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仙俠之渡魔 - 第11章
淺問
第014章
卿瀾探出神識,仔仔細細替焱蒼檢查了一遍,頷首:「不錯,龍脈已經修復,現在已經是仙身,只要勤加修煉,覺醒指日可待。」
「卿瀾,我不懂修煉,你教我,我拜你為師可好?」
辛墨忍不住看了焱蒼一眼,心想這人是打算徹底不要臉了麼?居然連拜師的話都說出口了。
卿瀾面露詫異,顯然也是被焱蒼驚到了,忙一本正經道:「不可,你我本是相知甚深的仙友,我自會助你,拜師之類的話切不可再提。」
焱蒼本意就是賴上卿瀾,既然卿瀾都這麼表態了,他當然順杆爬了:「那焱蒼在此就先謝過卿瀾,以後煩請卿瀾多多指教。」
不知道為什麼,卿瀾總覺得焱蒼那帶笑的眸子暗含別的意思,以前他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他又有什麼壞點子了。不是燒了仙童的頭髮,就是把玉肌山上的奇珍異獸攆的滿山跑,最後往他的寒玉床上一趟,大爺似的伸手:「卿瀾,酒拿來。」
那寒玉床極其寒冷,常年冒着寒氣,而焱蒼五行屬火,跟這寒玉床恰好相生相剋。所以他總是躺不了多久就又大喊大叫起來,弄得整個玉肌山雞飛狗跳。最後,卿瀾只好帶着他往那蒼松的樹冠上一躺,方能小憩片刻。
現在想起來,那些看似無理取鬧卻又真真切切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焱蒼這才注意到少了一個人,「君如陌那廝呢,走了?」
卿瀾回過神,點頭:「見我回來他就走了。」
焱蒼想到君如陌似乎極其不喜歡卿瀾,肯定是不願意跟卿瀾呆在一個屋檐下的。
這時,辛墨突然走到卿瀾跟前跪下,行禮:「座下辛墨,拜見真君。」
焱蒼……
怎麼回事?大黑狼一覺醒來抽瘋了?怎麼突然對卿瀾行如此大的禮?
只見卿瀾走到辛墨跟前,掌心在他頭頂輕輕一抹,一道白光閃過,辛墨身上的禁制撤去,磅礴的仙力立刻外泄。
是的,是仙力,不是妖氣!
焱蒼只覺周圍的空氣突然涌動起來,他好奇的看着辛墨,等到辛墨運功完畢,四周涌動的仙力回潮一般鑽進他的身體,周圍歸於平靜。
「這是……」焱蒼看的不是太明白,但是他隱約知道,辛墨不是黑狼王那麼簡單。
卿瀾解釋道:「辛墨是我的坐騎,不過五百年前的你也不曾見過。」
焱蒼還是滿腦門問號,對於不記得五百年前的事,他越來越耿耿於懷了,就好像原本是屬於他的東西,卻被生生掠奪,這讓他很不痛快。
辛墨道:「當年我化形時遭遇雷劫,恰逢真君相助才撐過去,後又因真君指點教導才渡劫飛升成為他的坐騎,不過還未到達玉肌山,我就下界去了,後來就發生了仙魔大戰,魔尊隕落,真君沉睡。」
焱蒼又被辛墨冷冷的剜了一眼,焱蒼摸摸鼻子。他聽出來了,人辛墨也是準備上天報恩的,結果恩還沒報就被卿瀾使下凡保護人,難怪辛墨要跟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還有,卿瀾,你到底為焱蒼做了多少事?
見焱蒼直勾勾的盯着卿瀾,辛墨不爽的過來,假裝沒注意使勁撞了焱蒼一下,焱蒼這會兒雖然是仙身,但是仙力全無,被他這麼一撞差點就給撞飛,朝卿瀾痞痞一笑:「卿瀾,你家這頭狼脾氣一點都不好,你也不管管。」
卿瀾仿佛沒聽明白,漆黑的眼睛滑過一絲不解,看得焱蒼恨不能把他抱個滿懷,這個呆子啊!
