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一統 - 第10章
可大可小
「不是說好咱們以兄弟論交嗎?你要去哪裡?」歐陽微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那天韓忠衛在賭場借與他十貫,他一直對韓忠衛非常有好感。
「準備去玩幾把,想買處院子,但卻還差幾十貫。你來此處是辦公事吧?那我就不打擾了。」韓忠衛準備離開,他可不想十天後已經到手的地契又讓樓店務給收回去。
聽到韓忠衛要去賭場,歐陽微馬上兩眼放光,但一想自己公務在身,不能擅離職守,又只能長吁短嘆。
「好大的口氣!」
韓忠衛正要離開,突然聽到旁邊一聲冷哼,轉頭一看,是與歐陽微一同下車的另外一位宦官。
「韓兄弟,這位是羅忠羅總管。」歐陽微連忙介紹道。
「羅總管。」韓忠衛卻對他並不感冒。
「你剛才說買房子還差幾十貫,想去玩幾把贏回來?」羅忠對韓忠衛也沒什麼好感,只覺他是說大話之人。
「有何不妥?」韓忠衛反問道。
「羅總管……」歐陽微見識過韓忠衛的好運氣,他是很相信韓忠衛能做到的,連忙趴在羅忠的耳邊低聲的嘀咕。
「大膽,你竟敢如此胡來!」羅忠聽到最後大聲呵斥歐陽微。
「羅總管,只要玩三把,我們就發大財了。」歐陽微勸誘道,他剛才不但介紹了韓忠衛的好運氣,而且還出了個主意,想讓羅忠同意自己拿着公款陪韓忠衛一起去玩幾把,到時藉助韓忠衛的好運氣,自己想不發財都難。
「如果輸了怎麼辦?」羅忠怎麼敢放心把公款拿給歐陽微去賭?要知道這次他們來樓店務就是領錢,那可是足足一千貫。
「我以身家性命擔保,再說了,我第一次只押一半,待贏了再全押。」說到賭,歐陽微的語氣都變了,沒有了剛才的謙卑,完全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五百貫,如果輸了,把歐陽微仗斃也不一定能了結啊,羅忠還是猶豫不決。
「羅總管,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家店。」歐陽微繼續鼓動。
「好吧,我暫且相信你一回。」羅忠為人貪婪,看到歐陽微說的如此有把握,終於決定賭一把,就像歐陽微說的,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家店。
他們在一旁是商量,韓忠衛也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次押五百貫,虧他們想的出來,這可是殺雞取卵的事,自己以後肯定會上賭場黑名單,到時還怎麼去取款?
「韓兄弟……」聽到羅忠鬆了口,歐陽微大喜。
「歐陽兄,你什麼也不用說,這件事我不答應。」韓忠衛搖搖頭道。
「韓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我們可是嘉王的人,這樣的機會別人就是求都求不來啊,你倒好,還往外推,這對你來說不就是舉手之勞?」歐陽微沒想到剛剛說服了羅忠,現在又要來勸韓忠衛。
「嘉王是誰?」韓忠衛現在誰的面子都不賣,況且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嘉王是哪棵蔥。
這句話差點沒把歐陽微氣得吐血,臨安城竟然還有不知道嘉王是誰的,而且韓忠衛看上去也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吧?再說了,就算是貧苦人,也應該知道嘉王的啊。
「嘉王是當朝皇子!」羅忠尖聲叫道,這小子竟然連嘉王是誰都不知道,簡直就是個愣頭青,他這樣的人能靠得住嗎?羅忠又在心裡開始搖擺。
管他是皇子還是王爺,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如果是他親自在這裡還好說,可就你們兩個小嘍嘍,讓我斷了這條財路,恐怕不太可能吧,韓忠衛心裡說道。
看到韓忠衛不以為然的樣子,歐陽微知道這事恐怕要黃,他忙拉着韓忠衛走到一旁,悄聲說道:「韓兄弟,算是當哥哥的求你了,這件事你無論如何得幫忙,這不但關係我的錢財,而且也關係到我的前程。」
你的前程關我屁事,韓忠衛心裡想到。他人雖然在南宋,可是思維卻是現代的,無利可圖的事咱可不干!
