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帝國 - 第23章
遠瞳
和一臉坦然的我們不同，淺淺自打一進來就處於十分拘束的狀態，到現在她還不明白我們是怎麼能這麼堂而皇之地到班主任這裡蹭飯的。
「老師，」當潘玲玲將第三盤紅燒肉端上桌子的時候，淺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已經夠了，這麼多東西我們吃不完的……而且，在這樣下去就快到上課的時間了……」
「哦……」潘玲玲答應着，快步走到桌邊，將一盤雞柳放在潘多拉面前，然後小心地看了看周圍，有些緊張地說道：「等等……我還有幾個菜……」
「好了！再做下去都足夠我們吃到下世紀末了！」我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真不知道這個潘玲玲是怎麼回事，明明在課堂上那麼輕鬆自然，而且在我面前的時候也完全沒有這麼緊張的表現，怎麼現在緊張成這樣？
「這是不同的情況，」似乎猜到了我的疑惑，潘多拉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現在哥哥和珊多拉姐姐是以權限對等的方式和西維斯（潘玲玲的真實名字）相處，對一個只擁有A級權限的希靈使徒來說這是極為罕見的榮耀，因此西維斯感到有很大壓力。」
我對潘多拉的解釋感到好笑：「那你呢？怎麼不見你有壓力？而且你都可以很順口地叫珊多拉姐姐了。」
「我擁有SSS級的權限，同時又獲得了哥哥的特許可以平等稱呼希靈皇帝，因此我是一個例外。」
「……真搞不懂你們的思維方式。」
在我的「命令」下，潘玲玲終於停了下來，這時候我們面前的飯菜基本上已經可以稱得上滿漢全席了，真難為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這麼多的東西。
我估摸着，這頓飯是潘玲玲有生以來吃的最緊張的一次了，這一點從她連續六次把筷子咬斷就可以看得出來。
珊多拉看上去對碳基生物的食物也很滿意，這讓我對希靈使徒的生理結構更感好奇，他們的食物範圍似乎包括了從有機到無機，從能量到物質，真難以想象這個宇宙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消化不了的。
這頓飯對潘玲玲而言是場磨難，可是對於珊多拉而言卻是一場盛宴，拜這個連續吃下了半桌子飯菜仍然意猶未盡的傢伙所賜，我們當天下午上課遲到了整整二十分鐘——值得慶幸的是，下午我們的第一堂課就是思想政治和法律基礎，還記得這堂課的老師是什麼人麼？就是那個連夜印出了300帝國指揮官四個月活動經費的假鈔男……
下午最後一堂課上課前五分鐘，胖子鄭航突然風風火火地衝進了教室，一邊大聲嚷嚷着：「新聞啊！這回可絕對是大新聞啊！」
我怎麼覺得最近新聞這麼多呢？
在往常，胖子的新聞基本上都是些無聊之極的小道消息，而且可信度基本為零，在班上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但最近胖子神奇般地帶來了兩個天大的好消息（對班上的眾牲口而言），同學們也漸漸對這傢伙的新聞播報產生了興趣。
鑑於胖子每次有什麼新聞播報都要猥瑣地吊大家的胃口，這次同學們提前做足了準備：胖子一跳上講台，周圍的人就開始低頭抄凳子了。
看到同學們整齊劃一的動作，胖子一腦門子的冷汗，他急忙說道：「別別！我這次不吊大家胃口，大家先把傢伙放下……」
等同學們放下凳子之後，胖子清了清嗓子，說道：「根據最新可信的情報，有一個大人物來到了咱們這地方，三天後晚上在市中心的大廣場將有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
「切——」眾人齊嘆。
「到時候現場將免費供應酒水點心，還有大量MM可看，這次的大人物更是一個舉世罕見的美女啊！」
「耶——」眾人齊呼！
台下一個熱心觀眾舉手發言：「胖子，這次是什麼大人物來了？用得着這麼大排場？」
胖子摸了摸亮晶晶的腦門，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外國的一個皇室成員來着，聽說是一個公主，可是消息封鎖的太厲害，我連名字都打聽不到……」
講台附近的同學們正鬧騰着，我卻沒有閒心和他們摻和。
「珊多拉，你老實說，是不是你？」
珊多拉一臉無辜：「什麼是不是我啊？」
……為什麼這丫頭就不能像潘多拉那樣聽話呢？難道希靈皇帝和普通希靈使徒的區別就是他們更加的有個性麼？
