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一統 - 第7章

可大可小

  「讓你去你就去,囉嗦什麼。」韓忠勇正憋着一肚子火,看誰都不順眼。

  「是,小的馬上就去。」吳征看到韓忠勇異常憤怒,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唯今之計只能向小姐匯報此事。

  吳征離開之後馬上就去了韓吳氏的小院,吳征也和吳靈兒,吳翠兒一樣,是韓吳氏從吳家帶過來的下人,由於吳征精明強幹,在韓忠義生下來不久就成為府里的管家。

  「什麼?!忠勇在翠兒那受了欺侮,真是反了她,你馬上把翠兒叫來,我親自問話。」韓吳氏聽吳征說自己的兒子受辱,而且很可能是因為吳翠兒,勃然大怒。要知道現在吳翠兒雖然也嫁進了韓府,但韓忠勇不管怎麼說都能當她的半個主子,如果她真的讓自己的孩兒受辱,自己就能讓她十倍償還!

  在韓吳氏的淫威下,吳翠兒哪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所有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韓吳氏聽說自己的孩兒被那個賤種踢飛了出去,而且還打了一記耳光,當場就親自動手,給吳翠兒啪啪兩記重重的耳光。

  「請家法,我要讓那賤種生不如死!」韓吳氏冷若冰霜的道。

第16章

逐出家門

  「小姐,不要啊,衛兒年紀尚幼,而且身體剛剛初愈,受不得皮肉之苦啊。」吳翠兒一聽說要請家法,嚇得差點昏厥過去。

  「他受不得皮肉之苦難道我勇兒就受得皮肉之苦了?不尊兄長,罪責難逃,你這個當母親的管教無方,也應一併受罰。吳管家,還等什麼,把那賤種給我抓來!」韓吳氏並沒有因為吳翠兒而憐惜,自從吳翠兒嫁入韓府之後,她就心裡一直不痛快,再加上吳翠兒又生下了一個兒子,她就更加不痛快,以前吳翠兒母親行事小心謹慎,就算受點凌辱也不敢吭聲,所以也不好多為難他們,沒想到這次那賤種竟敢太歲頭上動土,不讓他吃點苦頭,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三公子。

  韓忠衛看到吳征眼裡儘是嘲弄之形就知道壞了,自己剛才應該再使點手段把韓忠勇製得服服帖帖,現在唯一的希望是這件事不要牽扯到母親身上,否則自己愧疚難安。

  「母親!」韓忠衛跟着吳征走到後院一座很大的院落,才一進去就發現母親跪在地上不時的抽泣,她頭上的發鬕已亂,臉上又多了兩個鮮紅的掌印。

  韓忠衛連忙跑到吳翠兒身邊,想要扶起她。

  「賤種,還不跪下!」堂上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喝道。

  韓忠衛此時心裡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他慢慢的把吳翠兒扶起到旁邊一個背椅上坐下。「娘,你沒事吧?」

  「娘沒事,衛兒,你快給夫人見禮。」吳翠兒冷靜下來後馬上說道,剛才夫人已經給衛兒扣下了不尊兄長的帽子,這要是再被扣上不尊長輩,那可是罪上加罪。

  「孩兒見過夫人。」韓忠衛揖手抱拳說道,他不是沒有聽見剛才韓吳氏說的話,只是讓自己無緣無故給她跪下,韓忠衛心理無法承受。

  「吳翠兒,你管教的好兒子。」韓吳氏怒形於色,這賤種怎麼越看越像個奸詐之人,現在年紀尚小就如此這般頂撞自己毆打兄長,以後長大了還得了?不行,得想個辦法讓他早點消失,不能給自己的兩個孩兒將來留下隱患。

  「衛兒,你還不跪下!」看到韓吳氏又發怒,吳翠兒又驚又慌,厲聲說道,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如此這般與韓忠衛說過話。

  韓忠衛知道自己不跪下不行了,他們就算奈何不了自己也能處置吳翠兒,再說了,他們就真的奈何不了自己嗎?而且自己既然已經來到這個時代,就必須入鄉隨俗,跪下就跪下吧,就當上面是條母狗在叫喚罷了。

  看到倔強的韓忠衛終於屈服,韓吳氏心裡露出一絲得意。

  「韓忠衛,你可知錯?」韓吳氏冷冷的問道。

  「孩兒不知。」韓忠衛現在哪能承認自己的錯誤,他現在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是正當防衛。

