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仙俠之渡魔 - 第20章
淺問
他也不寒暄，直來直去道：「今日前來叨擾，是有一事想請二太子解惑。」
敖旭站在三尺之外靜靜的看了他兩眼，最後無奈一笑：「龍君請講。」
「當日我和卿瀾第一次請你相助修復龍脈，二太子是故意為難在下吧？我想知道，為什麼拒絕後你又被卿瀾說動了，他說了什麼？」
敖旭眉頭一挑：「你到底是想知道玉肌真君說了什麼，還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一開始不願幫你？」
「都想知道。」
敖旭朝焱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施施然走到榻前坐下，倒了兩杯茶：「其實原因很簡單，不管是我還是玉肌真君，都不想你出事而已。」
「此話怎講？」其實焱蒼心裡已經有數。
敖旭抿唇一笑：「天庭有人見不得龍君你好唄。」
焱蒼：「那，卿瀾跟你說了什麼？」
這才是你想知道的吧？敖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對面的焱蒼眉頭擰了擰，這是他不耐煩的意思。
「他說……」敖旭像是故意逗他，語速相當緩慢：「他說，龍君焱蒼不應該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
焱蒼出事的時候已經跟敖旭鬧了矛盾，兩人那時不往來差不多百年有餘，所以當年焱蒼為何成魔，敖旭其實也只是聽說。
喝了一杯清茶，焱蒼又離開了龍宮。
敖旭一個人把一壺茶水飲完，才自嘲的笑了一下：「都說玉肌真君冷心冷情，龍君，你與之相比，更甚。」
不過與卿瀾分開一日，不知為何，焱蒼此時迫切的想要見到他。
想擁他入懷，想沒皮沒臉的纏着他，想碰他，想……吻他！
辛墨跟着焱蒼跑了一路，相當不解，不過他沒多話。現在的焱蒼已經不是當年的焱王，辛墨感覺的出來，焱蒼覺醒在即。
兩人一路疾馳，目的地當然是玉肌山。
只是就像敖旭說的，天庭有相當一部分人見不得他好，他們迎面便遇上了一大群牛鼻子。
這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圍剿。領頭之人不用說，還是浮光真君。
這步步緊逼步步為營的節奏，明顯是想把焱蒼往魔界推了。
昨夜才被重傷的浮光看上去並不好，不過就是因為他這副倒霉樣，跟他一起的牛鼻子群情激奮，看向焱蒼的目光正義凜然。
除魔衛道的旗子被他們扯得嘩啦啦作響。
「來的正好，浮光，九冥何在？」焱蒼也懶得跟浮光打啞謎，如果說九冥沒有在這些人手裡，打死都不信。
浮光身後一老頭卻看着焱蒼身旁的辛墨，厲聲質問道：「作為玉肌真君的仙獸，為何還不到我方陣營來？」
辛墨瞄了那老頭一眼：「你誰啊？」
他入仙界的次數屈指可數，卿瀾還不曾對別人介紹過他的身份，也不曾與他締結契約，知道他們關係的也就那麼幾個人而已，而從這些人話里的意思不難聽出，他們知道辛墨和卿瀾的主僕關係。
看來，對方對這邊的情況一清二楚。
焱蒼卻聽出這老頭包藏禍心，是故意要把卿瀾牽扯進來，冷聲道：「怎麼，想打架？由頭呢？」
浮光爆喝：「由頭？你勾結魔界，心術不正，這個由頭還不夠除了你？」
焱蒼掌中暗暗結印：「我還以為你要說我亂殺無辜，害你徒兒，罔顧人命呢。」
「豈有此理，你還敢狡辯？」
「多說無益，那就打吧！」焱蒼掠身過去。
在浮光等人眼中，先前焱蒼還是一個修為了得的修士，不過等到對方靠近，他們才紛紛驚訝的發現，對方身上的威壓正在有序的、一股一股的發散開來，並沒有磅礴到直接碾壓浮光一行人，卻清清楚楚的向眾人發出了一個信號，龍君焱蒼快回來了。
