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娛之當男神變成忠犬僕人 - 第6章

林綿綿

  

  小蘇挽着她的手臂,親昵的搖了搖笑道,「我和志龍陪你去,如果覺得上海好的話,咱們可以買一個小院子住下來。」三姐側頭看了看她,點頭答應了。

  

  回到家之後,小蘇就吩咐傭人們幫忙準備行李了,也讓管家出去買火車票。晚上吃完飯,權志龍和以往一樣去了琴房彈琴,順便練下舞蹈還有Rap之類的,雖然他知道在這裡用不到這些,可是依然無法忘記骨子裡就存在的信仰,也無法忍受自己因為到了這裡而漸漸懈怠,他不知道自己在執着什麼,他只知道,他要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自己是誰。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發現自己即使來到了沒有YG的民國半年多了,自己的實力依然沒有退步。甚至可以這樣說,在沒有練習室的束縛下,他可以在即使沒有音樂節奏的情況下,依然可以說屬於自己的Rap更加嫻熟。在這裡沒有夜生活,早睡早起,他的身體比以前更加健康,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還有跳舞時的舞步更加有力了。他隱隱覺得,自己即使沒有專業的訓練下,實力也在一天一天的加強。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又在預料之中。

  

  小蘇和平常一樣去看望尹靜琬,她正躺在床上捧着一本書在看,看到小蘇,很高興的樣子。小蘇坐在旁邊,替她拉了拉被子,「今天感覺怎麼樣?胸口還會覺得疼嗎?」尹靜琬合上書籍,放在床頭柜上,想要起身,小蘇制止了她。

  

  「我感覺好多了。」尹靜琬是個和她相處,你會覺得非常自在的人,她不尖銳,但是也不軟弱,你說話的時候,她會認真傾聽。是個非常有教養的人,小蘇平常也喜歡和她說話,尹靜琬的外表就是典型的烏池女子,但是她的性格又比誰都堅韌。

  

  和尹靜琬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小蘇看着她也有些顯疲態了,於是道晚安準備離開。

  

  尹靜琬突然叫住了她,「小蘇。」小蘇手放在門把手上,回頭疑惑的看着她。

  

  尹靜琬自嘲着笑了笑,雖然覺得問還是小孩子的小蘇有些傻氣了,但是她真的搞不懂目前的狀況了,搞不懂自己的心了,現在能和她說上話的人,也只有小蘇了,「真正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呢?」這句話她也問過爹,只不過,當時自己還懵懵懂懂的,現在似乎有些懂了,只不過不敢確認。

  

  小蘇眼瞼低垂,笑道,「當靜琬姐姐你問這個問題時,腦海里想到的那個人,我想,那就是你喜歡的人。」然後帶上門離開。她不會再攙和到其他人的感情里,即使是哥哥。一次已經足夠了,謹之姐的那次已經夠了。

  

  在回房之前,她去了客房,發現權志龍還沒有回來,只是讓方嫂幫忙泡了一杯牛奶,還是燙的,放在他的書桌上,然後離開。

  

  權志龍累癱了回到房間時,看到還溫熱的牛奶,心也跟着溫熱了。

  

  1933年5月6日。

  

  喝牛奶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這是喜歡嗎?

  



10



  「這把槍給你,槍裡面已經裝好子彈了,等下沈副官再給你一些子彈。」慕容灃遞給權志龍一把槍,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基本槍法你已經學會了,雖然杜先生在上海也算是呼風喚雨,但是畢竟不是自家的領土,你要學會保護小蘇還有三姐。」其實他更想小蘇還有三姐呆在督軍府,至少江北六省屬於他管轄的,上海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只是他也知道,目前三姐的情況並不是那麼樂觀,讓小蘇帶着她出去走走會好一些。

  

  權志龍接過槍,只覺得渾身血液似乎都快沸騰了一樣。他不是那麼熱血的人,保家衛國什麼的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只要握着這把槍,他就覺得自己能夠保護自己還有小蘇,這樣就足夠了。在這亂世之中,他只想做小蘇心目中的英雄。他挺直腰板,對着慕容灃行了個軍禮,「是,四少!」小蘇是他在這個時代唯一在乎的人,他就算是拼盡了自己的性命,也會護她周全。

  

  慕容灃眼裡閃過一絲欣慰,之前他不是那麼喜歡權志龍,覺得他不是那麼有擔當的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何來保護小蘇?所以他對他一直都是持觀望態度的。雖然現在權志龍的實力依然比不上一個普通的士兵,可是他有着想要保護小蘇的決心,這樣他已經很滿意了。