「別裝傻了，」我有些抓狂地說道，「你究竟是以什麼身份介入這個世界的？」
「這個嘛……」珊多拉可愛地將食指抵着下唇，「公主是幹什麼的啊？」
老天！這丫頭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以偽裝的身份完全融入一個環境，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假如只是想要一個假的身份還好說，偽造一個身份證明再順便修改一下政府機關的公民身份記錄信息就一切都可以搞定，對於希靈使徒而言這並不難辦到，但是要在同時建立一個虛假的社會網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這意味着你不但要有一個身份證明，還要有一個相當完善的人際關係網，否則突然多出來這麼一個人時間一長總有可能露出馬腳，舉個簡單的例子，西維斯用潘玲玲這個人類身份混入我們的學校成為一個班主任，她僅僅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就獲得了這個新的身份，這中間不但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她還需要藉助凱奧斯的群體心靈干涉能力來對關鍵性的人類施加精神暗示，讓自己的存在成為人們「記憶」中的一部分，否則的話突然多出來這麼一個同事，學校的其他教師就是首先產生懷疑的人。
從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要想在相當短的時間內（根據希靈使徒的高效率來看，往往幾個小時他們就能為自己構建一個相當完善的虛假身份）為自己建立一個架空的人際關係網，群體的記憶修改將是必不可少的手段，而自己這個虛假的身份受關注率越高，所需要進行的記憶修改範圍也就越廣，假如你想成為一個MJ那樣的人物……估計一場幾十億人的記憶大清洗是必不可少的。
現在珊多拉做了什麼？
根據她自己的說法，她成為了某個國家的公主？
老天，難道她清洗了整整一個國家的人類記憶？！
第四十一章
宴會（上）
K市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遇上這麼大的事情了。
某個北歐小國的公主來到中國留學，為了更好體驗生活特意擺脫了自己的隨從隻身提前來到目的地，當有關部門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這場準備時間並不充裕的歡迎會時，我們的公主殿下卻在某個中國高中生家裡蹭吃蹭喝——這就是珊多拉導演出來的劇本。
面前的大胃女孩正在飛快地將飯菜倒進自己的嘴裡，而我則忍着臉上的抽搐說道：「我說珊多拉，你就不能找個住的地方？成天在我這裡蹭飯啊？」
珊多拉含混不清地說：「唔——因為喜歡和你在一起啊——沒想到你姐姐做的飯這麼好吃……」
姐姐立刻有些拘謹地回答道：「謝謝……」
到現在姐姐對我能把一個公主拐過來還是感到異常的不可思議。
看到姐姐還是有些不自然，我無奈地說道：「姐，你就放鬆點吧，這傢伙除了有個公主的名頭其他和咱們也沒什麼兩樣。」
姐姐立刻回答：「阿俊，不能這麼說！珊多拉畢竟是公主，我們還是恭敬點好，要不這可就是國際糾紛了……」
老姐你想得可真多，只可惜和珊多拉發生爭執的話那應該上升到種族和星際糾紛的高度，說國際糾紛那還是太小兒科了。
這幾天班上的同學基本上每天都在熱切討論那個突然到訪的神秘公主究竟是什麼樣子，卻不知道他們討論的對象就是自己身邊這個每天中午都要吃下三個人飯量的高貴金髮少女，原因很簡單：雖然珊多拉的氣質足夠公主，剛來第一天帶過來的四個外國保鏢也足夠氣派，可惜她的飯量直接槍斃了大家把她和公主這個身份聯繫起來的可能性。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異國公主來到這個城市留學顯然是一件大事，而這位到現在還沒有露面的公主更是以其神秘性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在這段時間裡我也漸漸知道了珊多拉是怎麼給自己整出了這麼一個不可思議的身份的。
