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 第10章
上山打老虎額
這廳堂里一下子冷清下來,二人各懷着心事,足足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柳乘風才穿着一件長衫過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聽說那姓王的打上了門,柳乘風也索性放開了,你妹的,不就是個侍郎嗎?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抱着這個心思,柳乘風大喇喇地闊步進來,倒像是自己做了老爺一樣,進了廳堂,眼角瞥了王鰲一眼,心裡冷哼一聲,想:睚眥必報的小人,這也叫什麼士林領袖?
柳乘風故意不去理會王鰲,而是先給溫正行了個禮,道:「泰山大人。」
溫正勉強擠出幾分笑容,若是私下裡,這老丈人多半是對柳乘風劈頭蓋臉地一陣痛罵,可是當着外人的面,溫正居然神奇地擠出幾分笑容,朝柳乘風道:「來,見過王大人。」
柳乘風心裡滿是不樂意,可是溫正吩咐,只得照辦,抱了抱手,朝王鰲道:「王大人……」
他這禮還沒有行下去,王鰲便如脫兔一般從椅上站起,快步過去挽住柳乘風的手,忙道:「柳公子不必多禮。」
柳乘風的臉色一僵,心裡大罵:擦,這傢伙居然連我的禮都不受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歧視我嗎?
柳乘風這樣想,溫正也是這樣想,心裡在琢磨,這姓王的不受禮,便是不肯輕易善罷甘休了,看來今日的事是別想善了了。
看王鰲笑呵呵的樣子,讓柳乘風見識到了什麼叫笑裡藏刀,不過他既然不讓自己行禮,柳乘風索性也就不再客氣,呵呵一笑,道:「王大人幸會、幸會,咦,你鼻子上的瘤子什麼時候消的?」
柳乘風這才注意到,王鰲的鼻頭上的那顆滑稽的瘤子居然不見蹤影了。
上一次就是因為柳乘風笑王鰲的瘤子而引起的爭執,可是今天柳乘風又提起這瘤子,反倒讓王鰲如沐春風了,王鰲呵呵一笑,挽着柳乘風的手道:「柳公子,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第十八章:柳呆子很陰險
在溫正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柳乘風領着王鰲離開廳堂。
這時候,溫正反倒糊塗了,若說這個王侍郎是來興師問罪的,卻又何必多此一舉,要和柳乘風說私話?可要不是興師問罪,難道是來示好的不成?
柳乘風請了王鰲到了自己的住處,溫晨曦正在門臉那邊焦灼不安地等柳乘風回來,見柳乘風領着王鰲來,慌忙給王鰲見禮。
王鰲見了溫晨曦,捋須呵呵笑道:「好一個郎才女貌。」不過他也只是客套一句,朝柳乘風道:「柳公子,我們進裡面說話如何?」
王鰲話中的意思是希望溫晨曦在外頭等着,柳乘風只好點點頭,給溫晨曦一個眼色,與王鰲進屋去。
進屋之後,王鰲先是負着手端詳貼在牆上裝裱起來的行書,隨即才旋過身來,對柳乘風拱手道:「柳公子妙手回春,老夫這鼻上的瘤子……」王鰲指了指自己的鼻頭,很是感激地道:「今日老夫特來拜謁,便是向柳公子致謝。」
王鰲雖然是一副致謝的口吻,可是畢竟身居高位,眉宇之間仍有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
柳乘風這才明白,原來昨日自己隨意提點,這老傢伙居然當真照着去做了,其實王鰲的病是虛火導致,多半是體內火氣太盛,再加上想得事兒多,肝火太大,而體內的毒素排不出,最後才積少成多,攢成了一個毒瘤。
尋常的大夫看了王鰲的肉瘤,多是想着以治本為主,給王鰲開的都是去火的藥材,按道理,這樣的治療方法最為穩妥,只是王鰲的作息多半不好,就算開了再多的藥,結果都不甚理想。而柳乘風的辦法卻是治表,唯一的好處就是療效快,見效也快。
當然,這種去肉瘤的方法是後世民間的偏方,只怕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
柳乘風淡淡地看了王鰲一眼,隨即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說罷請王鰲坐下。
王鰲與柳乘風故意寒暄幾句,柳乘風見他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卻覺得好笑。以他的生活經驗,當然不相信這王鰲跑到溫府是特地來感謝的,畢竟柳乘風和他的關係過於懸殊,要感謝隨便打發個家人送十兩、二十兩銀子也就是了。柳乘風心裡琢磨着:這傢伙一定還有事相求,這老狐狸可不簡單,自己絕不能吃了他的虧。
想到因為王鰲的事,惹得整個溫府雞飛狗跳,柳乘風就恨得牙痒痒,現在這姓王的來示好,柳乘風當然也不會下賤到人家擺出一個笑臉,自己高興地去貼他的屁股。所以王鰲一副風淡雲清的樣子問柳乘風從前讀過幾年書,為何被革掉了功名之類的話,柳乘風也很有耐心地回答,其實革掉功名的事,柳乘風也有記憶,怪只怪從前那柳呆子實在太蠢,得罪了學正,結果那學正隨手設一個圈套,這呆秀才一輩子的前程也就沒了。
王鰲故意惋惜地道:「昨日與你說話,才知道你也有些學問,若不是革掉了功名,或許還有登科的希望。」
柳乘風哂然一笑,心裡想,這傢伙是給我上眼藥了?還當我是從前的那個柳呆子嗎?
