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仙俠之渡魔 - 第4章

淺問



焱蒼不緊不慢道:「我知道你們肯定以為毒人也是我帶回來的,不好意思,本王懶得解釋。不過呢,我知道南蠻的巫師藏在哪裡,父皇,你願意讓我幫忙嗎?」

軒轅帝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紋,視線落在下方的軒轅澈身上,後者雙膝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焱蒼根本就不給軒轅帝選擇的機會,右手輕輕一彈,一枚火球直直朝着皇宮一角飛出去,片刻之後,東方突然火光沖天,那是太子東宮所在的位置。

與此同時,軒轅澈突然「啊」的慘叫一聲,眾目睽睽之下他全身起火,眨眼就變成了一個火人,絕望着撲向高台。

「父皇饒命,父皇……饒命,啊……」

軒轅帝捏緊雙手,目光冷酷的看着熊熊燃燒的親子,不置一詞。殿上飄起一股血肉燒焦的惡臭,這些文武大臣哪裡見過此等架勢?全部手腳發軟。

那燃燒的人可是太子,是焱王的兄長,是焱國未來的國君啊,今天接連發生的一切已經讓他們六神無主,看向焱王的目光均是恐懼至極。

膽子小的宮女和大臣被嚇得恨不能昏厥過去,伴隨着軒轅澈越來越慘烈的哀嚎,不少人都忍不住哇哇狂吐起來。

終於,軒轅澈停止了掙扎和慘嚎,軒轅帝死死看着下面還在燃燒的親子屍體,咬牙道:「給他留下屍骨吧!」

焱蒼衣袖一揮,火光熄滅,地上只剩一具焦屍。而遠處東宮的沖天大火幾乎照亮了整個皇宮,眾人膽戰心驚的發現,焱王眸中清冷,唇角仍舊掛着淡淡的嘲諷,仿佛天下蒼生在他眼中不過螻蟻,而他,就是芸芸眾生的主宰者。

對自己的親兄長下手如此喪心病狂,不是妖物是什麼?

「妖魔,妖魔,陛下啊……」群臣伏地叩頭,似乎在祈求他們的九五之尊能降住焱王這個邪魔。

焱王只是輕蔑一笑。

辛墨朗聲道:「南蠻的巫師就藏身與太子宮中,太子此舉意欲何為,難道還需要詳細說明嗎?」

眾臣大驚!

軒轅帝面無表情,他心中已是清明如鏡,東宮除了太子妃,其他人恐怕已全部葬身火海,焱蒼行事向來殺伐果決、滴水不漏。

一聲狼嘯,辛墨眨眼從殿上消失,眾人還來不及驚訝,「砰砰」兩聲,兩個人,不,確切的說應該稱之為兩具屍體從天而降,仔細看去,正是驍騎衛和御林軍的大統領。

這兩人為何喪命,為何出現於此,再聯繫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從老將軍和太傅的死,到太子刺焱王那一劍,再到毒人的出現,焱王火燒太子,驍騎衛和御林軍統領喪命,聯繫起來,活脫脫就是一出大戲--逼宮。

太子軒轅澈這是想借焱王暴虐忤逆的名目逼宮呢,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他的所作所為早已落入焱王眼中。

「父皇,兒臣幫你保住了龍椅,你就沒有任何賞賜嗎?」

軒轅帝起身,把龍椅讓給焱王一個人坐,深沉冷冽的雙眼對上焱蒼漫不經心的眸子:「這樣可好?」

「哈哈哈!」焱王笑倒在龍椅上,紅衣散開,殿上眾人恍若看見一條即將騰飛的火龍。

軒轅帝死死盯着那張臉,冷漠的開口:「妖物!」

焱蒼笑聲驟停,狹長的雙眸迸射出仇恨的光芒--這個人,果然未曾把自己當作兒子,哪怕一時一刻,在他和他們的心中,自己就是浴火降生的魔物。

「噗……」一口血從焱蒼口中噴出,軒轅帝不避不讓,明黃的龍袍染上了刺目的紅。

「如此,甚好!」焱蒼慘然一笑,身體驟然飛射出去,只在空中留下一抹快速閃過的紅光。

緊接着,無業宮火光沖天,一把火燒毀了他在這皇宮裡的唯一留戀。

至此,焱國再無焱王!

