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藏人 - 第13章

李達(一隻魚的傳說)



趙大瞎子有些吃驚,這黑燈瞎火的,老絕戶又跑進了老林子裡,怎麼找人?還有就山魈自己,就能對付得了狼群啦?剛才蹲在老絕戶對面的那個黑影,那人到底是敵是友,還不好說。而且他覺得,那個黑影就是我們當中的某一個人,要是說出來,可能會對他不利。這樣想着,他就簡單說了一下看見老絕戶在地下挖坑,然後逃跑了,並沒有提那個黑影的事。

東家他們按照趙大瞎子說的方位,兵分幾路開始去尋找老絕戶。趙大瞎子和小山子一路,東家和白朗一路。趙大瞎子覺得這個主意更不靠譜,這深更半夜的,人找不到還好說,要是幾個人再迷路了,被狼群堵住,恐怕小命都沒了。但是東家就是東家,他既然說了,也不好違背,只好帶着小山子裝模作樣去尋找老絕戶。但是他還是時刻關注着篝火這邊的動向,後來聽到幾聲狼嚎,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就趕緊往這裡趕,好歹我還算命大,沒出啥事。

趙大瞎子那麼關心我,讓我也有些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他。

使勁吸了幾口煙,篝火中迸出來一個火星,「啪」一聲響。

我抬起頭,繁星滿天,月光如水,偶爾有風吹過森林,嗚嗚作響。我開始想着這整件事情,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東家這次連續做了幾個錯誤決定,很不像他平時的作風。他好像是在孤注一擲,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找到老絕戶。

難道這裡面有啥見不得光的事?但是東家的事情,我也不好妄加評論,尤其是這樣的節骨眼上,只好苦笑着問趙大瞎子,那個黑影是怎麼回事,他覺得像是誰。

趙大瞎子抬起頭,大有深意地看了山魈一眼,沒有說話。

我一愣,明白了趙大瞎子的意思,這樣麻利的身手,恐怕也只有能連續斃掉幾匹狼的山魈才能做出來。也許因為他剛救過我,我有點接受不了,小聲問趙大瞎子:「會不會是其他人?」

趙大瞎子搖了搖頭:「這幾個人我很清楚,白朗,你,小山子,你們幾個都沒有那麼快的身手。」

我沒話說了,趙大瞎子判斷得不錯,那個黑影一定就是山魈,不過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土坑旁,嚇走了老絕戶,又裝成一切毫不知情呢?

我看看趙大瞎子,他也搞不懂,苦笑了一下,在那兒悶頭抽煙。我也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旁邊又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是東家他們回來了,後面還跟着小山子。剛才趙大瞎子跑得太急,把他給甩掉了,路上正好撞見東家他們,也跟着回來了。

理所當然地,他們沒有找到老絕戶。東家聽說剛才狼群來襲,也安慰了我幾句,又跟山魈說了幾句客氣話。山魈沒說什麼,還是坐在白樺床上呆呆看着遠處黑黝黝的老林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大瞎子趕緊告訴他們,他和我剛查看了,老絕戶剛才在地下挖了個坑,埋了許多小狼皮。大家走過去看了看,地下果然有一個深洞。趙大瞎子單腿跪在地上,努力伸手進去掏,掏出了幾張小皮子,丟在地上。

他氣哼哼地說:「這老梆子,得掏了多少狼崽子!」

白朗這時候突然說:「這是雪狼皮。」

「雪狼皮?」我們吃了一驚。

白朗給我們指着狼皮上的紋路,確定地說,這確實是雪狼皮,他在見到那張雪狼皮後,專門查過相關資料,對雪狼很了解了。別看狼皮現在只是灰白色,等狼崽子再長大點,灰白褪下去,就變成純白色的了。