王鰲一雙眼睛盯着柳乘風,心裡卻在等待柳乘風露出懊惱之色,而後自己再趁機高抬貴手,去與那學正交涉,發還柳乘風的功名,好讓柳乘風欠他一個人情。可是柳乘風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好像這秀才的功名,他根本瞧不上似的。
柳乘風倒不是瞧不上,只是秀才雖然有一些特權,可是還不至於讓柳乘風願意為了這個而欠了王鰲的人情,待會兒王鰲一定有事相求,現在先欠了他人情,待會兒人家求到頭上,到時候不是要乖乖給他辦事?柳乘風可不是柳呆子,表面上很傻很天真,可是兩世為人,見慣了世態炎涼,絕不會上這王鰲的鈎。
王鰲見柳乘風淡淡然的樣子,心裡略有幾分失望,又忍不住多看了柳乘風一眼,心裡說,我叫人去打聽此人的時候,都說此人是個呆子,現在看來,這人反而有點看不透了。王鰲雖是失望,又是微微笑起來,道:「其實老夫來這裡一趟,是還有一事要相求於柳公子。」
柳乘風打起精神,心說:來了!
「實不相瞞,柳公子的醫術讓老夫大開眼界,說起來老夫有一個隱疾……」說到這裡,王鰲還是露出了些許尷尬之色,咳嗽兩聲,繼續道:「想請柳公子施展妙手……」
柳乘風打斷他道:「不知王大人生了什麼病?」他心裡暗暗戒備,老狐狸莫不是患了陽痿?敢情他把我當做不育不孕、陽痿早泄的老軍醫了?
王鰲什麼都不說,離座起身,就開始解腰帶。
平日人前人後一副偏偏君子的侍郎大人,突然作出這種動作,實在讓人嘆為觀止。好在柳乘風給人看慣了病的,心臟很堅強,也知道王鰲這時候很尷尬,於是默不作聲地在邊上干看着。
王鰲撩起了下襠,脫下了馬褲,隨即,露出了自己的臀部,柳乘風略略一看,只見臀部上生出許多斑點、腫塊,觸目驚心。
王鰲只給柳乘風看了一眼,隨即連忙拉上了褲子,一臉希翼地道:「柳公子可知道這是什麼病?」
柳乘風知道王鰲很尷尬,不過一個侍郎大人這麼火熱地看着自己,倒是讓他有幾分靦腆了,呵呵笑道:「知道是知道……」
王鰲眼眸一亮,連忙問道:「可以治癒嗎?不瞞柳公子,老夫平素在吏部坐堂,或者去東宮給太子講學,往往是如坐針氈,有時陛下召老夫入宮奏對,一時半會不能動彈,這臀部又是奇癢難忍,有時真比殺了老夫還要難受,若是柳公子能妙手回春,老夫感激不盡。」
「這其實就是很普遍的痔瘡而已……不過話說回來,痔瘡算是一種比較難以治癒的皮膚病,也好在這王鰲只是早期,否則只能用手術來摘除了……」柳乘風心裡一想,感受到了王鰲心中的焦急,微微一笑,道:「要治……很麻煩。」
對王鰲來說,只要能治就好,麻煩不麻煩倒是其次。王鰲連忙道:「莫不是需要名貴的藥材?」
柳乘風搖頭道:「不是藥材的事。」
王鰲又想了想,道:「請柳公子指教。」
柳乘風當然知道,人得了痔瘡,身心折磨會有多煎熬,尤其是王鰲這樣的患者,經常要去見皇帝和太子,有時候一兩個小時也未必能動一下,這簡直比上刑場還難受,也難怪王鰲不惜折節下交,求到自己頭上。
可是柳乘風也不是傻子,這老狐狸昨天還和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爭執,朋友算不上,敵人算半個,這病,當然不能輕易給他治。
王鰲也是聰明人,見柳乘風笑而不語,連忙道:「診金好說,只要柳乘風能妙手回春,便是百兩紋銀,老夫也出得起。」
柳乘風卻是含笑搖頭,別人出錢可以,可是讓這老狐狸出錢未免也太可惜了。他很認真地道:「王大人這是什麼話?柳某人是那種貪財之人嗎?柳某人一向只和人談感情,視金錢如糞土,只是想不到大人這般高雅之人,居然也是滿口銅臭,真是讓人失望。」
「這小狐狸!」王鰲心裡破口大罵,發現這柳乘風實在是個精明無比的人,哪裡像是什麼呆子?王鰲最怕的就是柳乘風不要錢,一個人不要錢,要索取的就一定不止是錢這麼簡單,只是這呆子到底要什麼?王鰲這時候反而拿不定主意了。
王鰲乾笑一聲,道:「柳公子說得對,倒是老夫着相了,只是……」
柳乘風聲色俱厲地道:「只是什麼?只是大人以為柳某人貪財?我是讀過聖人書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句話卻還是知道,豈能借着歧黃之術敲詐到大人頭上?大人放寬心,你的病包在我的身上。」
