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傾城時光 - 第4章

丁墨

  顧延之笑笑沒說話。心道:這傢伙幾年沒回來,對老爺子的性子倒還是吃得挺准。知道所謂身體抱恙,只是催他回來的託詞。

  

  關鍵,還是那份家業。

  

  ——

  

  林淺站在愛達大廈的樓下,心情好忐忑。

  

  兩個月前她來面試時,不是這樣的啊。

  

  那時,金碧輝煌的大廈下,停滿了車,還有很多好車。衣冠楚楚的白領職員迎來送往,顯得業務特別繁忙。大廈後邊就是廠房園區,到處掛滿寫着激情口號的紅色橫幅,工人們忙忙碌碌——整個集團,就是一副欣欣向榮大展宏圖的景象。

  

  可現在呢?

  

  同樣氣派的大廈,同樣整潔漂亮的園區。可是大廈樓前冷冷清清,門可羅雀,只有兩個保安無所事事在發呆;後邊的生產車間,大多黑燈瞎火悄無聲息,不少工人蹲在門口抽煙閒聊,顯然已經停產了。而那些曾經紅得刺眼的橫幅口號,全都不知所蹤。

  

  哦,她看到了一條,半截還掛在牆上,半截掉在泥地里……

  

  林淺正發怔,一輛低調而奢華的轎車,無聲無息從她身旁駛過。

  

  林淺抬眸望去。

  

  她意外地認出了駕駛座上的男人。

  

  雜誌和新聞都登過他的照片——愛達集團第一副CEO、董事長的親外甥,顧延之。

  

  真人看起來倒是比照片還要年輕俊朗幾分。不知道是不是像傳聞中那樣狡猾厲害?

  

  她的目光又移向后座,那裡還坐着個男人。只是隔着深色玻璃,看不清是什麼人,能讓大名鼎鼎的顧延之親自開車接送。

  

  ——

  

  顧延之也看到了車外的女人,隨意一瞥,倒是眼前一亮:女人很年輕,穿着黑色職業套裙,身段勻稱窈窕,五官標緻。她這麼娉娉婷婷走在深灰色的樓宇廠房間,倒走出了幾分清新脫俗的味道。

  

  一回頭,發覺厲致誠也看着她。顧延之頓時笑了:「怎麼,認識?」

  

  厲致誠面無表情地把目光收了回來:「不。」

  

  ——

  

  半個小時後,愛達集團人力資源部。

  

  人力資源經理看着手中的簡歷,再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有些為難。

  

  簡歷上的信息很清楚:

  

  林淺,女,25歲。工作經驗:3年。

  

  於兩個月前確認錄用,職位是CEO助理,預定的入職時間就是今天。

  

  可是……

  

  她抬頭望着林淺:「我記得你。只是這些天愛達發生了一些事,新聞也應該有報道,你不知道?」

  

  林淺稍稍有些羞赧:「我不太清楚。」

  

  她這個人,向來信奉「善待每一個人,更要善待自己」的準則。當初決定跳槽,自認為辛苦了好幾年,難得中間歇一歇,一定要玩個夠本才能重出江湖。

  

  所以拿到愛達的錄用通知書時,她找了諸多藉口,把入職時間定為兩個月後。因為愛達CEO對她特別賞識,也不是很急着用人,所以應允了。

  

  於是這一個多月她天南海北玩得不亦樂乎,還在西藏呆了一個多星期,過得猶如閒雲野鶴,加之之前在藏地又遇了險,倉促趕回來報到,還真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

  

  人力資源經理微一沉吟,說:「集團的經營遇到一些困難。前任CEO在一周前,已經引咎辭職。CEO職位暫時空缺。」

  

  林淺:「……」

  

  求職技巧的書可沒教導過她,如果你應聘的職位是CEO助理,可CEO卻搞垮了企業,自己也下了台,你又該怎麼辦呢?

  

  ——

  

  頂層,副總裁辦公室。

  

  顧延之親自泡好了兩杯普洱,一抬頭,就見厲致誠立在光影斑駁的落地玻璃前,修長的眉頭輕擰着,望着下方廣闊的園區沉思。

  

  他已脫了大衣,裡邊穿的是件松枝綠的軍襯衫和長褲,顯得又高又瘦。許是多年軍旅生涯薰陶,就這麼簡簡單單往那裡一站,自有料峭清逸的氣場。

  

  顧延之微微一笑,走過去把茶遞給他。

  

  厲致誠開口:「情況有多糟糕?」

  

  顧延之在一旁沙發坐下,輕抿了口茶,道:「很糟糕。我們花了天價年薪請來的那位CEO先生,在海外市場虧了20億。關鍵他還特別擅長瞞天過海,比我還能!現在東窗事發,他完蛋,我們也完蛋了!」

  

  厲致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眉宇間只有淺淡的清寒之氣。

  

  「我們還剩下多少?」

  

  他措辭並不專業,但顧延之聽懂了:「你說市場占有率?海外市場一塌糊塗,就不用說了。國內市場,因為當時為了發展海外,資源資金都抽離不少。結果其他競爭對手聞風而動,蜂擁而上搶地盤。尤其是司美琪,從我們這裡搶走的市場份額最多。現在愛達的市場占有率,已經從20%下跌到8%。」

  

  厲致誠端着茶杯站在原地,並不吭聲,唯有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過青瓷茶杯光滑的邊緣。

  

  「知道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室內陷入平靜的沉寂,只有茶香陣陣縈繞。

  

  顧延之看着他,感覺其實也有那麼點陌生。

  

  誠然兩人從小關係極好,但這些年甚少相見,對他的近況的了解,也都只基於種種傳聞——

  

  傳聞歷次軍事演習,他的部隊總是成績卓越。這次他要轉業,部隊方面阻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