等到梨花村的梨花全部謝去,喝了卿瀾釀的梨花露,一行人啟程離開了梨花村。
御劍時,焱蒼執意要站卿瀾後面,銀劍刺入雲霄,焱蒼伸手摟住了卿瀾的腰。
「站好,別鬧。」
「我沒鬧。」卻笑嘻嘻的把頭擱在卿瀾肩上,道:「卿瀾,五百年前咱們是不是也常常這樣遨遊於天際?」
卿瀾的思緒被他帶偏,頓時忘了此時兩人的身體緊緊偎依在一起,焱蒼的頭就擱在他的肩上,臉頰曖昧的緊貼着他的。
五百年前啊,不,在卿瀾的記憶中,焱蒼除了無業山就是玉肌山,不曾去過任何地方。並且,就連他的玉肌山,也是焱蒼偷溜出來無意中發現的。
聽說焱蒼剛上天庭那會兒是天庭的異類,他不服管教,四處搗亂,最後被忍無可忍的天帝下了法旨不准出無業山半步。
焱蒼當然不聽,跟天兵天將打起來,最後眾仙合力把他押到天牢關了整整五年。
天牢那個地方沒有半個活物,這可把焱蒼憋壞了,從裡面出來後再也不敢胡鬧,後來發現了玉肌山,這人不知怎麼就跟仙界另一個異類看對了眼,整日在玉肌山上逗留。
天帝信得過卿瀾,就把他叫過去這般那般叮囑一番,無非是讓他看好焱蒼,別讓他胡來。卿瀾清淨慣了,突然被這麼一個無賴纏上,着實頭疼了好一陣子。
不過後來,卿瀾發現焱蒼這人其實不像傳言那般可惡暴虐,最多就是頑劣了一點,脾氣急了一點,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卿瀾順毛捋了一段時間,焱蒼倒是聽他的話,也就隨了他去。
卿瀾遺憾的是,以前焱蒼總是嚷着出去遊玩,但是每次都被他阻止了。焱蒼嘴上抱怨無聊,卻在玉肌山一呆就是上千年。
「這段時間你想去哪,就去哪!」卿瀾說,這才發現自己腰上纏了兩條胳膊,背後的胸膛熱烘烘的。
他喜涼,身上總是涼絲絲的,被焱蒼這麼抱着整個人仿佛被火團圍着一般,他微微凝眉,手剛抬起,準備把腰上的手扯開,不等他開口,只聽身後的人在他耳邊悶悶的道:「飛行時間長了,我有點犯暈。」
卿瀾以為他現在還不適應長時間飛行,只得收回手,耐心道:「先忍耐,馬上就到了。」
焱蒼嗅着卿瀾身上淺淺的松香,對方身上絲絲涼意透過薄薄的衣料滲透進他的皮膚,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舒服的閉上眼睛,他才不會告訴卿瀾其實他已經會騰雲了。
他是龍,龍最大的本事不就是騰雲駕霧麼,這就跟獵豹善奔跑,魚善游水,鳥善飛翔是一個道理。
「卿瀾,我真的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嗎?」
「修煉不是一朝一夕。」卿瀾言簡意賅,焱蒼眯眼看着他白皙的側臉,好想親上去……
焱蒼沒有問他那日他突然回天庭所為何事,卿瀾沒有解釋,他也聰明的沒問,因為他知道有些事就算他知道了,他也無能為力。
比如,卿瀾被叫回去是不是因為自己?