王鰲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了,他活了大半輩子,這姓柳的給他擺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出來,他哪裡會不知道柳乘風打着什麼主意?可是他這隱疾實在耽誤不得,自從患了這病,病情越來越重,可謂奇癢難耐,被這病折磨了這麼久,如今有了治癒的希望,當然不能錯過。
柳乘風的眼珠子一轉,隨即朝王鰲呵呵笑起來:「不過王大人的學問,我一向佩服得很。」他故意嘆口氣,黯然道:「我這人平生沒有什麼喜好,唯獨喜好讀書,雖然革去了功名,可是仍然手不釋卷,只是學海無涯,平素又無人指點,如今見了王大人,便如苦海中遇到了明燈,一心想向王大人指教。」
聽到指教學問,王鰲以為自己聽錯了,心裡說,這傢伙難道真是書呆子?有錢不要,卻只要自己指教一二?王鰲忙道:「這個好說,柳公子若有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問就是。」
柳乘風卻又搖頭,道:「可是……」
「可是什麼?」
柳乘風很傻很天真地道:「若是向大人求教,這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那我豈不是要拜入大人的門牆,做大人的門生?」
王鰲的眼睛瞪大了……他突然意識到,柳乘風一點都不傻也絕不天真,柳乘風要的東西比百兩紋銀的診金更貴重十倍百倍。
「這個小狐狸!」王鰲心裡又是破口大罵。
柳乘風笑嘻嘻地看着他,心裡也在腹誹:「看你這老狐狸答不答應!」
第十九章:很好很強大
王鰲猶豫了,他是什麼人?堂堂太子的老師!怎麼能隨意收受門生?這些年不知多少新科進士都想拜入他的門牆,投來門下走狗的名刺也不知凡幾,而柳乘風不過是個被革除了功名的秀才,自己怎麼能輕易收他做門生?
在這個時代,師生關係是不容馬虎的,一旦王鰲接受了柳乘風這個門生,那麼往後柳乘風若是出了什麼事,他這恩師能無動於衷?柳乘風實在太過陰險,要拜王鰲為師,這就意味着拿了一張長期飯票,有了王鰲這個招牌,便是橫着走也夠了。
王鰲正驚疑不定之際,卻是在這個時候,臀部突然癢了起來,可是當着柳乘風的面又不好去抓,這百鼠撓心的滋味讓他更加搖擺不定,看了柳乘風一眼,正色道:「要拜師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老夫得要考校一下。」
他瞥了靠窗的書桌上擺放的筆墨紙硯一眼,道:「昨日考校了你四書五經,今日便考校你的書法。」
王鰲其實是在故意放水,這柳呆子的底細,他早就打聽清楚了,是個擺字攤的,想必字寫得還成,到時候自己再借坡下驢,若是他的書法當真能落入他的法眼,王鰲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這個門生了。
柳乘風嘻嘻一笑,道:「好,恩師吩咐,學生這就獻醜了。」
柳乘風一口一個恩師,叫得很是肉麻,王鰲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由地打了個冷戰,但怎麼也比不上臀部的奇癢要讓他感到難受。
柳乘風走到書桌前,碾墨之後,提起筆,隨即擺出一張紙兒來,筆走龍蛇,只片刻功夫,便寫出一行字來。
王鰲冷眼看着柳乘風的字,端詳片刻,隨即搖頭道:「不好,不好,這字倒是端正,筆力也是剛健,布局也還尚可,唯獨字裡行間的匠氣太重。」
柳乘風的字在別人眼裡或許很好很強大,可是對於王鰲這種名士來說,眼界自然更高几分,一見了柳乘風的字,眼中不禁露出失望之色,心裡想,若他只有這麼幾分本事,老夫便是拼了這奇癢難耐,也斷不能收他入門牆,否則非要被人恥笑不可。
柳乘風一向引以為傲的就是這一手行書,看到王鰲搖頭,心裡頓時火冒三丈,便又鋪開一張白紙,忍不住道:「那請恩師且再看看。」
他凝了凝神,捉住筆,略略思索片刻,隨即又是落筆,這一次和方才不同,柳乘風用的是董其昌的行書之法,剛剛落墨下去,以王鰲的眼力立即察覺出不同,隨即認真端詳下去,眼中立即閃出驚訝之色,柳乘風的字與方才的匠氣不同,一下子居然變得別具一格起來,字行之中帶着各大名家融匯而成的各種優點,再加上本身筆力的穩健,竟是頃刻之間,將王鰲吸引。