但這畢竟是南宋而不是現代,既然自己要在這裡生存下去,而且還要生活得幸福,那就必須有自己的關係,而歐陽微也許就是建立的第一條官方關係吧。想到這裡,韓忠衛決定幫他一把:「歐陽兄,也就是你,要是換成別人,我理都不理。不要跟我講什麼嘉王,我不認識他,這次完全是因為你,你要跟也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
不要說兩個條件,就是二百個條件現在歐陽微也會答應。而韓忠衛的條件其實並不苛刻,第一,他自己得化妝,同時在賭場自己得裝作和歐陽微完全不認識;第二,不能在同一家賭場贏太多,最多押兩把,原則上只能押一把就走。
第二條歐陽微想都沒想就應承了下來,可是第一次卻讓他有些為難,他幹的可是伺候人的事,對於化妝易容卻不懂。
倒是羅忠對於韓忠衛提出的這兩個條件感到有些興趣,對提出這樣條件的人心思絕對慎密,頭腦也非常冷靜,這讓他對韓忠衛的印象大為改觀。
「這事我與我便是。」羅忠說道,他以往經常陪同嘉王私自出府,不管是他還是嘉王私下離府都會化妝,所以這些事他倒是懂。
韓忠衛對化妝的要求並不高,只要別人以後認不出來是自己就行了。羅忠給他貼了鬍鬚,換了套衣服,再把鞋子墊高些,讓歐陽微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第25章
橫掃
韓忠衛只知道那一家賭場,可是歐陽微卻對整個臨安的所有賭場都非常熟悉。他帶着易了容的韓忠衛專門去有分攤玩法的賭場。
除了第一家賭場韓忠衛押了兩把之外,其他二家賭場韓忠衛只是押了一把就匆匆離開,讓分攤賭桌上的莊家都沒有時間記住他的容貌。
「好了,我們就到此分別吧?」韓忠衛在出了第三家賭場之後就選了家偏僻的酒樓。
今天實在是太瘋狂,再這樣下去,搞不好以後這些賭場都會取締分攤玩法,幸好自己沒讓歐陽微領着去原來的那家賭場,否則以後想取款就難了。
「韓兄弟,我們最後再玩一把!」歐陽微現在眼都紅了,他聽從韓忠衛的吩咐,第一把的時候就直接下了一千貫,這可是嘉王這個月的月例錢,當時他的心都到了嗓子眼,要是沒押中,自己直接跳錢塘江得了,但結果卻是沒有任何風險,而經過四把,現在自己手頭上已經從一千貫變成了一萬六千貫。想着剛才那荷官把賭場的老闆叫來賠付錢時那張苦臉,歐陽微就笑不攏嘴。
「你押了最後一把還會有最後一把,剛才如果不是賭場知曉你和羅總管的身份,你以為你們能全身而退?」
「韓兄弟說的沒錯,做人不能太過貪心。」羅忠也認同韓忠衛的說法,雖然他一向很貪婪,但是這次他覺得滿足了,萬貫家財,別人也許一輩子都無法賺到,可是現在連一個時辰都不到啊。
「那好吧。」歐陽微這下也死了心。
「我還有事,就此告辭。」韓忠衛說道,他剛才也是下了重注,贏了近六百貫,看來以後自己有相當一段時間不需要再去取款了。
「韓兄弟,這是你應得的。」歐陽微這次贏了一萬五千貫,他拿出三千貫要給韓忠衛。
「這錢我不能要,今天所有的事都是你一人所為,是你自己怔的注,自己贏的錢,與我無關。」韓忠衛卻不想要這錢,他今天目的只是想讓歐陽微以後感謝自己,如果能藉此能讓他上位,那就最好不過。可自己要是拿了這錢,那裡面的情分可就淡了,甚至沒了。
「既然韓兄弟不想要,那我們也不強求,以後如有用得着我羅忠的地方,只管直言。」羅忠看到歐陽微沒經自己同意就把三千貫送給韓忠衛,心頭大怒,他一生也就兩大受好,錢和權,而錢還排在權力的前面。但看到韓忠衛拒不接受,這才笑容可掬的說道。
「羅總管,這錢我們如何處置?」看到韓忠衛毫不留戀的離開,歐陽微在心裡對他是非常佩服的,要是換成自己,面前擺着唾手可得的幾千貫,無論如何是邁不開腳步的。
「我們當奴才的得為主子着想,最想府里也不寬裕,贏的這一萬五千貫有一萬貫得交給王爺,否則以後韓兄弟真的有什麼事求到我們頭上,我們也能請王爺出面。至於剩下的五千貫嘛,我九你一,回府手我保你升一級,如何?」羅忠其實早在心裡就盤算好了。
