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 第6章

上山打老虎額

  柳乘風對這丫頭早有戒備,溫晨若身形一動,他就已經後退了,連忙大叫道:「不好了,二小姐謀殺親夫了。」

  溫晨若氣得臉上染出一層紅暈,臉若寒霜地道:「胡說八道,還敢巧言令色!」

  柳乘風呵呵笑道:「謀殺親姐夫,簡而言之,不就是謀殺親夫嗎?」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相互奚落,令坐在塌沿上的溫晨曦不由笑起來,道:「好啦,好啦,一家子人像是仇人一樣,晨若,你姐夫待會兒還有事做,你過來陪姐姐刺繡。」

  溫晨若嘟了嘟嘴,道:「他能有什麼事做?姐姐,你病還沒好呢,刺繡做什麼?罷了,我還是出去走走,關在這裡太悶了。」

  聽到刺繡兩個字,溫晨若跑得飛快,完全避之不及的樣子。

  

  第九章:我是錦衣衛

  

  溫晨若一走,這寢臥里就安靜下來。溫晨曦是喜靜的性子,叫仙兒拿了刺繡來,一邊穿針引線,一邊挪了錦墩坐到桌邊,恬然地對柳乘風道:「夫君若是覺得悶,我叫人到書房裡取些書來給夫君看。」

  柳乘風笑了笑,道:「練練字吧,好幾天沒有摸過筆,反倒不習慣了。」

  仙兒端來筆墨紙硯,重新蘸墨提筆的時候,柳乘風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從前他是捨不得練字的,畢竟筆墨要錢,對他這麼一個在溫飽線上努力的窮秀才來說,練字是很奢侈的事,所以平素摸筆,都是趁着給人代寫家書的機會,別人要去什麼信,自己再寫什麼。

  可是今日不同了,再不必去按着別人的意思去寫字,這時候握着筆,反而不知道如何動筆。

  「寫什麼呢?」柳乘風呆了呆。

  溫晨曦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夫君為何還不動筆?」

  柳乘風想了想,索性便默寫四書五經出來,四書五經全部在從前那個柳書呆子的記憶里,可謂是滾瓜爛熟,柳乘風只微微一想,便下筆了,宣紙上筆走龍蛇,一行字一氣呵成地下去,卻是論語的開篇《學而》: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

  柳乘風寫字,還是有板有眼的,從前是門診醫生,耐性足夠,不管是站姿還是握筆,都不見馬虎。下筆的時候聚精會神,一雙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的落在筆尖下,整個人漸漸進入忘我的境界。

  這個時代娛樂本就少,練習書法漸漸成了柳乘風的喜好,這一氣呵成的字寫出來,讓柳乘風有一種淡淡的成就感。

  溫晨曦只靜靜地在邊上看,偶然會放下刺繡為柳乘風磨墨,柳乘風寫完一篇字時,她便忍不住拿起來看一看,笑吟吟地道:「不如叫人把它們裝裱起來,夫君的字兒已經有幾分模樣了。」

  柳乘風大是汗顏,道:「還是不要丟醜的好,等以後真有了進步再說。」

  溫晨曦含笑應了,卻是小心翼翼地吹乾了墨跡,拿了個錦盒將它們一份份收藏起來。

  過了一會兒,柳乘風的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溫晨曦趁着柳乘風收筆的功夫給他擦了汗,道:「待會練完了字,就去洗個澡吧。」

  柳乘風心思都撲在字上,支支吾吾地應了一句,這時候他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自己能不能學董其昌的行書方法,將董其昌的風格融入到自己的書法中去?