趙大瞎子也直撓頭:「這……不是說雪狼滅絕了嗎?這裡咋又出了一堆?」

白朗苦笑着:「這事情確實邪……像撞鬼了一樣……」

大晚上猛然提到鬼,讓我嚇了一跳,尤其是在這樣荒涼原始的環境中,山風嗚嗚刮過來,吹得篝火里的火星亂竄,老林子裡不知道什麼鳥怪叫了幾聲。

我收緊了衣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這要是外來的雪狼皮,應該不至於引來狼群的報復吧?」

大家都沒說話,篝火照着,大家臉色都有些陰沉。我突然想到,他們都是專業獵人,估計早想到了這點,只是沒好說出來。

最後,東家終於發話了,說這都到下半夜了,大家折騰了一夜也累了,快去睡覺吧,明早還要趕路。

小山子和趙大瞎子搶着要守夜,卻被東家一句話攔住了,他說狼群今天被嚇跑了,肯定不會來了,他自己今天晚上守夜,讓大家安心睡一覺。

趙大瞎子還想說什麼,我見東家面色不好,忙扯住他的衣服,硬把他拉到了鋪上。這死人,心還真寬,身子一挨上床鋪,馬上打起了鼾聲。我惱火地把他的頭扳起來,讓他的鼾聲對着別處,自己也舒服地躺下。折騰了半天,也困了,朦朧中,看見山魈和東家坐在篝火旁,小聲交談着什麼。接着,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一下子就跌到了香甜的夢中。

第23章

鬼真來了(1)

第二天,我們簡單商量了一下,老絕戶跑了,我們沒法聯繫關東姥爺,那就先去那個賣皮子的獵人失蹤的地方。關東姥爺見不到我們,應該也會去那。白朗上次去過一次,很容易就找到了上次留下的鬼臉標記。記號做得隱蔽,用刀子雕在樹的根部,需要扒開樹根上虛掩的落葉才能看到。

接下來的路途漫長且勞累,我們先翻過了幾座小山,並穿越了幾座小山上的叢林。這段路走得極辛苦,山上到處都是合抱粗的老樹,底下是一尺多厚的腐爛的樹葉,一腳踩下去,有時候要陷到小腿,非常費勁。我又悶又熱,汗流浹背,幾乎邁不動腿。好在有趙大瞎子幫襯着我,不時拉我一把,好歹走了出去。

接下來,我們又拐入峽谷,峽谷較森林要好很多,雖然河灘上尖石密布,碎石子硌得腳底又酸又疼,但是咬咬牙,好歹能跟上大部隊的腳步。沿着峽谷又走了整整兩天,在我都懷疑我們是不是已經走出黑龍江地界,到了俄羅斯時,峽谷水勢漸漸變大,我們走出峽谷,又一次進入到叢林中。

這次的原始叢林,和以往的都不同。最明顯的區別,就是這裡的樹木比開始見到的都粗得多,普通的樹都有大水缸那麼粗,有的甚至足足有半間屋子那麼粗,我們幾個手拉手,都無法圍着樹繞一圈。

趙大瞎子說,我們之前遇到的樹,都是軍團大規模砍伐後,又補栽的。

到了這裡,才算是真正的大山腹地,蒼蒼莽莽的大興安嶺深處。到了這裡,天高皇帝遠,大家也放鬆下來,開始慢慢走。一路上,不斷有松雞、飛龍、野兔子竄出來,甚至有的並不怕人,還在路上大搖大擺地走着,好奇地看着我。

趙大瞎子手癢,看着到處是獵物,很想放幾槍。東家允許了,說我們這幾天也走累了,這裡在大山深處,可以放槍,但別打太多獵物,吃不了。

趙大瞎子興奮了,連連向東家保證,他絕對不會多打,大興安嶺就是個肉庫,要多少取多少嘛!

