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古道(人形棺材+活人禁地) - 第3章
李達(一隻魚的傳說)
宋圓圓問:「你怎麼知道和我們一樣?」
那人說話顛三倒四,翻着白眼思考着:「俺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有男有女,跟你們一樣,都扎着小辮子,穿着藍大褂,俺們這裡不興穿這樣的褂子!」
「那些人呢?」朱顏急忙問。
那人搖搖頭,一看金子寒冷冷盯着自己,立即說:「俺不知道啊,俺真不知道啊!」
朱顏還要再問,金子寒用手勢打斷他,說:「帶我們去見見你們村支書。」
那人一聽,連忙說:「啊,俺可不敢呀,你們要去自己去呀,俺可不敢去呀。」
金子寒把那人一把拽到前面,厲聲說:「帶路!」
那人被金子寒的氣勢懾住了,哆嗦着朝前面走,我們小心跟在後面,朝村里走去。
我們在河灘上見到了老支書。
河灘上的霧氣更重,還伴着一股濃重的腥臭味,熏得我幾乎要掩住鼻子。遠遠望去,寬闊的河面上,浮動着一層厚厚的霧氣,像一朵巨大的雲彩,將半段黃河全部籠罩住,河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水面像沸騰了一般。
我看這白霧有些古怪,霧氣中影影灼灼,像是隱藏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那個黑影非常大,它橫在黃河中,看起來就像是濃霧裡藏了輛火車!
我嚇了一跳,使勁揉了揉眼再看,黃河水又恢復了平靜,什麼都看不見了。
老支書披着一件軍大衣,蹲在河灘處,一面喃喃自語,一面往河水中撒着什麼東西。
我們在河灘處站住了。
金子寒把那人往前一推,那人怯怯地叫了聲:「老支書!」
老支書沒回頭,慢騰騰說道:「孫傻子,你莫折騰了,這些都是咱們村的命,你就認命吧!」
原來這個人叫孫傻子,三個女生這時顯然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躲在金子寒身後。
孫傻子回頭看我們一眼,支支吾吾地說:「老支書,又有知青來咱村啦。」
老支書猛然回過頭,看見我們一下愣住了。
孫傻子小聲說:「他們不走,非要找你!」
老支書對着黃河嘆息着:「那麼多年了,你們還是來了……」
朱顏上前一步,說:「患農事,我們來了。」
老支書轉過身,挨個看了看我們,說:「又少了一個……」
朱顏笑笑:「有金家的人在,足夠了。」
老支書感慨着:「我早說過,會越來越少的……」
朱顏堅定地說:「過一天,是一天吧。」
老支書頹然說道:「我們現在也是熬過一天算一天了……唉!」
他們話中有話,我也聽不懂什麼意思,只覺得老支書的名字很可笑,叫什麼「患農事」,一看就是為了表示對農業的憂國憂民才改的,我就對他先有了幾分鄙視,轉過頭去,就看見金子寒直勾勾盯着霧氣籠罩的黃河,一動也不動。
他在看什麼?難不成他也看到霧氣里隱藏了什麼東西?
我剛想悄悄問他,老支書看了我們一眼,將臉盆里的東西全部倒進水裡,伸着脖子銳聲喊道:「二狗子,二狗子!」
二狗子是村裡的會計,他是個羅圈腿,見誰都一臉謙恭地笑着。
老支書讓他帶我們去村頭那排土窯洞,給我們打掃打掃,看看我們需要什麼,也一起送過去。
臨走前,我問老支書:「前一批知青去哪兒了?」
老支書明顯一愣,卻沒有回話,反而看了看朱顏。
朱顏給他打了一個奇怪的手勢,轉身走了。
老支書看到那個手勢後,明顯身子一怔,然後恢復了神態,跟我說:「前一批知青?哪裡有前一批知青?那麼多年,就得你們這一批知青娃娃,還倔得很麼!」
我說:「不對呀,剛那個孫傻……不,孫同志說,村子裡來過幾個知青,有男有女。」
老支書罵了一句:「驢球的孫傻子,就會日弄人!」
他告訴我:「孫傻子本來也是個實誠人,後來有一年黃河發水,他父母都給淹死了,他也被嚇傻了,靠着村里人接濟生活,平時住在草垛里,睡醒了就蹲在石碾子上,給別人講古。這驢球的被嚇傻後,就老愛把人往古桑園裡領,說那裡藏着寶貝,你們千萬莫聽他胡咧咧!」
我問道:「那古桑園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不能去?」
老支書看着蒼茫的黃河水,沒說話,最後只說了句:「那裡有啥子,你就莫管咧,只要記住莫去就行了。」
會計領我們去了窯洞,那窯洞很久沒住過人了,一打開門,灰塵飛揚,嗆得我們直咳嗽。他幫我們打掃了一下,又抱了好多麥秸稈鋪在床鋪上,給我們介紹着這裡的環境。