浮光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眾人集結仙力，在他們面前，漸漸出現一個巨大的光球。
焱蒼踏空而來，全身的內力被他調動起來，他勾了勾唇，感覺到不可思議。
因為此時，他的身體正在悄悄發生變化，好像體內有什麼東西甦醒過來。
伴隨着這一甦醒，他的筋骨，血肉，甚至是頭髮都在悄悄發生變化，每踏出一步，這種變化就越明顯一分，由內而外，洗髓伐經，就好像……脫胎換骨。
辛墨首先發現他身上的變化，不由愣住。
他看着焱蒼的背影，其實並沒有瞬間高大起來，只是，一股無形的威壓突然從他身上瀰漫開來。辛墨仿佛看見一條沉睡多時的火龍睜開眼，昂頭，騰空而起，一聲龍嘯，誰與爭鋒？
其實焱蒼沒有化身，但是辛墨知道，龍君焱蒼，覺醒了！
與此同時，遠在南海的敖旭猛地睜開眼，喃喃出聲：「真快……」
焱蒼享受着無數的記憶碎片蜂湧進他的腦海，全是卿瀾，每一個碎片裡面都會有一個卿瀾。
孤傲的，冷漠的，無奈的，甚至呆傻的，全是卿瀾。
焱蒼在笑，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刻，他心裡很得意，因為五百年後第一眼看見卿瀾，他就知道他與此人必定淵源極深，哈哈，果不其然！
無視了斬龍台上墮仙成魔，無視天帝的苦苦相逼，無視了差點神魂具散，他的愉悅只因為，卿瀾，不管我是否有記憶，看，我的眼始終只能看見你一人。
可惜的是，卿瀾此時不在身邊。
焱蒼眼眸一眯，今日他就感覺身體有異，所以先前迫切的想要見到卿瀾，可恨被這些牛鼻子攔了去路。
頎長的身影立於雲端之上，體內仙力稍微外泄，浮光等人大吃一驚，龍君竟然在他們面前覺醒了，就在此刻，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可恨，可恨，可恨！
「浮光，好久不見！」屬於上古神龍的威壓猛地洶湧而來，浮光等人手裡的光球差點散去，身後的辛墨膝蓋一軟，差點跪拜下去。
好在焱蒼吊兒郎當慣了，示威也只是片刻的事，不等浮光等人回過神，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到了玉肌山的方面，砸吧砸吧嘴，回味道：「卿瀾，其實我知道你在蒼松下藏了酒，本君就等着你親自挖出來到給我喝呢！」
想到無業山上的五百年之約，焱蒼又嘆了口氣：「卿瀾啊，你言而無信！」
就在這時，浮光等人突然發力，手裡的巨大光球直直砸向了焱蒼。
焱蒼仍一手背在身後，入迷的望着玉肌山的方向，腦子裡還是自己當初在無業山上的豪言壯語：「我要卿瀾！」
「龍君……」辛墨黑影一閃。
只是不等他飛至焱蒼身邊，就在那光球撞上焱蒼之際，焱蒼出手了。
眾人只見他生生穿過光球，身形快如閃電，那光球仿佛變成了軟綿的雲朵，剛挨到焱蒼的身就自行散了。
浮光見此情形心下大驚，正想撤退，脖子上卻陡然一緊。
焱蒼一手掐着浮光的脖子，飛身遠去，留下他猖狂的笑聲：「既然如此，浮光，且隨我走一遭吧！」
第031章
今天的天庭很熱鬧，碧蓮池的白蓮一夜之間全開了，那叫一個美，老遠都能聞見怡人的香味。
一群無所事事喜歡閒扯淡的神仙鼓動天帝天后乾脆舉辦個群仙宴，把大傢伙召集在一起，一邊賞蓮一邊吹牛。
焱蒼拖着浮光一路到了南天門，守門的天將老遠看見一個鮮紅的身影頓時警鈴大作。
整個天庭喜歡穿紅衣、行事張牙舞爪的神仙有幾個？沒有，就一個龍君焱蒼。
而這個天將恰好見過焱蒼，鼻子一嗅到那濃郁的上古神龍氣息，嚇得手裡的兵器差點都掉了。
「龍君，龍君回來啦！」
