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隼展翼 - 第5章
紛舞妖姬
軍車嗄然而而止,有人在外面敲着車廂扯開嗓子喊道:「到地方了,立刻下車!」
我們即將加入的是野戰部隊第X師,我下車看到軍營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雄偉。在海拔數千米的高原上,抬頭就可以看到巍峨的雪山,半隱在雲霧中,帶着神聖的色彩。沿着我們腳下這條新藏公路一直走,就可能到達強拉、西嘎山口,那裡是中國和尼伯爾、印度的交界處,據說在那裡有一座「神山」!海拔6656米的岡底斯山,在佛教中它就是大千世界的「須彌山」,每年神山都會吸引來自印度西藏尼泊爾的大量信徒前來朝拜。
放眼看去,我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近乎虔誠的震憾和感動,這座軍營不知道動用了多少人力經過了多少年的不斷修整,四師官兵硬是在群山中開拓出這片幾萬平方米的廣闊空間。在青色和白色的天地中,硬生生開鑿出一片綠色的世界,一些耐寒的落葉松在軍營中迎風招展,披着偽裝網的軍車來來回回為這裡不斷注入生命血液,使整個軍營擁有了岩石般粗曠而硬朗的生命。
在大門左側有一支連隊正在接受搏擊訓練,狂野的怒吼和拳腳相交的聲音隱隱可聞,還有幾支連隊正在練習正步走,響亮的口號聲在整個營地上空盤旋。一陣爆豆般的聲音傳過來,不知道是哪個位置的打靶場上,至少有一百枝衝鋒鎗在以雙連發的方式進行點射。
我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裡。
已經在長途旅行中被悶得快發了瘋的那些新兵蛋子,嘩啦一聲從幾十輛軍車中蜂湧而出,亂鬨鬨的擠在一起,有些人更是膽大包天的從背包里找出一個相機,對着軍營和威武的哨兵拍個不停,還有些餓死鬼投胎的傢伙,一手拎着礦泉水瓶一手捏着根火腿腸大口的吃着。
一個少校帶着十幾名老兵沉着臉走過來,他一把搶過相機狠狠的摔到地上,在那個新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耳光就扇到他的臉上,抽得他直直摔到地上,捂着臉傻傻的望着少校,他到現在還明白這裡有幾百個新兵,為什麼只有自己會挨打。
「抬起你們的頭!」少校猛然發出一聲暴吼,雖然沒有用擴音器,可是他的聲音卻清楚的吼進每一個人的耳朵:「你們看到了什麼?」
「國徽!」這次所有的新兵倒是都回答得整齊劃一。
「對,是國徽!那麼你們這群已經穿上軍裝的王八蛋,在最莊嚴的國徽下都幹了些什麼?」少校抬起右腿狠狠踏下,將摔到地上那個價值上千元的高檔相機徹底踩成一片垃圾。他一把拉起那個新兵吼道:「你真應該慶興自己現在已經穿上了軍裝,否則我會以刺探軍事機密罪把你直接送進監獄!你給我記好了,這裡是新疆!距離我們的國境線只有百里之遙,在這裡有恐怖份子,有敵國的間諜,有隨時可能發生的規模性軍事衝突,你們很可能要面對經過美國教官訓練的特種部隊,象你這種垃圾中的垃圾憑什麼生存下去?」
「還有你們!」少校丟下已經嚇得軟成一團的垃圾,大步走到那些嘴裡還含着食物卻不敢下咽的新兵面前,吼道:「剛才在軍營前吃東西的給我出列!」
幾十個新兵你看我我看你的小心走到少校面前,少校隨手指了指其中一個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被點到名字的新兵趕緊將自己嘴裡的食物硬吞下去,可是過於蒼促食物卡在喉嚨里癟得他亂翻白眼,那種樣子看起來又可憐又可笑。
「報……報告長官……我叫楊清。」
少校皺着眉頭冷冷的望着他,喝道:「士兵楊清,立正!」
「是!」楊清模仿軍營前那兩個站崗士兵的樣子,拚命抬頭挺胸,可是他的努力卻換來一陣哄堂大笑。