  董其昌這時還沒有出生,人品在歷史中也是劣跡斑斑,不過其書法卻是整個明朝造詣最高之人,可謂最傑出的行書大家,行書的特點幾乎將歷史上各大名家的書法都融匯在一起,從而開創了自己的風格。

  董其昌的字,柳乘風在前世時曾觀摩過,那時候也不在意,可是現在精通文墨之後,再回想起他的字形來,心裡忍不住生出嚮往之感。

  可是這個念頭,柳乘風很快就打消了,倒不是他不屑於盜版,只是以自己現在的水平還欠缺了幾分成熟,等自己的筆力更穩健的時候,再去效仿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柳乘風做起事來,很有幾分廢寢忘食的性子,不行書還好,一旦下了筆就收不住了,兩個時辰過去,渾身已被騰騰的熱汗濕透,抬起眸來時,才發現這一天已經差不多過去,溫晨曦想必是身體吃不消,先去榻上小憩,外頭夕陽落下,屋子裡黯淡了許多。

  柳乘風將筆放回筆筒,伸了個懶腰,心裡不禁苦笑,這時代也有這時代的好處,物質的誘惑少,最大的娛樂多半也只不過是逛青樓了,不過柳乘風守着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自然沒有去煙花之地的心思,才有了現在能夠全身心投入到行書中去的心境。

  他活絡了筋骨之後,走到榻前去看到溫晨曦睡得恬然,也不去驚醒她,給他掖了被子,出去尋了仙兒來,讓仙兒掌了燈,自己則是呆呆地再看了方才的行書,總結了一下自己的缺陷,沉思了片刻,似乎有了點心得。

  正在這時候,仙兒從外頭進來,道:「姑爺,老爺請你到書房去。」

  柳乘風放下手中的行書,抬眸道:「老爺?」

  仙兒見柳乘風一頭霧水,便笑道:「是姑爺的岳父大人。」

  「哦。」柳乘風才想起來了,其實雖然已經成親了幾天,他對這岳父的印象幾乎一點都沒有,在他心目中是可有可無的人,而且這岳父似乎對自己還有一點敵意。

  「這個時候,他叫我去做什麼?」柳乘風一頭霧水,隨即站起來,道:「仙兒給我引路吧。」

  仙兒去尋了盞燈籠來,引着柳乘風在府里穿梭,到了一處孤零零的偏室外頭駐了足,低聲道:「姑爺,老爺很兇的,你要小心一些。」

  柳乘風朝她笑了笑,道:「這府里這麼大,又是黑燈瞎火,來時我沒有記住路,你在外頭等一等,待會兒和我一道回去。」

  仙兒點了頭。

  柳乘風對這岳父,倒是談不上什麼害怕,畢竟兩世為人,也算是見過風浪的人了,吸了口氣,推開書房的門大大方方地走進去,這書房沒有柳乘風所想象的奢華,反而有一種簡樸的感覺,無非只是書架、書桌、燈架而已。

  坐在書桌之後的,正是臉上如一泓秋水般的溫正,溫正似乎久侯多時,見了柳乘風進來,淡淡地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一副漠然的態度,道:「坐。」

  柳乘風依言坐下,叫了他一聲泰山。溫正勉強應了一句,談不上熱情,只是勉強顯得自己不算是很冷漠。

  溫正打量了柳乘風一眼,見柳乘風落落大方,可是心裡頭仍然不是滋味,心裡想:果然是書呆子,不知畏懼,不知進退。

  不過溫正畢竟是有事喚他來,沉吟了片刻,才道:「今日閒坐在家裡都做了些什麼?」

  柳乘風心裡覺得奇怪,想:連這種事也管?這便宜丈人還真是錦衣衛里出來的,莫非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

  柳乘風答道:「只是在家裡練了些字。」

  溫正聽到柳乘風閒在家裡寫字,更覺得不悅,溫正對他這書呆子印象就更深了。溫正雖然也粗通文墨,不過從本心上,有些鄙夷那些高談闊論的書生,更何況是柳乘風這種被革了功名的,連功名都沒了,還練字有個什麼用?將來仍舊到街口去擺字攤嗎?