並且,信賴卿瀾,勝過他自己。
辛墨在後面不遠不近的跟着,其實前面那一紅一白相映成輝,甚是美妙,辛墨卻想一狼爪子把某人扇飛,太無恥了。
自己明明是真君的坐騎,生生變成了保鏢,這該死的命運。
他們又回到了木屋,卿瀾從玉肌山帶回來一些丹藥和藥草,準備輔助焱蒼修煉,等焱蒼打下基礎再離開。
不過,三人落地,就看到一個人正在給木屋前的花草澆水。
這裡何時種花了?上次離開的時候分明一根草都沒種。
焱蒼看向那人,高冠束髮,白衣飄飄,竟是跟卿瀾差不多的打扮。
卿瀾好似也被眼前的人弄得莫名其妙,問道:「你怎麼來了?」語氣中的不解和不希望看見此人的意思表露的分毫畢現,卿瀾就是這麼一個人,直白,真摯,從不會迂迴婉轉。
這個性子,焱蒼真是喜歡死了。怎麼會有一個人方方面面都如此讓人歡喜,如此合自己的胃口呢?長得合眼緣,抱着舒服,只要卿瀾站在那裡,焱蒼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回來了?」那人放下木瓢,好似沒有看見焱蒼和辛墨一般,過去自然而然的執起卿瀾的手,笑道:「這裡好歹也是你住過的地方,怎麼可以如此簡陋?你素來喜愛花草,多種一些,就算等閒不得空,我已吩咐土地平日照料一二,日後你再來此處,也不會顯得那麼蕭條。」
焱蒼挑眉,卿瀾明明喜歡松樹,這個山頭全是青松。
卿瀾沒說什麼,抽回手,對焱蒼和辛墨道:「這是無望山的上仙。」
辛墨趕緊過來拱手參拜:「真君座下辛墨,拜見上仙。」
宋恆想了想,對卿瀾道:「這就是你曾經在黑森林收的黑狼王?」
「正是。」說着看了看焱蒼:「這就是焱蒼,想必宋恆兄還記得。」
宋恆呵呵一笑:「龍君風采與當年一模一樣,我怎麼可能不認得?龍君,好久不見。」
焱蒼走到卿瀾身邊,笑眯眯的:「請上仙勿怪,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說完朝卿瀾扯了扯嘴角:「卿瀾,我餓了。」竟是把宋恆當成了這山間一股風。
他現在還不算真正的神仙,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凡人的口腹之慾還在。
卿瀾微微露出懊惱的神情:「我請土地送幾樣小菜過來,是我考慮不周,你先忍忍。」
焱蒼眨眨眼,無恥的撒嬌:「卿瀾,我想吃肉,還想喝酒,土地老兒上次送來的女兒紅也不錯。」
「依你。」卿瀾走到一邊施法傳喚土地去了。
焱蒼笑眯眯的對宋恆道:「宋恆兄,一起喝一杯如何?」
宋恆……
五百年過去了,某人還是一樣的臉厚。
作者有話要說:焱蒼:宋恆,你什麼意思?卿瀾的小手是你摸的嗎?宋恆玉樹臨風:本上仙就是摸了,如何?焱蒼:剁你狗爪,挖你狗眼。宋恆:粗魯。卿瀾:……你們二位在吵什麼?焱蒼:啊哈,宋恆兄說他喝了你的酒拉肚子,卿瀾,他這人就是矯情,你看我就沒事,我就喜歡你釀的酒。宋恆:……
第015章
除了焱蒼,另外三人對食物的需求幾乎沒有,焱蒼一個人吃着寂寞,非要卿瀾陪着,卿瀾沒辦法,只好讓宋恆和辛墨也坐下來,一起小酌幾杯。
「龍君這做派倒是沒變。」宋恆笑着道:「哪裡有你,哪裡就不得消停。」
焱蒼特實誠的問卿瀾:「卿瀾,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卿瀾毫不猶豫的搖頭:「不曾覺得。」
焱蒼朝宋恆一挑眉:「宋恆兄定然是如此覺得了,一看你就是個喜靜的謙謙君子,肯定不會如我一般鬧騰。」
喜靜?有誰比得上卿瀾喜靜?焱蒼撇撇嘴,卿瀾都沒嫌棄我,你宋恆算哪顆蔥?