「你有多重?」
「報告長官,我有……195斤。」
「噢,身高只有170公分左右,體重就達到了195斤,你通過體檢一定是花了不少錢吧。」少校突然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問道:「既然是走關係來當兵,幹嘛來新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啊,搞不好有個什么小規模行動,象你這種身材中彈的機率可是要比我們高得多啊。」
「報告長官,因為我想考軍校……聽說從這裡報考軍校,可以比其他軍區低上二十多分。」
「嗯,不錯,非常坦白!」少校拍拍楊清的肩膀和聲問道:「那麼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憑什麼讓我們新疆軍區推薦一個體重超標目無紀律的笨蛋去參加考試?那我們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告訴別人我們新疆軍區已經變成幼兒園和減肥訓練營了嗎?」
不再理會已經漲紅臉的楊清,少校一揮手道:「按照你們的新兵編號開始整隊,一分鐘後仍然無法整隊完畢的團隊全體受罰!」
軍營前立刻一片雞飛狗跳,在少校帶來的十幾名老兵指揮下,我們這群新兵終於迅速了一把,按照胸前的編號分成十一組小隊。
少校體諒的望着一個個面現疲憊的新兵:「看大家長途旅行也都累了,這種精神狀態怎麼能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人呢,這樣吧,我請大家先洗個熱水澡再進軍營好了。」
「太好了!」
「萬歲!」
很多人一起都發出歡呼,又是火車又是汽車,將近一百個小時下來,每個人都是又髒又累混身帶着股汗酸味,洗個熱水澡再吃上一頓豐盛的午飯那的確是一種享受。
「看來大家都很喜歡我的安排,那麼大家聽我口令,所有人注意,立刻圍着軍營跑十圈!」
大家口呆的望着眼前這個有幾萬平方米的軍營,繞它跑上十圈大概等於五六千米的長跑了吧,還沒有從高原反應中適應過來,又累又餓連站着都感到雙腿發軟了,居然還要去跑上五六千米?!
「快,最後五十個跑完的人,加罰二百個俯臥撐!」
隨着少校一聲暴吼,幾百個新兵丟下身上的背包開始撒開腿狂奔,我和長孫庭對視了一眼,伸手先將身上的背包緊了緊,然後並排跟在那些士兵後面開始了長跑。
在高原上長跑由於氧氣不足,體力消耗要大大高於內地,我忽快忽慢的跑着,努力尋找體力消耗與回復的平衡點,當我終於將步伐固定在一個節奏上時,長孫庭仍然不緊不慢的跟在我的身旁,我們兩個同時對對方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少校看着我們的背影慢慢遠去,微微點頭對身邊負責接送我們的排長道:「記下他們兩個的名字。」目光一轉,他又指着一地的背包道:「把那些東西都收集起來,連武器裝備都敢丟掉,要是在戰場上我會毫不猶豫的槍斃了他們。看來我必須加大訓練力度,才能讓這群垃圾儘快有點人樣。」
根本沒有最後五十名,除了我和長孫庭等極少數十幾個人跑完全程外,四五百人全部倒在軍營外的公路上,每個人淌出的汗水都把軍裝給徹底浸濕了,確實如少校所言的洗了一個痛快淋漓的熱水澡。
跑完全程的那些夥計還沒有來得及得意,就被幾名老兵三下五除二放倒在地上,少校一臉悲痛的望着那十幾個躺在地上連爬起都沒有力量的新兵,「你們是戰士啊,就算你們擁有強健的身體又能怎麼樣,連自己的武器裝備都丟掉了,你們用什麼去殺死敵人?就用你們那連自己外婆都打不倒的拳頭?還是象小流氓打架一樣從地上拾起幾塊磚頭?」
在其後的歡迎宴上,百分之八十的新兵連筷子都沒力帶有拎起,在從軍需官那裡領了基本裝備後,進入營房後一沾到枕頭就開始呼呼大睡。
第二卷
縱馬狂歌
