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巨星 - 第3章
豬頭七
現在，看着兒子開始努力學習備考，整夜挑燈夜戰，張慧芬的那內心裡的母愛更加的泛濫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了，心疼的不得了，煲了一大鍋老母雞湯給兒子，「銳兒啊，休息一會再看書吧，被累着了。」
李銳額頭上扎着頭巾，一副大無畏的精神充斥全身胸腔的樣子，很慷慨就義的樣子，鼓着腮幫子說，「媽，我不累，我還能挺住！！」
這一刻，張慧芬被自己的兒子感動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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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高考臨近，在春節過後，張慧芬乾脆在單位里請了長假，來到了市里，在龍城一中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每天做飯，照顧自己的兒子，所有的一切，只為了一個目標，那偉大的高考，畢竟在一考定終身的教育模式下，這是李銳出人頭地的唯一的出路了，最起碼，在張慧芬和李海升看來，就是這樣子的。
張慧芬自從自己兒子上了高中，就堅持給兒子訂了早餐鮮牛奶，這對於這個家境並不算寬裕的家庭來說，並不容易，算的上一筆小投入了。
不過，看着兒子學習刻苦，張慧芬也在琢磨着想法給自己的兒子補充營養，她有一個老姐妹老家是大別山深處的固始縣的，聽說那兒的雞蛋營養價值高，就想方設法托自己的老姐妹從老家弄來了一大箱固始縣的雞蛋，來給自己的兒子增加營養。
作為山區的固始縣的養雞的農民們養雞全部是在山上放養的，雞子吃的都是新鮮的野草和蟲子這樣的高蛋白的食物，雞蛋的營養價值自然是家禽廠的出產的雞蛋不能夠相比的，所以是公認的不錯的補品，並且這樣的雞蛋也有一個名字，叫做『笨雞蛋』，簡稱……『笨蛋』……
張慧芬明白早餐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更明白早餐對於一個面臨高考的學生來說的重要性，所以，從這以後，每天早上，李銳除了一杯牛奶，一個雞蛋餅之外，額外還要再吃仨笨雞蛋，到最後，只吃的李銳感覺自己的胃裡全都是雞蛋，漲得難受，甚至一看到老母雞就有一種想要上去狠狠的來一腳的衝動。
就在無辜的老母雞無言的抗議自己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的時候，李銳也委婉的向自己的老媽建議削減那有增無減的笨雞蛋的數量，並且利用科學的力量，向老媽解釋，人體裡，每天只需要一個雞蛋，營養就足夠了。
只不過，張慧芬顯然對於科學大神並不感冒，甚至額外規定，每天晚上多增加一道笨雞蛋湯……
最後，忍無可忍的李銳義正詞嚴的和自己的老媽進行了面對面的座談，指出，笨雞蛋，不就是笨蛋嗎？自己吃那麼多笨蛋，慢慢的不就成了笨蛋了……
笨蛋？！！！
這句話的威力，顯然比科學大神要有用的多，從那一次座談後，李銳欣慰的發現，飯桌上的笨雞蛋的數量出現了明顯的下降的趨勢。
不過，那一箱笨雞蛋吃了一半還不到，剩下了不少，張慧芬擔心這樣『小量』的食用，時間長了吃不完別壞掉了，就用一個小箱子裝了些笨雞蛋帶回了家，叮囑留守在家中的丈夫一定要每天至少倆笨雞蛋，將對於兒子的母愛，分擔出一部分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了。
托自己的兒子的福氣，獨自在家的李海升的飯桌上，多了一道笨雞蛋炒青椒，在妻子對自己的愛意又多了一點點母愛的情況下，老李堅持活的有滋有味的，愣是沒有發生變態，甚至托人給在市裡的妻子帶話，家裡的笨雞蛋就要吃完了，兒子那有吃不完的，下回就一起帶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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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8歲的天空