卿瀾也不知發沒發現這兩人話里的你來我往,淡淡的道:「宋恆兄必然是謙謙君子,不過他不喜靜,府里養了一屋子靈獸。」
說起這個宋恆就一肚子鬱悶,焱蒼被天帝打入天牢前偷偷溜進無望山,把他府里一干靈獸差點沒嚇死。
焱蒼是龍君嘛,龍啊,管你什麼靈獸仙獸的,看見這上古神獸能不怕麼,聽焱蒼說要把一隻穿山甲烤了吃,嚇得眾靈獸四散逃竄啊。宋恆和眾仙童找了好幾天才把逃出去的靈獸找回來,大部分靈獸着實萎靡了好一陣,氣得宋恆找了天帝告狀,兩人因此結下惡緣。
讓這段惡緣火上澆油的是,本來一向清傲的卿瀾只是偶爾跟宋恆說上幾句話的,誰知道自從這焱蒼一出現,竟是在玉肌山賴着不走了。
宋恆比焱蒼要臉,因此除了暗暗咬牙,也學不來焱蒼不要臉的那一套,只能自己生氣。
為了不讓卿瀾的注意力都被焱蒼那廝扯去,宋恆曾送過卿瀾一隻精心飼養的老虎幼崽。那隻老虎仙姿很不錯,算是老虎中的翹楚,深得宋恆喜愛。宋恆本是送給卿瀾以後當坐騎的,誰知送過去沒幾天,那老虎蔫耷耷的被卿瀾送回來了。
原因無他,焱蒼那廝整天在老虎面前玩火,老虎擔驚受怕的不得了,生怕被龍君烤來吃了,嚇得吃不下睡不着,沒幾天,原本肥滾滾毛茸茸的身體就乾癟下去,焱蒼那廝一手提着差點暈過去的老虎幼崽對卿瀾道:「這老虎身體太差了,不好養活,卿瀾,你這是在作孽啊。」
卿瀾一看那老虎,可不是麼作孽麼,趕緊還了回去,並說他不善養這些小東西,讓宋恆兄別再送了。
如今聽卿瀾提起自己那些靈獸,宋恆就知道這些小事卿瀾百分之百都忘了。
其實卿瀾真不是幫着焱蒼擠兌宋恆,他是在實事求是,宋恆本來就不喜靜,無望山滿山靈獸鬧哄哄的,他就不愛去。
按理說焱蒼那廝是個愛玩鬧的性子,可這人卻怪,他那無業宮裡別說靈獸,連仙童都沒幾個。有一點卿瀾也討厭,焱蒼喜歡那些金光閃閃的東西,無業宮被他弄得金碧輝煌的,所以以前他也不愛去。
於是就造成了宋恆和焱蒼無數次在玉肌山「偶遇」的情況,兩人八字犯沖,見面就是明朝暗諷,動輒直接上手干架。
一般這個時候卿瀾都會不管不問,叫仙童拿了笤帚一起趕出門外,消停了再放進來。
這天晚上卿瀾讓焱蒼先休息,睡醒了再修煉。因為這廝又喝多了,暈乎乎的霸着卿瀾的腰不放手,賴在卿瀾身上死活扯不開,嘴裡「卿瀾,卿瀾」的叫,叫得宋恆和辛墨想一人一巴掌把他拍飛。
焱蒼這晚睡的不安穩,懷裡抱着的人沒了,不開心。
迷迷糊糊間,他聽見有人氣急敗壞的道:「你看他那個樣子,哪點像個神仙了?你再跟他混在一處,天上那群人肯定得把你和他歸一道兒。」這當然是宋恆的聲音。
焱蒼翻個身,看着窗外幽幽的月光,只聽卿瀾平靜無波的道:「別人的心思我何必介意?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你們對他一直就太過苛刻。」
焱蒼勾了勾唇,心中甚是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