天庭中央的仙柱上，焱蒼的名字躍然其上，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僅僅位於天帝天后之下－－焱蒼，上神！甚至在禪古上神的排位之上。
「恭迎龍君！」南天門一干天將哪裡還敢阻攔，不管焱蒼曾經如何，現在他位列神位，額上沒有魔印，他是龍君，不是魔尊。
焱蒼一隻手還掐着浮光的脖子，掠過南天門，直接朝着碧蓮池去了。
金鑾座上，天帝和天后對視一眼，搖頭嘆息－－天庭，恐怕又要不得安寧了。
下面的群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推杯換盞，好不自在。
就在這時，一道紅影從眾仙頭頂掠過，接着嘭的一聲，一人被丟到了天帝座下。
天帝右手下方空了一個座位，那是給禪古上神準備的，不過那老頭忙着釣魚沒來。
焱蒼直接飛過去，等眾仙看清，他已經歪在座椅上，搖着一隻手腕，笑着道：「五百年不見，浮光胖了不少，把本君手給酸的。」
下面一片詭異的安靜，有人端着酒杯忘了放下，有人咬着葡萄忘了吞下去，更有甚者手中的酒杯沒有握住，哐當一聲，只是讓這氣氛更添詭異……眾仙只有一個念頭，龍君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焱蒼一手撐着頭，笑得風流倜儻：「怎麼？不認識了？」
下面還是沒人說話，不過眾仙的視線卻從焱蒼身上移向天帝天后。
後者一派閒適，似乎對焱蒼的歸來早有洞悉。
「咳咳……咳咳……」浮光好半天才緩過來，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滿臉憋成了紅紫色，他一手指着焱蒼，卻說不出話來，喉嚨火辣辣的疼，顯然是傷着了。
「這……這……」一群牛鼻子漸漸回過神，龍君剛覺醒就傷人，真是惡性難改啊！
右上方的焱蒼沒有找到卿瀾，心情有點不爽，五指一彎，最近桌上的琉璃壺被他抓在手裡，仰頭，有滋有味的喝起酒來。
天上千不好萬不好，這酒卻是好的，皇宮的不能比。
當然，卿瀾是最好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比。
眼見着眾仙亂了，天后咳了一聲，笑着道：「龍君終於覺醒，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來，眾仙舉杯，讓……」
焱蒼似笑非笑的打斷天后： 「怎麼？五百年不見，天庭是這般沒有規矩了嗎？本君好不容易回來，爾等……是等着本君向你們參拜嗎？」
眾仙大驚，趕緊放下酒杯，下榻，整齊的跪了一地：「拜見龍君！」
也不叫眾仙起來，焱蒼抬眼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天帝，廣袖一揮，剛站穩的浮光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焱蒼笑嘻嘻的道：「老頭，如果真要算起來，說不定咱們萬萬年之前還是一家，你說是不是？」
天帝捋捋鬍子，點頭：「你我一族，是這麼個說法。」
焱蒼伸手，掌心出現一塊不明物，看着像石頭，手一揚，石頭飛向天帝，被後者一把抓住。
「這是我離開皇宮的時候，從我在凡間的無業宮的地上摳的，給你做個紀念。」
正是一塊石頭。
眾仙紛紛垂下頭，不敢窺視上面這三人的波濤暗涌。
焱蒼送天帝石頭什麼意思？
他是在告訴天帝，你我既然是同族，那你親自送給我的五百年輪迴，這筆賬，怎麼算？
浮光一路上被焱蒼折磨，先別說新仇舊恨了，就是衝着焱蒼挑釁天帝這種膽大妄為的行徑，他也是要討而伐之。
「焱蒼，你敢對天帝不敬，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