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 第20章
上山打老虎額
何止是校尉,就是陳泓宇的心裡頭也是驚起了驚濤駭浪,校尉能拿一二百兩,他這總旗豈不是至少有五百兩?從前他是從來沒有想過把主意打到煙花胡同的,就算有這心,也沒這個膽。可是柳乘風的話說得明明白白,不去,就去南鎮府司,去了,或許還有些許的富貴希望,左右都是死,自然是放手一搏。
「大人,卑下去!」陳泓宇的眼睛都紅了,就差嗷嗷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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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花館是一棟四層的獨棟小樓,仿的是江南閣樓的精細,門臉兒開闊極了,紅粉彩繪裝飾其間,一排兒紅燈籠懸在二樓的檐下,隨風搖曳,明晃晃的。
雖是清早,客人不多,不過也有些起早的公子、富賈三三兩兩地到了,多是來聽曲兒、喝茶、與當紅的姑娘談玄的,守在門口的幾個護衛眉開眼笑,但凡有客來都是用勁地巴結,能到這兒來的都是一擲千金的主兒,心情一好就是一個十足銀的元寶丟過來,足夠你一年衣食無憂了。
其實到這兒來的,既有真正的豪門,也多的是那些充大頭的暴發戶,豪門倒也罷了,談吐得體,打賞也有限度,可是暴發戶不同,附庸的就是風雅,擺的就是闊氣,誰敢說他們沒錢,他們非要跟人拼命不可。
蒔花館算是這煙花胡同里最大的妓館,只是這裡的妓與其他的妓不同,窯子賣的是肉,這兒賣的卻是藝,蒔花館裡的當紅姑娘,哪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詞令、詩歌信手拈來?再加上一個個貌美如花,柔情似水,不知引來多少人趨之若鶩,不過這兒的姑娘也未必不賣身,只是身價高,也有自己選擇的機會,要一親芳澤,除了要有銀子,還得人家瞧得上眼才成。
也正因為如此,公子哥、巨賈們才被吸引過來,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癢難耐,為了蒙得垂青,這銀子自然花得如水似的,能來這裡的,其實才學都有限得緊,要獲得青睞,只能發揮自己的優勢,而這些人的優勢,無非是錢而已。
陳泓宇帶着三四個校尉,一臉遲疑地到了蒔花館的門口,錦衣衛雖然驕橫,可是能在這兒消費得起的還真沒幾個,便是陳泓宇這總旗,來這兒也是第一次。
陳泓宇心裡有點兒發虛,可是如今已經立下了軍令狀,最終還是壯起了膽子,帶着幾個校尉便要往裡頭闖。
「喂喂……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門口的護衛看到了幾個穿飛魚服的人要進去,並沒有像尋常無知百姓一樣露出驚駭之色,反而趾高氣昂地抱着手將陳泓宇等人攔住,一臉不屑的樣子發出似有似無的嘲笑。
「是錦衣衛的?瞧你們也是尋常的校尉、小旗,這也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真是失心瘋了,要找娘們,趙家橋下的流鶯有的是,快走!」
陳泓宇被這麼一喝,偌大的勇氣霎時煙消雲散,自覺地比人矮了一截,卻還是壯着膽子,道:「少囉嗦,我是煙花胡同百戶所的,奉百戶大人之命,來你們這兒收份子錢,把你們東家叫來,我親自和他說?」
門口的幾個護衛驚呆了,相互面面相覷地對視一眼,隨即有個護衛道:「好,你等着,我去請東家來。」說罷飛快地進了蒔花館。
陳泓宇的手上已經捏了一大把的冷汗,不過見對方當真去請能說得上話的人出來與他交涉,他的心情輕鬆了許多。膽子也不禁壯了起來,心裡想:「畢竟是天子親軍,這些人打開門做生意,總還是心裡存着一點敬畏的,這便好,只要他們肯拿出一點兒好處出來,我既可以回去交差,到時候也少不得一份豐厚的油水,一舉兩得。」
第四十一章:你敢殺人嗎
陳泓宇沒有等多久,便見一個人負着手從蒔花館出來。高高的個子,穿着圓領員外衫,肥頭大耳,兩眼似是被肥肉堆起總是笑眯眯的,不過他的嘴角並沒有露出笑容,只是淡漠地打量了陳泓宇一眼。
同時,在這人的身後,跟來了十幾個護衛,如眾星捧月一樣將他擁簇起來。
「鄙人周泰,便是這蒔花館的東家,怎麼?你們錦衣衛來此有何公幹?」
