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股 - 第7章
徐公子勝治
周頌顯然又接着在問他更感興趣的問題:「請問秦小姐你說的這個項目是什麼項目,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小本生意有沒有機會湊湊熱鬧?」
秦無衣:「主體項目是要在我市的世界文化遺址的旁邊,建設一個亞洲最大的世界文化公園,發揮自然風光、人文景觀、歷史遺蹟的優勢,帶動旅遊、商貿、投資的發展。」秦無衣這段話大概是平時說熟了,講起來跟念書一樣。
「亞洲最大,好大的口氣,同樣的項目別的地方也在搞,到底誰才是最大的?」周頌問道。
風君子替秦無衣回答:「我們的口號是不要最佳、只要最大!」秦無衣瞪了風君子一眼。
周頌接着問:「那麼配套項目呢?」
秦無衣:「配套項目還包括商務中心、五星級酒店、高爾夫球場。」
周頌:「現在的項目進行到哪一步?」
秦無衣:「剛剛開始,現在進行到土地規劃階段。」
風君子又說話了:「什麼土地規劃,是不是把莊稼地用紅筆劃圈變成了城建用地。周土豪你趕緊和秦小姐套套近乎,說不定你發財的機會又來了。這個項目最後我不知道怎麼樣,這片土地現在肯定是要升值的。」
秦無衣:「風老師你叫他周土豪?」
周頌:「這是開玩笑,我也叫他偽君子,你們這個項目計劃投資多少?」
秦無衣:「初步概算三十億左右,市財政出一部分做配套設施,建江文化用上市募集資金投入一部分,銀行貸款解決一部分,現在我們正在做招商引資工作,希望解決剩下的一部分。」
風君子又問:「市財政的錢哪裡出,建江市好像很有錢嘛?」
秦無衣:「市財政可以通過出讓土地先籌集一部分資金,我們現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引入投資人。而且我們市經濟還可以,市財政還是有錢的。」
風君子:「我知道你們市是一個出口創匯大市,主要是對日本,我現在夏天睡的草蓆好像也是你們市生產的。」
秦無衣有點得意的說:「你說的是藺草蓆,那可是我們市的主要經濟支柱之一,這幾年才發展起來的,說起來這也是我們招商辦的重要工作成果。你知道嗎,我們建江的藺草蓆在東南亞特別是在日本市場上占有率是第一的。」
周頌也有點感興趣了,插口問:「不就是草蓆嗎?有多大的市場。」
秦無衣:「周先生不了解情況,蓆子是日本、韓國一帶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他們很多榻榻米、坐墊都是用的藺草蓆,市場不小啊。」
風君子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招來的這些投資商大多也是日本人吧?」
秦無衣:「是啊我們在土地、稅收、用工等方面都有很多優惠政策,所以才把他們引來了。」
風君子冷笑說:「就算你們不優惠,這些鬼子也不會在國內生產,我不知道你們是招商引資還是引狼入室。」
周頌不解的問:「偽君子此話怎講?」
風君子:「蓆子在日本傳統風俗中很重要,如果宋教授身在日本,弄不好也會搞出個席文化專題來。可惜的是,蓆子雖然好,卻是有毒的。」
周頌:「有毒的蓆子你還睡?」
風君子:「人用的蓆子當然沒有毒,可是藺草蓆在加工過程中卻有毒害,有非常多有毒的粉塵,對於工人來說從事這個工作簡直就等於慢性自殺,所以生產環節的環境控制成本以及僱工成本、賠償成本非常高。在日本的法律環境下恐怕生產不起。當地工人有得矽肺這種病的,秦小姐不會不知道吧?」
秦無衣似乎被風君子說的有點尷尬:「確實有這麼回事,我們市政府也非常重視,定期組織工人體檢,確實也發現了一些工人有肺部病變,也及時採取了治療措施,以前我們市組織了一次藺草加工企業安全生產大檢查,發現有百分之八的工人不再適合從事這個工作,我們也及時做了相應的安排。」
周頌:「百分之八?這個數字可不小啊!」
風君子:「百分之八?可是有人告訴我,工人在建江那些生產企業的環境下有肺部病變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而且這個人還到當地的企業去實地考察過,他說有些人即使現在檢查沒有問題,將來肺部功能也必然會受影響。不過這些都是外地招來的農民工,將來的事情恐怕不歸你們建江市管了。」
秦無衣:「什麼人告訴你的?你幹嘛要相信這種人的話。」
風君子:「不是別的什麼人,就是宋教授,好像秦小姐是不是也陪過宋教授去參觀建江當地的經濟支柱產業,宋教授可考察的很仔細。不知道你現在明不明白為什麼宋教授不太願意參加你們建江的項目,這叫恨鳥及烏。」
