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股 - 第10章

徐公子勝治

  風君子笑着說:「人們總相信眼見為實,實際上先入為主的判斷最容易誤導自己,你怎麼知道我從周頌兜里拿出來的硬幣就是我剛才變沒的那一個?」

  眾人笑罵風君子狡詐,風君子藉機轉移話題,對周頌說:「周土豪真是有賺錢的好命,好端端我的鋼蹦都跑到你兜里了。告訴我,這一回翰林小區的情況怎麼樣,你是不是又發了一筆橫財?」

  周頌瞪了風君子一眼,說道:「現在的預售情況非常好,要不是因為當地有傳染病的影響恐怕會更好。我本來預計平均售價四千二,現在看來開盤後四千五沒有問題,我現在打算第一期封頂的樓盤售價不變,把第二期和第三期樓盤先後要漲價的消息發布出去,這一次的項目是我所有開發項目中利潤率最高的一個。」

  風君子端杯道:「我們在這裡慶祝周土豪同志正式加入億萬富翁俱樂部,從現在開始周土豪轉正了,以後就正式成為周扒皮同志了。」

  周頌:「你怎麼說的這麼難聽?」

  風君子沒有說話,但是常武開口了:「你們把房價抬的這麼高,這不是在扒老百姓的皮嗎?」

  周頌似乎想辯解,說道:「我的房子在光州不算高價,你沒有看這段時間報紙上的評論嗎?經濟學家和建設部的官員都認為目前中國房地產正處於發展周期,房價還不算高,未來恐怕有繼續升值的空間,其實你們不能怪開發商,土地價格也不是由我們決定的。這一點宋教授最清楚了。」

  宋教授沒有回答,風君子接着說:「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豆腐好不好啃只有牙知道,房價高不高只有買房子的老百姓清楚,商人和官人說的都不算。我是前年買的房子,現在想想都後怕,要不是當時見機的早,現在恐怕我也承受不起。我雖然沒你那麼有錢,但也不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如果連我都承受不起,我想恐怕有大部分人更受不了了。」

  常武也說道:「風君子受不了,我這個派出所長更受不了,就我那點工資,連供房都不夠,就別提買房了。還好我有單位分的舊房子,我是不敢有換新房的打算了。」

  風君子:「常武你那點工資是不夠,我可不相信常所長是靠工資過活的人,你看看你抽的都是什麼檔次的煙。」

  一直沒有說話的宋教授插口:「風君子你嘴不要那麼損,常所長為人已經很不錯了,你的打擊面不要太寬。我們剛才不是慶祝周頌正式跨入億萬富翁的行列嗎,趕緊把酒喝了。」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這時候風君子終於找到機會問宋教授:「老宋在光州幫周頌選的那十八個墓穴怎麼樣?是不是風水不錯的地方?」

  宋教授似乎有點驚訝的問:「什麼十八個墓穴?墓穴是選了,只選了一個。」

  這回輪到風君子吃了一驚,問周頌和宋教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教授:「這不是你告訴周頌的嗎,亡靈要入土為安,周頌把那十八具屍骨火化了,托我找了個公墓選了個墓穴合葬,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不關你老宋的事。」風君子轉頭對周頌正色道:「周扒皮你可真是周扒皮,這種事情也要偷工減料,我聽說現在的動遷戶拿了錢根本買不到原來的面積,現在我終於相信了,讓你買十八墓穴,你就買了一個合葬。早知道這件事情不交待給你,我自己去辦就好了,難道你就是想省這麼幾萬塊錢嗎?」說着說着情緒有點激動,站了起來。

  常武趕緊起身按住了風君子的肩膀,勸解他說:「風君子你不要這麼激動,其實周頌做的已經不錯了,要換別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生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幾萬塊錢也是錢,你就不要怪他了。」

  秦小雅責怪的看了周頌一眼,對風君子說:「這件事情確實是周頌不對,但是事已至此,風君子你就不要生氣了。」

  這時周頌也見機的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對風君子說:「風君子是我不對,我認錯,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自罰三杯吧,你消消氣。」

  風君子雖然不痛快,但是也沒有辦法,眾人面前也不好發作,只好酸酸的說:「億萬富翁之所以成為億萬富翁,做事情確實有自己的特色,我這樣的人是永遠比不上的,我不是生氣,說實話我是有點擔心。」

