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尚宮 - 第2章
盛世清歌
李曼立刻抬起頭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上位的主子們。這事兒就揭過去了?竟然沒有責罰!
「娘娘,宮規不可廢,如果今日不懲罰瑤尚宮,來日必定會有更多的人學她這般偷奸耍滑!對於……」李曼十分不甘心,她吞了吞口水,嗓子顯得乾澀無比。雖然知道質疑主子的決定是大逆不道的,但是她還是不準備輕易放過賀亦瑤。
「夠了,你給本宮閉嘴!」尖利的女聲傳來,李曼立刻就噤聲了。
良妃鐵青着一張臉,揚高了聲音喊道。平日裡猶如黃鶯般清脆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竟然是如此刺耳。
「你算什麼東西,賢姐姐不是已經說了不追究嗎?還在這裡廢話連篇,本宮告訴你,逸韻殿的鑰匙是本宮要走了,過幾日要舉辦百花宴,逸韻殿裡的奇花異草最多,所以就讓工匠移植過來一些。怎麼,你口口聲聲說偷奸耍滑,可是在侮辱本宮!」良妃聲色厲茬地說道,那雙往日裡柔情似水的眼眸,此刻目光森冷,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一般,直直地看着李曼。
李曼被嚇得一哆嗦,腸子都悔青了。她知道自己又被賀亦瑤算計了,雙腿發軟都快跪不住了。
良妃敢當眾說出來,再加上之前賢妃不處置的舉動,很顯然這是四妃之前就商量好的。只不過估計這私自動用逸韻殿的花草,恐怕沒有跟皇上提前匯報一聲,所以能不抖落出來,自然就不會公開。
可惜這一切,都被李曼給毀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李曼立刻開始磕頭認罪,頭碰地時發出的沉悶聲響傳來,估計之後額頭就要腫起來了,可惜沒幾人同情她。
察覺到身旁人一直在瑟瑟發抖,賀亦瑤的嘴角輕輕彎起。李曼越是步步緊逼,她就越是在示弱。在李曼看來,這是賀亦瑤心虛了,所以張口閉口都是難聽的話,殊不知她是以退為進,等着性子急躁而受不得委屈的良妃開口。
「罷了,瑤尚宮也有錯。同是尚宮,這種事兒怎麼不在之前知會一聲,也不會鬧出這等笑話!」賢妃擺了擺手,明顯是在偏袒李尚宮。
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誰讓這李尚宮是賢妃的人,即使有些蠢笨了,但是只要霸占着尚宮之位,就還是有諸多用處的。
良妃冷哼了一聲,面色更加陰沉了。這主僕倆都是一路貨色,替別人做主的架子還挺大。不過礙於她在身份上比賢妃軟了一頭,就只有硬生生地忍着氣,沒有再開口。
「是,奴婢謹記在心,此事還是奴婢失職,明知李尚宮的性子就是這樣,心裡有了疑問也不當面問出來,就喜歡到了主子面前當眾問,這才鬧成了這樣。下回有什麼什麼事兒,奴婢一定提前知會,以免日後什麼大事兒小事兒都讓娘娘們煩憂。奴婢甘願受罰!」賀亦瑤一直就沒從地上站起來過,她此刻用最卑微的姿勢,最謙恭的語氣,說着極其嘲諷的話。
從這幾句話中,就不難聽出賀亦瑤的手段有多麼了得。她的意思就是把錯往自己身上攬,不過這話聽起來就不是很舒服,話里話外擠兌得都是李尚宮。愛打小報告是李尚宮的一大特點,此刻被她這麼直白地說出來,李曼的臉色尤為難看。
就連賢妃的心底都堵了一口氣,她原本和賀亦瑤就有些舊怨。只不過礙於賀亦瑤太過狡猾,像條毒蛇似的,不僅滑不留手抓不住她的把柄,還怕被她反咬一口。所以方才那兩句話,既為了李曼開脫,同時又是在發泄私怨,哪知賀亦瑤舌燦如花,連幾句告罪的話語,都能把別人帶進去罵。
讓賢妃原本就不佳的心情,變得越發的不愉快起來!