第二章人間兇器
進入X師的所有新兵要集中接受長達一個月的集訓,然後再根據每個人的表現進行分配,當那個少校掛着一臉「猙獰」的笑容站在練兵台前時,每一個人都覺得手心發冷,昨天大家已經用自己的身體充份見識到他吃人不吐骨頭的本事。
有這麼一個惡魔長官,想不脫層皮都難。
「大家好,經過一天的相處我想大家都已經對我的性格有所了解,這裡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免得你們私底里罵我的時候,只能用『那個變態的傢伙』之類的稱謂。我姓金叫金則鋒,是你們未來一個月中的特訓長官,你們當面可以叫我金營長,躲在我背後怎麼叫隨便。如果你們不能達到我的要求,不管你們是什麼出身來歷,花了多少錢有多硬的後台,我隨時會讓你們滾蛋!」說到這裡金營長的目光有意無意掃到楊清身上,刺得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幾個冷顫。
「你們暫時根據新兵編號分成五個連,為了能夠好好訓練一下你們這群垃圾,我特地從偵察連為你們請了五位教練,他們五個人在X師並稱為『人間兇器』!現在先讓大家和他們認識一下。」
五個軍人依次走上練兵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可以去參加健美比賽的上尉,目測下來他的身高在二百一十公分以上,他全身的肌肉都高高隆起,顯示出強大的爆發力,他的腳步更是凝重有力,每一步踏上去都踩得地面「咚咚」作響。相信在戰場上他必然是一個善長以堅攻堅,可以最大化提升士兵鬥志的猛將型領袖。
在和他敬禮後金則鋒介對大家紹道:「趙國雄上尉,搏擊教練,在全國軍事比武中連繼三次獲得搏擊亞軍,曾經代表中國參加泰國、日本、馬來西亞等國軍方特種兵搏擊比賽,九勝一平。」
走在第二位的教官身材並不算矮小,但是和前面的巨人比起來就好象成了侏儒,但是一看到他,我和長孫庭的瞳孔就同時收縮,這個人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似乎總能隨着巨人一起行動,將自己的身體最大化隱藏在他背後。
「張向商上尉,資深狙擊手,在全國軍事比武中獲得槍械類比賽第七名。我必須要在這裡強調,比賽和實戰雖然都需要精確的槍法,但是他們並不完全相同,張向商上尉一共參加過二十四次反恐作戰,十一次開槍狙擊目標,屹今為止命中率、擊斃率百分之百!」
第三名教官居然是一個女人,而且看年齡也絕對沒有超過二十五歲,已經是一名少校,如果這不是軍營的話,台下一定有人會對她打出幾十聲色狼式的口哨。她漂亮得就象是一塊堅冰,帶着稜角分明的線條,一雙明亮得象是刺刀的銳利雙眼,更是完美的支撐起她屬於軍人的驕傲與自信,象這樣有特殊氣質的女孩子不去當模特實在是可惜了。
如果讓我挑選敵人,我寧可和那個全軍搏擊大賽亞軍去肉搏和那個眼鏡眼一樣的狙擊手在荒野中去槍戰,也不願意遇到這個女孩子。在軍營中衡量一個人的標準就是實力,一個女人能夠得到所有人認同成為特種部隊訓練教官,那麼她必然有遠遠超越同伴的絕對實力,才能扭轉人們對她的有色眼光。
「這位是卜善娜,是我們X師最年輕的少校,也是我們X師最出色的女戰士!」金則鋒望着卜善娜毫不掩飾眼中對她的尊重:「她連續參加過兩年全國軍事比武,她的參賽成績從來沒有搶入過前十名,但是我敢說她是一名最合格的戰士!她在比賽中不分性別空手格鬥獲得第十九名,槍械比賽獲得第二十三名,駕駛比賽或得第十七名,偵察比賽或得個人第二十九小組第十八名……」
隨着金則鋒的介紹,台下的掌聲越來越響,她並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將這些成績融合在一起,她就是最完美的。