「一切隨總管所言。」歐陽微知道能在羅忠嘴裡搶到一點湯就不錯了,現在有五百貫,對自己來說也是筆不少的數目,最重要的是自己官升一級,以後再出府去賭場也方便多了。
韓忠衛又回到樓店務找到那書吏,把自己的餘款付清。
當韓忠衛透露出自己只是一個人去住那所院子的時候,那書吏又給他介紹一家專賣家居用品的店鋪以及僕役行會。
在臨安城有各種有樣的行會,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行會,就算是每日倒糞便桶的也都有行會,你不入會,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不通過行會,不管你是僱主還是雇員你都不可能完成交易。
韓忠衛一開始覺得這行會也許是個壟斷組織,藉機抬高價格,要挾勞資雙方。但一到那裡才知道,行會也是個商業組織,而且這個組織還是有利於僱主的。它雖然在交易的時候要收取費用,但是卻能保證你請的人以後能忠誠於你,以及盡職盡責的做事。如果一旦出現過失,不但僱主可以嚴厲他們,行會也將協助僱主對他們制裁,嚴重者將使他們以後永遠也無法工作。
韓忠衛是新買的房子,一個下人也沒有,而且主子也只有一個,容易伺候,而且韓忠衛給出的待遇不低,所以為了能幫他做事,在奴役行會裡的待業者競爭非常激烈,最後韓忠衛挑選了三個人。
郭偉、郭嫂還有郭秀娘,他們是一家子,一對夫婦帶着女兒。郭偉上過幾年鄉學,做過小生意,但虧了本,後來當過門子、園丁、直頭、押番,可謂奴役界的老人了。
郭偉現在住在租來的房子裡,一百五十文一月,只有小小的一間房,裡面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外,連做飯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韓忠衛,不,鍾衛公子請他們一家人,不但可以住到那大宅子裡,而且工錢優厚,比他以往做到任何一份工都要強,韓忠衛給他們開了每月十貫的豐厚待遇,這如何不讓郭偉一家幸喜莫名?
請到了人韓忠衛開始放權,自己的那套院落裡面除了簡單的家俱外什麼都沒有,本來都需要自己來操辦,但現在有了郭偉,一切就都交給他就是。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給你辦得妥妥噹噹。」郭偉激動的道,剛一出行會的大門,公子就給了五十貫讓自己添置物什,這是多大的信用啊,他決定以後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公子!
解放了自己,韓忠衛就準備去賭場赴約,他與何三約好今晚在那裡見面,何三到時會拿來他的所謂寶劍。
到那家熟悉的賭場時,韓忠衛發現何三還沒有來,他就習慣性的朝着那分攤的賭桌走去,才一走近,卻發現有些賭徒在那裡議論紛紛,原來今天韓忠衛與歐陽微的舉動已經影響到了這裡。
雖然韓忠衛並沒有來這家賭場,可是賭場間的消息傳遞是非常靈通的,很快這家賭場就有了新規定,分攤玩法最高只能下注十貫,一旦有人接二連三的連中,那賭場馬上就會特別注意。而另外有些賭場乾脆就撤了分攤賭桌,眨眼間就損失數千貫,不是隨便哪家賭場都能承受得了的。
第26章
一把軟劍
何三等天一擦黑就從家裡溜了出來,上次賣書得來的二百文早就揮霍一空,就連中午都沒吃呢。
一進賭場,何三的那雙賊眼很快就發現了站在分攤賭桌旁的韓忠衛。
「韓公子。」
「東西帶來了?」韓忠衛心裡牽掛着新房子,雖然郭偉忠厚老實,可這畢竟是自己的第一份家業,要是放在前世,那可是一輩子的夢想啊。
「公子請隨我來。」何三悄聲說道,這樣的東西賭場怎麼可能讓他帶進來。
何三還是把韓忠衛帶到賭場外一個偏僻的牆角處,他在那裡藏好了一個長形的包袱。
「這是什麼?」韓忠衛拿起包袱里的東西,看上去倒是像把劍,可是韓忠衛手一抖,那把劍竟然隨之搖擺,就似一條蛇似的。