☆、003
出手掌摑人
「瑤尚宮知錯能改,當為各局表率,待會子散了,記得把本宮新得的雨前龍井賞些給她!」良妃輕輕笑出了聲,嬌俏的笑聲又恢復以往那般動聽。
之前被賢妃和李曼氣得肝顫的火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她的眉眼都帶着笑意,看向賀亦瑤的眼神里,透着十足的滿意。
「謝良妃娘娘賞!」賀亦瑤輕聲謝恩,旁邊傳來李曼細微的磨牙聲,顯然是氣得不輕。
四位妃嬪很快就讓她們散了,鬧了這麼一出,離開的時候已經比往常晚了許多。一路上三三兩兩的女官湊在一處,輕輕柔柔的說笑聲到處都是。
司闈司的幾個女官都湊在賀亦瑤的身邊,其中一個領頭的司闈正在感謝她。畢竟鑰匙丟了這事兒,賀亦瑤只需把罪責推到司闈的頭上,李曼也攀咬不到她頭上。
「大家都是替娘娘們辦事兒的,你們都受了責罰,我找誰做事兒去!日後只要安守本分,盡職盡責,哪怕要我為了你們日日與宮正司的人對上,我也絲毫不會退縮!」賀亦瑤輕聲安撫她們,臉上的笑意不減。
司闈司僅司闈就是六位,更何況下面還有典闈六人,掌闈六人,女史四人。如果賀亦瑤不一力承擔下來,恐怕方才在大殿上就成了司闈司內部攀咬的場景了,到時候更加露出了把柄,恐怕李曼就已經得逞了。
幾位司闈聽到賀亦瑤的最後幾句話,眸光猛地變得明亮起來,似乎看見了什麼無上至寶一般。
「奴婢們一定做好分內的事兒,不給瑤尚宮添亂!」那幾人紛紛開口表忠心。
賀亦瑤點了點頭,半路上就與她們分道揚鑣了。一路上光聽着那些嘲笑李曼的話,就足夠讓她一整日都保持好心情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句話就是為李曼這種人量身訂造的。
李曼忍受着怒氣,快步往回走,根本不敢稍作停留。不用細瞧,她都能看見別人眼底那股嘲諷的笑意。她的心裡着實委屈,她不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明知道鬥不過賀亦瑤,早就想收手了,安穩地當她的尚宮。但是賢妃不答應,硬是要她找賀亦瑤的茬,隔三差五地就派人來提醒她。
「尚宮,您別生氣!」身後的小宮女實在有些跟不上李曼的腳步了,不由得喘息着勸慰了一句。
哪知就是這句話,徹底將她心頭的怒火給挑起來了。
「我生什麼氣,我應該笑才對!賀亦瑤她再怎麼有能耐,一顆七巧玲瓏心,可惜也不過是條奴才命,飛不上枝頭!」李曼氣急敗壞地吼了一句,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好受些。
賀亦瑤這邊並不知道李曼在編排她什麼,瞧着一路上的人逐漸變少了,她那張帶笑的臉才變得嚴肅起來。
「你們兩個一直守在外頭,可打聽到今日為何宮正司的人沒來請安?」賀亦瑤的秀眉輕輕挑起,她剛去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宮正司所有的人都沒到。
聽竹和聽蘭兩個對視了一眼,臉上閃過幾分擔憂的神色。
「奴婢也未打聽到,只聽說今日請安之前,宮正司的人已經準備往這邊過來了,卻被賢妃娘娘派人留住了,似乎有什麼事情交給她們辦!」聽蘭快走了幾步,湊到賀亦瑤的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她的話音剛落,賀亦瑤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尚宮,您說宮正司那幫人是不是又要找茬了?成日裡跟鬥雞似的,對待主子身邊的宮女,都點頭哈腰的,但是一見到我們這種六局二十四司的宮人,搖身一變就成大爺了。」聽竹的臉色有些發白,也湊過來跟賀亦瑤說話,她一向最怕宮正司了,因為性子比較跳脫,容易犯些小錯,若不是有賀亦瑤三番五次攔着,估計她都被責罰過好幾次了。
大秦的後宮裡,宮女制度採用的是六局二十四司。而這宮正司不屬於六局之中,與六局相對,恰好就是對這些宮人起監督的作用,一旦抓到錯處,就可以舉報然後懲罰。所以六局中的人雖然威風,但是一提到宮正司,還是有不少人聞之色變的。
就算是賀亦瑤,也得整日注意身份,免得就被宮正司抓住把柄了。
「宮正司所有人都出動了,看樣子是賢妃娘娘有什麼大動作。不過估計這回與六局無關,否則其他三位娘娘看到宮正司今日缺席了,不會不聞不問!」賀亦瑤細細思索了片刻,便連連搖頭。
四位妃嬪聯手管理後宮,這六局二十四司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後宮勢力,特別是尚宮局,負責導引正宮皇后。如果宮正司真的敢大動作對六局出手,那麼其他三位妃嬪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其他二人見賀亦瑤如此說,心裡便信了幾分,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不是衝着六局的人就好!