他說,這個村子叫上河村,一共有一百三十七戶人家,祖祖輩輩靠在黃河上打魚為生。村子建在黃河峽谷的河灘上,黃河發水災的時候,有時候甚至會淹掉整個村子。
村口那個大碾盤你們都看見了吧,它有上千斤,從唐朝時就臥在這裡了。有一年黃河發大水,那個上千斤重的石碾子被水沖走了,只剩下一個碾盤。後來有人去山上砍柴,才發現石碾子竟被衝到了十幾里外的山溝溝里,幾十個壯勞力,費了牛勁,也沒把石碾子給抬回來。
天漸漸黑了。
我躺在乾草鋪上,周圍傳來乾草和河水的氣味,遠處黃河水嘩嘩響着,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老支書聽到我問他前一批知青的事情,明顯一愣,不像是我問的問題錯了,卻像是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可是剛才朱顏也問過孫傻子這個問題,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為什麼我問就不對了呢?朱顏給老支書做的那個的手勢又是什麼意思?我覺得事情肯定在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卻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像是你突然闖入了一個和你毫無交集的圈子,因為不懂圈子特定的規矩,被排斥在圈子外,有一種無可奈何的失落感。
金子寒卻像早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很快整理好了床鋪,躺在了上面。我這時想起一件事情,坐起身來問金子寒:「你在船上寫的字是什麼意思?」金子寒一臉疑惑:「什麼字?」我說:「就是咱們來的時候,你在船上寫的『有鬼』那兩個字呀!」金子寒搖搖頭。我說:「那奇怪了,要不是你寫的,難道是鬼寫的?」我看着金子寒,他翻了個身,睡覺了。我怎麼也睡不着,一直熬到半夜,就聽見有人在河灘上唱歌。那歌詞斷斷續續,依稀能聽到:「月亮圓了,黃河響了,黃河大王要上岸了……」窗外月光如水,透過窗欞斜斜鋪進來,月光照在金子寒臉上,我看了看,他的眼睛仍然睜着。我嚇了一跳,他還沒睡嗎?我直起身子仔細看了看他,他神態安詳,呼吸平穩,就像在熟睡中一樣。我跳下床,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珠一動不動,確實是睡熟了。我暗暗稱奇,小時候讀《三國演義》,書上說猛將張飛就是睜着眼睡覺,我一直以為這是傳說,沒想到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人。這個金子寒,我覺得他越來越神秘了。一陣蒼涼的歌聲從河灘上傳來,歌聲如訴如泣。我默默聽着,後來在那神秘肅穆的歌聲中,漸漸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陣陣鳥叫聲吵醒了。出門走走,黃河邊的空氣很好,黃河水緩緩流淌着,完全沒有昨天古怪神秘的感覺。我閒着沒事,順着河灘慢慢散步,一路走到昨天看到老村長的那處河灘。我想起昨天在霧氣中看到的那個巨大黑影,也走過去看看,才發現在河灘邊,竟修建了一個巨大的碼頭。
這個隱藏在大水群山中的小漁村,恐怕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過來,又不跑大船,怎麼會修建一個那麼大的碼頭?
我有些疑惑,隨手撿了幾塊石頭丟在水中,石頭咕嘟咕嘟往地下掉,好一會才冒出來一竄竄氣泡。這段河水怕會有幾十米深,沒想到這看似很淺的黃河灘,下面竟然還是個深潭。
我越來越覺得奇怪,俯下身仔細查這個碼頭,碼頭是用巨大的花崗岩砌成的,又大又厚,一直延伸到河面。我伸手摸了摸,岩石很光滑,應該很有些年頭了,這些稜角分明的花崗岩,都被水磨的圓圓滑滑的。
我看了看手掌,不對,那滑溜溜的並不是石頭,而是石頭上覆蓋的一層透明黏液,黏液很像魚身上的那層黏液,有一股強烈的臭魚爛蝦的臭氣,和昨晚在霧氣中聞到的氣味一樣。
我暗暗吃驚,這碼頭的巨大石頭上怎麼會有那麼多黏液?難道說水下隱藏着某種巨大的水生物,是不是在大石頭上蹭癢?
我又想起濃霧中那個巨大的黑影,難道說這裡真隱藏着一個巨大的水怪,這個黃河深潭就是它的巢穴?
想想也不可能,先不說世界上是否存在這樣巨大的水怪,就算它真的存在,那昨晚上老支書又在這裡端着盆做什麼?難不成他是在餵這個水怪?這個水怪要是真有那麼大,怕一口就把他給生吞啦!