珊多拉的目標是北歐的某個寒冷島國里斯卡，國土面積六萬平方公里，人口500多萬，由於氣候寒冷，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首都富頓周邊，其他地方可以稱得上是地廣人稀，因為沒有什麼特產，更沒出過什麼撼動世界的偉人，這個面積不是太小的島國並沒有什麼名氣，只是依靠發達的商業和最近興起的旅遊業，里斯卡的居民生活還算富足，珊多拉和她的部下們一眼就看上了這個外來流動人口數量龐大、存在大片無人冰原的北歐國度。
之前我一直不知道珊多拉在深淵中究竟獲得了什麼能力，畢竟我只是看到過她的深淵戰鬥型態，至於她的深淵能力我還一無所知，直到昨天，珊多拉才親口告訴我她的能力是什麼。
事項構成。
這是珊多拉告訴我的說法。
具體來講，就是將自己的意志轉化為直接的因果律干涉力量，強行在現實中將一件虛構的事情變成事實，利用這個能力，珊多拉為自己虛構了一個公主的身份。
毫無疑問，這簡直就是一個逆天的能力——假如這個能力沒有那麼多限制的話。
成功率不到十分之一，影響範圍越大、虛構的事實越偏離現實則對發動者的傷害反噬也越大，每次發動都將使發動者陷入24小時的瀕死虛弱狀態，一旦發動失敗甚至有引發因果律崩潰的危險……
這麼多的限制條件，我真的不知道該把這個能力稱為逆天還是雞肋，也真虧珊多拉這丫頭夠大膽，這麼嚴重的後果她也敢去冒險。
「還好啦，」當我責備珊多拉太過冒險時，她搖搖手說道，「反正成功了不是嗎？大不了以後不用這個能力了。」
在一個靠近市中心廣場的小咖啡館裡，我、淺淺、珊多拉還有潘多拉正消磨着下午無聊的時光——成天加課，突然放一天假我們還真有些不習慣了。
我探頭看了看外面已經準備的差不多的露天宴會現場，對珊多拉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出現，那些籌備人員還不急死？」
「沒事，」珊多拉擺擺手，然後抓起我面前的小點心一把塞進嘴裡，「我和他們說好了，到時候自然會出現，如果他們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那我也沒什麼辦法了。」
「珊多拉，」淺淺看上去還是有些迷惑，「你真的是公主？」
「沒錯。」珊多拉將我最後一塊點心塞進嘴裡，然後打了個響指：「服務員，再來一份！」
這丫頭人前人後的反差咋就這麼大呢？
淺淺來迴轉動着腦袋，視線在我們之間掃來掃去，突然冒出一句：「最近突然覺得你們三個都很奇怪，好像我成了這裡唯一一個例外似的。」
「因為你是這裡唯一一個普通人。」珊多拉正色道。
「我也好想有超能力啊……」淺淺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說道。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我們探頭看去，原來是一隊穿着好像中世紀歐洲宮廷服裝的老外騎着摩托車整齊入場。
「我覺得他們騎馬更合適一點。」淺淺發表了意見。
我點頭同意：「穿着古裝騎摩托確實挺傻。」
既然露天宴會已經開始，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為了這一刻的到來我可是專門從中午餓到現在的……
這是一場貨真價實的自由聚會，不論什麼身份、家境如何，只要願意來的就都可以參加——當然，適當的人員過濾還是存在的，不過我們不在這個過濾範圍內而已，異國公主這個吸引人眼球的身份和完全免費的餐飲供應吸引了無數人的到來，其中有為了看美女的有為了白吃飯的，更多的是為了就着美女下飯的……
市中心的這個廣場雖然巨大，但被吸引而來的人群更加洶湧，如山如海的人群幾乎擠滿了整個廣場，我們四個人擠在人群中幾乎挪不動步，這時候我才終於意識到原來所謂的免費餐飲供應完全就是在忽悠人，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到那寥寥可數的幾個點綴在人群中的餐飲供應點難度簡直可以和海底撈針相媲美，說實話，我現在快餓死了……早知道剛才珊多拉從我盤子裡拿點心的時候就應該抗爭一下的。
擠了半天，珊多拉突然感嘆了一句：「地球人真多。」
淺淺大奇：「這麼說好像你不是地球人似的！」
我嘿嘿乾笑：「這丫頭滿嘴跑火車。」
看着周圍密集的人群，我突然擔憂道：「如果再這麼下去的話，不會等到宴會結束我們還進不去吧？」
「我不出現宴會能結束麼？」珊多拉白了我一眼，似乎完全沒有擔心的意思。
「你是不是有什麼進去的好辦法？」我看着珊多拉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問道，想想也是，珊多拉什麼身份，多大場面沒經歷過，怎麼會想不到這麼簡單的事情？