不過這也是賀亦瑤猜的,宮正司出動了這麼多的人,她總是有些提心弔膽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昨兒晚上她沉屍湖底的那個太監孫錢,也算是賢妃身邊得臉的人了。難道是為了找他?
「派人去打聽一下,不用太過勉強,能打聽到最好,如果實在不行就放棄!」賀亦瑤的眉毛一直緊緊蹙起,她揮揮手讓聽蘭去打聽消息。
聽蘭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尚宮,浣洗房的陳姑姑,方才把念雲推給了賢妃娘娘!」聽蘭的語氣十分焦急,面上的神色也透着不安。
賀亦瑤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秀眉緊鎖。
「送去給賢妃娘娘作甚?」她努力壓制着心頭的驚慌,語氣平靜地問道。
聽蘭見她很快鎮定下來,才察覺到自己方才由於太過着急了,所說的話有些沒頭沒腦。便深吸了一口氣,娓娓道來:「賢妃娘娘今兒調動了許多人,不止所有宮正司的人,連那些內監也沒有錯漏,都在尋找什麼人。奴婢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賢妃身邊得用的孫錢不見了。然後浣洗房的陳姑姑,說念雲今兒做事心不在焉,肯定是心裡有鬼,就要把她扭送到賢妃娘娘那裡去!」
「在哪兒,帶我去!」賀亦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
主僕三人快步往賢妃的怡景宮走去,半道上就看見了那邊幾個人在拉拉扯扯的。其中王念雲瘦弱的身影顯得十分惹眼,因為她正在奮力地掙扎着。
「趕緊給我走,你個小浪蹄子,勾引了孫總管和你對食,如今孫總管不見了,可不是你勾得!趕緊去賢妃娘娘那裡認罪!」陳姑姑可管不了那麼多,見王念雲拼死掙扎,周圍兩個宮女又下不去狠手,便直接抬起手就往王念雲的臉上扇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過後,王念雲的臉上立刻留下兩個紅紅的巴掌印,看起來極其可憐。
「不是我,我不去!」王念雲被她打得有些發懵,掙扎的跡象明顯減緩了許多,兩行清淚便從臉上划過,語氣柔柔弱弱的,似乎隨時會暈厥過去。
「喲,打你是抬舉你,你還有臉哭!平日裡有亦瑤那白眼狼護着你,你就越發的無法無天了,連我都不放在眼裡。我才是你的主子,她算個屁!今日看我不好好教訓你!」陳姑姑邊說邊朝掌心吐了兩口唾沫,她瞧着王念雲一副好欺負的模樣,心頭底氣更足,嘴裡說出來的話就越發無法無天,那架勢顯然是要再多打她幾巴掌。
賀亦瑤沒來得及攔住之前的那兩巴掌,心頭已經是怒火中燒,再聽陳姑姑胡言亂語的話,面上的神色就更加陰沉了幾分。快步走上前去,二話不說就拉住了陳姑姑的胳膊,抬起手就給了她兩巴掌。
比方才陳姑姑甩出去的巴掌聲還要響亮,即使是皮糙肉厚的陳姑姑,臉上也留下了紅印。幾個人都有些發懵,完全沒想到賀亦瑤會來,而且一衝上來就是打人。
陳姑姑愣了片刻之後,直接張牙舞爪地就要衝上來打她。賀亦瑤冷冷地衝着她笑了笑,脖子一伸把臉往她面前一送。
「陳姑姑,你也別手軟,就狠狠地朝這兒打。今兒你要是敢打我,明兒我就要了你的狗命!」賀亦瑤的聲音極其森冷,目光如炬,死死地瞪着她。臉上的神情雖是陰狠十足,但是嘴角卻還帶着笑意,讓人瞧了心底有些滲得慌。