  

  權志龍把玩着槍興奮不已,來到小蘇房間,傭人小菊正在收拾行李,小蘇無奈的抱着枕頭道,「小菊,那些都是小時候的玩意兒了,我只是去上海玩玩,又不是搬家。」其實第一次出遠門,她也很激動,以前從來沒有離開過承州城過。小菊轉過頭來嘟着嘴巴道,「我這不是怕小姐您在上海不習慣嗎?」雖然說上海很繁華,可是畢竟比不上自家舒服。

  

  「小菊,你乾脆將整個督軍府都給搬過去,這樣你家小姐就不會不習慣了。」權志龍靠在門邊笑嘻嘻道,小蘇撲哧笑出了聲,靠在床邊對權志龍笑道,「你呢,不去收拾一下嗎?」權志龍擺擺手,走進來坐在沙發上道,「我就那麼多東西,一個小箱子就夠了,早就收拾好了。再說,對男人來說——」他停頓了一下,拿出槍帥氣的比了個姿勢得瑟道,「一把槍一個你就足夠了。」

  

  他時不時冒出這種話,小蘇聽着已經免疫了,但是心裡還是有種淡淡的感覺,無法精準的描述,只知道,他說這樣的話,她很喜歡。可是忠僕大丫鬟小菊不樂意了,將毛毯往床上一扔,怒了一眼權志龍哼道,「小姐還沒嫁人呢,說這種話有毀我家小姐清譽。」在小菊心裡,自家小姐樣樣都好,能配得上小姐的人目前還沒有,權志龍這等行為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權志龍聽到這話不樂意了,為什麼不樂意他也沒往深處想,將寶貝槍裝了起來,然後起身來到床邊,趁着小菊不注意的時候一把拽起小蘇,一隻手搭在小蘇肩膀上,對着小菊挑挑眉道,「小菊,就剛才,四少將你家小姐交給我保護了,換句話來說,你家小姐現在是我的了。」小蘇並沒有阻止權志龍的親昵,志龍有的時候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大男孩一樣,就像現在,他得意的對着小菊挑眉,活脫脫還是小孩子。

  

  小菊氣得不行,怒瞪權志龍一眼,咬牙切齒了一會兒之後,小蘇推開權志龍的手,上前一步拉着小菊哄道,「你彆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麼性子,明天咱們就出發去上海了,你回房好好休息,明天可有得忙了。」小菊就是自家小姐說什麼都是對的,憤憤不平的看了權志龍一眼,然後蹬蹬蹬回房。權志龍大咧咧的坐在床上,對小蘇道,「小菊要減肥了,這樣非得將督軍府的地板給踩塌,有時候我在客房都能聽到聲音,跟地震一樣。」

  

  小蘇無奈的白了他一眼道,「小菊還是女孩子,你別這樣說。」權志龍誇張的咦道,「我上次說她胖了,她氣得半夜跑到廚房吃了半隻燒雞,我可不認為我這番話能讓她傷心,頂多就是讓廚房燒雞傷心。」小蘇果斷沒有再回話,雖然權志龍這樣說,但是她知道,志龍和小菊平常關係不錯,兩人在不鬧的時候完全是哥倆好。

  

  權志龍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今天早上聽廚房那群人嚼舌根,臉色有些黑,他悶聲了一會兒之後這才抬起頭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這次去上海,除了帶着三姐散心,還有其他事情嗎?」小蘇正在整理書籍,聞言疑惑的看着他道,「還能有什麼事?」權志龍起身來到沙發的另外一邊,從茶几上的花瓶抽出一朵花,摘着花瓣低聲嘟囔着,「他們說,你是去看看杜公館的公子,以後嫁給他們家。」小蘇失笑,放下鋼筆,揉了揉有些酸了的手腕,「誰說的,這要是被哥哥聽到,估計又得一頓罵了。哥哥不會讓我嫁那麼遠的。」

  

  不知道為什麼,權志龍聽到這番話,不僅沒有開心,反倒更加氣呼呼了,他將已經七零八落的花隨意往地上一扔,手插/在口袋裡起身,定定的看着小蘇問道,「這樣說,如果四少讓你嫁,你就嫁嗎?」小蘇笑意凝滯在嘴邊,她愣了一會兒之後點點頭,「我相信哥哥是為我好的。」而且,在三姐不情不願嫁給姐夫那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婚姻只能由父親或者哥哥做主的準備。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既然享受了督軍府帶給她的安寧日子,那麼,必然也要為此負責。