  常武:「風君子你就不要搞那疑神疑鬼的一套了,來來來,大家喝酒。」

  在眾人的勸解中,氣氛又緩和下來,風君子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周頌自然有周頌的道理,於是又心情平靜下來。酒桌上又漸漸熱鬧起來,到最後大家喝的都很開心,盡歡而散。

  

  第一部

神欺鬼騙

第31章、請君留步

  

  雖然事情出了一點點小插曲,但是情況大體上還是好的,風君子漸漸的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時間過的很快,風君子從家鄉回來的時候,周頌又去了建江,這一次呆的時間更長,周頌已經圈了另一塊地皮,新項目的開發又提上了日程。在風君子眼裡,周頌就是這種賺錢不知疲倦的人。

  四月份的時候,翰林小區已經初具規模,翰林碑也顯眼的立在小區裡的「文化休閒廣場」中央,但是風君子的心裡卻知道這個秘密,這個秘密就像埋藏在翰林小區深處的神秘古物一樣,埋藏它也許比揭開它更好。風君子心裡也有自己的埋藏,這個埋藏就是秦小雅,他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秦小雅,比如說他和宋教授穿着黑白的衣服去冒充鬼影,比如說他到底怎麼將五千雙皮鞋調的包,還有就是他對秦小雅的感情。有時候他也在想,秦小雅與周頌之間的關係發展也算是自己有意無意促成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君子。

  可惜人無千般好,花無百日紅,美好時光似乎就在2003年春天的某一天漸漸離去。首先出現轉變的是那場傳染病的流行趨勢,就在前幾天官方還表態一切已經控制,但是突然急轉之下,突然宣布疫病流行進入到非常嚴重的時期,一切似乎又已經失控,全國上下各地政府部門都動員起來,進入到一級戒備狀態。板蘭根、口罩、消毒水在全國大部分地區都緊俏起來。

  股市行情顯然也出現了突然的轉折,轟轟烈烈的機構時代價值發現行情似乎是嘎然而止的,見頂回落轉折之快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市場又陷入到一種纏綿的跌勢當中。就在這一天,風君子的心情不是太好,早早的給自己下了班,走出營業部的大門。

  風君子剛走出大門,迎面就被一位穿着西服的年輕男子攔住了:「風君子老師,請您留步。」

  風君子回頭一看,不認識,問道:「你找我嗎?有什麼事?」

  年輕人自我介紹:「我姓李,是衛總的助理,風老師叫我小李好了,我是來請您的,我們衛總想請您過去坐一坐,有些業務聊一聊。」

  「哪個衛總?」風君子不明所以的問。

  小李:「風老師認識,我們老總叫衛伯兮。」

  風君子聞言一震,心想該來的終於來了,周頌一口咬定那五千雙皮鞋的圈套就是衛伯兮設的局,那麼衛伯兮吃了這個虧一定不會輕意罷休的。他不太了解衛伯兮這個人,但是衛伯兮的生意合伙人趙東山報復人的手段他是見過的,他心裡甚至浮現出了那輛砸得支離破碎的寶馬車。

  「到底去不去?」風君子的心思在飛快的轉動,「如果去的話,不知道衛伯兮會怎麼對付自己,但是自己上次已經留下話,對方要算賬的話不要找秦小雅,就找風君子好了。找上自己總比找秦小雅好,既然躲不過,為了小雅也應該去。」

  風君子做了決定,和小李上車走了,但是他也不是那種大膽的豪俠,他在車上打了幾個電話,分別打給常武和宋教授,內容都是一樣的:「本來約好今天晚上去你那兒,現在有事去不了了,衛伯兮衛老闆有事找我過去聊聊,是他的助手小李開車來接的我,我現在在車上,車牌號是……」

  常武聽的有點莫明其妙,隨即反應過來,對風君子說:「你別來這一套,去就去怕什麼,衛老闆也不能把你吃了,他現在是市政協委員,聽說很快又要是省人大代表了,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你放心去吧。」