  「你毆打兄長,不尊長輩,違反家規,罪責難逃!」韓吳氏寒着臉道。

  「毆打兄長,不敢。不尊長輩,沒有。」韓忠衛搖頭拒絕加上在自己頭上的罪名。

  「有你母親在此,你還敢狡辯?你踢中忠勇的小腹,又打了他一記耳光,剛才對我無禮而視,你竟敢說沒有違反家規?」韓氏吳被韓忠衛的回答給氣笑了。

  「是二公子先對我母親無禮,動手傷害我母親,我這才動手打他,這屬於正當防衛,根本就不能算是違反家規。如果要說違反家規,那也是二公子違反在先,因為他毆打長輩,這一點我想夫人應該不會不知道吧?」韓忠衛說道,雖然南宋沒有正當防衛的說法,但是按《宋刑統》卻有防衛的說法,防衛可分為夜間防衛、防衛自身、防衛父祖。

  「這……這也是你的不對,總而言之,你要受家法!」韓吳氏以前也見過韓忠衛幾回,那時的他木訥寡言,自己呵斥一句他馬上就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言語,哪像現在尖嘴牙腮。

  「我不服。」看到韓吳氏無言以對,韓忠衛精神一振,也許能就此渡過難關也不一定。

  「你把二公子一腳踢得昏倒,這算是防衛父祖?我看你這是挾私報復。再說了,就算是二公子傷了翠兒,那也是因為你不尊兄長在前。」吳征一帝說道,正是因為韓忠衛稱韓忠勇為「小二」,韓忠勇這才憤然動手。

  「如果二公子不尊重我,我哪裡會不尊重他?」韓忠衛氣呼呼的道,他雖然有着現代的靈魂,可是卻對這個時代的很多規則不熟悉,辯論起來當然就會吃虧。

  「哈哈,可笑之極。君先而臣從,父先而子從,兄先而弟從,長先而少從,男先而女從,夫先而婦從。夫尊卑先後,天地之行也。你竟敢尊卑不分,豈有此理!」吳征倒也讀過幾年書,對莊子天道篇很是熟悉。

  韓忠衛傻了,不是要尊老愛幼嗎?難道自己年紀小就只有尊從的份?一招失手,滿盤皆輸,韓忠衛這家法必須要領教才行了。

  「請夫人示下如何處罰?」吳征把韓忠衛訓得啞口無言,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毆打兄長,罰二十大板,不尊長輩再罰二十大板,少而不學,有失我韓府之尊,必須嚴加懲處,故將韓忠衛逐出家門!」韓吳氏早就在盤算着對韓忠衛的處罰,必須要重,四十大板下去不死也要他半條命,最後再逐出家門,不出旬日,必將死暴屍街頭,到時自己就徹底可以放心了。

  「夫人開恩!衛兒年紀幼小,不識禮數,但終歸是韓家的血脈,訖望夫人收回逐出家門的成命。」吳翠兒驚駭萬分,她撲到韓吳氏腳邊痛哭,逐出家門意味着什麼她非常清楚,衛兒年紀尚幼,如果就此流露街頭,那以後自己母子就要生死分別了。

  對於吳翠兒不停的哀求,韓吳氏毫不理會,她決心已下,韓府有自己兩個兒子繼承就足夠了,韓忠衛實屬多餘。現在把他逐出家門正好,以後等他再長大些,想要再把他攆走也許就沒機會了。

  逐出家門?這可是最嚴厲的處罰了。這下就連吳征也覺得夫人有些過分,但他是成了精的人物,轉眼一想就知道了夫人的意圖。唉,三公子,誰讓你生在官宦之家呢,如果是在平民家裡,也許你還能安然無事。

第17章

初窺門徑

  韓忠衛對於逐出家門倒沒什麼感覺,他本來就對韓家沒有歸屬感,自己在韓府的地位還不如一個下人呢,與其在這裡終日受辱,還不如自立門戶。

  「娘,你不用再求她了,就算你磕破了頭她也不會收回成命的。」韓忠衛想通了心裡反而輕鬆了許多。

  「翠兒,你看你家孩兒都已經認命,你還求什麼呢?」韓吳氏看到韓忠衛如此倔犟,心裡更是高興。

  「夫人,我只求你一件事,既然你把我逐出家門,那何不把我娘也逐出家門,讓我們母子能在外面相依為命?」韓忠衛說道。

  韓忠衛的說辭絕對驚世駭俗,世上哪有被逐出家門還嫌不足,還要把當娘的也一併帶走的道理?