  

  「慕容蘇,你能不能為自己考慮一下!」權志龍直接喝道,他是真的氣了,什麼只要哥哥做主就好,你難道就是個扯線木偶嗎?小蘇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有些嚇到了,她怔怔的看着權志龍,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生氣,只能咬咬嘴唇沉默着。她該怎麼說,在如今亂世之中,只要和以後的丈夫相敬如賓就已經很不錯了,她真的從來沒有奢望過其他。她看得多了,自己的父親也曾對母親海誓山盟過,結果後來連六姨太都有了。她的婚姻,她做不了主,一直都是。

  

  權志龍在屋裡急躁的走來走去,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坐在小蘇對面,認真的看着她道,「小蘇,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的未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過,不是四少,也不是三姐。所以,你自己覺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隨便嫁給一個人,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小蘇無奈的揉揉太陽穴,平靜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權志龍不是那麼酸腐的人,平常也不愛說什麼大道理,這會兒像教書先生一樣嚴肅,小蘇不得不懷疑他究竟想說什麼。

  

  「好吧。我想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對不對?」權志龍稍微湊近一點,帶着誘惑的語氣道。小蘇不知所然,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的確,志龍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他對於自己非常重要。權志龍鬆了一口氣,繼續問道,「那麼,身為朋友的我,有資格對你未來的丈夫評價一二吧?」

  

  小蘇繼續點頭。覺得沒什麼不對。

  

  「如果我覺得他不行,我可以提意見,你會認真考慮的吧?」權志龍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他不想嚇到小蘇,不想她因此而遠離自己,所以只能隱藏自己的心情。如果沒有小蘇了,他不敢去想自己的生活會成什麼樣。最重要的是,小蘇和其他女人都不同,他想對她負責,如果不能給她一個未來,他不會輕易的說出自己的心情。在現代的時候,大多數都是你情我願的,圖的都是一時樂呵,可是小蘇不同,他希望她永遠幸福。所以,在沒有絕對肯定的前提下,他不會忍受自己去破壞這種幸福。

  

  小蘇其實想說,連她自己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婚姻,志龍你又怎麼能呢。只是她看着他這樣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心軟了,忍不住欺騙了,忍不住點頭了。權志龍看到她點頭,竊喜不已,呵呵,就算是天王老子要娶小蘇,他都會堅決搖頭表示否定。

  

  「咱們,去看看承州城的星星吧。」小蘇打破沉默。起身披上披肩,權志龍點點頭,兩人避過其他人來到外面的草地上,一隻手撐在草地上,權志龍仰頭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收回眼神側頭看了一眼小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道,「如果脖子累了,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吧,現在沒人,不會毀了慕容五小姐的清譽的。」小蘇皮膚極白,穿着淡藍色的洋裝,襯得膚色更白皙,她遲疑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靠在他肩膀上,悶悶道,「前幾天明明很開心,一直沒有離開承州,現在要去上海了,真的很開心,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失落。」

  

  權志龍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伸出手指着天空的星星道,「你看,這星空像不像一塊大黑布被小蟲子咬了不少洞。」小蘇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不由得抿嘴一笑,「這種說法真不文雅,不過,也挺有趣的。」兩個人笑作一團,在星星繁多的夜空下,不管是權志龍還是小蘇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刻,沒有戰爭,沒有紛亂,沒有煩惱,就這樣數着星星,吹着夜風,什麼煩惱都沒有,他們只是權志龍,只是慕容蘇。

  

  1933年5月10日。

  

  如果現在說喜歡的話,不只是小蘇,連我都會被自己嚇到。小蘇,你說從來沒有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所以很期待這次的上海之行,我保證,等到天下太平之後,我一定帶着你走遍這大好河山。你信嗎?我信。

  



11



  隨着鳴笛聲,火車緩緩開動,小蘇和三姐坐在窗邊對着在外面送行的慕容灃揮手道別,兩人是單獨的軟臥房間,甚至由於慕容灃的關係,火車上的工作人員還特意過來打了招呼,囑咐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們。等到看不到慕容灃的身影時,三姐突然就捂着嘴巴小聲哭泣起來,然後再也止不住的放聲大哭,小蘇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心裡有些安慰,三姐總算是發泄出來了,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三姐其實心裡是有恨的吧,可是一直都是拼命的壓抑着自己,因為她不只是常家的媳婦,更是慕容家的女兒,這種雙重身份,讓她一直都壓抑着失去親人,失去丈夫的痛楚。如今,總算是發泄出來了。