秦無衣沒想到風君子會提到宋教授,一時之間沒有話說,周頌見談話的氣氛有點緊張,趕緊打圓場:「這些事情也不能怪秦小姐,她也不過是個跑腿的,不談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風君子提到宋教授,這才想到要趕緊想辦法通知宋教授「狐狸精」找上門來了,藉口要上洗手間,出門聯繫宋教授。
第一部
神欺鬼騙
第21章、豈曰無衣
風君子剛出門,周頌趕緊對秦無衣解釋道:「秦小姐不要介意風老師剛才說的話,他就是這樣,想到什麼說什麼,不是針對你的。」
秦無衣似乎一點不介意的笑了:「他說的也是實話,我怎麼可能介意,我就欣賞你們這樣愛憎分明的人,」接着俯身小聲的問周頌:「鴻門宴上劉邦借尿遁逃走,剛才風老師也用這一招,你知道他是幹什麼去了嗎?」
周頌:「秦小姐多心了,我知道他一喝啤酒就要上洗手間。」
秦無衣笑着說:「我怎麼可能會猜錯,他一定是找藉口出去通知宋教授,告訴他我來了。其實宋教授沒必要躲着我,我只誠心誠意來請他,又不是想把他怎麼樣。」
周頌問:「宋教授在他的報告中對你們的項目提了否定意見?」
秦無衣:「也差不多,宋教授也沒有否定項目的可行性,不過他建議市里應該把投資用到別的地方去,比如說普及義務教育、改善工人勞動環境。這些建議雖然好,卻不符合市里發展經濟、提高GDP的工作目標,事情得一步一步來嘛,既然你們是朋友可以幫我說服說服他。」
周頌敷衍的點了點頭,然後轉移話題又問:「秦小姐的名字真有意思,難道真的是每天看着衣櫃覺得沒有衣服穿嗎?我覺得像秦小姐這樣天生麗質無論怎麼去打扮都是很好看的。」
秦無衣抬頭看着周頌,一字一句的念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周頌吃了一驚,這就是剛才風君子提到的那首詩,看來秦無衣不僅知道而且背的很熟,如果風君子在場恐怕也會改變對秦無衣的印象,這個女人不是他想象中的花瓶。此時秦無衣又似笑非笑的問周頌:「周先生能幫我解釋解釋嗎?」
周頌也來了興致,抑揚頓挫的念道:「誰說我沒有武裝,戰袍與你分享,國王擂響了戰鼓,且擦亮我的長槍,一起奔向戰場,」然後接着問道:「你父親一定是個軍人?」
秦無衣笑了:「周先生翻譯的真不錯,不過這首詩也可以當作情詩來讀,暗示了男女之間可以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其實這也是很多男人看見無衣兩個字的時候無聊的想法,周先生當然不會是這種人了。」
周頌被這番話說的有點暈頭轉向,他也分不清楚秦無衣這是挑逗呢還是誇獎他,總之他覺得秦無衣這個人很有意思,至少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世界上就有那麼一種女人,雖然並沒有打算和對面的男士們有什麼親密的關係,但也喜歡儘量營造一種氣氛,讓男人們不由自主的想入非非,從而獲得一種成就感。談話的氣氛越來越曖昧了,周頌的興致也越來越高。
推杯換盞之間,話題轉到了建江的「文化新城」項目上,秦無衣笑盈盈的對周頌說:「周先生你真應該去我那兒看看,現在正是投資圈地的好時機,你們濱海已經有人在那裡投資了,這次我們考察團來的目的主要就是為了招商,這也算我們的工作成果。」
周頌:「濱海還有人在建江投資?是誰?」
秦無衣:「周先生一定認識,他可是你們濱海的名人,叫衛伯兮。」
周頌聽見衛伯兮的名字,吃了一驚,正待細問,風君子回來了。風君子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而是和宋教授一起,這有點出乎於秦無衣的意料。也許是風君子費了一翻口舌勸宋教授來的,也許是宋教授自己想明白了,既然「狐狸精」已經找上門,躲不過去還不如乾脆迎上去。
秦無衣見到宋教授,似乎是在撒嬌一樣責怪他:「你回來了也不呆在家裡,害的我到處找,原來是風老師把你藏起來了。」
宋教授似乎有點尷尬,回答道:「我正準備聯繫你呢,沒想到你先找到他們了。」
秦無衣不依不饒:「騙我了吧,明明是跑到風老師那兒躲我,要麼為什麼不呆在自己家裡?」
風君子反常的一臉嚴肅,對秦無衣說:「秦小姐你誤會了,宋教授確實是躲到我家了,但不是為了躲什麼人。」
秦無衣:「哦?不躲人躲什麼?」
風君子心中暗想當然是在躲「狐狸精」,嘴上卻說道:「宋教授不想說,因為他不想讓別人誤會他迷信或者膽小,也不想嚇着你,但是我知道,他在躲不乾淨的東西。」
秦無衣顯然被嚇了一跳,問:「你們不要嚇唬我,世界上哪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鬼怪小說看多了吧,故意編故事來騙我。」