  「逆子,你不要說再了!」吳翠兒對着韓忠衛大吼道,原來自己的孩兒受傷之後性情真的大變,竟然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韓忠衛從來沒有聽到吳翠兒對自己吼過,他一下子愣了,難道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韓忠衛的說法也許不過,可這是在十三世紀啊,現在的習俗哪能容忍他這樣的想法?

  「我倒是想,可是你母親如果要走那得老爺寫休書。」韓吳氏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喜歡韓忠衛了,自己想要做什麼事他就幫着辦,如果吳翠兒真的要是走了,自己也去了一塊心病。本來她還想吳翠兒教子無方,也要對她施以家法,但看到韓忠衛的表現,她就壓下了這種心思。

  剛才對韓忠衛動了惻隱之心的吳征聽到韓忠衛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也是張大着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樣的人留在府里遲早也是個禍害,還是讓他早點走吧。

  「吳管家,還不請家法?!」韓吳氏現在只想快點結束這件事,然後回房慶賀,這次把韓忠衛趕出,勇兒的這一腳這一巴掌也算是沒有白挨。

  所謂的家法就是一塊像漿一樣的木板,上面還包着紅綢,只是上面的顏色有些暗淡,看來很長時間沒有動用過了。

  韓忠衛被脫了褲子捆在一條長凳上,由一壯漢施刑。第一板下去,韓忠衛就覺得自己的臀部突然失去了知覺,然後很快一股巨痛傳來。可是還沒來得及消失這種痛苦,第二板馬上又到了,那種痛苦好像一下子又消失於無形,可是很快一陣更加的巨痛又傳來。

  韓忠衛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啊?五板下去,他的屁股就已經開花,照這樣的力度,自己能不能活着到行刑結束都未知。既然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韓忠衛不敢掉以輕心,可是那股越來越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思維開始混亂,難道自己的穿越之旅就要結束了嗎?

  不,我要活下去,我要頑強的活下去,為了自己,為了母親,為了不辜負這次穿越!

  可是有什麼辦法能消除疼痛呢?自己既不能躲避也不能求饒讓他們下手輕些,但還是只能靠自己,靠自己!

  電光火石之間,韓忠衛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也許只是唯一的辦法了吧。內功經,對,就是它,內功四經上寫着它有治療的功效,死馬就當活馬醫吧。

  閉目鉗口,細調呼吸,一出一入,皆從鼻孔。默想真氣自湧泉發出,升於兩脅,自兩脅升於前胸,自前胸升於耳後,漸升於泥丸,降手時,須默想真氣由泥丸至印堂,降至鼻,鼻至喉,喉至脊背,脊背透至前心,前心沉至丹田,丹田氣足,自能復從尾閭,達於脊背,上升泥丸,周而復始。

  剛才還痛得臉面扭曲變形的韓忠衛突然平靜了下來,這讓一直關注他的吳翠兒立馬緊張萬分?難道衛兒昏厥過去了?不對啊,如果是昏厥,那必定會耷拉着腦袋,可是衛兒現在的身子還是挺直的。

  而讓吳翠兒更是驚恐萬狀的事還在後面,韓忠衛的臉上不但是慢慢轉為了平靜,而且竟然還不時的出現了笑容,對,肯定是笑容,吳翠兒的眼神一向非常好,絕對沒有看錯。

  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現在只有韓忠衛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確實是笑了,但只是在心裡笑,卻沒想到臉上也有了一絲表情。他在默想內力運行的時候,每次經過尾閭時,正好臀部的板子也落下,這讓尾閭受到強烈的刺激。幾個小周天后,韓忠衛身上的疼痛感急劇下降,而隨着每次尾閭部位都受到外力的刺激,韓忠衛甚至還有了一絲舒服感,好像是有人在給自己按摩似的。

  從第十板開始,韓忠衛就練習內功經,到最後一板落下,他正好運行了三十個小周天。當板子沒有再落下時,韓忠衛發現自己竟然覺得疼痛感比第一板沒有高出多少,相反,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承受幾十板。

  「行刑完畢!」

  「把他抬出去,離府門遠些,不要沾污了前門。」韓吳氏沒有一絲憐惜,她看到韓忠衛睜開了眼睛,雖然很奇怪他竟然還沒有立馬死掉,要知道自己剛才可是使了眼色讓吳征下重手的,但既然如此,也就不能讓韓忠衛再死在府里,要知道現在他已經是個外人了。

  「衛兒,你沒事吧?」吳翠兒等到行刑一完,她馬上跑到韓忠衛身邊,關切的問道。

  「娘,你放心吧,我沒事。」韓忠衛現在正為體內奇怪的感覺而不得其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能如此自然的開口說話。