玉肌山上,沉睡整整五百年的玉肌真君猛地睜開眼。

「龍君!」他聲音焦急,腦海里還是焱蒼在眼前消隕的那一幕。

值日的仙童看見他醒來,頓時喜出望外,邊跑遍叫:「真君醒了,真君醒了!」

一道白光投射榻前,禪古上神笑眯眯的捋着鬍子,神識一掃,道:「幸好幸好,元神已然穩住,往後切記不可再亂來。」

卿瀾坐起身,不知今夕是何時:「師父,我睡了多久?」

「不久不久,不過五百年而已。」

「五百年?」卿瀾微微凝眉,自己竟然一睡就是五百年,那龍君焱蒼……

禪古上神搖搖頭:「哎,那小子經過五百年的輪迴修行,在凡間帝王龍魂的滋養下好不容易元神重聚,如今竟然為報生身之恩,自己斷了體內的龍脈,犟種啊犟種,一身修為又沒啦!」

卿瀾倒不覺可惜:「他本身就不屬於凡間,經此一劫正好與凡間斷乾淨。只要元神重聚,龍脈斷了自有辦法修復。對了師父,天帝那裡怎麼說?」

「我已在天帝面前立誓,如果焱蒼不能渡劫飛升,在他成魔之前勢必要……」

「謝師父!」卿瀾知道為了替焱蒼爭取這個機會,他師父想必又被天帝脅迫了。

禪古上神看向卿瀾的視線凝重起來:「徒兒,你可知為師在那窺天鏡中看到了什麼?如果焱蒼最後仍舊墮入魔道,到那時,為師也保不了他了,你又能護他到幾時?」

「玉肌山千年情誼,焱蒼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師父,我不管你們洞察了什麼樣的天機,我只知道,沒有人甘願成魔,我不可能放棄他,這一次,我會助他飛升成仙。」

「可是他對你的情,你又該當如何?」

相傳,玉肌真君乃千年寒玉所化,留千年清名,守萬年孤寂。

「情?」卿瀾目光清淡的看着禪古上神:「什麼情?」

禪古上神心中一驚,神識再一次探出,卻發現居然有人趁卿瀾元神不穩之際,抹去了他部分記憶。

他記得一切,唯獨不記得焱蒼對他情根深種這件事,以及九重天上,焱蒼那句動人心魄的「我要卿瀾」。那是一種相當巧妙的手法,殘缺的記憶又被修補完善,難怪卿瀾自己都沒察覺不妥。

作者有話要說:  焱蒼:喪盡天良的某淺,給本尊滾出來。

某淺打着呵欠:幹什麼啊,剛抱着猛男來着……

焱蒼:你好意思說,先讓我元神俱滅魂飛魄散我就不說了,本尊覺得很霸氣,但是,本尊好不容易輪迴五百年,還沒見着我的卿瀾,你又讓我龍脈盡斷,我還怎麼修煉?我還怎麼在卿瀾面前耍酷?

某淺:笨,不把你弄成殘廢,可憐一點,你當卿瀾願意看你啊,趕緊的,給親媽?(°?‵?′??)

焱蒼:你還讓他忘了我。

某淺:錯,只是忘了你覬覦人家的菊花,斗蟲蟲中……

第005章

焱蒼脫下衣服,左胸心臟的位置一條血印,那血印原本癒合的差不多了,不過現在已經停止了癒合。

辛墨把一隻玉瓶拋過去,他一把接住,從裡面倒出一顆墨綠色的藥丸來。只見那藥丸渾身泛着綠瑩瑩的光澤,幽香撲鼻,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是一位仙人賜的藥。」辛墨臉色冷淡的道:「可以讓你心臟上的劍傷癒合,不過修復不了你斷了的筋脈。」

焱蒼挺好奇的:「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機緣,那位大仙叫什麼?」

辛墨知道焱蒼現在一心想尋求他的來歷,他雖然不懂他身上的兩股力量是什麼,但是心裡明白,他不可能只是焱國軒轅帝的兒子。

「我現在不會告訴你。」辛墨盤腿坐下:「趕緊吃了,我幫你運功。」

焱蒼全身修為隨着他那一口精血的噴出、龍脈的斷裂已經全部散去,現在的他與凡人無異。

仙人賜的藥果然不一般,入口即化,只覺一股暖流仿佛有意識一般直往傷口而去,找到傷口位置所在,團團附住,等辛墨收掌,焱蒼的左胸已經光滑如昔,根本就看不出受過傷。

「哎呀,甚好,甚好,本王原本還擔心會留疤呢。」

辛墨……仙人給的能夠起死回生的仙丹就這麼被你糟蹋了,還能讓你留疤?