第四名教官是一名四十多歲的老兵,他看起來就象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皮膚黝黑臉上已經出現了幾條深深的皺紋,布滿了風霜之色,面對幾百名新兵的注視,他侷促的連連咳嗽,本來已經黑透的臉上居然又顯出一層紅色。
「這位是趙鐵雄上士,他沒有參加過任何軍事比武,因為就算他去了也根本打不入名次,但是在歷年來邊境小規模戰爭中,已經累積擊斃、擊傷、俘虜87人,他能在這些戰爭中消滅這些敵人並活着回來,我想已經說明了一切!」
第五個人就更絕了,他跟在四個人的背後一拐一跛的走上台,不小心在台階上拌了一下,居然右腿整個掉下來,台下一片譁然。
金則鋒跪下默默幫他將上義肢,又將他扶起來後看着所有人大聲吼道:「這是我要給你們介紹的第五名教官,他叫王三喜,他雖然也參加過兩場邊境小規模戰爭,但是他的軍事技術並不能和前面三位教官相比,至今甚至還沒有殺過一個敵人,但是他用自己救了整整一支連隊!」
「你們看到他的義肢了吧,我告訴你們,連他的右手都是假的!他身上最輝煌的數字就是,他為了整支連隊用自己的身體滾開一條長達八十米的地雷陣地,在這段生死路上,他一共壓爆了十一顆地雷,全身被嵌入一百三十七塊彈片,右臂、右腿被炸斷,左眼完全失明,他被搶救了整整七天七夜,整個連隊的戰士都搶着為他獻血,在我們都認為沒有希望的時候,他竟然重新回到我們的身邊。你們可以從他身上學到的,就是戰士無畏的精神和身體遭受到重創後最大保持生存機率的方法!」
全場一片寂靜,只剩下頭頂紅旗迎風勁舞的聲音,在王三喜的身上,在場的新兵第一次讀懂了軍人的含義。軍人就是用鐵與血來鑄就成保衛祖國的萬里長城,軍人本來就應該是這種血脈相連的兄弟。
「這五位教官在未來一個月中會和我一起來努力操練你們,直到你們稍微有點人樣,大家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沒有吃飯嗎,再大聲一點,告訴我你們聽到了沒有?!」
迎着五位教官的目光,所有新兵一起使出吃奶的勁狂吼道:「聽到了!!!」
「好,很好!這樣才有了一點軍人的氣勢!」金則鋒滿意的掃視了全場一眼,「現在我要從你們中間為每個教官選出一名助教,助教同時會兼任代理班長職務,認為自己有資格擔任這個職務的給我站出來!」
這的確是一個好的方法,在一般情況下新兵連的班長都是由入伍二年以上的老兵來擔任,這就在班長和新兵之間形成一種隔閡,如果是從新兵中選拔出能力、統率力都夠強的班長,那麼在榜樣的帶動下,將會激發出新兵最大的上進力。
如果可以成為代理班長,那麼對個人未來的幫助也會無可限量,對於想通過參軍出人頭地的人而言這是一個機會。
我和長孫庭毫不猶豫的站出隊列,看到有人帶頭,又有二三十個人走出隊列,楊清考慮了半天,也小心翼翼的站到我們的後邊。
「不錯,你們這些敢站出來的人至少已經通了勇氣的驗證!」金則鋒目光一轉喊道:「競賽者立刻繞着軍營跑上十圈,最後十名淘汰出局,罰做二百個俯臥撐!」
看了我和長孫庭一眼,金則鋒指着楊清道:「你們三個為一組,只要有一個人不合格就一起淘汰共同受罰!」
我和長孫庭衝到楊清身邊,分從兩邊鉗住他胖胖的手臂,邁開大步拎着楊清向前奔跑。
我和長孫庭一左一右各自負擔了楊清一部分體重,相信這個傢伙現在一定覺得身輕如燕了吧?可是跑了還沒有三圈,楊清就已經喘得象是患了肺炎,身上的汗水更是象瀑布一樣傾泄而下,沾了我和長孫庭一身。
「我真的不行了,你們放過我吧!」楊清已經快哭出來了,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跑過這麼遠的路,兩條腿已經酸軟得象是麵條再也提不起一點力量,肺部更因為缺氧傳來一近近窒息的感覺,憋得他臉上一陣青紫,天知道身邊這兩個同伴是不是怪物,把他生生架起來還能跑得這麼快,這裡可是海拔幾千米氧氣嚴重不足的高原啊!