周泰說話時氣勢十足、語氣尖刻,顯得很不客氣。
陳泓宇深吸口氣,儘量擺出一點官儀,道:「天子腳下做生意,按月給錦衣衛交份子錢是亘古不變的規矩,你們蒔花館既然在咱們百戶所的治下……」
「份子錢?」周泰的臉色更加冷了,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看着陳泓宇,打斷陳泓宇道:「這是什麼規矩?咱們打開門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哪條王法寫了要給你們交份子錢?」
陳泓宇頓時心虛了,不禁道:「你們算什麼安安分分做生意?逼良為娼……」
話說到這裡,周泰的臉色驟變,小小的錦衣衛,更何況只是個小小的總旗,他還真不放在眼裡,能來這蒔花館裡消費的,上至王公下到各家府邸的公子、少爺,什麼世面他沒有見過?再者說,東廠那邊已經要了一份過去,怎麼可能再給錦衣衛一份?這蒔花館的背後可不只是他周泰的生意,站在周泰身後的人,也絕不會瞧得上這些窮酸校尉。
周泰已經勃然大怒了,幾個窮酸校尉居然敢盤剝到蒔花館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胡說什麼?什麼逼良為娼,你們錦衣衛難道要構陷老夫?哼,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錦衣衛是什麼東西?來人,把這些人全部打出去,要錢居然要到咱們蒔花館來,真是瞎了他的狗眼,打……打走!」
護衛們二話不說,一個個捋起了袖子,手持着木棒就要衝上去。
陳泓宇也嚇了一跳,雖然之前知道對方多半會給自己一個閉門羹,可不曾想到他們居然敢動手。他壯起膽子,大喝一聲,從腰間拔出錦春刀,怒道:「天子親軍,誰敢動手?」
「打的就是你們天子親軍,哼,新上來的百戶叫柳乘風是不是?痴心妄想的小子,居然敢要錢要到我的頭上,今日叫他長長眼,看看這煙花胡同里是誰說了算!打!」周泰大喝一聲。
這些護衛一擁而上,手中亂棒毫不猶豫地朝陳泓宇等人的頭上砸過去,無奈何陳泓宇畢竟有幾分理智,拿了錦春刀居然不敢動手,反倒被一個護衛卸下來,隨即拳腳交加,一陣亂棒打下來,陳泓宇被打倒在地,而這總旗一被打倒,身後的幾個校尉立即失去了主張,被護衛們圍住,狠狠暴打。
蒔花館外頭的動靜,立即引來不少人的圍看,那勾欄上、長街上霎時人頭攢動,一見打的是錦衣衛,不少人竟是拍手叫好。
「瞎了他的狗眼,也敢到煙花胡同來。」
「據說是一個新來的百戶,還是皇上欽賜的傢伙,多半以為有了這個,就可以在煙花胡同橫着走呢。」
「欽賜了也不過是個百戶,就算是錦衣衛僉事來了這裡,也得乖乖地低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一頓打下來,陳泓宇幾個已是渾身傷痕累累,護衛們這才散去,那周泰趾高氣昂地搖着白扇笑吟吟地道:「記着,這頓打是教你們家百戶如何做人,什麼地方不能碰,什麼地方的錢不能拿,得長個心眼,回去告訴你們家百戶大人,再來拿錢,就要了你們的命。」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隨手拋在地上,繼續道:「別說周爺小氣,周爺的銀子有的是,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了,這點兒碎銀拿去治傷把。」
「走!」周泰冷冷一笑,將白扇收攏,闊步進了蒔花館。
護衛們哄然大笑,其中一個道:「狗東西,這一次是我們撞見,若是下次撞見的是東廠的人,非打死你們不可,快滾!」留下這番話,便隨着周泰揚長而去。
邊上的看客卻都不肯散去,還有不少勾欄上搖着扇子的公子或是捏着手絹兒的女人都是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奚落打趣。
陳泓宇的臉都丟盡了,被打得腰骨都快要直不起來了,和幾個校尉相互攙扶着掩面從人群中灰溜溜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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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陳泓宇一臉青腫地跪在百戶堂里,四周已是站滿了義憤填膺的校尉,一雙雙眼睛,都落在柳乘風身上。