「呵呵,這也算一命換一命。」焱蒼指的是軒轅澈。穿好衣服,他看了看四周,荒山野嶺的,此時他和辛墨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感覺前景一片迷茫,「咱們接下來去哪?」

辛墨卻突然起身,身形一閃,人立於焱蒼身前。

「怎麼了?」焱蒼也跟着站起來,他功力盡散,除了風呼呼的刮過樹梢,完全察覺不到任何動靜。

「有人。」辛墨漆黑的雙眼盯着叢林深處,不,不是人,辛墨明顯聞到一股妖氣,而且是異常濃郁的一股妖氣,跟他不相上下。

「來者何人?」

辛墨話音剛落,一道紫光從林中蜿蜒而出,眨眼投擲在焱蒼跟前。

一個身穿紫袍的男子跪倒在地:「參見魔尊!」

辛墨眉頭一挑,暗道來的真快,看樣子魔界的人一直在暗中監視,焱蒼剛脫離皇室就找上來了。

焱蒼從辛墨身後站出來,因為他一直就對自身的來歷持懷疑態度,所以被人喊一聲「魔尊」他也不驚訝,反而很是好奇:「你是誰?」

紫衣男子站起來,那是一張妖媚絕倫的臉:「魔尊,屬下君如陌恭迎魔尊回宮。」

「君如陌?」焱蒼使勁在腦海里搜尋,無果,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君如陌笑着道:「魔尊已經度過九世輪迴,屬下等的名諱想必魔尊已經不記得,沒關係,屬下已經等了五百年,我們會慢慢讓魔尊想起來的。」

「五百年……九世輪迴?」作為一個凡人,焱蒼聽見這兩個數字本應該迷惑不解,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只覺胸中突然聚集了一腔悶氣,這股悶氣在他身體裡亂竄,讓他忍不住想發泄,有一句話堵在喉嚨,似乎要隨着那股悶氣洶湧而出,但是,他不知道他想吼什麼。

我是誰?來自何方?又該去往何處?

魔尊?不是正道的稱謂。焱蒼雖然是焱國百姓的戰王,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在軒轅帝和眾臣心中,他是妖物,是邪魔。

君如陌見焱蒼眼中划過一絲迷茫,趕緊道:「魔尊,五百年前……」

「住口!」辛墨斷然截斷君如陌:「一切前程舊事他自己會想起來,在此之前,你們不許在他面前提起半個字。」

君如陌似乎這才注意到辛墨,長眉斜飛入鬢,眼眸微微眯了眯:「哦?一頭大黑狼,這可是個稀罕品種。」

辛墨對他的媚眼無動於衷,冷冷的甩給君如陌一個字:「滾!」

「哼,看在你照顧魔尊五百年的份兒上,本君就不跟你計較,辛墨,我也不跟你廢話,今天,我必須帶魔尊走。」

辛墨抄着雙手,語氣特別輕蔑欠揍:「不過一隻癩皮狐狸,好大的口氣。」

「你說誰是癩皮狐狸?」

「誰應我說誰。」

焱蒼完全沒有注意到剛剛見面就掐起來的辛墨和君如陌,他再一次被君如陌透露出來的信息砸中。

辛墨在自己身邊五百年了?

焱蒼記得他跟辛墨相識是他十三歲第一次出征那年,大軍在一處山坳安營紮寨後,他偷溜出去玩,救了被獵人的捕獸夾夾住前腿的辛墨。

他把辛墨帶回去,當夜,辛墨變成了一個男人,就是他現在的模樣,從那以後一直跟着他。

這不是最最常見的報恩橋段麼?野史畫本上都是這麼講的啊,難道這五百年每一世辛墨都是這麼跟他「偶遇」的?

除了感動,焱蒼覺得辛墨挺傻的,有那時間跟自己瞎混,如果好好修煉的話,說不定早就飛升成仙了呢。

對於五百年前的自己,焱蒼更感興趣了。

「那個,陌陌啊……」

焱蒼話沒說完,一聲狼嘯,辛墨冷酷的俊臉都扭曲了:「你再叫老子墨墨試試?」

君如陌則趁機撲過去,一把抱住焱蒼,如訴如泣:「魔尊,你終於想起我了嗎?嗚嗚,人家等了你五百年啊,五百年了,你再不回來,陌陌的皺紋都要出來了,嚶嚶……」

辛墨……好想暴走啊,這都是什麼怪物?

焱蒼抱歉的朝辛墨眨眨眼,乾咳兩聲,把自己撤離君如陌一尺遠,這也是他看君如陌還算順眼,要換了別人,早一把火把這膽敢碰他的人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