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仙俠之渡魔 - 第3章
淺問
「臣附議!」眾臣異口同聲。
待眾人群情激昂,軒轅帝卻揮手叫眾人散去,從頭到尾,不置一詞。
太子太傅搖搖頭,如果焱王的眼睛盯着上面那個位置還好,倘若是想入主東宮……不,就算他想入主東宮,上面那位恐怕也不會答應吧?這麼一想,太子太傅心中稍定,急急尋太子去了。
焱國皇宮中有一處獨特的宮殿,四面環水,只有一座通往宮殿的廊橋,這便是焱王焱蒼的無業宮。
相傳焱王出生之時天降大火,熊熊烈火燒了整整一夜,連同他母妃在內一共三十六人全部化為灰燼,大火熄滅後,殘垣中的他渾身泛着火光,咯咯直笑。
軒轅帝大驚,認定其為妖孽,若不斬殺,勢必禍及蒼生。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突然從天而降,也不知跟軒轅帝說了什麼,第二日,軒轅帝下旨,賜新生的四皇子與國同姓,封焱王,賜無業宮,與東宮太子一樣可以一直在皇宮居住。
與國同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下譁然。
焱國全體官員更是強烈反對,說此子生而不祥,應當立刻賜死。誰知軒轅帝竟一反常態固執己見,用強硬手段壓下此事,從而也就造就了一代戰王。
相傳戰王焱蒼是邪魔轉世,不死不滅,火龍為坐騎,所經之處,毀城掠地,焦屍遍野。
又有人說其俊美無匹,卻荒淫無道,暴虐成性。
他十三歲上戰場,十五歲率軍作戰,十六歲被封戰王,他是焱國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他是百姓心中的保護神,他的聲望遠遠勝過當朝太子,但是,他並不得寵。
無業宮裡落葉可聞,沒有一絲風,帷幔靜靜垂着。宮裡沒有宮女,只有幾個伺候茶水飲食的小太監,平時也不敢隨意走動,整個無業宮看上去金碧輝煌,卻籠罩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回來了?」靜謐的大廳突然響起一道清冷中透着懶散的男聲,話音一落,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屋子憑空出現兩個人來。
站在廳中的就是剛剛打仗回來,身上還穿着黃金鎧甲的「焱王」,而說話的則是斜靠在榻上的紅衣男子。
男子披散着頭髮,衣襟微開,露出裡面一小片白皙精壯的胸膛。他手持琉璃盞,微微高舉,仰頭,濃醇的酒液隔空流入口中,絢爛的琉璃盞給那張俊美無匹的臉渡上一層似真似幻的流光,讓人無端覺得此人俊美的不真實。
「那人在等着你面聖。」說着,「焱王」取下頭盔,身體一動就傳來鏗鏗鏘鏘的金屬摩擦聲。
紅衣男子似乎尤其討厭這聲音,雙眉微擰,「忒的麻煩!」抬手一揮,「焱王」身上的鎧甲消失不見,廳中多了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冷酷男人。
冷酷男人面色不變,沉聲道:「我不可能替你面聖。」說着冷眼一掃,那意思--替你穿着鎧甲遊街已經是極限了,你還想怎樣?
「不去!」正主兒喝酒喝得肆意,豪爽的用袖子一抹嘴,剛才的妖孽畫風立變,冷笑道:「不是有副帥麼?虎符可有給他?」
「給了!」
「墨墨真乖!」
辛墨忍無可忍的皺眉,心中吐槽,老子是黑狼王啊,墨墨?你怎麼不去死?