「那姓周的非但不給銀子,還指使人對卑下動手,大人……那姓周的還說,叫卑下給大人傳個話,再敢去拿錢,就要了咱們的命。」
柳乘風撫摸着案牘,眼睛掃視着一張張憤怒的臉,隨即哂然一笑,道:「咱們是天子親軍,他們居然也敢動手?如此說來,這姓周的是有恃無恐,背後有人撐腰了?諸位,既然從煙花胡同里索要不來錢,依本大人看,大家也只能忍氣吞聲了,你們說活不下去,要去索要些份子錢來,現在既然要不來,也怪不到本大人頭上了,大家散了吧,該巡街的巡街,該去坐堂的坐堂,老霍,你扶受傷的兄弟去治傷……」
「大人……」這一下整個百戶所里炸開了鍋,要不到錢餓了肚子倒是其次的事了,大家都是天子親軍,不管怎麼說也是有些身份臉面的人,總旗大人平時待大家也不薄,現在為了給大家去討錢,錢沒要到,反而被打了一頓和羞辱了一番,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平素這些校尉走在街上,可謂是橫行霸道,一向是他們欺人,如今被人欺負到頭上,胸腹之中都積攢了無窮的怒火。
眾人紛紛道:「求大人為陳總旗做主,不問來錢,弟兄們都得吃西北風,不討還這個公道,弟兄們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對,不能這麼算了。」
陳泓宇哭喪着臉道:「求大人給卑下做主。」
柳乘風的心裡偷笑,臉上卻是一副凝重的樣子,道:「你們可知道,蒔花館的東家既然敢對總旗動手,這背後一定有大人物撐腰,動了他,若是有人報復,你們就不怕?」
若是換做平時,大家自然是怕,天子腳下的人,誰沒有幾分謹慎?可是現在大家都是一肚子火,再加上幾個與陳總旗關係好的校尉鼓譟,眾人一起道:「怕個什麼?管他是誰,既然敢動咱們天子親軍,若是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往後怎麼出去做人?」
柳乘風的眼中已掠過一絲殺機,整個人變得無比冷冽起來,狠狠地拍着案牘站起來,用手撐着案牘,大喝道:「說得好,管他是誰,既然敢動到咱們天子親軍頭上,就不能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陳總旗是柳某人的下屬,有人毆打錦衣衛總旗,還敢口出狂言,你們不能忍,難道本大人又是怕事的人嗎?不過要去討這公道之前,本大人有一句話要問:你們敢殺人嗎?」
校尉們不由地呆了一下,空氣雖然無比緊張,可是聽到明目張胆地去殺人卻不由讓他們露出畏色。
柳乘風冷哼了一聲,佇立在案牘之後,手按着錦春刀道:「本大人不怕,毆打天子親軍……」柳乘風四顧着眾人,接着道:「就是死罪!」
柳乘風一臉肅殺,鼓起了校尉們的勇氣,眾人隨即爆發出大吼:「有何不敢!」
「傳本大人的命令,衛所的所有兄弟全部在百戶所外頭集結,檢查好自己的佩刀,把後院飼養的幾匹馬也一道兒牽來,所有人聽本大人的號令,誰要是敢畏縮不前,柳某人先斬了他以儆效尤。陳總旗,你先去敷藥,待會兒給本大人帶路。」
「遵命!」陳泓宇的臉上閃露出一絲感激之色,自覺地與這百戶大人親近了幾分。
其他校尉已是蜂擁出去,各自去檢查佩刀、武器,由王司吏領着,開始集結。
第四十二章:錦衣衛辦事
柳乘風穿着一身御賜的飛魚服,挎着錦春刀,英姿颯爽地從百戶所出來,外頭六十餘名校尉已經集結,他旁若無人地翻身上馬,振臂一呼:「走!」
大隊人馬隨着柳乘風身後,稀里嘩啦地蜂擁前進。
這些人的隊形雖然散漫,不過重在人多,黑壓壓的一團人擠在一起,氣勢十足。立即引來沿街不少人的圍看,也有幾個巡街的番子和順天府的差役見了,默不作聲地退出人群,飛快地向各自的衙門稟告去了。
其實百戶所距離煙花胡同不過幾步之遙,轉個街角能就到,只是與那煙花胡同比起來,只轉了一個街角便恍如隔世一樣,這時正是晌午,初夏時分的正午天氣還不算炎熱,因此在煙花胡同閒逛的公子哥已是越來越多了,柳乘風等人蜂擁到的時候,更有不少人呼啦啦地追過來,一副瞧熱鬧的樣子。
「就是這裡。」陳泓宇到了蒔花館外頭,手指着那燙金的蒔花館招牌扭頭對柳乘風大呼一聲。
所有的校尉都將目光落在了柳乘風的身上。
若是別的百戶,他們未必敢跟來在煙花胡同里滋事,可是這位新任百戶有南鎮府司、吏部侍郎的背景,有他做主,也未必不能替他們出氣。
柳乘風翻身下馬,當先按着錦春刀朝蒔花館走過去,老霍、陳泓宇、王司吏以及眾校尉呼啦啦地跟上。
