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風流 - 第4章
上山打老虎額
第六章
純潔如斯
葉春秋一臉緊張的樣子道:「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我自然什麼都知道,可是你到底想說什麼?」葉俊才顯得很不耐煩。
葉春秋小心翼翼地道:「那麼……堂弟也知道三嬸身上有一顆痣的事?」
葉俊才的眼睛頓時瞪圓了,三嬸就是他娘,娘身上有一顆痣嗎?我怎麼不知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春秋又怎麼會知道?葉俊才的胸口開始起伏,疾言厲色地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春秋聳聳肩,淡淡地道:「大兄說的呀,我說你沒出息,大兄說這是註定的,我問為何,他說三嬸的身上有顆痣,那是破運的痣……」
呼……呼……葉俊才喘氣的聲音像是拉風箱似的,然後咬牙切齒地道:「他怎麼知道我娘身上有……有……」
葉春秋歪着脖子很純潔的樣子想了想才道:「或許是三嬸和他說的吧。」
年輕就是好,十歲出頭的孩子,一看就不會有太深的城府,對於那方面的事,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葉春秋純潔得就像一張白紙。
葉俊才雖然年紀也小,可是他並不純潔,他很齷蹉,他思想很骯髒,然後他想到了很多很不好的東西,再然後,他暴怒了。
「嗷嗷……」葉俊才仰天長嘯,早就顧不得揍葉春秋了,下次吧,反正跑不掉。冤有頭債有主,他仿佛一頭餓瘋了的捷豹,眼中冒出瘮人的綠光,嗖的一下朝葉辰良方向撲去。
葉辰良遠遠的在看熱鬧,眼看着葉春秋就要被揍個半死,想到即將見到葉春秋鼻青臉腫、邋裡邋遢的樣子,葉辰良心裡就有一種很暢快的感覺。
哼哼,什麼堂弟,不過是大伯在外與人苟合才有的私生子,你們回來又如何?葉家,是二房說了算的。
「咦……」這時,身邊有人疑惑道:「俊才怎麼往這邊來了……」
葉辰良搖搖扇子,果然看到葉俊才朝這裡拔足狂奔。
「怎麼不揍了啊!」葉辰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就在他疑惑的瞬間,葉俊才已是面目猙獰地到了咫尺之外。
葉辰良是個『知書達理』的乖寶寶,和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差不多,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一個碩大的拳頭借着葉俊才的全身之力帶着嗖嗖的拳風迎面而來。
葉辰良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看到挨近的葉俊才面目扭曲,朝他歇斯底里的咆哮:「敢偷看我娘洗澡,揍死你!」
啪……
結結實實的一拳下去,葉辰良直挺挺地倒地,鼻子火辣辣的疼,拿手一摸,流血了。
還來不及多問,葉俊才已經騎上來,那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葉辰良的身上:「叫你不要臉,叫你偷看我娘洗澡,揍死你……」
「啊……啊……俊才……我是你兄長。」
葉俊才更怒,力氣又加大幾分,拳風嗖嗖的響。
邊上的葉家子弟們都嚇呆了,看着三少爺揍大少爺,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葉春秋卻是排眾而出,這個大兄居然陰自己,現在也算是報應,這樣的場合,怎麼能少了自己呢?
葉春秋忙是上前:「別打了,別打了,兄弟之間要和睦……」他衝上去假裝要攔葉俊才,葉俊才一身蠻力,葉春秋哪裡『攔』得住。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挺陰的。
不過葉春秋卻是恬不知恥地想:幹得漂亮!
「葉春秋,你這狗娘養的!」葉辰良被揍得鼻青臉腫,可是他用屁股也能想到,這定是葉春秋搗的鬼,眼看葉春秋要攔葉俊才,卻一點都不領情,惡狠狠的咒罵。
不是東西啊!葉春秋連表面的功夫也懶得做了,索性負手而立,冷眼旁觀。
「住手!」一聲厲喝,打破了這激動人心的場景。
眾人紛紛朝着聲音處看去,卻見下了學的周夫子陰沉沉地走來。
是周夫子,許多人嚇得面如土色,一鬨而散。
只留下了捂着自己腦袋、衣衫襤褸的葉辰良和依舊憤恨不平的葉俊才,葉春秋也沒有走,事實上,他倒是想跑來着,只是周夫子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自己的身上,讓他無法脫身。
葉辰良一見到周夫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軲轆爬起來,往周夫子的身後鑽,口裡大叫:「先生,先生……葉俊才和葉春秋打我,他們打我,哎喲……哎喲……」他一副隨時要昏倒的樣子,接着開始抽泣。
我去……我動手了嗎?
