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愛情 - 第28章

林綿綿



我生氣了。很生氣。所以,別怪我。

她已經試着不去介意他那些過去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知死活的撞上來。

權志龍趕到醫院時,後背已是冷汗。他不敢去想那麼多。直到看到金真兒躺在病床上,他抹了抹臉上的汗不敢去看。短短半個小時,他已經嘗盡了最痛苦的感受。如果——如果,真兒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絕對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他一步不離的守在金真兒床頭,一直抓着她的手,就跟劫後重生的人一樣。

還好只是輕微的擦傷。還好還好。

醫生進來照例查了查金真兒的瞳孔有沒有渙散,鬆了一口氣道,「金小姐沒什麼事了,只是——她的情緒似乎不太穩定。」

權志龍一驚,抬起頭抓着醫生急忙問道,「怎麼了?!」

「據我檢查,金小姐的腿曾經受過非常嚴重的損傷,已經不能劇烈運動了。她送進來時情緒不穩定,應該是想起了曾經的事情。」醫生說完之後,就離開了。

權志龍呆呆的看着緊閉着眼睛的金真兒。

終於知道一直以來是什麼不對勁了。真兒喜歡芭蕾,非常喜歡,可是回來之後他從來沒有看過她跳舞,也沒有見過她的舞鞋。甚至都不曾提起芭蕾。

權志龍一直沉默着守着金真兒,等到傍晚的時候,她醒了過來,她的臉色慘白,看着權志龍忍不住撇過頭,眼淚滑落至腮邊,哽咽着,「你都知道了?」金真兒現在的情緒倒也不是裝的,是真的又回憶起了曾經痛苦的記憶。對於一個舞者來說,再也不能跳舞了,無疑是殺了她。那場事故,終於還是毀了她。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金真兒感受到自己的肩膀濕了,權志龍在哭。

「我已經不完美了,不再是你記憶中那個跳芭蕾舞的金真兒了…」金真兒抱着他的腰,小聲的啜泣着。那段時間,她那麼的痛苦,每天將自己關在黑暗的房間裡,唯一光明的回憶都是關於他的。她努力的回憶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容,這是支撐着她活過來的回憶。因為她知道,即使她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一個人那樣的愛着她。

權志龍,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金真兒有多愛你。

「沒有關係。」權志龍溫柔的摸着她柔順的頭髮,「這樣多好啊,一直覺得真兒太完美了,就連喜歡真兒都覺得是自慚形穢。真兒不知道吧,當時也想着如果真兒不那麼完美就好了。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喜歡你,只有我喜歡你,你說好不好。」只有他自己明白,胸口已經疼得失去知覺。

權志龍一直認為,痛是她不愛他決絕離開時,是一年又一年連見她一面都是奢望,是知道她曾經喜歡過別人時。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

其實他是一直都希望真兒過得好的,不管她在不在他身邊。

沒有什麼比現在更痛。

他閉了閉眼睛,拉開距離吻了吻她的眼睛,「你不完美,但是在我心裡,最美。」金真兒抱着他的脖子,第一次,第一次,毫無顧忌的嚎啕大哭,宣洩着那幾年的痛苦,嫉妒,以及此刻的幸福。

她一直不敢哭,是因為知道沒人會這樣心疼她。

爸爸媽媽忙着事業。她不想讓他們擔心。裝作什麼都不在意,只是讓他們放心。

她怕devil擔心。她怕關心她的人擔心。一直壓抑着自己的痛苦。

現在,她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大聲盡情的哭了。

權志龍等到金真兒睡着之後,他找到了水原希子。水原希子很忐忑,畢竟不是她預計範圍內的見面。她直覺這是一場很危險的見面。

權志龍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點燃一支煙,也不抽,只是聞着煙味。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一邊靜靜喝酒的水原希子。他打碎一瓶酒,直接將打開的打火機扔在地上,瞬間那一塊地起了火,水原希子畏懼的站了起來,驚疑不定的看着權志龍。

他輕蔑一笑。

「Kiko,你知道惹怒我的後果是什麼。如果你再主動接近她,我會——殺了你。」

第37章

Part37.

