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愛情 - 第4章

林綿綿



說得難聽點,導致VIP如此討厭水原,權志龍就是背後那雙手。她了解他,他曾說過,希望自己的女人呆在家裡,不需要為生活事業奔波,只要安心的在他的保護勢力範圍內,開心的做個普通的妻子就好。權志龍目前這樣,可真不像是在保護水原。倒像是拿着她當靶子呢。

「我知道你和志龍曾經在一起過。」水原希子看金真兒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由有些氣悶,但是很快又順過氣來,她也是個聰明的女人,不然也不會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只是女人始終都有着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她再理智再聰明再淡定,在遇上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所有的聰明理智都要打個半折。金真兒眼眸低垂,然後苦澀一笑,「是啊,你也知道,是曾經。」

水原希子愣了,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喝水。她曾經並不在意權志龍那些亂七八糟的情史,他也從來沒提起過,她以為他是不在乎了,畢竟權志龍身邊經過的女人並不少,真要在意起來,也計較不完,再說,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勝利者,實在不用去在乎手下敗將。

可是在她查過資料之後才發現,金真兒和那些女人不同。權志龍痴戀了她好幾年,在看到這個資料時,水原都忍不住詫異,畢竟她比誰都清楚權志龍的不定性,事實上男人都有這個劣根性,總是吃着一盤菜,總會想要換個口味,就是女人總是用一款化妝品,也會膩的,更何況是多情的男人呢。結果越看下去越覺得心驚,權志龍的那些歌裡面基本上都有她的影子,特別是他直接高調的在歌裡面寫着「J」。能讓權志龍痴戀幾年,並且時隔六年之後仍然失控的女人,絕對不一般。

「你會離開韓國嗎?」這樣一思慮之後,水原希子也冷靜下來了。不管她是誰,不管權志龍是否還愛她,水原希子都不想知道了,她只想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韓國,離開權志龍的生活。權志龍是她費盡心思才得到的,她才剛剛嘗到甜頭,絕對不允許也不可能放開。

金真兒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距離太陽發短信說要過來已經半個小時了,她自然沒有那種能力,剛好掐準時間,但是…她環顧了四周,這些正在安靜的喝着咖啡,或者正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打的人,對她才有用。無論太陽他們是否能看到水原「欺負」她的畫面,只要這裡的人看着她充滿了同情還有憐惜,以及對水原的不喜,那才是重要的。這幾年那幾個大男孩也學會了察言觀色,看到的不重要,心裡怎麼想的才最重要。

「水原,我不會離開韓國的。」金真兒淡淡道,然後瞟了她一眼,輕聲開口,「你是不是以為,你是志龍的女朋友,所以可以這樣對我耀武揚威,所以可以拍着明顯可以找出蛛絲馬跡的照片讓歌迷知道,他是你的,順便告訴我,我這個人,即使曾經重要,現在對於志龍來說仍然一文不值?」

水原愣了,完全不知道金真兒為什麼突然變了一副面孔,她能感受到來自於她迫人的壓力。

「我比較喜歡用兩個字來定義你們之間的關係,床伴。」金真兒輕輕勾唇一笑,諷刺的看着水原。別人都說打蛇打七寸,可是她不喜歡,覺得一下子斃命太不好玩了,死得太痛快倒是一種慶幸。她喜歡一點一點的,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相信這種過程一定會特別有趣。這場布置了三年的棋局,終於開始,她可要好好的,好好的享受這個過程。

在她心裡是不是覺得自己在搶她的東西?金真兒諷刺想到,她不是在搶,她只是重新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更何況在很久以前她就明白,抱着『是我的終究會是我的,不是我的最後也不是我的』這樣愚蠢又卑微的想法,是不會得到什麼的。有些東西不去爭取,就算是自己的,也會被別人搶走。她現在只不過是在爭取自己的幸福而已。而且…從頭到尾,權志龍可從來沒有承認過,水原希子是他的女朋友。