「韓公子,這可是好東西啊,你看世上哪有這樣的軟劍?世間少有,珍貴無比啊。」何三毫不臉色的吹噓。
「你說是好東西怎麼我越看越丑?」韓忠衛再仔細的打量着這把所謂的劍,沒有劍鞘,通體烏黑,非金非鐵,上面也沒有飾紋,中間厚兩邊薄,雖然外形很像劍,可是兩邊卻沒有開鋒,就算用手用力的握住劍身,手掌也不會受傷。
「公子,這東西丑是丑了點,但它確實是古物。」何三被韓忠衛說得臉上一紅,這東西要是賣相好些,他還用得着找韓忠衛麼,早就找家當鋪出手了。
「這東西對我毫無用處,但今天我心情好,還是要了。你說吧,要賣多少錢。」韓忠衛對這把軟劍很是失望,本來他還以為能給自己找一件趁手的兵器,畢竟何三之前的內功四經讓他受益匪淺,可沒想到這東西不但軟綿綿的,而且毫不鋒利,說是劍有些名不副實,不如說是鐵尺。
何三內心又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打的如意算盤又要落空,這韓公子看上去年紀並不大,可說話卻如此老練。
韓忠衛今天剛剛贏了六百貫,而且又是買房又是僱人,所以心情非常舒暢。最後他還是給了何三一貫把這把黑不溜秋的劍買了下來。
看到何三歡天喜地的拿着錢進了賭場,韓忠衛也拿着那把劍轉身離開。
在自己的院子外,遠遠就能看到大門前掛着兩隻燈籠,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上面有個黑色的隸書:鍾。
在燈籠光線的照亮下,下面還有個人影在不停的走動着,待韓忠衛走近,才看清那是自己的新任家丁郭偉。
此時郭偉也發現了韓忠衛,忙快步向他迎來:「公子,你回來啦。」
「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事沒事,只是看到公子還沒回府,心中焦急,就在些等候。」郭偉說道,今天他第一天正式當差,當然得盡忠盡職。
「今天的東西都買齊了嗎?錢夠不夠?」韓忠衛邊說邊往裡面走。
「府里原來什麼都沒有,需要購買的東西實在太多,早辰起來七般事,油、鹽、醬、豉、姜、椒、茶,府里一件都沒有。還有桌椅板凳都需要更換,被褥、布匹、盆、碗、酒、杯……」
「好了好了,你只需要告訴我買了這麼多東西錢有沒有用完就是。」韓忠衛聽得頭昏眼花,連忙打斷郭偉。
「只剩下幾貫了,但大件都已經購買,接下來也沒多少要花錢的地方。」郭偉說道。
小半棟房子的錢花出去了,韓忠衛一開始還真有點心疼,但是當他走進正中的大廳,看到原來空空如也的房子裡新購置的兩排精雕細刻的椅子,四角掛着高大的瓷器,牆上掛了各種書畫,心情馬上大好,這也算是有了一個家的樣子吧。
再到後面自己的選定的房間,原來那張有些破舊的床已經被換為一張紅木大床,上面放着全新的絲綢被褥。房裡還多了張新圓桌,旁邊擺了幾張圓凳,桌上擺着一套精緻的茶碗。
「不知公子是否滿意?」郭偉一路跟隨着韓忠衛。
「非常滿意,以後你就是我府里的管家了。」
「多謝公子。」郭偉大喜。
郭偉一下子覺得自己是整個臨安最幸福的人,他終於找到了一份足以奮鬥終生的差事,從此以後他再也無須擔心風吹雨淋,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清晨,東青門內,妙門寺旁,穿着有好些補丁的短衫,扎着頭巾的鐘正君挑着一副擔子正要離開家,他得先去作坊拿些貨物,然後再挑着穿行在大街小巷,晚上再回作坊結賬,他賺取一成的佣金,相當於是現代的代銷。自己賣得多才能賺得多,否則老婆孩子都得挨餓。
「當家的,記得買些米回來。」臨出門的時候,鍾氏追出來說道。
「前日不是剛買了一斗嗎?」鍾正君說道,他是家裡唯一能賺錢的勞力,每日清晨出門,深夜才回,每日所賺不過百十文,正好能滿足家裡的生活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