金真兒只是輕微的擦傷,等到沒什麼問題之後就出院了。權志龍出去辦事了,她坐在沙發上看着茶几上的多米諾骨牌,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推了一下最前面的牌,結果所有的骨牌都會倒下。是不是很有趣呢。金真兒將一縷頭髮捋在耳後,曾經覺得這種多米諾骨牌真的很有意思,就像她安排好的棋局一樣,只要一個導火索,所有的事情都會接踵而來。首先是北蒲優子的挑釁,伊藤助翔的輕薄,北蒲優子進攻迅速而猛烈,她會比較直接的對付水原希子,伊藤助翔手段會稍稍高明些,水原希子的後台他們都會忌憚,但是這兩個人都屬於比較了解水原希子的,他們都會發現,打擊水原希子,只要找到對的命門就好,這個命門叫做妒忌。

女人的妒忌總是可怕的。特別是對於親姐妹之間。水原佑果不管是天賦還是氣質都遠遠勝於水原希子,只有她才會讓水原希子失控。並且也失控到內傷。因為無論水原佑果如何,水原希子都不能去對付自己的親妹妹。只要伊藤助翔和北蒲優子同時出力去捧水原佑果,那麼,佑果代替水原希子指日可待。

並且過不了多久,水原希子就會明白真正的痛苦是什麼了。她很期待,期待這個女人因為嫉妒發狂的那天。金真兒蹲下來將多米諾骨牌小心的收起來,心裡卻在愉悅笑着,女人的嫉妒心固然是有力的刀刃,但是如果沒腦子,恐怕誤傷的是自己吧。

權志龍提着水果進來,看見金真兒跪坐在地毯上,將水果袋子直接扔在地上連拖鞋都沒換就急急沖了過來,扶起她責怪道,「真兒,雖然地上鋪了地毯,但是還是有些涼,你的膝蓋不能再受傷了。」金真兒抽出一張紙巾給他擦鼻子上的汗珠,笑着捏了捏他的臉,「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你天天往這邊跑,難道不用工作了?」

「我已經跟社長申請了,這段時間不用住在宿舍了。」權志龍平靜道,但是餘光還是瞟向金真兒,其實他想離她更近,只不過怕她會反對。其實現在的權志龍已經將她列為需要重點疼惜保護的對象了,他在公司創作想着她有沒有好好休息,他在跟別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會想着她有沒有好好吃飯。金真兒自然也注意到他的小眼神了,只不過只是笑着點頭,她從來都知道,聰明的女人需要學會示弱,現在這個時代女人固然可以和男人一起並肩攜手,但是會不會讓這些男人認為就算沒有他你也能好好生活呢。每個男人都有着英雄情結,他們喜歡被需要的感覺,同樣也享受女人依賴他們的感覺,金真兒就是要讓權志龍知道,她沒有他就活不下去,她需要他,依賴他!

「好啊,我等下去商場買一些新的被子床單。再做一些你愛吃的。」金真兒推開權志龍準備回臥室換衣服,但是被權志龍攔腰抱住,她錯愕,「幹嘛?」權志龍蹭了蹭她的側臉哼唧了兩聲,「我要和你一起睡。晚上我怕凍凍。」金真兒無奈的狠掐了他腰間一下,有的時候她真的嚴重懷疑,其實權志龍內心裡還住着一個小孩,比小芋頭還幼稚的小孩。還凍凍?

權志龍見金真兒還是一副堅決不答應的表情,抱緊她的腰,舒服的靠在她的脖頸處,繼續賣萌撒嬌,「要你和一起睡睡,晚上怕凍凍,好不好嘛…」金真兒咬咬牙還是搖頭,「不行,如果你怕冷,我買最厚的羽絨被…」有些事情金真兒表示不能慣着這廝,不然絕壁會蹬鼻子上臉的。

「金真兒,你變了…」權志龍痛心疾首的指着金真兒,鑑於他實在不是演技派,無法醞釀出淚水,繼續乾巴巴的痛呼,「你變了…你變了…」金真兒對於權志龍這無賴的樣子實在是沒轍,內什麼,她主要是怕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吧內什麼就發生了。