水原希子被戳中痛處,竟然拿起杯子,就往金真兒臉上潑去。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忍受這種侮辱。金真兒裝作錯愕的樣子,眼眶迅速紅了,委屈的看着她,一種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將委屈無辜被冤枉被欺負的可憐女主角演得淋漓盡致。旁邊一桌的幾位男士看着這一幕,皺了皺眉,但是還是沒說什麼,這是別人的私事。

太陽還有TOP趕到的時候,金真兒就是失魂落魄的呆坐在椅子上。頭髮濕了,狼狽的貼在額際,衣服濕了一大塊,她只是咬着嘴唇眼眶紅紅的看着兩個人,終於忍不住委屈落淚。

「發生什麼事了?」太陽和金真兒關係最要好,他有些焦急的蹲在她面前,問道,一隻手不停的抽着紙巾替她擦頭髮。金真兒只是搖搖頭,並不想說什麼,旁桌的一個男人還很年輕,看着金真兒委屈的樣子忍不住打抱不平,「這位小姐脾氣太好了,剛才那位實在是太無理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還潑人一臉的水!」

她自己說出來的委屈算什麼,旁人說出來的打抱不平才最有效果。果然太陽還有TOP都變了臉色。特別是太陽,他比志龍還要早一點認識真兒,在他心裡,即使真兒面對志龍會有些任性有些自私,但是她也是驕傲的。這樣被人當眾逼得下不了台,她一定很難受。

「我…」剛開口眼眶又紅了,她哽咽着,低着頭,一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原本想要留下來,畢竟這裡是自己的家,可是,我還是離開吧。」她抬起頭,已經淚流滿面,抓着太陽的手啜泣着,「oppa,我真的,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去打擾志龍,我也沒有想過要再次回到他的身邊,到底要怎麼做你們才會相信我,你們說啊,要我怎樣做。」

就連TOP也忍不住低下了頭。

夜晚,在夜店去散心的水原希子回到酒店,看到權志龍正/裸着上身坐在沙發上抽煙,她今天心情不怎麼好,也不想開口說話,甩掉鞋子,赤着腳準備去浴室時,權志龍冷冷問道,「你今天去找真兒了?」

水原希子一直極力壓抑的怒火猛地被點燃,「這個賤/人!她跟你告狀?!她…」她原本想要說出自己的委屈時,權志龍起身,滿臉陰沉的將手中的煙扔在地上,一臉風雨欲來,最後陰測測笑道,「這麼說,永裴還有勝賢哥沒有冤枉你了?」

金真兒躺在床上愉悅的笑着,權志龍最相信的夥伴兄弟是誰,莫過於太陽了,從太陽口中說出的話,他都深信不疑。

不過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水原,千萬別讓我失望,今天的只是小打小鬧,給你的警告而已。下次就不會這么小兒科了。

第6章

Part6.

金真兒將行李箱放在客廳里,乳白色的茶几上是護照還有機票。她坐在沙發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手機,眉目舒展,一派悠閒舒適。果然沒多久太陽的電話就來了,她跟着鈴聲旋律哼着小調,覺得時間足夠了,接起來帶着遲疑又猶豫的語氣道,「oppa?」太陽正一臉正色的坐在客廳里,權志龍還有TOP坐在一邊,權志龍雖然在按着遙控器,但是思緒根本就沒放在電視上,昨天和水原大吵一架之後,今天早上一大早她就飛回日本了。

在聽到永裴說水原去找了真兒,並發火當眾潑了她一臉水之後他就無法鎮定了。永裴雖然沒有說,但是他可以想象到,以真兒那麼驕傲的性格會有多麼難堪,永裴說真兒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堅決要離開韓國。他了解她,雖然性格很溫柔,但是內里的堅強還有淡定不輸於任何人。到底是因為什麼事,真兒如此避諱談起?勝賢哥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用不太贊同的語氣說,水原不應該那麼失禮,不管是因為什麼事。真兒哭得很傷心,他認識她以來,只看到她哭過一次,就連那次運動會摔倒了膝蓋鮮血直流,她都只是皺了一下眉頭,都沒有哭。