他肩上扛着槍,拉着我,一路給我講解着如何在叢林中打獵。

他說:「在叢林中打獵,首先得學會追蹤野獸的蹤跡,然後根據蹤跡,來判斷獵物是什麼,它躲在哪裡,才能知道去哪裡打,怎麼打。像咱們這種打獵,最適合的就是打一隻野豬。野豬肉厚,肥肉少,瘦肉瓷實,把野豬肉用山核桃木烤,上面撒上一層鹽,別提多來勁啦!」

他一邊俯下身子仔細查看地面,一邊解釋:「野豬一般走固定的路線,多在山凹的半腰上,這條路叫主路。在主路上,還有好多其他的小路,這就是野豬離開主路,出去找食物的路。這些找食物的路線,就叫食路。要找野豬,先要找到主路,主路上會有許多豬蹄子印,咱們要找最上面的蹄子印,也就是最新的。

「找到這個蹄子印,就要好好分析,它去了哪個方向?走了多久?它有多大?野豬太大了不行,那傢伙,大獠牙一拱,一下子就能把咱們給挑飛啦!」

我在這裡插了句嘴:「就一個蹄子印,咋能看出來那麼多?」

趙大瞎子一瞪眼:「咋不能?」

他說:「判斷野豬去了哪裡最簡單,只要順着蹄子印看看,野豬是趟着草叢走過去的,肯定會壓住一些草,這草向哪裡順,它就是去了哪裡。要看這豬走了多久,也容易,你仔細看看豬蹄印,上面帶起的土粉是不是還新鮮,蹄子掉在草地上的泥乾沒干,很容易就判斷出來了。」

我不服氣地問他:「那野豬多大呢?蹄子印當然能看出來野豬是大是小,咋能看出來具體有多大?」

趙大瞎子說:「操,這個更容易!你用手量量腳印,腳印要是有十公分以上,這就是差不多四百多斤的大豬。七八公分的,差不多豬有二百多斤吧。五六公分長的腳印,這豬也就百來斤。咱們要找的,差不多是二三公分的腳印,三五十斤的小豬就夠吃啦!」

他說到這裡,猛然停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死死盯住前面的草地。

我問:「咋啦?」

他緊張起來,趕緊把肩頭上的獵槍放下,甚至拉開了槍栓,又檢查了一下子彈,警惕地朝周圍看着。

我也有些緊張,朝着周圍看看,周圍的樹林裡很安靜,連聲鳥叫也沒有,瞎子到底看見了啥?

我小聲問他:「咋啦?」

趙大瞎子低聲說:「你看看前面是什麼。」

低下頭,發現前面的小路上,印着一個清晰無比的腳印。之所以清晰無比,是因為腳印很大,並且深深陷入了泥土中。用不着手量,我一眼就能看出,這腳印絕對超過了十公分。按照趙大瞎子說的,這是一頭四百斤以上的大豬。

我還有些興奮:「操,乾脆就打它算啦!大點就大點!」

趙大瞎子罵了我一句,說我懂個屁,這豬可不止四百斤,看這腳印的大小,以及印在泥土裡的深度,這豬搞不好能有六七百斤,是一頭不折不扣的野豬王!這野豬王的獠牙能有一米長,跑動起來像坦克,一頭能撞斷小腿般粗的樹。別說我們兩個,就算加上東家他們,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

我也緊張起來,問他怎麼辦?咱們要不要跑?趙大瞎子仔細看了看腳印,說這是頭大公豬。因為雌豬腳印前端分成兩瓣,一前一後,比較窄,而公豬足跡又圓又大,蹄瓣粗壯。看起來這頭野豬王剛走沒多久,咱們還是趕緊通知東家他們,換一個地方吃飯吧。

回去跟東家說了說,他們馬上同意換個地方。又走了很遠,我們找了一處地方停下。趙大瞎子帶着我第二次出獵,為了以防萬一,這次我們沒有打野豬,打的是野雞。

趙大瞎子說,野雞的習慣是喜歡待在土溝邊、荒草旁,在有人煙的地方,它們最喜歡待在地壟溝子裡。雄雞比較驕傲,喜歡站在比較高的地方,最容易打。野雞還愛乾淨,下雨時,它們會去大樹底下避雨。避雨時,也愛站在比較高的地方,那時候最容易打,一打一個準。