  

  權志龍饒有興趣的在火車上左看看右看看,不是沒有坐過火車,可是這種綠皮火車是古董,這可是第一次見,就算現代有,可是畢竟也是仿的。他決定了,等到了上海,一定要想盡辦法去弄一台傻瓜相機,這裡的一切都太贊了,有着沒有被後人破壞的美,權志龍在車廂來來回回走了三回這才罷休,有幾個人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看着他,他後知後覺的撓了撓頭,悻悻的回到小蘇所在的軟臥房,三姐情緒已經恢復過來了,只是眼睛有些腫,權志龍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也沒有去問什麼,坐在床邊,喝了一杯水之後這才興奮道,「明天晚上就到上海,相信上海灘一定更繁華更美吧!」現在的火車時速比不上現代,比如承州去上海,早上出發,要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到上海,兩天一夜的旅程,不過權志龍也不覺得疲憊,小蘇和三姐還有小菊等人都沒有出過承州城,所以只覺得稀奇更不覺得累。

  

  三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道,「上海灘最為繁華,以前聽父親說過,這次可得長點見識了。」權志龍在看到三姐比較開心的樣子,雖然有些訝異,但是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他不太懂醫學,但是也知道按照三姐那種狀況,以後說不定還有什麼產後抑鬱症,這種病說小也不小。小蘇把玩着扇子,看了權志龍一眼打趣道,「我以前聽六姨娘說過,上海最有名的就是夜上海了,那些舞女名伶一個賽一個漂亮,你去了上海也可以去見識見識。」權志龍臉上一曬,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看着他的三姐,再瞅瞅小蘇,小聲道,「我消受不起……小蘇別這樣打趣我,好像我是花花公子一樣。」

  

  表決心表得太快,以致於三姐用帕子捂着嘴小聲笑着,小蘇臉色一紅,扭過頭看向車窗外,手心都有着薄汗,只覺得今天小菊給她搭配的襯衫是長袖,明明都是夏天了,太熱了。權志龍同樣也有些難為情,掩飾性的又多喝了一杯水。

  

  就這樣幾個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中午的時候,三姐也睡下了,小菊和方嫂還有那位士兵也跟着打盹小休了,小蘇和權志龍坐在餐車裡喝着茶,車窗開着,微風拂面很舒服,權志龍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小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頭對權志龍道,「到了上海休息幾天,你和方嫂出去看看,既然三姐是去上海待產,那麼,咱們也不能一直住在杜叔叔那裡,我尋思着還是要買一個院子,或者租個小樓。最好清淨一點的,哥哥也是這樣的打算。」雖然父親和那位杜叔叔是生死之交,可是,畢竟也不是親人,去住個半個月一個月是沒問題,可是長久借住下去,畢竟是不好的。

  

  權志龍巴不得這樣,他在督軍府就聽那些傭人說過,幾年前杜先生帶着長子還有次子過來,一表人才,杜先生難免不是抱着和督軍府結親的心思,畢竟杜先生在上海的確都快一手遮天了,可是沒有兵權,哪天天一變,就又得換一副光景了。四少不同,他坐擁着江北六省,有着實權,杜先生如果不是抱着那樣的心思,又怎麼會突然說讓小蘇過來上海玩玩。權志龍不清楚四少是怎麼想的,他和那些傭人能想到的事情,四少怎麼可能沒有考慮到。這幾天他一直都有些心煩,這會兒聽到小蘇這樣說,完全就喜上眉梢了,喜滋滋的點頭拍拍胸脯道,「這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證找個你和三姐都滿意的家。」他說的不是房子,而是家。小蘇一愣,但是也跟着笑開顏了。

  

  「對了,剛才三姐怎麼了?」權志龍突然想起了這樣一樁事問道,「把我嚇了一跳,不過看着三姐比之前好像開心了一點。」小蘇聞言低低笑了起來,欣慰道,「三姐正在慢慢走出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簡單的道理,明明知道,但是還是會傷心,三姐比誰都明白,哥哥也是身不由己,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只是感情上過不去而已,畢竟那些都是她朝夕相處好幾年的親人,常家人對姐姐確實不錯,特別是三姐夫。你不知道,當初三姐真的完全心不甘情不願嫁給他,是三姐夫一點一滴讓三姐接受了這樁婚姻。」人都是這樣,明明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還是忍不住傷心,小蘇能夠理解三姐。

  