第04章
咱是高考大軍中一小兵（中）
日子過得很快，高考的腳步近了，天氣也越來越熱了。
第一次模擬考試的結果出來了，這成績，讓教了半輩子書的班主任趙軍大跌眼鏡，一向成績中下等的李銳，在全班排名居然擠進了前30名了，要知道，在龍城一中這個省重點中學裡，一般情況下，班級前二十名的學生，就能夠基本考上重點大學了……
趙老師是一個老教師，是龍城一中的骨灰級的老教師，文革時期受到過衝擊，住過牛棚，受到過『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和批鬥，嚴謹治學，對於刻苦努力的孩子，自然是很喜愛，現在，李銳刻苦學習的勁頭，讓趙老師很驚訝，以至於這個可敬的老教師甚至有了一絲罪惡的感覺，險些看走眼了一個好孩子啊！！！
於是乎，李銳同學受寵若驚的發現一件事情，一向對自己只是擠出一點點帶有『象徵意義』性質的微笑的班主任老師，見到自己的時候，總是朝自己微笑着，讓那和煦的暖風，對着自己狂踩油門，發動馬力的發功……
『到底是好孩子吃香啊。』同樣是，一直備受老師不待見，額，是到現在依然不為老師待見的胡元濤發出了一聲感慨。
李銳咬着筆帽，正在對一道物理題冥思苦想，微微點點頭，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說法，等於承認自己以前都不是『好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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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在辦公室門口，班主任趙軍遠遠的朝李銳同學招招手，看起來是特意在等待李銳的樣子。
和煦的暖風在這揮手之間，瀰漫開來，讓這個初夏，讓人更加的汗流浹背，服不住啊。
李銳有一種感覺，班主任今天的笑容比以往都要燦爛，都要讓他有些招架不住，他記得，這麼溫暖的感覺，只有自己在去年，幫助學校拿到全國中學生足球錦標賽的冠軍的時候，班主任老師才對自己有過。
「趙老師好……老師，我沒犯錯吧？」李銳猶豫再三，決定先探探底。
「這孩子，這話怎麼說的，你哪裡有錯，你很好，好得很，好的緊哪！！」班主任趙老師的渾濁但是有力的老年高音，抑揚頓挫，很有力。
李銳沒有閒心考慮老師的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賣好的給老師搬了個椅子，然後自己低眉順眼的坐在一邊，儼然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果然，這些動作，讓趙老師很受用，越發的看李銳順眼了。
「那個……李銳啊，你最近很努力，老師很欣慰啊，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啊……」趙老師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句話，已經小小的傷了自己的學生的那點點自尊心，「那個……有道是天道酬勤，現在，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
「天哪……不會吧，老天爺這麼照顧我，真的是老天爺也喜愛俊哥兒？」從辦公室里出來，李銳有點飄飄的，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桃子，你掐我一下，用力點……不用力，我跟你急啊……啊……你媽的，幹嘛那麼用力！！」李銳發出一聲痛呼，看着胡元濤那蔫兒壞的樣子，又發不了火，畢竟是自己強烈請求人家掐自己的。
「這不怪我，是你自己強烈要求的，話說，以後有這樣的要求，一定來找我。」胡元濤壞壞的笑了笑，然後想起什麼，好奇的問道，「有什麼喜事啊？來告訴兄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猜猜啊……是不是你對黃曉薇表白？……她接受你的表白了？」
這個綽號『桃子』的男人的八卦的浪潮，一浪接過一浪，有時候，男人的八卦的怨念一旦泛濫開來，比女人也差不離。
李銳的喜悅，被胡元濤的提到的那個名字，分散了……李銳同學長嘆一聲，「也沒有什麼，就是有一所北京的重點高校，今年招足球特長生……老師讓我加把勁，爭取一下……」