  宋教授比常武反應快多了,接了電話立即就說:「好的,我都記住了……你等等,我這裡正好有錄音筆……你再說一遍。」

  風君子正在猶豫給不給秦小雅打個電話,車已經開到了酒店門口,他只好隨小李下車走了進去。

  寬大的包間裡酒菜已經擺好了,只坐了三個人。風君子坐在衛伯兮的對面,衛伯兮的助手小李在一邊給兩位倒酒。風君子以前認識衛伯兮,但是沒有在這種私下的場合里這麼近距離的打過交道,他仔細觀察衛伯兮,衛伯兮不到四十歲,長的雖然不是很英俊但是卻很健壯,五官輪廓分明,很有男人味。在聯想到衛伯兮現在的身家地位,風君子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人,如果他不是那麼對待秦小雅,風君子甚至會對他產生好感。

  衛伯兮說話開門見山:「久仰風先生的大名,一直想結識,可惜太忙,今天終於找到機會,請不要怪我太冒昧。」

  風君子:「衛大老闆這麼給面子,我感謝還來不及。」

  衛伯兮:「周頌在光州的事情做的很漂亮,聽說是你給出的主意,風先生果然是人才,現在天天這麼混着真是可惜了,有機會我們可以多合作,我的生意比周頌大多了。」

  風君子:「衛老闆誤會了,我跟周頌沒有什麼合作,只是朋友關係,上次的事情僅僅是朋友間的幫忙而已。如果有什麼得罪衛老闆地方請不要介意。」

  衛伯兮:「哪裡的話,你怎麼會得罪我呢?我跟周頌現在也算是合作關係,說起來我還得幫他謝謝你呢。」

  風君子有點驚訝,問道:「合作?你跟周頌有什麼合作?」

  衛伯兮:「在建江呀,我也在建江有投資,這幾天我剛從建江回來。」

  風君子吃驚不小,乾脆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衛伯兮:「我聽說光州那塊地就是周頌從你手裡爭下來的,後來這塊地出了事,現在你們在建江又合作了?」

  衛伯兮:「風老師真是書生氣,生意就是生意。光州的事情與我沒關係,趙東山告訴我那塊地有問題,我才放手讓周頌抓住了機會。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周頌可以怪趙東山,但是事實證明周頌沒有什麼損失反而大賺了一筆,這種局面不是很好嗎?」

  風君子:「趙東山現在怎麼樣了?」

  衛伯兮:「他這幾天病了。」

  風君子笑了,說:「他這是心病。」

  衛伯兮:「這就是我想認識風先生的原因,我覺得你是個人才,秦小雅的事情處理的也很漂亮,只是可惜你不知道自己在幫誰。」

  風君子心中嘆息,衛伯兮終於說到了正題上,不知道他要怎麼對付自己。想到這裡也不禁有點生氣,覺得衛伯兮有點欺人太甚,明明是他設的騙局,只是被自己巧妙的避過去而已,既沒有揭穿對方也沒有讓對方受到很大的損失,為什麼還要糾纏着不放,就是對秦小雅有企圖也完全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這麼有身份的人為什麼這麼下賤。

  想到這裡不禁面色很難看的說:「其實世界上有一種人,明明很有身份地位,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很多其它人都做不到的事,卻偏偏喜歡用下賤的手段。」話已出口,自己也覺得語氣太重,有點後悔。

  果然坐在一邊的小李不高興了:「風老師怎麼這麼說話,你知道我們衛總是什麼人嗎?」

  令風君子意外的是衛伯兮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對小李說:「不要這麼和風老師說話,我是什麼人,我不就是姓衛名伯兮嗎。」

  風君子一看衛伯兮沒什麼反應,索性一直說下去:「我知道衛老闆是什麼人,按照中國人的傳統排行──伯、仲、叔、季,『伯兮』就是老大的意思,明明告訴別人自己是個老大,卻取了這麼一個文雅的名字,衛老闆真是很特別。」

  衛伯兮似乎沒有聽出風君子嘲笑的語氣,反而很有興趣的說:「風先生真是好學問,伯兮真是老大的意思嗎?那老二是什麼?」

  風君子:「孔子人稱孔老二,也叫孔仲尼,他的大哥叫孔孟皮,孟和伯一樣也是老大的意思,衛老闆幹嘛不改名叫衛蒙皮呢?」

  衛伯兮居然笑了,說道:「風先生好像對我很有成見,我想有些事情是誤會了。」

  風君子乾脆把話說開了:「本來沒什麼成見,如果不是因為你用那種手段對秦小雅的話,我也不會和衛老闆作對,我不想害人只想幫人,如果衛老闆有什麼指教的話就請說,省得我心裡一直惦記。」