  「吳翠兒,現在他已經不是我們府里的人,也不再是你的兒子,你要顧及自己的身份!」韓吳氏呵斥道。

  「娘,你永遠是我的親娘!」韓忠衛被兩名下人抬着往外走,但他卻神情堅定的叫道。

  「衛兒,娘當然是你的親娘啊。」吳翠兒喃喃道,她現在不能再追着出去,甚至都不能於像以前那樣大聲叫喚自己的衛兒。

  韓忠衛一出韓府竟然就能扶着牆壁站立着,這讓抬他出來的兩名下文驚異不已,要知道剛才行刑的時候他們可都看到了,那可是實打實的打板子,沒有一絲的剋扣,可是三公子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而且最讓人奇怪的是他竟然還站在那裡笑,非常詭異的笑容嚇得他們兩個不敢多作停留,連滾帶爬的回了府。

  韓忠衛確實有值得大笑的原因,他一出府才發現,自己體內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剛才自己在運行內功心法的時候,經脈竟然帶着一絲細微的內力,在丹田越積越多,自己能明顯感覺得到,這可是突破第一層的跡象啊!

  可是高興過後韓忠衛又發愁了,自己現在該去哪裡呢?而且身上受傷部位不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第18章

療傷

  韓忠衛摸摸身上的錢袋,還有二十貫。還好他有把身家都隨身攜帶的習慣,否則突然被這樣給扔了出來,沒被打死也要被餓死。

  臨安酒樓眾多,醫館也不少。韓忠衛掙扎着走到御街上,他剛才非常興奮,也很激動,再加上內功經突破第一層,讓他的傷勢減到了最輕。可是這一走動他才發現,每走一步自己的臀部都會傳來劇烈的痛,這種痛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而是火辣辣的,就像有一團火隨時在自己的屁股後面燒烤似的。

  走到一家酒館門前,韓忠衛實在不想走了,只好靠在門外站着。他現在最想的是趴着,一動也不動。可是酒館的小二卻非常熱情,優良的服務是每一家酒館生意興隆的基本條件之一。

  「客官,你是要飲酒還是喝茶?」

  「我既不飲酒也不喝茶。」韓忠衛雙手輕輕在自己身後揉着,可是越碰越痛。

  小二也沒有不高興,讓韓忠衛在那裡站着,只是不再理會就是。

  「小二,想不想賺錢?」韓忠衛從懷裡拿出一張一貫的會子揚了揚道。

  「誰不想賺錢,客官你有什麼需要?」小二剛想走,看到韓忠衛手裡的會子,馬上過來哈着腰笑道,他眼睛厲害,早就看清了會子上的金額。

  「你再叫個人,把我送到最近的一家醫館,這就是你的了。」韓忠衛說道。

  「客官,何必再叫人呢,我背你去就是。」小二看了看韓忠衛,個子不高年紀也不大,自己輕易就能背得動。

  「不行,我臀部受傷,不能搖晃。」韓忠衛搖搖頭道,現在就算是站在這裡自己都非常難受,何況是被人背着,那更是會被甩來甩去。

  「沒問題,阿牛,快出來。」此時並不是上客的高峰期,有這樣的賺外快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去雇輛車子,送這位客官去醫館。」小二吩咐那個叫阿牛的道。

  「不必了,你們直接從店裡抬張桌子送我去就是。」韓忠衛知道自己才剛剛受傷,現在是越快醫治越好,等到車輛來了還不知道到什麼了呢。

  「客官,你這主意真是絕妙。」小二趕緊進去與掌柜的商量,以雇一輛車輛的半價從酒館裡借一張桌子送韓忠衛去醫館。

  酒館的一樓擺的全部是那種八仙桌,韓忠衛現在個頭還沒有長足,趴在上面正好,而且最要緊的是兩個人抬着就算有些晃動也不會影響上面的韓忠衛。

  兩個夥計抬着一張桌子,上面還趴着一個人,這走在街上確實引起了不少的轟動。但看到韓忠衛屁股上滲出的血水,也就都能理解了。

  「小二,你還真是急智,這麼好的主意也被你想到了。」路上有人大聲說道,用家裡的門板抬人他們見過,用車子拉人他們也見過,這用桌子抬人確實新鮮。

  「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這位小公子想出來的。」小二也大聲回應道。

  「這位小公子長相俊秀,怎麼會被打得如此悽慘?家裡的大人也不管管……」

  「可憐啊!」

  韓忠衛能說什麼?不管哪個時代,看熱鬧都是他們共同的愛好,何況還是這個極度缺少娛樂活動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