  「不管怎麼說,走出來就好,三姐還年輕,她還有着孩子,應該向前看,不應該一直留在原地。」權志龍有些悵然道,他剛剛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年代完全陌生的國度,而且語言不通,他那段時間一天基本說不了一句話,他根本接受不了那樣的改變,經常半夜驚醒過來,看着還是陌生的房間,一顆心沉沉往下落,那種心情又有誰能體會。可是他是誰,從少不經事的年紀就開始接受高強度的練習,早已練就了比其他人都要堅強能忍的性子,他想要活下去,就沒有其他辦法,從來都是人去適應環境,而不是環境適應人。他熬過來了,他現在回想起剛開始的那幾個月的時間都覺得自己了不起。由此他也知道了,很多事情不是一味的逃避就可以解決,坎還是在這裡,只能向前看,才能活下去。

  

  小蘇點點頭,自然也知道權志龍這是想起了他自己,不由得安慰道,「別想那麼多了,畢竟一切都會好的,你看,現在不是都好起來了嗎?」兩人相視一笑。

  

  第二天傍晚時分,火車進了上海站,權志龍拖着箱子,看着前面的小菊背着兩大包衣物,手臂上海挎着兩個箱子,不由得咂咂舌,對着旁邊的小兵長華道,「你看看,人家小菊一個,頂咱兩個。」長華是個憨厚的漢子,皮膚黝黑,一笑就顯得牙齒格外的白,他帶着濃重的鄉土口音道,「俺娘說這樣的姑娘才是好的。」

  

  權志龍對於這個稱我為「俺」的口音格外糾結,但是很快又裝作沒聽到一樣打趣道,「那你去跟小姐說,你中意小菊,正好你和小菊天生一對。」兩個都是憨的,小菊耳朵尖得很,聽到這話,黑臉紅得都紫了,轉過頭來對着權志龍和長華哼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不要臉!」

  

  她這一語雙關,既是在說權志龍,又是在說長華,權志龍不高興了,一手搭在長華肩膀上得瑟道,「小蘇是天鵝,我這個癩蛤蟆沒話說,小菊你說說,你算得上哪門子的天鵝,黑天鵝?」他在現代好歹也是款爺一枚吧?怎麼到了這裡就被小菊各種打擊不待見?長華也跟着紅了臉,他對着小菊一笑討饒道,「是是是,小菊姑娘說的是。」小菊看到長華,黑臉又紫了,跺了跺腳健步如飛跟上前面的小蘇,看得權志龍目瞪口呆。敢情這個黑丫頭是害羞了?可別歪打正着,不過,話說回來,小菊和長華還真是般配。

  

  還沒走出車站,就有杜公館的下人來接他們了,說是杜老爺還有幾位太太少爺都在外面候着。權志龍非常不厚道的將手裡的箱子交給其中一位下人,樂得輕鬆自在,來到小蘇身旁,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系上衣袖上的紐扣。剛剛走出車站,就聽到各種口音中參雜着的吳儂軟語,小蘇深吸一口氣,看向上海的夜空。和三姐對視一笑,她們終於來到了上海灘。

  

  杜月笙穿着長袍大褂,完全不像上海最大的黑幫幫主,整個人斯文有禮,倒是像一個中年秀才書生。看到小蘇和慕容三小姐,他帶着幾位太太和兒女來到她們面前,仔細端量了一番,這才笑道,「一路上辛苦了吧?」慕容三小姐原本在處理這些人際關係就是能手,只不過前段時間因為家庭的破滅而有些頹喪了,這會兒解開心結了,整個人也跟着眉開眼笑,活脫脫就是當年那個頗有慕容夫人之風的三小姐,「杜叔叔帶着嬸嬸們過來才是折煞我和小妹了,哪有長輩來接晚輩的道理,這要是父親在世知道了,非得狠狠教訓我們一通。」

  

  杜維藩是杜月笙的長子,最得杜月笙寵愛,所以兩年前跟着杜月笙去過承州,曾經見過小蘇,算是也認識,他微微頷首笑道,「五小姐兩年不見,這次可要好好在上海玩玩。」在看到小蘇旁邊的權志龍時,不由得愣住了,還是杜月笙問道,「這位是?」

  

  小蘇是未出閣的小姐,不方便介紹成年男子,慕容三姐挽着權志龍的手臂道,「這是母親那邊的一個親戚,說是跟着來上海看看。」她對於在那段時間權志龍每天來為她彈琴舒緩心情是非常感激的,而且督軍府從來沒有對外解釋過權志龍的身份,這會兒就是看在小蘇的面子上,她都不能讓別人將他看作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