這蒔花館門口的護衛見了,早有人進去通知東家,柳乘風還沒有進去蒔花館,一個護衛便橫手將柳乘風擋住,道:「且慢,我家東家……」
柳乘風刷的一聲拔出錦春刀,一刀劈過去,長刀在半空划過半弧,連皮帶肉地斬在護衛的手上,這護衛話說到一半,痛得發出一聲低吼,隨即癱倒在地,痛得暈死過去。
其餘的幾個護衛一下子手足無措了,一個個臉色蒼白,看到這少年百戶,一時間不知該將人攔住,還是放人進去。
柳乘風將染血的錦春刀收回鞘中,看着那幾個護衛,冷笑一聲道:「錦衣衛辦差,閒雜人等全部退散,誰敢阻撓,以謀反論處。來人,將這幾個人全部拿下,待會兒帶回百戶所去。」
有了柳乘風先動手,校尉們士氣如虹,如潮水一般從柳乘風身後湧出來,一個個拔出長刀,大叫:「錦衣衛辦差,將這些人拿下。」
幾個護衛連反抗的膽子都沒了,被校尉們反剪住雙手,用繩索綁成了粽子。
其餘的校尉已經提刀沖了進去,那蒔花館裡立即傳出一聲聲女人的驚呼和男人的怒喝。
柳乘風踏着官靴進去,進了蒔花館的一樓客廳,這兒的地下都鋪了羊絨做的波斯地毯,雖是正午,可是四壁的紗燈卻仍是冉冉搖曳,帶着粉色光暈,將大廳照得通亮。
上好的紅楠木桌上已是一片狼藉,酒水、瓜果撒了一地,清倌人們發出尖銳的驚叫,公子哥們一個個怒斥:「什麼人,好大的膽子……」
一群校尉也沒什麼顧忌,呼喝一聲,把他們全部逼到牆角。
周泰已是帶着十幾個護衛從二樓慢吞吞地走下來,他嘴角揚着一絲冷笑,今日打了個錦衣衛總旗,想不到還真有人給那總旗出頭,這姓柳的百戶真是瘋了,也不打聽打聽蒔花館的背後都是誰,就敢像沒頭蒼蠅般地衝進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過柳乘風的背景,周泰不是沒有打聽過,這人雖然棘手,倒也不必怕他,周泰大剌剌地下了樓,笑吟吟地走到柳乘風的跟前,先打量了柳乘風一眼,心裡想:「果然沒有猜錯,這人是個沒頭蒼蠅,年紀這麼輕,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真以為憑着有人撐腰,就敢在這煙花胡同里胡鬧?」
「原來是柳百戶,鄙人久仰百戶大人……」
砰……周泰話還沒說完,臉上還堆着笑,柳乘風已是一拳直接朝他的面門砸過來。
這一下下手重到了極點,正中周泰的鼻樑,只聽到骨肉拍擊的脆響,等柳乘風將拳頭收回的時候,周泰的整張臉已是被鼻血染紅了。
周泰一輩子養尊處優,哪裡受得住痛,立即捂着鼻子嘶嚎起來。
「姓柳的,你不得好死,你敢打我……」
「好……好……這筆帳……」
柳乘風冷笑,道:「打的就是你。」說罷抓住他的衣襟,左右開弓,十幾個耳刮子煽下去,周泰痛得哀嚎幾聲,便暈死了過去。
柳乘風大叫一聲:「校尉何在?」
有了柳乘風先動手,校尉們已是氣勢如虹,一齊大喝道:「在。」
柳乘風道:「把這蒔花館砸了!將蒔花館裡的東家、掌柜、夥計、護衛全部帶回去細細拷問,本百戶懷疑他們與亂黨勾結,欲圖不軌,喪心病狂到竟敢襲擊天子親軍!」
「遵命!」
一聲令下,整個蒔花館霎時雞飛狗跳起來,校尉們踢爛屏風,捉拿這店中人等,砸掉那上好的燈架、瓷瓶兒,將桌椅掀翻,數十個人一起動手,頃刻之間,一樓已是一片狼藉,隨後,陳泓宇便帶着一隊人衝上二樓,上頭又傳出一陣女子的驚呼,接着是稀里嘩啦的聲音。
柳乘風搬來一個完好的椅子,大剌剌地坐在這一片狼藉的廳中,雙目射出寒光,今日砸這蒔花館,就是要給煙花胡同里的各大妓館們看看,敲山震虎、打草驚蛇,要玩,他柳乘風奉陪到底。
這蒔花館外頭,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少妓館的東家紛紛趕過來,聽到裡頭的動靜,都是露出駭然之色,不過也有人不以為意的,低聲與人議論道:「他們敢砸蒔花館,到時候人家給他們算起賬來,莫說是一個小小百戶,就是千戶也吃不消。早聽說新任的百戶是個呆子,從前在街角擺字攤過活的,這樣的人真是不知死活,今日讓他痛快這麼一回,待會兒就有樂子可瞧了。」
正說着,幾個褐衫的漢子排眾而出,為首的一個面色冷峻,大喝一聲:「都讓開,讓開。」
眾人不禁看過去,已是不少人向那戴着管事戴圓帽的漢子拱手行禮了:「鄧檔頭好……」也有人不明就裡,悄悄問:「鄧檔頭是誰?」
「你連這都不知道,這是東廠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