正想着,突然有人在我肩頭上拍了一把。
我當時正在高度緊張的思考中,被他一拍,嚇得幾乎要跳起來,差點跌進水裡。
我氣得要死,回過頭去,剛想狠狠罵這個不長眼的一頓,卻發現站在我面前的是孫傻子。
他站得離我很急,直勾勾看着我,鼻子都要貼到我的臉上了,看得我心裡直發毛,直往後退,一直退在了碼頭沿上。
他娘的孫傻子是不是瘋了,他該不會想把我推到水裡淹死吧?
我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他娘要幹嗎?」
孫傻子朝我傻笑了一會,突然不笑了,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把我驚住了。
他說:「我在古桑園見過你。」
我吃驚地看着孫傻子,等着他繼續說,他卻繼續傻笑着,徑直朝外走去,叫都叫不住。
我覺得不對勁,忙拉住他,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孫傻子只是對着我傻笑,一句話也不說。我越來越迷惑了,孫傻子怎麼可能見過我?
古桑園,古桑園又在哪裡?
老支書當時說不讓我們去古桑園,說的就是這個古桑園嗎?
我也搞不懂了,這個孫傻子,他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我一把拉住他,卻發現他手上捏着一個綠色的軍帽。
我一下子愣住了。
在當時,革命氣氛濃烈,吃飯穿衣都能和政治扯上關係。那個年代物資奇缺,服裝一定要買耐磨耐贓的,全中國基本上就是藍、灰、綠三種色彩。穿西裝是資產階級,穿旗袍被是封建餘孽,中蘇交惡後,宋圓圓穿的那種帶有蘇聯色彩列寧裝也不能穿了,修正主義。
那時候,最時髦的衣服就是軍裝,草綠色軍服軍帽、寬皮帶、毛澤東像章、紅色語錄本、草綠色帆布挎包。要是相親時能置辦整齊這套裝備,準備姑娘到時候沒話說,乖乖同意!嘿!
我當時愣住的原因就是:孫傻子手裡的軍帽是誰的?
上河村本地人,包括老支書,穿的都是土布衣服,朱顏和粟粒穿的是女工裝,宋圓圓穿的是列寧裝,只有我和金子寒穿着軍裝,也戴着軍帽。
我摸了摸頭,軍帽還在,那這個帽子肯定就是金子寒的了。
金子寒的帽子,怎麼能到了孫傻子手裡?
我劈手奪過孫傻子手中的軍帽,上面有一灘血跡,我的頭嗡一下響了,金子寒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我一下急了:「這軍帽從哪來的?」
孫傻子嚇着了,縮着脖子往黃河下游一指,說:「河裡……河……漂……漂過來的!」
我要往下游跑,孫傻子卻一下扯住我,死活不讓我過去,說:「那裡去不得,那裡是古桑園!」我怒道:「什麼古桑園不古桑園的,老子根本不怕!」
孫傻子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恐慌,說我最好老老實實的,說那個小白臉因為不聽話,被老支書送古桑園去了。以前也有知青不聽話,被老支書送過去,從此就沒再回來。我聽他這樣一說,血液都沸騰起來,當時就要去老支書討個說法。
孫傻子見怎麼也攔不住我,就自己偷偷溜走了。我一腳踢開村委會大門,老支書坐在椅子上,端着旱煙袋,正對着窗外的黃河發呆。「娃子,咋啦?」他問我。「狗屁咋啦?!」我一腳踢翻板凳,指着他的鼻子吼道,「說,你把金子寒他們弄哪兒去啦?」村支書不緊不慢地在桌子上磕着旱煙袋,問:「你們幾個娃娃去哪兒了,俺哪能知道?」我更加生氣,緊緊逼問着:「在我們前面來的幾個知青是不是被你給關進古桑園裡?」老支書臉色變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問:「是孫傻子給你說的?」「你別管誰說的,我問你到底是還是不是?」我因為過分激動聲音都跑調了。老支書看着我的眼睛,說:「不是。」我厲聲問:「那我們的人現在在哪?為什麼我一個都找不到?」老支書也厲聲反問:「為什麼你還在這兒?要關我為什麼不把你也一起關起來?」我一下愣了,沒想到這個老支書發起火來這麼逼人。老支書收回眼神,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說:「我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學生娃別惹事了,你要在村里找不到,他們就可能走了,你也趕緊走吧。」我說:「他們走哪兒了?我們一起來,不見到他們我是不會走的。」這回輪到老支書不說話了。