  溫正勉強地微微一笑,淡漠地道:「男兒大丈夫,豈能整日縮在家裡讀書寫字?老太君有吩咐,讓老夫給你找個事做,老夫見你悶得慌,索性給你安排了個差事。明日清早,你就去內西城千戶所點卯,去領了腰牌,從今往後,就在北鎮府司里做事。」

  柳乘風不由驚訝,想不到這年頭居然還流行娶老婆安排工作的,這可比後世上大學安排工作要強得多了。

  去錦衣衛里做事,若是從前的那個柳呆子,多半是萬萬不肯的,讀書人都有一種潔癖,就是沒了功名,都不願意去做這污穢的事。不過對現在的柳乘風來說,卻沒有太多的抗拒心理,現在的他全靠溫府養着,雖然錦衣玉食,可是他心裡總有一點不自在,現在既然有了機會,自己為什麼不去嘗試?他也不求什麼王公將相,做什麼千戶、同知,只求將來有了一份事業,能養得起自己的妻兒,給他們提供遮風避雨的地方,而不需要寄人籬下也就足夠了。

  不過……柳書生將來的事業居然是夜黑風高躲在牆角里聽人說話、行房,又或者是齜着牙朝人冷笑勒索錢財!想到這個,柳乘風頓覺汗顏。

  柳乘風幾乎沒有考慮,就直截了當地應承下來,有事做總比閒坐在家的好,一個男人若是連生業都沒有,靠着老婆娘家填飽肚子,本身就沒有骨氣所言。這個機會,柳乘風當然要抓住。

  溫正原本還希望柳乘風不肯去錦衣衛里做事,見柳乘風爽快答應,也是無話可說,只是道:「進了錦衣衛,許多事就不同了,錦衣衛有錦衣衛里的規矩,你自己好生學着吧。」

  柳乘風道:「乘風明白。」

  溫正目光幽幽,漠然的眼眸似乎想看穿這個沒前途的書生,可是見這傢伙似乎臉皮厚度不低,竟隱隱有幾分看不穿柳乘風心意的無力感,溫正只好哂然一笑,道:「好了,明日辰時去點卯,早些去睡吧。」他頓了頓,語氣顯得嚴厲了幾分,道:「你仔細記着,若是在衛所里若是犯了規矩,誰也救不了你,莫要以為有誰給你撐腰。」

  柳乘風出去的時候,不由吁了口氣,這岳父對自己的成見太深,好像多跟自己說一句話都是施捨一樣,面對着他,讓柳乘風有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仙兒果然還在,提着燈籠在遠處的小亭子裡等着,這夜裡的風有些冷,仙兒抱着手在嘴邊跺腳呵氣,一見到柳乘風出來,立即喜滋滋地提了燈籠過來,咂舌道:「姑爺,老爺沒罵你吧?」

  這小丫頭對柳乘風還頂關心的,柳乘風笑道:「沒事,回去吧。」說是這麼說,不過柳乘風在回去的路上還是帶着滿腹的心事!

  

  第十章:你妹的千戶大人

  

  一大清早的時候,溫晨曦便醒了,這時才是黎明,外頭的天空漆黑一片,樹影婆娑,帶着沙沙地響動聲。辰時的時候,柳乘風就要去千戶所點卯,溫晨曦起得早,盡力為柳乘風張羅,先叫仙兒通知人熬了碗米粥,一面又準備簇新的衣衫,等到柳乘風醒來的時候,便服侍他穿着衣,一面囑咐道:「內西城千戶所離這兒並不遠,往東街走拐過幾條街就到,路上帶兩個炊餅去……」

  柳乘風這時半夢半醒,溫晨曦俯下身給他繫着腰帶,燈影之下,那雪白的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柳乘風不禁道:「你身子這麼弱,該多休息才是,這麼早起來,真是難為了你。」

  溫晨曦抬眸,莞爾笑道:「晨曦待會兒還能睡個回籠覺呢,倒是你,從此往後就要四處奔波了,就算吃苦流汗也得忍着,這才是真正的辛苦。咦,為何仙兒還沒有把米粥送來,我再去問一問。」