「放屁!你就是爬也要給我們爬到終點!」長庭狂吼道:「如果連這點困難都無法克服的話,你就跑死在這裡吧!」
楊清抬起頭可憐兮兮的望着長孫庭,小聲道:「可是我真的跑不動了!」
我狠狠吐出一口悶氣,猛然將他拎到路邊,隔着防護欄杆讓他望着路旁足有一兩百米高的懸崖,大吼道:「想取得勝利就把你吃奶的勁都給老子使出來,任由你這種眼高手低自以為是的垃圾在部隊裡,只會連累了所有人!如果這真是在戰場上,你敢拖了我們後腿,我會把你直接從這裡丟下山谷!」
站在路邊監督比賽的六位長官同時臉色一凝,卜善娜低聲道:「這個新兵身上好重的殺氣!」
趙鐵雄點頭道:「我相信他的話並不是恐嚇。」
我把已經全身抖成一團的楊清拋到地上,從口袋裡取出一把小刀,伸出右手食指試了試它的鋒利程度,陰聲道:「你知道蒙古人的馭馬之術吧,當馬的體力到達極限時,他們就會馬在的屁股上放血,降低血液熱度,這樣馬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再次恢復體力進行衝刺,你看起來很胖應該有很多血可以放,等你跑不動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會幫助你的。」
「不,不……」楊清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我和長孫庭再次一左一右鉗住他的手臂開始飛奔。
第二卷
縱馬狂歌
第三章
馭馬之術
一步,兩步,三步……我的雙腳一次次踏到堅硬的地面上,隨之又爆發性的彈起,隨着我悠長的一呼一吸,我的心臟有力的跳動着,將大量新鮮血液送到我全身每一個細胞,為我帶了必須的氧氣和力量。全身的汗水就象是瘋了一樣向體外狂涌,我不斷揮起手袖擦拭臉上的汗水,可是眼睛裡仍然被汗水中的鹽份刺得難受,就連鞋底也象灌了水一樣,到後來每一步踏下,都會發出「噗噗」的聲響。
口渴極了,我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吮幾顆流到唇邊的汗珠,我驚訝的發現,它們竟然沒有印象中的鹹味,淡得就象是幾滴清水,我從來不知道當一個人流汗流到這種程度時,汗水居然是淡的。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不可能在拉着楊清後跑得這麼快這麼遠,跑到後來我和長孫庭開始一邊跑一邊放開嗓子縱聲狂吼,為我們彼此加油鼓勁,友誼和不甘示弱的驕傲激發出我們最大的潛能。雖然體力已經達到透支的邊緣,但是我們拎着楊清卻越跑越快,跑到後面幾圈這個傢伙純粹是將自己的身體掛到我們兩個胳膊上,我和長孫庭每個人都要扛起至少六十斤的負重。
跑在我們前面的競賽者目瞪口呆的望着我們兩個揪着一團肥肉,從他們身後呼嘯而過只留下幾縷全身大汗騰騰帶起的霧氣,當跑到第九圈時我和長孫庭終於憑藉對體能消耗良好的把握能力,帶着一個已經累得只剩下半口氣的胖子,又衝到了最前面,看着不足四百米遠的終點,我和長孫庭都吁出一口長氣,向對方伸出了大拇指。
就在這個時候,我覺得手臂猛然一沉,楊清就象是頭死豬一樣直挺挺摔倒在地,帶得我和長孫庭同時摔倒。
我躺在公路上大口的喘着氣,長孫庭個子比我高、身體比我壯,在分攤了相同的負重後,我的體力支出要遠遠高於他,他現在居然還能迅速爬起來檢查楊清的狀況,突然大笑道:「這個傢伙體力已經超出極限了,我估計你現在就是拿那把小刀在他屁股上捅出十七八個窟隆,他也不可能再站起來,不過一想到他滿屁股是洞纏滿繃帶的樣子我就想笑,多上幾個屁眼排泄功能加強,他也許就不會這麼胖了,哈哈哈……」
「拜託你千萬不要再講這種笑話,現在發笑簡直就是對我最大的酷刑!」我彎腰捂着自己肚子喘息着道:「喂,你看我們還能不能贏?」
長孫庭扭頭望了望已經落下我們足足二三百米遠的其他人,不滿的踢了楊清一腳,「這傢伙現在已經徹底暈過去了,你說吧,以我們現在的體力,有什麼辦法能帶一頭重達二百斤的死豬跑上四百米遠?」
「辦法倒是有一個……」
「啊唷!」長孫庭憤怒的望着我:「你瘋了,幹嘛拿那把爛刀子捅我的屁股?」說到這裡他似有所悟,一把拎起我的衣領暴吼道:「你他媽的居然拿你那套馭馬之術來對付我?」
「看來精神了好多啊!」我滿意的望着股屁上流着血突然間精力充沛的長孫庭,叫道:「廢話少說,人人有份,還不把那隻肥豬扛起來?我們兩兄弟是騾子是馬,就看我們能不能扛着這隻肥豬衝過四百米的大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