珊多拉嘻嘻一笑，然後一揮手：「體驗生活完畢，現在跟我來！」
這丫頭果然留了後手！
我們仨跟在珊多拉身後退出了人群，然後七拐八拐地來到廣場的另一邊，在那裡正有一小撥西裝革履的老外急的團團轉。
珊多拉整理了一下有些擠皺了的衣服，氣質陡然一變，從調皮可愛的鄰家小妹轉換成了高貴異國公主，然後走上前去斥責道：「怎麼如此失態！」
幾個老外被珊多拉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等他們一看到來人的面貌立刻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不過想到這是在公主面前，這些訓練有素的保衛人員還是迅速冷靜下來，但聲音里還是帶着掩飾不住的激動和如釋重負：「公主殿下！您終於來了，我們一直聯繫不上您。」
「好了，」珊多拉揮手說道，「不是告訴過你們，有我的四個貼身保鏢在，我不會有事麼——就這樣，時間不早了，這幾個是我的朋友，帶我們一起過去吧。」
「這……」幾個老外面面相覷，「這不太好吧？」
「你們對此有疑問？」珊多拉冷聲說到，精神壓迫的力量全開，幾個老外頓時一哆嗦，連連搖頭：「沒疑問沒疑問……」
「現在我算是信了，」淺淺吐吐舌頭說道，「珊多拉還真是公主啊。」
第四十二章
宴會（中）
在專門負責接應珊多拉的老外帶領下，我們終於進入了這場宴會的真正場地。
原來，雖然對外宣傳的這場宴會是完全開放的聚會，但一個公主畢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安全保障工作怎麼也不可能因此而鬆懈，所以整個廣場就被分為了兩個部分，外層是可以允許市民自由往來逗留的區域，只有很少的負責維持治安的工作人員管理，內層則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這裡被大量荷槍實彈的士兵保護着，和外層遠遠地分割開來，裡面人員稀鬆，空間寬裕，格調高雅，而且這裡面的往來人士從其着裝舉止上就可以看出他們的出身不凡，絕對是社會上鼎鼎有頭有臉的精英人士，即使對上流社會一無所知的我也能從這些面孔中分辨出不少經常出現在各種公眾場合的大人物，不過這些大人物似乎也被珊多拉蒙在鼓裡，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今天要迎接的公主長什麼樣子，因此見到我們出現在這裡也不過是對我們普通的着裝表示了一點微微的驚訝而已，然後便轉過身去各自談着各自的事情——事實上除了那個島國里斯卡的部分皇室成員，沒有幾個人直到這位公主究竟長什麼樣子，畢竟珊多拉的「事項構成」能力有諸多的限制，她讓自己這個公主身份變成事實就已經相當勉強了，自然也不可能再有餘力來讓自己的容貌印入每一個地球人的腦海中，而且為了保證這次來訪的神秘性和一點點惡作劇的意思，珊多拉嚴密控制了信息的流動，到現在為止她的真正相貌還只有相關政府官員和重要的接待人員知道，在這裡參加聚會的人雖然地位很高，可惜還沒有達到知情的標準。
被人忽視似乎也有意外的好處：我終於可以敞開吃東西了。
於是在一幫文質彬彬談吐高雅的社會名流中間出現了如下一幕：一個衣服普通的高中生樣的年輕人帶着宛如惡狼看到兔子的表情橫掃着現場的每一個餐桌，毫無風度地饕餮大餐，還時不時從桌子上挑揀一兩樣食物餵給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似乎雙目失明的小女孩，而在這兩個人身後跟着的另外一個金髮少女更讓人吃驚，基本上只要這個少女經過的餐桌，杯盤無不狼藉，食物所剩無幾，各種點心飲料以完全違反生理物理道理的方式被少女倒進自己的嘴裡，如果不是看着三個人的穿着還不算糟糕，眾人幾乎要以為這是從哪裡來的難民了……
「率是咯的哼活陶件黑虎木（里斯卡的生活條件很苦麼）？」看到珊多拉比我剽悍無數倍的吃相，我不由的大感驚奇。
「里補唔誒航護襖多襖（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珊多拉的嘴裡和我一樣塞滿了東西，也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們兩個是怎麼完成對話的？」淺淺一頭的冷汗。
一番風捲殘雲之後，我終於成功地鎮壓了消化系統的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