董其昌的字,采歷代各家所長,本就是行書的極致,柳乘風原本就有書法的基礎,一氣呵成的行書下來,竟有五分董其昌的神韻,雖然只是五分,也足以傲立雞群了。
王鰲這時候眼珠子也快要掉下來了,忙不迭地道:「好,好,雖是有些生澀,可是稍一磨礪,足以入名家之列。」
「這是當然,董其昌是誰?這一次我可是把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了。」柳乘風心裡暗暗想着。
王鰲欣賞了柳乘風的行書好一會兒之後,才對柳乘風道:「你要做老夫的門生,有這學問也夠了,不過老夫要先和你說清楚,我收了你這門生,你便要開始為老夫治病,這是其一。此外,老夫這隱疾,你切不可宣揚出去,否則休怪老夫將你逐出門牆。」
柳乘風見王鰲答應,立即喜滋滋地道:「恩師教誨,學生不敢忘。」
王鰲無語,也不知收了這麼一個門生到底是福是禍,便問道:「這病什麼時候治?」
柳乘風道:「三兩日之內就可以開始。」
王鰲放下了心,點頭道:「老夫到時候專侯你來。」說罷就要告辭,柳乘風一副不舍的樣子道:「恩師不在府上吃了飯再走嗎?」
收了一個錦衣校尉做門生,柳乘風又是這般黏黏噠噠的,讓王鰲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再三要走,柳乘風只好將他一直送到門房,才打道回去,門房這邊見了他,道:「姑爺,老太君請你過去說話。」
柳乘風知道現在這溫府上下都在等着自己的消息,便急忙地趕到老太君的住處,這才發現溫家上下已經來了不少人,除了溫正、晨曦、晨若之外,就連搬到了府外別院的二老爺溫常也來了,這位二老爺曾中過舉,後來憑着溫家的關係打點之後外放了個縣令,之後才調入京師,現在在戶部做個司庫。
有溫家的關係,只要不出差錯,二老爺溫常的仕途雖不至於一帆風順到入主內閣,或是官拜尚書、侍郎,可是只要不出差錯,一個五六品的主事卻還是有希望的。
可是現在不同了,聽說柳乘風得罪了吏部侍郎,溫常一下子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吏部侍郎位居尚書之下,可是吏部作為六部之首,每年主持功考時給他溫常下一個絆子,他溫常的前程可算是全毀了。
因此一聽到王鰲到了溫家來興師問罪,溫常二話不說,立即告了假,飛快趕來,一見柳乘風進來,一雙眼睛便立即冒出火來,他這兄長要招婿的時候,他是反對得最激烈的,現在木已成舟也不好再說什麼,偏偏這女婿居然還是個惹事兒精,說不準連自己的前程都要搭進去,溫常如何不怒?
這廳中還有一些都是溫家的遠親,算是溫晨曦的叔伯輩,也都是聽說族中出了大事,紛紛過來,眾星捧月般地或坐或站在老太君身邊。
柳乘風一個個給他們行了禮,不少人怒目相對,連老太君這時候的表情也顯得有些冷淡,劈頭便問:「方才王大人與你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只不過是屁股長了痔瘡而已!不過這種話柳乘風當然不能說,王鰲臨行時再三安囑,柳乘風若是說了出去,這王鰲還有臉在京師里混下去?柳乘風想也不想,立即道:「王大人只是說了些鼓勵的話。」
鼓勵的話……鬼才信,溫常冷哼一聲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言辭閃爍,你可知道王大人一句話便可令老夫前程暗淡?老夫這一次讓你害死了。」
溫正心裡也有氣,拍案道:「他和你說了什麼,你一字一句都說出來,這關係着我溫家的存亡,不容忽視。」
柳乘風深吸了口氣,心裡想,這可是你們要我說的,於是很認真地道:「王大人昨日在國子監與我討教學問。」
昨天的事,大家都有耳聞,王鰲確實考校了柳乘風一番。
柳乘風看了一眼依然沒有好臉色的眾人,繼續道:「後來王大人見我學問好,品行端正,因此今日特地跑來,要收我入門牆,做他的門生……」
眾人一聽,都不由地愣了一下,只是柳乘風的這番話卻是沒一個人相信,王鰲是誰?多少新科進士求着進他的門牆,他也沒有點過頭,更何況人家是太子講師,豈會輕易收納柳乘風這種被革除功名的秀才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