  衛伯兮聞言哈哈大笑,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為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風老師呢,告訴你吧,秦小雅的事情不是我乾的,我衛伯兮是什麼人,不屑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算我想要別人的東西也只會搶不會偷。」

  風君子仔細看着衛伯兮的表情,感覺他好像不是在撒謊,心裡也突然想:「秦小雅懷疑衛伯兮,而周頌一口咬定是衛伯兮,自己就自然而然的認為五千雙皮鞋的事就是衛伯兮乾的,但實際上誰也沒有任何證據。」想到這裡也覺得衛伯兮這個人自己從來也沒真正了解過,事情難道有什麼別的原因。

  風君子問:「不是衛總?那會是誰?」

  衛伯兮:「我今天請你來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現在知道你和周頌不是合作關係就更好了,我只想告訴你和這種人混在一起沒什麼前途,我今後還有很多事情想請風先生幫忙,對朋友我怎麼能撒謊呢?」

  「我知道沒有證據也不能懷疑衛總,但是到底是誰?衛總看來是知道的,」風君子再說話的時候底氣已經有點不足了。

  衛伯兮:「我請風先生來是有誠意的,小李,把東西交給風先生。」

  小李從皮包里拿出了一盒錄音帶,交到風君子手中,風君子疑惑不解,用疑問的眼光看着衛伯兮。衛伯兮對風君子說:「這盒錄音帶風先生回家好好聽聽,聽完了之後就知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第一部

神欺鬼騙

第32章、真相未必美好

  

  風君子回到家中,心裡還在想着剛才和衛伯兮的一番談話,他已經有點暈頭轉向了,這個人確實不簡單,說是人魔也不為過。風君子也自以為什麼場面都無所謂了,但是剛才如果真是對手交鋒的話,自己真的是完完全全落於下風。

  他打開錄音機,將衛伯兮給他的磁帶放了進去,按下放音鍵,錄音機里傳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錄音不長,只有短短的幾句話,但是風君子聽在耳中卻如晴天霹靂,這段錄音聽上去顯然是兩個人之間的一段電話錄音:「你確定那個人說他叫風君子?情況怎麼是這樣,難道秦小雅根本就不想處理那五千雙皮鞋了嗎?不應該是這樣。老陳先這樣吧,有什麼情況你再及時跟我聯繫。」

  「老陳,貨運回來之後你驗過沒有?」

  「沒驗,直接拉回貨倉了。」

  「風君子這個人最擅長神欺鬼騙,事情沒這麼簡單,你趕緊到貨倉驗一驗,有什麼發現馬上給我打電話。」

  「媽的,不好了,出鬼了,運回來的皮鞋全部成了左腳的,只有兩箱還是右腳,就是那臭小子驗過的兩箱!」

  其中一個聲音風君子記得,就是那天運貨來的陳經理的聲音,而另一個聲音風君子也很熟悉,熟悉的就像在聽自己的聲音一樣,那是記憶中怎麼也不會忘記的聲音──周頌的聲音!

  風君子突然感到一陣頭暈,想站起來,又覺得地板似乎在晃動,又坐了下去。他伸手扶住了面前的桌子,覺得冰冷的桌面還是真實存在的,周頌剛才的聲音似乎仍然飄蕩在周圍的空氣當中。

  他本能的想到這會不會是衛伯兮偽造的錄音,又頹然的放棄了這種想法,周頌的聲音他是不可能聽錯的,以他對周頌地熟悉,這盒錄音帶根本就不需要鑑定。真的是周頌乾的,毫無疑問。

  他一時之間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本來並不算大方的生意人周頌為什麼在自己資金那麼緊張的時期慷慨的給秦小雅借款,因為他知道這筆錢會回到自己手中。他也明白了為什麼對方帶着五千雙右腳皮鞋找上方來的時候,周頌一直呆在外地不露面,卻鼓勵秦小雅向他借錢。