陳姑姑方才還咋咋呼呼地要往這邊來,此刻聽了賀亦瑤的警告,立刻就不敢動了。她知道賀亦瑤的性子,一向是說一不二,而且心腸夠狠。哪怕把自己傷了,只要她許諾的,旁人也絕對討不了好。
「哎喲喂,要殺人了!尚宮局的正四品女官仗勢欺人喲,我一個浣洗房沒品沒階的姑姑,就要受她磋磨致死喲!連我教訓自己手底下的人,都要白白挨巴掌!還有沒有天理了,來人吶,快來瞧瞧尚宮局的瑤尚宮要殺人咯!」陳姑姑不敢硬碰硬,便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哭天搶地的,遠遠地瞧着,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賀亦瑤連個眼神都不屑再給她,直接走過去,把王念雲拉了過來,從懷裡掏出錦帕,細細地替她擦拭着眼淚。
☆、004
巧言救念雲
王念雲察覺到有隻手在輕輕地觸碰着她的臉,她不由得低頭瞥了一眼賀亦瑤另外一隻手,那隻手保養得宜,瞧起來就十分嫩滑,絲毫不見之前拼命洗衣裳時的粗糙。眼底閃過幾分複雜的情緒,有羨慕也有黯然。
賀亦瑤瞧着王念雲臉上的紅痕十分明顯,心底的火氣絲毫沒有壓下,反而有上涌的趨勢。
一旁的陳姑姑嚎哭了半晌,也不見有人搭理。即使偶爾有宮人路過,一瞧見穿着尚宮衣裳的賀亦瑤在,就立刻匆匆地走了。誰也不敢得罪這位風頭正盛的瑤尚宮。
聽着陳姑姑逐漸變小的抽噎聲,賀亦瑤轉過身來,她的臉上還帶着怒意。
「喲,打你是抬舉你,你還有臉哭!平日裡主子們不去浣洗房,你就當個土霸王,越發的無法無天起來。方才我聽你說你是念雲的主子,哼,陳姑姑真是好大的臉!」賀亦瑤冷聲開了口,她把之前陳姑姑辱罵王念雲說的話重複一遍。
等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陳姑姑徹底噤聲了,再也不敢哭。
「陳姑姑還要去賢妃娘娘面前嗎?我覺得是有必要去的,問問娘娘這念雲的主子,什麼時候變成你了!責罰宮女有宮正司的人在,陳姑姑越俎代庖的本事真是無人能及!」賀亦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雖然陳姑姑已經被說得啞口無言了,但是賀亦瑤的語氣依然十分不饒人。
「不去了,不去了。瑤尚宮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我也就是逗念雲玩兒的。」陳姑姑連連擺手,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討好的笑容。
賀亦瑤冷冷地盯着她看,眼眸里飛快地閃過幾分鄙夷的神色。陳姑姑這變臉比翻書還快!
「姑姑最好掂量着身份來,浣洗房也不是沒出過事兒的。當初有位姑姑險些把人給弄死了,宮正司出面整治的時候,可是整個後宮的人都知曉了!陳姑姑若想重蹈覆轍,我不介意和宮正司的人說一說,把你綁了去領罪!」賀亦瑤的聲音里依然透着一股子脅迫,她雖然還有火氣,但是不好說得再過分,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準備拉着王念雲離開。
哪知還不待她邁開步子,遠遠地她就瞧見有妃嬪的轎攆被抬了過來,她輕輕眯起眼睛瞧了一下,臉上的神色倏地變了。
哪個長舌的東西去告了狀,賢妃的轎攆已經到了!