李銳同學將目光投向窗外，初夏的陽光，明媚，亮麗，一個白色的連衣裙的影子，消失在走廊的勁頭，『小薇啊……哥心中的女神啊……』
回過頭，看到了胡元濤豎起的筆直的中指……李銳立刻將這個動作歸因為嫉妒……恩，一定是這樣的！！！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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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高考了，學校的足球隊也早就解散了，作為校隊教練的邱左林也等於提前放長假了，他每天除了指導李銳的固定的訓練外，幾乎沒有什麼事情了。
對於李銳，邱左林是很欣賞的，這是他帶過的學生中，天賦排的上前幾號的，除了這些之外，李銳的努力，他也是看得到的，總之，他很喜歡這個學生。
邱左林知道有些孩子家長早就嘀嘀咕咕，說他對李銳偏心，他不否認自己對李銳的偏愛，事實上，每一個教練都會喜歡有天賦的孩子，但是，邱左林知道，李銳讓他最滿意的地方，是他的努力，這個孩子，在訓練中，從來沒有叫一聲苦，要知道，邱左林安排的訓練量，對於李銳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難度的，但是，整整5年，李銳咬牙堅持過來了，從來沒有一天缺席訓練，沒有一天懈怠，就憑這一點，邱左林就喜歡他。
當然了，李銳的悟性也是讓邱左林滿意的。
要知道，這是在李銳並沒有怎麼落下學習的情況下的，這個孩子，在學習上並不想讓自己的父母失望，畢竟，在千千萬萬中國家庭中，孩子的學習成績絕對是算得上是第一位的。
…………
「累嗎？」曾經有一次，三伏天，知了在叫着，燥熱的難受，邱左林問李銳。
「累。」太熱了，汗水順着李銳的脖頸嘩嘩的流，「可我，喜歡。」
「倔狼崽子！！」邱左林心疼的遞給自己的弟子一個冰毛巾。
當然了，現在，對於李銳的未來的道路，作為他的教練兼啟蒙恩師的邱左林，一直有一個想法，但是，一直沒有和李銳說，他想等高考結束之後，再和自己的學生談一次，再說了，現在，也只是，一個想法，距離成功還是有許多的距離要去走的啊。
…………
林涵將一杯泡好的紅茶放到了邱左林面前，冒着熱氣的茶水的霧氣彌散開，有種沁人的香味，整個屋子裡，都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很好聞。
「老邱，這些錄像你都看這麼多遍了，好了，該歇歇了吧，你的盆景也好些日子沒有打理了，都要荒了，小心冉冉回來又和你鬧。」林涵拍拍邱左林的肩膀，其實伺弄盆景只是藉口，主要的目的是讓自己的老伴休息一會，儘管看似已經放大假了，但是，邱左林在家裡不是看比賽錄像，就是在本子上寫着什麼，並沒有怎麼閒着。
「好啦，就好啦。」邱左林按下了暫停鍵，端起茶几上的紅茶，起身，隨着邱左林的轉身離開，電視畫面上定格，是一群身穿紅色球衣的半大孩子舉着獎盃，瘋狂慶祝的畫面，孩子們中間那個舉着獎盃大吼着的人，正是李銳，這正是李銳他們去年奪取全國中學生足球錦標賽冠軍時候的照片。
「冉冉也是的，前面幾個暑假也不回來，這個暑假又說不會來，還有沒有這個家啊……這孩子，真是的！！！」身後傳來自己的老伴林涵的聲音，邱左林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也笑了笑，「她要在學校勤工儉學，是好事，我支持。」
龍城高中為邱左林安排的新搬進來的教師公寓算得上是比較夠規格的，也許是考慮到邱左林是整個皖北迄今為止出來的唯一的職業足球運動員，當然了，這也和邱左林作為教練，連續幾年帶隊在全國中學生足球錦標賽中取得了比較好的成績的原因是分不開的，特別是到了李銳他們這一茬學生，更是一路奮勇前進，最終站在了全國中學生足球錦標賽的冠軍領獎台上，這讓校方很是感覺榮耀，也對邱左林更加的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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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室一廳，還有一個獨門的小院子，可以養些花花草草的，按照邱左林的想法，是要開發成菜地的，市場上的蔬菜，都是化肥農藥弄出來的，邱左林不喜歡。