於是,在權志龍一連串的『你變了』中金真兒點頭答應了。

有些事情遲早都要發生的,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今天沒有在家裡吃飯,因為權媽媽一聲令下,讓權志龍帶金真兒回家吃飯。金真兒到的時候,小芋頭叉着腰在門口鼻孔朝天,一副『我在生氣你快安慰我啊』的樣子讓大人都忍俊不禁。金真兒也很喜歡小芋頭,將包還有帶來的水果蛋糕直接扔給權志龍,上前抱着小芋頭就是一陣猛親,「小芋頭…我發現你又帥了…」

小芋頭斜睨了金真兒一眼,明明很高興但是還是裝作不開心的樣子哼道,「哼,你那天都忘了我啦,把可憐的我扔在簡念姐姐家,還說帶我去次肯德基的!」小孩子其實才是最注重諾言的,金真兒深刻的低頭認錯,舉起手來認真道,「小芋頭,是阿姨錯了,阿姨給你道歉,等小芋頭休息了,阿姨就帶你去好不好?」權志龍將水果還有蛋糕放在茶几上,看了小芋頭一眼勾勾手指頭道,「過來。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了?跟誰學的?」

小芋頭完全不怕自家舅舅,還是一歲多的時候他就敢在舅舅大腿上撒尿。小芋頭深知自家舅舅是聽舅媽的話的,於是親熱的抱着金真兒的大腿,軟軟糯糯的喊了好幾聲美女舅媽,然後趁金真兒開心不已摸頭時,他挑釁的看了權志龍一眼,意思是就開染坊了你能把我怎麼着你來咬我啊咬我啊。

權志龍被小芋頭這個挑釁的眼神氣得不行,但是無奈小芋頭一直粘着金真兒不肯放手,他也不好下手將這死小子胖揍一頓,要是讓真兒誤會自己有打孩子的習慣不肯跟自己生孩子那就虧大發了。

吃飯的時候權媽媽直接給她盛了一碗雞湯,還冒着油光的大雞腿讓金真兒一陣糾結。她明明只是一點皮外傷啊,權志龍這幾天各種參湯怎麼補怎麼來,讓金真兒莫名的有些反胃。但是看着權媽媽期待的眼神,她想起了曾經來權志龍家裡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對自己這麼好,於是金真兒努力的憋回反胃欲嘔的衝動,小口的咬了雞腿一下,頓時那種油膩味侵入,金真兒再也忍不住了,放下瓷碗,捂着嘴巴乾嘔着,覺得實在難受,乾脆拉開椅子往洗手間跑去。

金真兒趴在馬桶上,原本她就是那種偏瘦的體質,不喜歡吃油膩的食物,但是這幾天權志龍完全將她當做病人大補特補,她不好拒絕親親男友的關懷,都逼着自己咽了下去。原本就覺得肚子裡都是油膩,這會兒反應這麼大太正常不過了。

飯桌上,各人心情迥異。

權媽媽:難道是?頓時難掩欣喜之色,滿意的衝着不明所以的權志龍直點頭,一臉慈祥的笑着,「志龍,做的不錯呵呵呵呵。」心裡已經默默算着日子了,真兒小腹還平坦着,應該最多就兩個多月的樣子吧?哎呀呀呀…難不成年底就能見到寶貝孫子鳥?

權爸爸還是面色如常,只是仍然忍不住語重心長的囑咐自家不着調的兒子,「現在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決定定了下來,那些什麼模特都給我斷乾淨了!別惹真兒生氣!」他就說撒,如果跟那什麼髒不髒臭不臭的模特,他一隻腳踏進墳墓估計都見不到孫子!還是真兒好,啊呀呀呀,身家清白看着也惹人疼。

權多美餵小芋頭吃飯,時不時抬頭看向權志龍,「這段時間最好把煙給戒了…」

權志龍摸摸腦袋,起身準備去洗手間看看金真兒怎麼了,「我說…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沒去在意眾人的反應,他往洗手間沖了去,金真兒手撐在梳洗台上,看見權志龍過來,一記飛刀眼拋了過去,急得直跺腳,「你爸媽肯定誤會了!不要見人了!」她剛才就反應過來了,自己這個樣子一定會讓權爸爸權媽媽誤會的。

「誤會什麼啊?」權志龍納悶的自言自語,突然靈光一閃,頓時也閉上了嘴,悻悻地靠在門口不敢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