宋教授顯然與風君子早有默契,緩緩的說:「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想跟你說,因為說出來怕你害怕或者不相信,但確實是真的。我最近確實遇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說起這件事情恐怕還和我在建江的經歷有關。」
周頌和秦無衣聽得一頭霧水,齊聲問:「宋教授不要賣關子了,趕緊告訴我們怎麼回事吧。」
宋教授低下頭似乎在沉思,一面用一種舒緩的語氣講了一個故事,以下是宋教授的講述:風君子說我到建江考察過藺草加工企業的事情你們已經聽說了,其實我不像風君子講的那樣考察的很仔細,得出什麼百分之百的結論,實際上我只見過一個得病的工人,那個工人不是外地的民工,就是建江當地的農民。
建江當地人很少到藺草加工企業打工的,但是也有,這個人就是其中一個。他本來是當地的農民,但是後來他們村的土地被政府徵用了,就是要用來開發世界文化公園的那個地方。拿了一次性補償之後,政府給辦了城鎮戶口,沒有地種也就沒有事做,恰好孩子上高中需要花錢,補償金總是不夠的,還是要想辦法找工作,沒有辦法就到附近的藺草加工廠去打工。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工廠上班了,因為他已經不能繼續勞動了。他家住在世界文化公園規劃區的附近,我也是到當地看風景兼考察碰巧碰到他的家人的。他女人以為我是上面來的什麼大幹部下來視察的,拉住我說個沒完,總之是講他男人的事情,希望我能給個說法。後來我到他家裡去了,看見他之後才覺得非常震驚。
確切的說他當時已經不算一個人了,就躺在那裡,全身肌肉幾乎都已經干縮了,像一具骷髏,或者說是一具活的木乃伊,他沒死,因為他還在呼吸,從肺里發出的呼吸聲就像拉風箱一樣。
這個木乃伊一句一句的非常艱難的和我講了他的得病過程。最初他的身體很好,到附近的一家加工廠去打工,主要是給藺草上色,車間裡到處瀰漫着一種綠色的煙塵,雖然帶着口罩,但是似乎一點用都沒有,每天下班後吐的痰都帶着一種綠油油的顏色。沒人告訴他這個工作有什麼危險。
有時候上面有人來檢察,工廠會給他們發一個簡易的防毒面具,車間裡的排風機也會打開一段時間,其實情況是一樣的,防毒面具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換濾芯了,雖然像個樣子根本不起作用。後來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差,經常感到呼吸困難,咳的痰也越來越多,還帶着血絲。
後來市里組織了一次工人體檢,他被告知得了肺結核,不能再繼續工作,就這麼下崗了,再後來廠里好像給了他三千塊錢,不知道是什麼費用。他一直在吃衛生所發給他的藥,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吃這些藥,也沒問這些藥誰給的,總之以為是政府給他治病的。過了一段時間,才有個醫生告訴他,自己得了矽肺,需要臥床休息。
開始他不知道矽肺幾乎是無藥可治的,只能採用保守治療的方法,所謂保守治療對於他來說就是在等死。後來他知道了,他想不通,總想找人要個說法,家裡人曾經也找過很多人,這一次又找到了我,以為我是上面來視察的領導。
這個人說話的時候很平靜,似乎對於生死已經沒有辦法去選擇,所以也沒有什麼害怕,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的眼神充滿希望,希望我能給他一個說法,給他家裡一個交代。我只能安慰他,把我身上的錢都留給他女人,並且答應他一定要給他一個交待,雖然我知道我做不到,但是對這樣一個人卻沒辦法拒絕。
宋教授的故事講到這裡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說話,風君子突然問道:「他還沒死,宋教授怎麼說自己躲的是不乾淨的東西呢?」
宋教授嘆了一口氣,接着往下轉述:
是的,當時他還活着,我走的時候他很高興,終於上面有人肯聽他訴說自己的事情了,他也相信會有人給他家人一個交待的,雖然我自己心裡知道我還沒這個能力。看當時這個人的情景,他也挨不了多久了。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在我從光州回濱海的第一天晚上,我洗完澡正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聽見好像有敲門的聲音,我起身開門卻什麼人也沒看到,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回去接着睡。