權志龍無奈的閉了閉眼,自從真兒回來後,他不止一次回憶過,仿佛那些青澀又純真的過去就在昨天一樣。當年她只要皺一下眉頭,他都會緊張得不行,甚至在最後她離開時,他都曾卑微的想過,自己其實很矛盾吧,一方面恨她的絕情,一方面卻又覺得感激,感激她曾出現在生命中,感謝她給了自己最刻骨銘心的感情。他根本不敢去想她委屈得大哭的樣子,也不敢去想她的難受,因為…心口那塊叫做金真兒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痊癒,他還是會覺得痛。

「真兒啊,你沒事了吧?」電話接通之後,太陽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覺得所有的話語都堵在嗓子眼,最後沉默了,金真兒也耐心的等着,他終於有些擔心的問出了口。權志龍將電視機關掉,整個屋子安靜得有些過分。

金真兒起身來到陽台,閉着眼睛感受着夕陽的餘溫,首爾的一切都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讓她眷念。從踏上回來的飛機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的決絕,她把所有的後路全部都一一斬斷,只給自己留下這樣一條路,金真兒就是這麼一個對別人心狠對自己同樣心狠的人,她喜歡窮途末路最終又絕處逢生的感覺。她相信,這條路,只會有一個結果,那麼就是她會成功。

她睜開眼睛,眼裡又恢復了一片清明與柔和,放輕了聲音開口笑道,「oppa,我沒事的。我已經忘記了。」太陽聞言並沒有鬆一口氣,反倒眉頭緊皺,更加擔憂了。真兒這次回來似乎改變了不少,他能感覺到她目前的平心靜氣,少了原本身上那絲浮躁還有虛榮,現在的真兒讓人根本無法忍心對她說任何斥責與質疑的話。

太陽看了一眼正定定的看着他的權志龍,然後裝作不經意問道,「那就好,下次一起出來玩…」金真兒轉過身,靠在陽台欄杆上,後仰着頭,感受着風拂面的舒服感覺,她輕輕回道,「oppa,我下個星期就回美國了。如果以後有機會就在美國碰面吧。」

「什麼?!」太陽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對着那頭的人道,「你下個星期就回美國?」TOP呆呆的看着有些激動的太陽,半天沒弄清楚思緒,倒是權志龍眼裡莫名一暗,緊抿着薄唇,似乎在壓抑着什麼情緒。

金真兒在陽台來回踱步,明明心情飛揚的,甚至踮起腳尖轉了個圈,她情緒淡淡的回道,「恩,想得很清楚了,我可能是離開太久了,很多東西都變了,覺得似乎不太適合首爾的生活了,只是——」她停頓了一下,深呼吸一口,「算是解開了這幾年的一個心結吧。所以,現在也是沒有遺憾的離開了。」

掛斷電話之後,金真兒走進屋子,以前的臥室衣櫃裡還保留着她以前的衣服,她纖細的手指在那排過時的衣服上緩慢划過,最終停留在一件普通的白色無袖的荷花邊連衣裙上,沒有什麼裝飾,只是素淨的白色,她從頭至尾都帶着雖然極淡但是卻真心愉悅的笑容,換上裙子,她還是如幾年前那樣柔順的長髮。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了回到首爾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曾經有人說過,真兒你穿白色真的很好看,沒人比你更適合白色。他還說過,真兒的笑容最好看。她轉過身來,反手捂着有些發熱的眼眶。權志龍,這次是我的一場豪賭,賭上我的一輩子。所以,你必須站在我這邊,看着我。只看着我。

權志龍拿着車鑰匙出門,臉色很不好,但是又不是發怒的徵兆,似乎幾年前的那種悲傷還有無奈正在漸漸的死灰復燃。到了樓下的停車場之後,想起什麼,又轉了回去,正在擔憂小聲的討論着的太陽還有TOP看着他又回來,不由得訝異,但是當看到權志龍抱着家虎那隻沙皮狗面無表情的帶上大門離開時,他們又恍然明白了。