  周頌也許太小心了,沒有人懷疑他,他自己卻避到了外地,這樣反而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周頌在濱海的話,風君子恐怕不會迴避他,這樣他的移花接木計劃就不可能成功。周頌騙小雅在前,而風君子實際上也是騙周頌在後,這個世界上怎麼會發生這麼多混亂而不真實的事情,而真相卻這麼難以讓人接受。

  風君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對另一些事情卻更加糊塗了,那就是周頌為什麼要這樣對小雅,這太可怕了。隨即又想到周頌的做法確實非常高明,如果不是自己從中插了一手,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就是財色雙收,秦小雅永遠也離不開周頌的控制和影響。但是這麼做又何必呢?秦小雅本來對周頌就有好感,正常發展下去不是一個更好的局面嗎?

  他又在想,衛伯兮手裡怎麼會有這樣一盒錄音帶?周頌在建江的時候衛伯兮也去了建江,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腦子越想越亂,不願意想下去。

  風君子用手抓自己的頭髮,似乎頭皮被扯起來的感覺能使自己清醒一點,他現在心裡想的已經不是周頌,而是秦小雅,一想到小雅,他心裡就有一種抽搐的痛。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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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酒醉的小雅

  

  風君子本來不想開門,但是門鈴聲始終不斷,風君子不得不站起來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向外看,門外的人是秦小雅。

  風君子最想見到又不願意見到的人來了,秦小雅進門的時候腳步虛浮,有點搖搖晃晃,頭髮凌亂,眼睛也是紅的,似乎剛剛哭過,臉色很紅,風君子聞到了一股酒氣。

  秦小雅目光有點呆滯,似乎沒有意識到風君子的存在,自己走到沙發旁坐下,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風君子你能想到嗎,設圈套騙我的人是誰?」

  見此情形,風君子知道秦小雅已經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了,他反而冷靜了許多,把錄音機拿來,打開了放音鍵。周頌的聲音又飄蕩在空氣中,秦小雅的表情似乎在聽很遙遠的聲音,對風君子說:「你把它關了,我不想聽見這個人的聲音,這盒錄音帶是衛伯兮給你的吧。」

  風君子:「這件事情也是衛伯兮告訴你的?」

  秦小雅:「衛伯兮也給我送來了一盒錄音帶,但是比給你的還多一樣,你看看這張碟。」說着將一張光盤放在桌上。

  風君子起光盤走進書房,將碟放進電腦,打開其中的文件。這是一段錄相,錄相的主角是兩個人,男的是周頌,女的風君子也認識,就是上次見過面的「狐狸精」秦無衣。秦無衣在錄相中人如其名,風君子確實沒看見衣服。憑心而論,這段錄相的鏡頭角度和畫面光線對比都非常好,場面的視覺效果也確實非常真實和具有衝擊力,好像是在賓館房間的某個角落裡預先放好的針孔攝像機里拍的。

  如果不是針孔攝像機的分辨率有點低,而且鏡頭角度也沒有移動和切換,風君子甚至認為這段錄相可以參加國外的色情電影展評,弄不好還能拿回個大獎。看來這個衛伯兮不愧對風君子送給他的人魔稱號,連這種東西都能搞到手,風君子對錄音帶的來歷也就不意外了。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衛伯兮是怎麼弄的,他心裡想的全是秦小雅。

  他回到客廳的時候,秦小雅還坐在沙發上,但是茶几上卻多了一堆紅酒,看樣是剛才去廚房拿出來的,風君子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干紅,因為這是秦小雅喜歡喝的酒。秦小雅舉着杯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紅色的液體,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風君子說話:「風君子你心裡一定很奇怪,周頌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本來也怎麼樣也想不通,可是喝的越多想的越明白,酒真是個好東西,風君子你真是個好人,給我準備了這麼多我愛喝的酒。」

  風君子想勸秦小雅不要再喝了,誰知道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反倒一言不發的又拿了個酒杯,在秦小雅身邊坐了下來,和她一起對飲。秦小雅還在繼續訴說:「周頌和我講過他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家裡很窮,很多人看不起他,他一直都不服氣,他認為他比別人強。到後來他確實比別人強了,但是又開始擔心別人真的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