葉春秋感覺自己受了無妄之災,分明是你挑釁了葉俊才想來揍我,結果自食其果,現在倒好,反而誣賴我打你,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轉是三房的那位堂弟啊。
「孺子不可教也。」周夫子痛心疾首,葉俊才素來混賬,他是知道的,周夫子早就厭透了他,至於葉春秋在他眼裡,也是個渣渣,現在看到葉辰良這個樣子,周夫子勃然大怒:「為何要打人?」
葉俊才道:「打了就打了,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霸氣側漏!
葉春秋居然有一種,葉俊才才是穿越者的錯覺。
周夫子氣得不輕,獰笑道:「好,好,好,好一個打了就打了,你……真是……」似乎有點忌憚葉俊才他爹,一些太狠的話說不出口,於是那帶着凶光的眼神落在葉春秋的身上:「還有你,葉春秋,你才來學裡沒多久,不學無術倒也罷了,居然還敢打人,你……真真是豬狗不如,你讀的是什麼書,呵……呵呵……好,好啊,走,這件事不能這樣罷休,老夫管不了你們,可是這葉家自然有你們姓葉的管,我們這就去見老太公,讓他好好地看看你們,好好地看看!」
豬狗不如四個字,顯然罵得重了。
葉春秋的臉陰沉下來,這周夫子對葉俊才雖然也厭惡,可是拐着彎的罵,可是到了自己的時候,卻是惡毒到了極點。
聽到要見葉太公,葉俊才有些害怕了,臉色有些發青,反是那葉辰良聽了,忙是起鬨:「不錯,要見大父,這件事不能這樣算。」
周夫子捋着須,眼眸里掠過了一絲陰冷。
他是二老爺禮聘來的,葉家現在也是二老爺當着家,自己的飯碗,其實都在那葉二老爺的身上,前幾日他見二老爺悶悶不樂,便曉得二老爺心煩的是什麼,無非是原本這長房突然成了二房,他的兄長回來,這葉家往後說不準就是老大的了。
周夫子是何等練達之人,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巴不得將此事鬧大才好,對葉春秋針鋒相對,矛頭卻是指向那位大房的葉家大老爺,據說老太公從前還是頗為喜愛那個大老爺的,只是這大老爺犯的事太大,所以現在一直給他冷遇,可是時間久了,說不準這父子之間的隔閡也就破去了,若是不在這裡頭做點文章,讓老太公看看這長房的人有多不爭氣,這葉家的族權,豈不是到了大老爺的手裡?
周夫子這個做法,等同於是給二老爺示好。
他陰冷着臉,大喝道:「倒要看看,這治家甚嚴的葉老太公如何收拾你們。」
第七章
很傻很天真
大少爺被揍了。
整個葉家都已經被驚動。
聽說揍人的是葉俊才和葉春秋,二老爺葉松第一時間趕到中堂,葉老太公已經到了,瞧父親老臉凝重,葉松就曉得這爹氣得不輕。
老三葉柏也到了,他依舊還是病怏怏的樣子,與葉松只是點點頭,這個三叔的神色顯得有些焦慮,揍人的畢竟也有自己的兒子,老太爺動怒起來,可不是玩的。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還牽涉到了周夫子。
周夫子一副泰然的樣子坐在一側,葉柏曉得老太公的性子,假若只是自己人,關起門來,可能還好,一旦牽涉到了外人,老太爺是最注重展示家風的,這件事不會善了,一定會重懲。
眾人已經各自坐定,周夫子又添油加醋地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只是他的說辭,卻是讓葉柏鬆了口氣。
「最可惡的便是這春秋,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手段,對自己的大兄這般痛下殺手,此子在學裡讀書時就不用功,不學無術,荒唐無稽,老太公,老夫這些話本是不該講的,可若是避諱不言,將來再鬧出什麼事,老夫為人師表,又如何向老太公交代?老夫授館多年,不曾見過這樣頑劣的孩子。」
周夫子火力全開,盡數地針對在葉春秋的身上。
老太公的臉色已是難看到了極點。
他是個好面子的人,現在葉家出了這麼個『不肖子』,若是傳出去怎麼好聽?何況他非常清楚,周夫子是受聘來教館的,即便子弟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大多也會遮掩一二,免得話說得太醜,惹人厭煩,所以儘管葉俊才平時也很調皮,周夫子也只是在老太公的面前微詞幾句,不會連不學無術、荒唐無稽遮掩的話都說出口。
看來……那葉春秋……實在是不成器……