  替柳乘風系好了腰帶,溫晨曦便旋身要出房去,柳乘風卻一把拉住她,將她攬在懷裡,呵呵笑道:「你以為你的夫君去做苦力嗎?還吃苦流汗?我是去做錦衣衛校尉的,讓別人吃苦還差不多。」

  溫晨曦的臉卻是板起來,肅然道:「夫君,有些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錦衣衛裡頭風聞並不好,有許多徇私枉法的事,可是你和他們不同,你是讀書人,不管怎麼說,也不要去和那些污七八糟的人同流合污在一起。」

  柳乘風立即認真起來,也板着臉道:「賢妻教誨,學生不敢忘。」

  溫晨曦笑起來,替柳乘風捋平了衣衫,道:「時候不早了,快用過了米粥,早些去點卯,這種事宜早不宜遲,寧願早些去多等一時片刻,也比遲去的好。」

  剛好這時,仙兒端了米粥來,柳乘風狼吞虎咽地吃下,溫晨曦一直將他送到門房這邊,這時天空下着淅瀝瀝的小雨,天色黯淡無光,兩盞朦朧的燈籠在黑暗中點亮,照在柳乘風精神奕奕的臉上,柳乘風不斷催促溫晨曦回去,溫晨曦含笑道:「快上車去,我看着你上了車再回。」

  柳乘風撐着油傘上了車,馬車漸漸滾動,坐在車裡的柳乘風吁了口氣,不敢打開車簾去看倚門而望的妻子,心裡更加覺得多了一份責任,錦衣衛又怎麼樣?密探、狗腿又如何?只要能讓自己的妻子光鮮體面,柳乘風不介意做任何事。

  柳乘風突然覺得,雖然穿越了半年之久,可是他第一次才有了融入這個時代的感覺,因為在這個世界,他的肩上多了幾分責任和親情。

  內西城千戶所距離溫府確實不遠,拐過了幾條街就到,柳乘風來得太早,天氣又是雨絲淅瀝,這時候千戶所的大門還沒有打開,這破舊的衙門在雨夜中,幽深莊肅,讓人不敢靠近。

  柳乘風索性坐在車裡等待,等到天光亮了一些,守更的更夫敲着梆子過去,才知道辰時到了。清早的空氣很是宜人,那衛所的大門這時也被人打開,緊接着,有三三兩兩的錦衣校尉提着錦春刀進出,柳乘風怕太引人矚目,就下了車,冒着淅瀝瀝的雨,叫車夫先趕車回去。

  深吸了口氣,看了幽深的大門一眼,柳乘風舉步進去,門口兩個錦衣的校尉提刀一攔,道:「什麼人,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清早從這裡進出的,都是些熟面孔,守門的校尉多少都面熟,而柳乘風既沒有穿戴飛魚服,也沒有配着錦春刀,自然要攔住問話。

  柳乘風道:「我叫柳乘風,是來點卯的。」

  兩個校尉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不禁道:「你就是柳乘風?」

  柳乘風淡淡笑道:「正是。」

  「進去吧。」這兩個校尉同時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卻都將身子挪開,讓柳乘風進去。

  待柳乘風進了千戶所,這兩個校尉便忍不住議論起來:「千戶大人昨天下午就是為了這個姓柳的砸了一個花瓶是不是?」

  「就是他!」另一個校尉壓低聲音道:「好不容易衛所里空出了個缺,千戶大人的侄兒一條腿都邁進來了,誰知半路殺來一個程咬金,據說是南鎮府司那邊一個司吏的遠房親戚,硬是把千戶大人的侄兒頂了下去。其實千戶大人那侄兒沒頂上缺倒也沒什麼,畢竟也是個八竿子才打着的親戚,只是這事兒,他本來早就打點好了,誰知卻被一個老吏逆轉過去,這叫千戶大人的面子往哪裡擱?」