「奴婢見過賢妃娘娘!」幾人整理了一下自身的衣裳妝容,待轎攆靠近,立刻福身行禮。
「起吧!」賢妃揮了揮手,轎攆便被宮人們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紅了臉,像是被人打了。莫不是浣洗房新近興起的妝容?本宮沒瞧着有多好看!」賢妃的眼神一一從她們的身上掃過,眉頭一蹙,語氣不算太好地開了口。
陳姑姑幾人的面色一凜,雖說一開始準備拉着王念雲去怡景宮,但是這會子讓賀亦瑤撞到了,而且還被反將一軍,也就熄了心思。此刻聽到賢妃問起,生怕賀亦瑤會攀咬出誰來。
賀亦瑤眼觀鼻鼻觀心,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並不主動開口說話。賢妃讓人抬着出了怡景宮直奔這裡來,顯然事先收到消息了,何必再多問這麼一句,回答了也討不了好。
「回娘娘的話,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奴婢們在鬧着玩兒!」陳姑姑等了一會子,見賢妃娘娘遲遲等不到回答有些尷尬,連忙開口。
心裡直罵賀亦瑤不算東西,在這裡賀亦瑤的位份最高,賢妃問話自然是尚宮回答。可她偏偏一動不動,看起來如果陳姑姑不開口,就專門要把賢妃晾在一旁丟臉了。
賢妃看着賀亦瑤那平靜無波的面色,心裡的火氣直朝上涌。有人天生相剋,她和賀亦瑤就絕對是冤家路窄,而且是老死都不會和緩的那種,甚至都快上升到恨意了。
賀亦瑤最喜歡擺出一副不搭理人,卻偏偏挑不出錯的表情。而且若是指明讓她回話,她一口一個「奴婢」,聽着比誰都謙卑,但賢妃的心底就是難受得很,恨不得立刻就掐死她!
「你們也別想着糊弄本宮了,來之前都有人說了,浣洗房的姑姑和尚宮局的尚宮動手了,讓旁人瞧着成何體統!」賢妃壓制着心底的惱意,用一種帶着脅迫的語氣說道,甚至還抬起手在轎攆的扶手上拍了一下。
只不過因為太過氣憤,一時沒控制好力度,手掌上傳來十分疼痛的感覺,她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咬着牙忍着。
「奴婢該死,勞娘娘費心。待會子奴婢就和陳姑姑去宮正司,說清楚事情來由領罰,還望娘娘息怒,莫氣壞了身子!」賀亦瑤立刻就跪倒在地上行了大禮,聲音里都是謙恭的態度,聽起來完全是一心為賢妃着想的語氣。
「娘娘保重身子!」陳姑姑也立刻跟着跪了下來,她覺得賀亦瑤爬到這個位置上,不是沒有道理的,瞧這話說得多偎貼人心。
賢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輕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與賀亦瑤糾纏。眼神一轉,便已經掃到了王念雲的身上,面色稍微和緩了些,眼眸里閃過幾分陰狠。
柿子要挑軟的捏!
「怡景宮的內監總管孫錢,昨兒晚上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今日也找不到,完全是憑空消失了。本宮讓人來詢問了,說是昨晚兒和念雲幽會了,可有此事?」賢妃將矛頭對準了王念雲,她的聲音變得越發冷硬起來。
王念雲本就膽小,聽出了賢妃話語中的不善,身體竟然開始哆嗦起來。結結巴巴地將昨兒晚上賀亦瑤教給她的說辭背了出來,只不過卻不是那麼讓人信服。就連賀亦瑤在一旁,都聽出了一身冷汗,這麼不確定的語氣,一看就是個心虛的。
她閉了閉眼,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不能倚靠王念雲。
「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莫不是再欺騙賢妃娘娘吧?」賢妃身旁伺候的大宮女站出來問了一句,聲音揚得高高的,語氣十分尖銳,顯然是要在氣勢上壓垮王念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