焱王的面子很大,天還沒黑,整個皇宮就掛滿了燈籠,由此可見晚上的宴會必定相當盛大。
無業宮的屋頂上,焱蒼和辛墨一紅一黑,一臥一立。
「這宮中生活也忒無聊了,不過想到那幫老頭子這會兒寢食難安,還有我那大哥,想必幾日前就拉着他那些謀士出謀劃策,能讓他們如此惶惶不可終日,我這焱王當的也還不賴,是嗎,墨墨?」
老子是黑狼王啊,辛墨差點暴走狼嘯。
「你也是個木頭,狼王?本王看你就是黑森林裡的一根朽木。」
話音剛落,辛墨身形一閃,幻化成一頭龐大猛健的黑狼,眨眼消失不見。
焱蒼嘖嘖搖頭,一頭黑髮隨風蕩漾:「敢對本王甩臉子,這小子脾氣也忒暴躁了,不利養生啊!」
遠處,在軒轅帝身邊伺候的太監總管手裡提着拂塵,誠惶誠恐的踏上廊橋。
「煩!」焱蒼揮手,一道結界從天而降,罩住了整個無業宮,同時加持,隔絕了外面一切噪音。
太監總管被攔住去路,在透明的結界上推了推,訕訕笑道:「啊哈,王爺的功力又大漲了啊,可喜可賀。老奴奉旨請王爺前去赴宴,王爺可一定要給老奴這個薄面喲,陛下說了,請不來王爺,老奴就得刷洗一個月恭桶,王爺啊……」
可惜焱王取來琉璃盞,正自斟自飲,啥都沒聽到。
戌時,辛墨停在結界外,幽深冷酷的眸子滑過一抹擔憂。
隨着年紀的增長,焱蒼的法力又提高了,他不需要像尋常的修士那般清苦修煉,就好像體內有有一個能量源,只需每日釋放一點,他的修為就會穩步提升,簡直讓人嫉妒到發狂。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直深埋在他體內的兩股力量也日益強盛,一仙一魔,一正一邪。
屋頂上的人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揮手撤了結界,辛墨縱身一躍,眨眼就立於屋頂之上。
「那幫老頭子又在背後說我壞話了?」焱蒼輕輕揚手,扔了琉璃盞,他懶洋洋的側臥在脊樑上,醉眼朦朧的看向皇宮最深處,宴會已經開始了,那裡燈火輝煌,那裡觥籌交錯,那裡歌舞昇平,一切皆為他準備,卻又不屬於他。
「你當真不願離開?」辛墨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他知道,焱蒼看的不是盛世繁華海晏河清,他只是看着那一個人。
「墨墨,你可有父母?」焱蒼習慣性的抬手,手中空無一物,這才想起琉璃盞已被他扔了,也罷!
辛墨眉頭微凝,父母?他在他的記憶中,他就是來自黑森利盡頭那邊大草原上的一頭黑狼。他修煉,廝殺,血戰,最終成為黑狼王。他的記憶中沒有父母,只有無窮無盡的殺戮和屍體,他的牙齒最鋒利,刺穿敵人的身體時可以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嘎嘣,特別悅耳。
「我不知道!」辛墨冷聲道。
「唉,我的小墨墨也是個可憐兒。」說着,焱蒼猛地起身,紅衣和黑髮在夜風中簌簌作響,「走,咱們參加宴會去。」
兩人剛現身,原本其樂融融說笑逗趣的眾人立刻鴉雀無聲,就連樂師和舞女都嚇得跪在原地瑟瑟發抖。
「這都是怎麼了?」焱蒼舉步朝自己的位置走去,看也沒看上面的軒轅帝一眼,徑自坐下,笑着抬抬手:「繼續繼續,本王又不會吃人。」
卻沒人敢動,更沒人敢說話,軒轅澈憤怒地朝坐在最高位的軒轅帝看去,卻只見對方面無表情,對此情此景竟是無動於衷,軒轅帝的這種態度看在軒轅澈的眼中無疑就成了默許。
「焱蒼!」軒轅澈拔出佩劍,身體騰空一躍落於焱蒼榻前,劍尖直指對方眉心:「你眼中可還有……」
「陛下,陛下……」一名大太監連滾帶爬衝進來,聲音發抖帶着哭腔:「陛下,大事不好了,老將軍和太傅大人突然渾身起火,被活活燒死在御花園了。」
眾臣再一次沸騰了,白天在勤政殿議事的幾位大臣更是瞬間臉色煞白,其中兩個年紀大的當即兩眼一翻嚇暈過去,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朝焱王射過來,驚恐的,憤怒的,仇視的,懼怕的,仿佛他是蛇蠍猛獸。
眾所周知,焱王生性暴虐,手段殘忍,性情更是詭異難辨,他有幾條絕對不允許挑釁的底線:
覬覦其美色者,火刑!
觸碰其身體者,火刑!
違背其命令者,火刑!
欺壓百姓罔顧軍法者,火刑!
不仁不義奸淫擄掠者,火刑!
眾臣膽戰心驚,難道焱王又加了一條背後妄言者,火刑?