趙大瞎子說,野雞在早上和傍晚好打,那時候它們出來找食吃,到處遛達,一眼就看見了。現在是半下午,它們都在灌木里躺着呢,除非你踩在它身上,不然絕不會出來。

他在灌木叢里細細搜索着,也讓我特別注意,野雞的脖子上有一個白圈,在草地灌木里非常明顯,一看就能看到。

我折了根樹枝,在灌木叢里拍拍打打,不一會兒,就撞上了一群野雞。

我當時根本沒有準備,一腳踏在灌木叢中,就聽見撲騰撲騰一陣響,灌木叢里衝出來一隻野雞。緊接着,一隻又一隻野雞連續不斷從灌木叢里衝出來,全部扑打扑打飛走了。

我愣在那裡,都忘了喊人,等趙大瞎子趕過來,野雞早飛跑了,讓我懊惱地要命。趙大瞎子卻哈哈大笑,說看來我這個方法不錯,他就跟在我身後,讓我在前面攆野雞,攆出來後,就趴在地上,他就在後面開槍。

沒想到好運氣遠離了我們,接下來我雖然奮勇地衝到第一線,努力將木棍在灌木上摔打着,卻再也沒有出現那種令我心跳加快的野雞撲騰聲。

又走了一會兒,發現了一處野杏林。野杏樹足足有上千棵,不知道怎麼形成的,橙黃色的野杏墜得枝頭彎彎的。好多野杏熟透了,落在地上,被鳥獸吃的只剩杏殼,周圍瀰漫着一股略帶着點苦味的甜杏味。

趙大瞎子興奮了:「哈,運氣真他娘不錯,正是吃山杏的時候!」

我們走了一路,正口乾舌燥,上去摘了一大把,擦了擦,塞了一個在嘴裡。野杏比家杏要小,比家杏也酸,卻有着一股說不出的清香味,又酸又甜,讓我一連吃了好幾個。

趙大瞎子吃了幾個,卻留下了杏殼,自己找了塊石頭在上面磨杏殼,先把杏殼一面磨出了一個小孔,又把杏殼另一面磨出了一個小孔。然後折了根小棍子,在那不緊不慢地掏裡面的杏仁。

我問他:「操,哪有你這樣吃杏仁的!」

趙大瞎子嘿嘿一笑說:「你懂個屁,這山杏仁有毒,不能吃!」

我問他:「那你幹啥?」

趙大瞎子說:「這裡有山杏林子,附近准有野雞,俺做個野雞哨!」

「野雞哨?那是啥玩意兒?」我不理解了。

趙大瞎子說,野雞哨,就是用磨空了的杏仁殼子做的哨子,這哨子含在嘴裡,能吹出類似野雞求偶的聲音,能吸引來野雞。

他說得有點玄乎,我也不信,嘲笑了他幾句,就繼續在杏樹上摘杏,打算待會兒帶回去給東家他們吃。

不一會兒,趙大瞎子的野雞哨做好了,他讓我藏好,然後把哨子含在嘴裡吹了起來。還別說,那哨子吹出來的聲音還真有點像鳥叫,嘰哩咕嘟的,但是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

很快,前面的灌木抖動了一下,我捅了捅趙大瞎子,他將哨音放低,繼續吹着。

我緊張地盯住前面的灌木,果然沒一會兒,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雞探頭探腦過來了,朝着我們這邊張望。

趙大瞎子麻利地拿起槍,卻並不發射,反而走了出去,將那野雞給驚跑了。

野雞飛起來,是垂直向上飛,很快就飛到了七八米高,露出一個屁股對着我們。

我着急了,罵着趙大瞎子,讓他趕緊開槍,不然這野雞又飛了!