葉老太公板着臉,卻還是顯露出淡然的態度:「把人叫進來吧。」
須臾片刻,外頭便傳出喧鬧的聲音,先是葉辰良跌跌撞撞地衝進來,直挺挺地跪倒在地,淒聲道:「大父,葉春秋和葉俊才打我!」
老太公看到葉辰良鼻青臉腫,衣衫也是撕破了,滿面塵土,葉辰良揚起他那張已不見清秀的臉,滿面都是血,很是嚇人。
葉老太公又是心疼又是憤怒,疼的是自己乖孫成了這個模樣,怒的是葉春秋和葉俊才和葉辰良都是兄弟,居然下手這樣狠。
老太公收回目光,反而出奇的平靜,因為這時候,葉俊才和葉春秋也走了進來。
別看葉俊才在周夫子面前拽得不行,可是在老太公的面前卻像一隻病貓,碎步進來,雙手搭在腰下,垂頭喪氣的樣子。
葉春秋不得不鄙視他,尼瑪……原來也是三秒鐘英雄啊。也由此可見老太公一定是個治家苛刻的人。
不過葉春秋是打心底的佩服葉良辰這個大兄,好厲害,裝可憐的本事,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葉辰良聽老太公的口氣,便曉得老太公心疼他,於是有了底氣,更加撕心裂肺:「大父要為我做主啊,縣試馬上就要開始,孫兒被打成這樣,還怎樣去考?這一次必定要折戟沉沙了。」
這一句話,使老太公繃着的臉終於不再淡定了。
老太公最看重的就是今年的縣試,士紳人家,縱有天大的事,比得了子弟們奪取功名要緊嗎?若是因為葉春秋和葉俊才,而導致這一次最有希望的孫兒錯過了縣試,這可和天塌下來差不多。
老太公震怒,他將手裡抱着的茶盞狠狠一摔,趴的一聲,茶盞落在地上,碎瓷頓時飛濺。
一旁的二叔只是冷冷地看着葉春秋,兒子挨了揍,他固然心疼,可是他現在似乎對葉春秋會受到什麼懲罰更有興趣。
兄弟的回家,已讓二叔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雖然現在還是自己掌着這個家,可是名義上,這個家是長房的,即便是分家,他這個次子又能分到多少?
最重要的還是老太公的態度,老太公對大房越是厭惡,自己才越安生。
老太公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帶着顫抖,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怒氣了:「你們……你們為何要打自己的兄弟,說,說個清楚!」
葉俊才一下子踟躕着說不出話來了。
葉春秋倒還算平靜,他徐徐出來道:「大父,孫兒沒有打大兄。」
矢口否認。
這當然沒有換來老太公的好感,反而讓老太公沒來由的有些厭惡,難道葉辰良被揍成這樣,還在騙人不成,又難道周夫子會說假話?
葉春秋卻是不理會老太公的感受,繼續道:「大父若是不信,當時有許多人在,叫了人來一問便知。」
葉辰良你不是很會裝嗎?其實我也會。
所以葉春秋說話的時候,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眼眸里流露出了無辜的樣子。
葉辰良也曉得當時許多人都在場,真要追究起來,未必就能證據確鑿,只是他萬萬想不到,葉春秋能如此淡定的去為自己辯護,換作別人,即便大膽如葉俊才,也早就嚇得不敢說話了。
葉辰良連忙大叫:「你雖然沒有動手,卻是你挑唆着俊才來打我的……」
挑唆二字,讓老太公更加憤怒,一個屁大的孩子,打人就已經不對了,假若心思險惡,挑唆其他人打自己的兄弟,這樣的孩子,未免也太過惡毒了吧。
老太公已經顯出了幾分不耐煩,他拍案而起:「春秋,你不要再狡辯了,你……」他本想說一句重話,卻見葉春秋一臉純真的樣子,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冷哼幾句:「家裡出了這樣的事,若是不好好懲治你們,對得起列祖列宗嗎?來人……」
看着老太公對葉春秋失望透頂,甚至是嫌惡的樣子,二老爺葉松心裡鬆了口氣,況且,接下來就該動用家法了,葉家的家法,可不是孩子能承受的。
葉松心裡隱隱有幾分期待。
幾個壯仆在外探頭探腦,聽到老太公的吩咐,正待要進來應命。
「大父,孫兒才來家裡半月,和俊才堂弟平時也沒打過什麼交道,如何能唆使他打人?」葉春秋看着廳中眾人不同的表情,依然還是鎮定:「俊才堂弟確實來找過我,只是恰好問了三嬸的事,誰知孫兒老實答了,俊才堂弟便氣得不行,衝過去便揍了大兄,孫兒冤枉,還請大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