院院正來請平安脈。」得,忘了,自己現在還是病號的來着。昨天剛醒就去慈寧宮裡請安,接着是安置十二阿哥,接待皇帝,就沒有時間看脈。還是太醫比較有職業道德,今天自己巴巴地湊上來了。
放下帘子,伸出手腕放到個小枕頭上,腕子上蓋塊綢帕,太醫的手指就隔着帕子搭了上來。遺憾!沒有看到傳說中懸絲診脈的絕技。不一會兒就診完了:「皇后娘娘鳳體已是痊癒,只是仍有些體虛,夏日忌補,需要慢慢調理,臣這就開方子。」
鍾茗咳了一聲:「有勞了。」叫了一聲「嬤嬤」,容嬤嬤會意,按大份的賞了。醫生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基於這個原則,鍾茗又賞了醫正些筆墨之類的東西以示安撫。
午膳是帶着十二阿哥和蘭馨一塊兒吃的,宮中按照不同人的身份有不同的份例,坤寧宮住着掌權皇后還有個嫡子以及皇帝、太后極喜歡的蘭公主,不但份例的量十足,質量也是上好。
午飯後午休,自然不會有個老夫子說「朽木不可雕也」。下午剛睡醒,永璂就纏上來要認字,鍾茗無奈,自己的功課還沒做完呢,放下手裡的單子,教他認了幾個字,讓他自己去寫這才算完。
晚上乾隆果然又來蹭飯了,鍾茗這回底氣足了些,能比較從容地站起身彎彎腰:「皇上來了?」
「啊,來看看你,看看永璂。」
「給皇阿瑪請安!」永璂脆生生地道,「皇阿瑪,兒子今天又認了好幾個字!」
乾隆卻是有點兒心不在焉:「是麼?」摸摸兒子的光腦門兒,「先考考你。」隨口問了幾個,永璂開始磕磕絆絆,答得有些不妥,見乾隆沒有訓斥,膽子才大了起來,下面答得倒不錯。鍾茗直覺得乾隆心裡有事兒,永璂一答完,她便捅了捅乾隆的胳膊,果然,乾隆像是回過神似的:「好!好!」
「光纏着你皇阿瑪了,還不過用過膳去安置了?明兒還要早起呢!」笑着捏捏永璂的包子臉。
吃過飯,永璂在乾隆的一句:「早些安置,明兒早起。」外加摸摸頭的安撫下,乖乖地睡去了。
乾隆清清嗓子,鍾茗知道,事兒來了。
「朕想着戊申奉老佛爺巡幸木蘭。」乾隆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
鍾茗一愣:「什麼時候?」她不知道「戊申」是個什麼意思,直接忽略過去了。
乾隆又道:「戊申。」
「戊申」是個時間?是個毛時間啊?急得直擰帕子,壞大了,要露餡了。斜眼看了一眼乾隆,他正一臉平靜的看着自己。
鍾茗急中心智,嘆了口氣:「老佛爺昨兒還說,八月里是先帝爺的忌日,要祭一下先帝爺。」
乾隆臉上這才有了點兒表情:「趕得及,木蘭是常去的,儀仗什麼的都是常備好了的,不過是小住幾日散散心,八月定能迴轉,今年你多花點心思,給……幾個孩子也……」
鍾茗低下了頭,木蘭?那可是事故高發的地方啊,自己就不用湊熱鬧了。「既這麼着,我便留在宮裡準備着吧。」
乾隆笑道:「這也使得,別太累着了。木蘭回來,朕定能斬獲不少,得的皮子隨你挑。」
「那便先謝過萬歲了?」鍾茗也鬆了一口氣,得,弄了半天,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就沒想帶自己去。今天來這裡,最大的事情也就是這個了吧?
鍾茗心裡冷笑,一擰帕子:「可老佛爺身邊兒也不能沒個伺候的,晴格格還是小姑娘,哪怕身邊兒還有嬤嬤,怕有些事情還是顧不周呢。」
乾隆道:「依你怎麼着?」
鍾茗沉吟道:「我是走不開,可老佛爺的兒媳婦兒總還是有的。」
「這事兒,總要老佛爺高興才好。」
「這是自然,本是孝心,當然要老佛爺喜歡,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鍾茗拿帕子擦了擦脖子,「令妃、忻嬪是有身子的人了,怕不能勞動,我還要純妃給搭把手呢。」
乾隆認真地道:「這倒是了,令妃、忻嬪,朕便交給皇后了。」
鍾茗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裡一突,低下手,垂手道:「這是自然。」當下不再多言。
反是乾隆開了話頭:「日子不長,也不用多帶什麼人,左右是散散心罷了,帶上十二歲以上的阿哥,也讓他們知道一下八旗尚武之風。宮妃麼——你看哪個合適?」
鍾茗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見過的人,又想了一下容嬤嬤的事後解說,小心地道:「不如——穎嬪?」
乾隆展眉:「也成。」
「既是定了,明兒便先稟明了老佛爺吧,還有晴格格,愉王福晉的生日也該過了,得先接回來。」
「這些你便看着辦吧,」乾隆揮揮手,「不用跟朕多說了。什麼味兒?」
「太醫院今兒來請脈,開的調理方子。」回話的是容嬤嬤,「奴婢去看看。」
「既這麼着,朕就不鬧你了,好生調養着罷。朕去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