  「什麼司吏有這麼大的手腕?連千戶大人的面子都駁了下去?」

  「南鎮府司的,據說是溫僉事下頭的老吏,經常往歷經司那邊走動,在歷經司,人家可不看你是千戶百戶,反倒是那老司吏關係和他們近一些。」

  「這個倒是,不過就算有關係進來又如何?到了咱們千戶所,從此之後就在千戶大人下頭做事,往後有他的苦頭吃的了。」

  兩個校尉,又相互對視了一眼,皆露出一副有好戲瞧的表情,會心地輕笑起來。

  ※※※

  「見過千戶大人。」

  柳乘風先去籤押房點了卯,領了衣帽、佩刀,裝束一新之後,已成了活脫脫的錦衣衛了。只是他這錦衣衛與其他人比較起來,卻有些不同,身材略顯高瘦,眼眸過於清澈,皮膚也過於白皙,英俊的臉上帶着些許書卷氣。與這千戶堂的其他校尉站在一起,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坐在正堂上首位置的,正是內西城千戶劉中夏,劉中夏在柳乘風行禮之後,卻只是淡淡一笑,一雙幽深的眸子掠過一絲冷意,臉上一副悠然自在的樣子,慢吞吞地抱起茶盞吹着茶沫,卻是問邊上的司吏道:「昨天下午,有人在下馬街毆鬥,可有其事?」

  司吏別有深意地看了仍然保持着行禮動作的柳乘風一眼,臉上浮出冷笑,隨即回答道:「大人,確實有這麼回事,不過都是些市井潑皮的意氣之爭,王總旗沒有理會,讓順天府的差役去管了。」

  劉中夏穿着錦袍,雙目微微闔起,用指節敲打着案牘,慢吞吞地道:「在天子腳下,毆鬥的參與者有七十多人,這是大事,這件事還是要過問一下,讓王總旗去順天府提人,好好拷問,說不準能問出點有用的來。」

  司吏道:「是。」

  這時候,堂中最尷尬的就非柳乘風莫屬了,柳乘風心裡也積了滿肚子火氣,又高聲道:「卑下柳乘風,見過千戶大人。」

  劉中夏這才將目光落在柳乘風身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柳乘風?」

  柳乘風道:「卑下就是柳乘風。」

  劉中夏捋須,微微一笑,道:「很好,既然進了千戶所,從此往後就是天子親軍了,其他的事,本大人也不和你吩咐,不過你既然來了,該給你分派什麼差事倒是讓人為難。王司吏,千戶所里,近來可有空缺的事嗎?」

  姓王的司吏心裡想,這姓柳的得罪了千戶大人,這苦頭才剛開始呢。不過瞧千戶大人的樣子,倒還沒有直接朝他發火,看來還是有些忌憚那南鎮府司的老吏,怕那傢伙在溫僉事的耳邊吹風使壞。

  王司吏心裡已經瞭然,立即道:「各總旗、小旗都是人滿為患,倒是國子監那邊缺個坐探。」

  「國子監?」劉中夏朝王司吏笑了笑,隨即向柳乘風道:「王司吏的話,你聽到了嗎?」

  柳乘風當然聽見了,只是劉中夏朝他森然含笑的樣子,讓他很是不爽,可是現在形勢比人強,只能道:「聽到了。」

  劉中夏淡淡道:「那從今兒起,你就去國子監坐堂吧,這坐堂和巡街不一樣,京師各家府邸、衙門,都有人坐探,你進了國子監之後,需勤勉辦事,不得怠慢,若是有人攻訐朝廷,言及宮闈,要立即回報,每隔三日,要來王司吏這邊點卯一次,其他的規矩,你往後再慢慢明白也不遲,下去吧。」

  千戶堂里,還有不少準備稟告的校尉和司吏,聽到劉中夏分派柳乘風去國子監,有些知道底細的,臉上都不禁浮出冷笑。也有幾個不知道底細的,不禁同情地看了柳乘風一眼,心裡在琢磨,這個新來的校尉到底得罪了誰?怎的令千戶大人分派了這麼個倒霉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