但是剛躺下就又聽見有敲門聲,我再去開門門外仍然什麼人也沒有,我以為有什麼人惡作劇,出門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人影。我再回去接着睡的時候就怎麼也睡不着了,我注意仔細聽門外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果然又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我幾乎是衝過去開的門,但是什麼也沒看見。我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當時卻非常害怕,我對着空氣大聲問:「你到底是什麼人?」這時候我似乎聽見了一個聲音──咳嗽的聲音,這個咳嗽聲就像從一個空洞的風箱裡發出來的,還帶着一種摩擦的噪音,我突然想起來我是在什麼地方聽過這種聲音。
我心裡突然有一種感覺,是他來了,這麼說他已經死了,他死後仍然不甘心,不惜千里迢迢的通過某種方式找到我,或者說通過某種方式給我一種感應,希望我不要忘記他的事情。
這就是我第二天為什麼要搬到風君子那裡去住的原因,不僅僅是害怕,而且是因為慚愧而不敢面對。我能做的其實就是我給建江市的那份報告,我的報告那麼寫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受了這件事的影響。我也沒有辦法用別的方式去幫他,但是至少我不敢再去建江招搖,也不太願意去當文化公司的董事。
宋教授的故事講到這裡就結束了,大家聽得一片沉默,風君子發現周頌的臉色居然比秦無衣還要難看,而秦無衣似乎並沒有周頌那麼害怕。秦無衣問宋教授:「宋教授不會是為了拒絕我而編了這麼個故事吧,」語氣卻非常緩和。
宋教授拿出紙和筆,寫下幾行字,遞給秦無衣道:「這就是那個人的姓名和住址,你可以回去調查一下,看我是不是撒謊。」
秦無衣似乎有點不太情願的接了過去,抬頭看着宋教授幽幽的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會答應我的邀請了,難道這就叫人各有志嗎?」
宋教授略顯尷尬,答道:「公是公,私是私,如果不牽涉到其它的事情,我們仍然是很好的朋友呀。」
秦無衣嘆了一口氣,問:「宋教授要我回去怎麼和領導交待?」
風君子又說話了:「我教你一個最簡單的辦法,你什麼都不要交待,就把宋教授剛才講的這個故事原封不動的匯報給領導聽,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們領導又不是要你來綁架老宋的。」
宋教授也許是為了緩和一下剛才壓抑的氣氛,指着周頌對秦無衣開玩笑說:「你可以把周老闆帶回去,他也可以做投資人嘛,周老闆對地皮是很感興趣的,你沒有請到我,但是辦成了招商引資的事情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周頌:「我只對住宅感興趣,高爾夫球場沒經驗。」
秦無衣:「我們的文化城也規劃了住宅小區,周先生如果感興趣的話也可以去看看,投不投資倒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先簽個意向書象徵一下也算是我的工作成果了。」
周頌知道宋教授是故意把話題往他身上轉,也說:「現在手頭的項目情況能緩過來,我一定會去建江看看的。」心想只要翰林小區能夠翻身,去建江看看有沒有機會也是個好主意。
秦無衣很勉強的笑了,對三人說:「真是人各有志,宋教授對建江不感興趣,周先生卻另外有眼光,做學問和做生意就是不一樣。」
風君子也笑了:「你應該知道宋教授感興趣的不是文化公園和高爾夫球場,但是周頌不一樣,他從小就有發財致富的遠大志向。」
秦無衣:「是這樣嗎?風老師是怎麼知道的?」
風君子收起笑容故作嚴肅的說:「我記得小時候他們語文老師布置作文,題目叫做《我所做的一件好人好事》,周頌就寫他在馬路邊撿到一個億人民幣,裝了一帆布書包那麼多。」
秦無衣:「後來呢?」
風君子:「後來?後來當然是交給警察叔叔了。」
秦無衣笑着轉頭問周頌:「警察叔叔是怎麼表揚你的?」
周頌繃着臉回答:「警察叔叔誇獎我,好!真是好孩子!以後要繼續努力──下次多撿點兒。」眾人這一次沒有忍住,一陣鬨笑,沖淡了不少剛才壓抑的氣氛。
飯後,宋教授送秦無衣回賓館,周頌也想跟着獻殷勤,卻被風君子一把拉住。宋教授走後,周頌問風君子:「宋教授講的那個故事是真的嗎?」
風君子看着街邊的霓虹燈,說道:「人的故事是真的,至於鬼的故事我就不知道了,其實這有什麼區別嗎?」
周頌:「我們現在幹什麼去?」
風君子:「回家睡覺!你開車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