很明顯,所有的人第一時間就認定老將軍和太子太傅之死乃焱王所為。
焱蒼將琉璃盞送到唇邊,眼角不經意的斜了一眼高座上的軒轅帝,見後者瞳孔微縮,視線卻落在軒轅澈的身上。
一口氣幹了盞中佳釀,焱王快意恩仇般大喊一聲:「好酒!」
作者有話要說: 五百年,盡在作者彈指一揮間,酷不酷?
焱蒼:某淺,我的卿瀾呢,我的卿瀾呢?
某淺:我操,你還記得卿瀾?
焱蒼: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某淺:本淺仁慈,只讓你等五百年,還不速來謝恩?
焱蒼:來人,給本尊烤了。
某淺:信不信再讓你等五百年。
焱蒼:親娘……
某淺咬手絹,賣臉可恥啊啊啊啊啊!!!
第004章
焱王這一嗓子,直接把搖搖欲墜苦苦堅持的幾個老頭活活嚇暈過去。
他剛放下琉璃盞,一道劍光突然閃過,胸前一涼,軒轅澈手裡的劍穿透了他的身體,劍身上圈圈銘文流轉,竟是請高人加了秘術的。
這是要本王必須死啊!
身旁的辛墨僅僅只是看了看軒轅澈,一動不動。
「怎麼,你終於按捺不住了?」焱王仍舊坐着,火紅的衣衫看不出他有沒有流血,只是那劍當胸穿過,分明就是心臟的位置,而他的嘴角,仍然噙着一抹帶着嘲諷意味的笑意。
當胸一劍還能說話?軒轅澈和眾人震驚了,邪魔轉世,不死不滅,果真如此。
「妖物,妖物!」軒轅澈抽回劍,正常情況下的血流如注沒有發生,舉劍,軒轅澈再一次刺過來,勢必要把焱王斬殺於劍下。
辛墨抬手一揮,軒轅澈的身體飛射出去,重重撞在了柱子上,他畢竟肉體凡胎,修煉的也只是尋常武藝,一口鮮血當即噴了出來。
焱王起身,鮮紅的紗衣在一群嚴肅的官服中特別醒目,他抿唇一笑,哪裡有半分受傷的樣子?
此情此景,傳言成真,眾人紛紛想起焱王出生時的異象,往日對他的三分敬七分畏,終變成了十分恐懼。
殿上紅光一閃,焱王與軒轅帝並排坐在了寬大的龍椅之上。
這簡直就是對皇權最直接的挑釁,大臣們膽戰心驚的望着高座之上的兩人,生怕焱王手一揮,軒轅帝就人頭落地。
剛剛站起來的軒轅澈怒目圓睜:「妖物,你敢以下犯上,我軒轅澈今天定將你碎屍萬段。」
焱王連餘光都沒有施捨給軒轅澈,感嘆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抬手大逆不道的拍了拍軒轅帝的肩膀,另一隻手奪過軒轅帝的琉璃盞,手上一偏,盞中的酒液嘩嘩流下。
殿上的眾人大氣也不敢出。
軒轅帝無動於衷!
焱蒼這才把視線落在軒轅澈的身上,輕笑:「太子殿下,你殺了太子妃的爺爺,殺了自己的太傅,這,又該當何罪?」
「住口,妖物,休得含血噴人。」
焱王環視四周,他的話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質疑,所有的人都無比肯定,老將軍和太子太傅是死於他焱王之手。
也罷!
「我的父皇,你信我還是信你的太子呢?」
軒轅帝沉聲下令:「把兩位愛卿遺骨送回去大殮,擇日厚葬。」言下之意就是,不再追究兇手。
沒有人提出異議,也沒有人敢在此時提出異議,殿上的氣氛詭異之極,每個人都在擔心從明天起,他們參拜的對象會換成妖物焱蒼。
「參見陛下!」一名武將披甲而來,抬頭,遠遠的看見高座上的一紅一黃,心下一驚,隨即低下頭稟報道:「驍騎衛出現毒人,咬傷我軍士二十七人。」
驍騎衛負責皇宮安全,與軍機衛和禁衛軍隸屬於軒轅帝,不受虎符調配。
軒轅帝雙眸一縮,有一武將前來:「陛下,軍機衛和禁衛軍出現毒人,軍士被咬傷人數達到兩百之眾。」
焱王清風拂面的道:「難道南蠻把手伸進皇宮了?爾等還不趕緊把已經感染的軍士統統集中起來,呵呵……焚之!」
兩百多人說燒就燒,果然是焱蒼手筆,眾臣只覺背心一涼。
軒轅帝頷首,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