我繼續說:「今天無論如何,你必須把他們給我交出來,我們來一起來,走也一起走,他們不會拋下我,我也不會就這樣一個人走。你要不說,我就自己去古桑園找,找到了再找你算帳!」我轉身就要走,卻被老支書一把拉住了。老支書說:「你個學生娃,咋個就不聽勸呢?那個古桑園,真不能去!」我梗着脖子說:「怎麼不能去了?你是不是怕被我揭穿了?!」老支書猶豫着,終於下定決心,過去將門窗關嚴了,壓低聲音說:「學生娃,你們其他幾個學生娃真的走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叫上你,不是老漢我攆你們走,這古桑園實在是去不得!那是我們上河村的忌諱,死了好多人啦,真是去不得呀!」老支書壓低聲音,給我講了一段古桑園的往事。
第三章
黃河鬼窟
他說,說起古桑園,那話可就長了。俺們上河村是個古村,村志上明明白白寫了,上河村祖輩為了躲避唐朝的安史之亂,才舉村遷過來。這樣看,這個村子可就長了,但是咋說呢,村志上也寫了,在俺們上河村遷過來的時候,那片桑園已經是古桑園了,誰也不知道它是啥時候有的,也不知道是誰給修的。
古桑園在黃河大峽谷里,順着黃河古道一直走,過了老褲衩灣就能看見它。老褲衩灣是著名的黃河險灘,不知道壞了多少人的性命。老輩們常說,老褲衩灣,死人灣,鬼門關中闖一闖,閻王來了都難擋。待黃河漲了水,那老褲衩灣的石頭縫上,密密麻麻卡的全是死人。
不過最邪的還是那棵古桑樹,每次黃河發大水,古桑樹都要被大水淹沒,但是等黃河水退了,它還是在那豎着,淹多久都淹不死,就像那棵不是木頭樹,是棵石頭樹一樣。
上河村的祖輩剛來到這裡,就去了古桑園,他們發現古桑樹上吊着個物件,不管河裡的水漲得多滿,都淹不過那個物件。他們覺得奇怪,臨走時就把那個物件放在一塊大石頭上,說來也是怪了,那黃河水第二天就退下去了,正好退到那個物件處。他們才知道,敢情這物件是個寶貝,不管黃河水怎麼漲,都漲不過它。他們就取走了那個物件,在上河村修了一個黃河大王廟,將這個物件供奉在廟裡。從那以後,不管黃河再怎麼發大水,都漲不過黃河大王廟,這樣上河村才能在這黃河灘上過了好些年。
老支書說,你看見村口那個破廟了吧,前幾年破四舊的時候,公社調過來一個年輕書記,他帶人砸了廟,又把廟裡那個物件扔到了黃河裡,還要帶人蕩平老褲衩灣,剷除古桑園,把桑樹都伐了,用來煉鋼鐵。這書記見大家都不肯去,便說了狠話,說誰要是不去,誰就是現行反革命,就是人民公敵。大家沒辦法,只好跟着他去了。
那個書記倒也不傻,臨去前請教了高人,讓人拉了幾輛牛車,裝了滿滿幾車硫黃、生石灰,到了古桑園河灣,將硫黃、石灰都倒進河灣里,那水底下的大蛇、怪魚早跑乾淨了。他讓人順着古棧道爬到山崖上,將卡在石縫裡的屍體弄了下來,集體焚燒了,然後順着老褲衩灣一路去往古桑園。
那古桑園就在大峽谷里,三面都是大懸崖,望也望不到頭,那時黃河水大,古桑園被淹在了水底下,誰也不知道在哪兒,大家都說回吧,回吧。那個支書偏不回,說這裡三面是山,中間還能過黃河,山底下一定有暗河,說不定還有一個山洞,這黃河水就是流到山洞裡了,就要讓人去暗河裡看看,說不定就能找到那片古桑園,可以用炸藥炸掉古桑園。
大家當然知道那古桑園旁邊的岩壁上就有暗河,每當黃河漲水,那古桑園中的水就會通過暗河排出去,當地人將這暗河叫做陰洞,也叫做黃河鬼窟,傳說是住着黃河大王的地方,這地方人怎麼能進去?
大家拗不過他,只好做了好多松明子和小舢板,松明子就是用多油脂的松木做的火把,陰洞裡濕氣大,手電筒照不了幾米遠,只能用松明子才行。然後找了幾個水性好的人,在頭上蒙了個豬尿脬,用繩子將人綁在小舢板下,讓小舢板順着黃河水一直流到陰洞裡。
用這種方法進黃河鬼窟,自然是九死一生,誰也不知道水底下的陰洞有多大,也不知道陰洞裡有什麼,萬一小舢板被水下的石頭卡住,或者豬尿脬里的空氣用完了,人就被活活悶死在水底下了,連屍體都撈不上來。
眼看着那一隻只舢板流入了黃河鬼窟中,到最後,進去的一共有一十七隻舢板,回來的卻只是一個,那個人渾身是血,已經瘋了,一直喊着「有鬼!有鬼!」按都按不住,所以一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那黃河鬼窟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家好容易將他打暈了,給他脫掉衣服止血時,才發現他背上嵌進去了一片大得驚人的魚鱗,那片魚鱗足足有草帽那麼大,你想想那魚能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