金真兒站在落地鏡前自拍了一張,這次的笑容倒是很燦爛,露出一口小白牙。氣質就如同鄰家女孩一樣。然後放在CY小窩。

[無意間翻到了學生時代的衣服,雖然貌似有些過時了,但是還是穿上試試看。只是…為什麼幾年過去了,我還沒有長高。]剛剛更新CY,門鈴就響了,她大概也能猜到是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某人正低着頭,只能看到他的發頂。但是,她知道,是他。

她打開門,看到是權志龍,兩人對視間,她驚疑的眼神讓權志龍忍不住低下頭,避過她的視線。金真兒沒有說話,只是收斂了剛才的笑容,側過身子,讓他進來,權志龍在看到她穿的一身裙子時,已經不只是震驚那麼簡單了,他狠狠的盯着她,心裡各種滋味翻滾,最終察覺到失態,猛地轉過頭,不再去看她,只是右手在顫抖着,壓抑着極大的情感。

金真兒反手關上門,一隻手無意識的抓着裙擺,忍不住開口解釋,「我…只是整理東西時,發現這件衣服還在的…只是試一試,看下自己有沒有長高…」似乎越解釋越顯心虛,金真兒索性就抬腳準備往臥室走去,聲音明明有些哽咽,卻還是忍住和平常一樣的鎮定,「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下來。」

這件裙子,是當時權志龍明明很忙,可是為了給她生日一個驚喜,連夜去兼職一份便利店的工作掙來的。權志龍說過,最喜歡金真兒穿着這身裙子,就像他想象中那樣美好。

金真兒在心裡倒數着,三,二,一…

權志龍深吸一口氣,眼神倔強的放在客廳的窗簾上,就是不去看她,「不用了…我們就這麼說說話吧。」金真兒露出狡黠的笑容,但是轉過身來,又是一臉平靜,深深的望向他,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點點頭。

他注意到她放在沙發旁邊的行李箱,還有茶几上的護照還有機票。心裡明白,真兒這是真的想要離開。他眼裡一片落寞,金真兒注意到他的眼神,機票是她昨天告別完太陽還有TOP之後就去訂好的,行李自然是今天悠閒的收拾好的。她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讓他們相信,驕傲的金真兒為什麼離開,她如果不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是不會這樣迫不及待地回美國的。

「你又要走?」權志龍說完之後便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對,繼續緊抿着嘴唇,右手的拳頭緊握。

金真兒低着頭看着腳尖,兩人一時沉默無言。

「志龍——」金真兒的這一聲輕喊,居然讓權志龍覺得眼眶莫名一熱。猝不及防的那種回憶滿天撲來的窒息感,讓權志龍不由得閉了閉眼睛。

金真兒後退兩步,定定的看着他,然後溫柔一笑,「志龍,我欠你一句抱歉。」

權志龍自金真兒離開後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在得到如今的成就的時候,也惡劣的想過,她會不會後悔。可是當金真兒穿着記憶中的那身白裙,還是記憶中的那副笑容,溫柔的對他說,欠你一句抱歉時,他突然覺得心裡一空。好像內心裡一直隱藏的某種執着,空了。

在權志龍沉默的時候,金真兒轉身去了臥室,出來時猶豫的看着權志龍,欲言又止。

走到他面前,她不高,不過一米六。微微抬眼看着他,然後苦澀一笑,伸出手,手心攤開,是一枚戒指。權志龍眼睛一陣發疼,疼得厲害,疼得他差點痙攣,不可置信的看着金真兒。她抿了抿嘴,如他記憶中一樣美好,「那個時候,真的很不懂事啊,你親手努力設計的戒指,我卻…」她不再說話,說不出口。

權志龍還是定定的看着她手心的那枚戒指。如今他已經可以買昂貴的鑽戒給他的女人了,可是不管是什麼禮物都比不上這對戒指的真心。當時流行着戴情侶戒指的話,會長長久久,他也沒什麼錢,地攤貨他也不喜歡。於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親自拿到了設計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