趙大瞎子舉起槍,瞄準了,卻並不開槍,像是在等着什麼。

果然,野雞垂直飛了一會兒,開始轉彎,想把身子調過來,改為平行飛。

這時候,野雞的身子像是待在天上不動了,側着半個身子,在底下看得清清楚楚。趙大瞎子果斷開槍,那隻野雞從天上掉了下來,在地上撲騰了幾下,不動了。

我興奮地跑過去,撿起熱乎乎的野雞,也對他翹起了大拇指:「操,槍法不錯嘛,有七爺我的三分功力!」

趙大瞎子得意地笑着,說:「你小子急啥?打野雞是『橫打嘴,順打腿,斜打翅』,這些都得提前計算好!它直溜溜往上飛時,你打它的屁股,只能打掉幾根毛,要等它轉身,一打一個準!」

我們如法炮製,打了七八隻野雞,算算也差不多了,再多又要被東家罵了。

趙大瞎子砍了一個大樹枝,把野雞綁在在上面,我們兩個一前一後抬着回去。臨走前,我還採了一大包山杏。

小山子見了這堆野雞和山杏,樂得合不攏嘴,他把野雞分成兩堆,一堆剝洗乾淨了清燉,一堆串在松枝上燒烤。他指揮着趙大瞎子去老樹上采一些猴頭菇,自己在小溪邊將野雞收拾了。我仔細看了看,野雞扒光了毛後,與家雞的區別還是很大。野雞的兩條腿又大又肥,幾乎占了一半身子。

第24章

鬼真來了(2)

這一次我終於吃到了原汁原味的野味。那在松枝上烤得吱吱冒油的野雞,猴頭菇燉野雞濃郁的香氣,讓我的口水都落了一地。好歹挨到了吃飯的時候,我迫不及待地嘗了嘗。小山子雖然只在烤雞上簡單撒了層鹽、辣椒麵,但是野雞肉鮮嫩無比,肉汁肥厚,讓人回味無窮。憑良心說,這野雞真是鮮嫩,別說比餵飼料的肉雞,就是比農家養的小土雞,也要鮮嫩一百倍!

東家說,大興安嶺的野雞最好,野雞吃了不少松果、山杏、山葡萄、山梨,身上沒有了油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這種野雞燉湯最好,什麼材料都不放,就喝野雞的原味。

他親手給我舀了一碗雞湯,我受寵若驚,趕緊喝了喝,這沒加什麼作料的雞湯,鮮嫩無比,細細一品,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氣,肥而不膩,有些像沒有腥氣的海鮮湯,竟不像是雞湯了。

吃飯時,山魈自己動手烤了一隻雞,烤得很嫩,一口咬下去,還往外滲血,看得我頭皮一陣陣發麻。

山魈這人很特別。他雖然和我們是一路的,卻保持着獨來獨往的風格,凡事都不聞不問,或者說根本不在乎。大家平時吃飯聊天,他自己一個人坐得遠遠的,仿佛在故意和我們保持距離。

但是他對待動物有明顯的好感。有一次上路時,他在路上發現了一個被風吹落的鳥巢。鳥巢中幾個鳥蛋已經摔碎了,只剩下一個完整的。這小子竟然用牙齒咬住鳥巢,手腳並用,爬到了十幾米高的樹頂上,重新將鳥巢掛在了樹梢上。雖然明知道他身手很好,但是見他在那麼高的樹梢上搖來搖去,還是替他捏了一把汗。

趙大瞎子一直對那天的事情耿耿於懷,老懷疑山魈這小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執意要跟他保持距離。我卻因為他上次救了我,對他很感激。但是他對我的感激不屑一顧,甚至不願意搭理我,讓我很沒面子,被趙大瞎子狠狠嘲笑了一頓。

又走了一會兒,樹上的鬼臉印記開始奇怪起來。這印記並不是沿着一個固定方向走,而是一會兒折到左邊,一會兒又折到右邊,有時候還要折回頭,讓人很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