但是，老伴林涵不同意，說是好歹也是全國中學生冠軍球隊的教練了，怎麼着也要有點品位了，就逼着邱左林伺弄起了盆景，還堅持說着是女兒的孝敬。
邱左林圍着樹轉了轉，拿着修剪刀簡單的修剪了一些，拔草、鬆土；因為是夏天，陽光雨露肥料足，並不需要修剪太多的枝杈。
看着一株剛剛種上去的新樹苗，邱左林愣了愣，他感覺這樣的樹苗，就好像是自己帶過的一個個弟子，很稚嫩，但是很努力的成長，有着美好的未來，但是，一個個的後來都走上了『高考上大學的不歸路』，就好像這盆景，漸漸的葉茂了，枝杈多了，有這樣的那樣的傢伙來爭奪肥料……
想起這些，邱左林就有些無由的憤然……可又沒辦法……畢竟，學習……上大學……找個好工作，是基本上大多數家庭的想法，即使是他邱左林也不能免俗！！
「馬上高考了，老邱，改天叫小銳來吃頓飯，這孩子，現在，學習都學傻了，也不知道過來了。」林涵抱怨道，邱夫人只有一個女兒，而且是一個難得見到幾面的愛在外面遊蕩的主兒，於是，就將對自己的女兒邱冉冉的無從發揮的母愛轉移到了李銳身上了，簡直是當自己的孩子來疼了。
「等等吧，過幾天就高考了，這可是大事，等高考過去了，再叫他過來吧，我正好有件事和他說。」邱左林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視線正好落在牆上的一個海報上，那是一個足球運動員，他的名字叫做－－－
迭戈－馬拉多納！！！
看來，教練也有自己的偶像啊……多咱也曾經有過夢啊……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人，都有夢想的權利，尤其是，男人……踢球的男人！！
☆、第一卷
18歲的天空
第05章
咱是高考大軍中一小兵（下）
2003年，6月7日，6月8日，全國高考的日子，千軍萬馬殺奔獨木橋。
6月7日這一天，一大早，張慧芬就做好早餐，然後將昨晚還在熬燈苦讀的兒子喚醒，看着自己的兒子睡眼惺忪的在洗漱，張慧芬既心疼又着急。
吃完早餐，李銳離開租住的房子，帶着個塑料文件袋，裡面都是考試用的器具物品，包括鋼筆、橡皮還有準考證啊身份證啊什麼的。
雖然是6月份，但是，太陽已經很毒了，李銳揚着手，看了看東方的日頭，突然有些暈眩，他回過頭，陽光下，母親張慧芬因為勞累而有些微微佝僂的身影，他甚至可以依稀看到母親額頭的那隱隱可見的白髮……
這一刻，李銳只感覺自己的喉嚨里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情緒在掙扎着，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好歹也是去高考，往前再推100年，這可是趕考啊，父母親那殷切的希望和付出讓他胸膛里燙的嚇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也許是燒糊塗了，李銳同學邁開大步子，朝着學校的方向前行，吼出來一嗓子－－－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李媽媽看着自己的兒子的背影，一陣的感慨，既是為即將開始的考試操心，也是一陣唏噓不已，轉眼間自己的兒子也長大了，這個時候，猛然聽到自己的兒子這一嗓子，李媽媽腦門浮現出一道黑線，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呸呸……好的不靈壞的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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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內，30名考生揮汗如雨，奮筆疾書，冥思苦想，東張西望……
考場外，無數的家長，在那扇大鐵門外，頂着烈日，忍着酷暑，翹首以盼，有人在默默祈禱，有人在小聲談論着什麼，總之很安靜。
張慧芬本來答應自己的兒子不到學校門口等着的，只不過，在兒子走後，看了看時間，已經開考了，張慧芬還是放不下心，總覺得，不到校門口陪着自己的兒子，就好像是對不起孩子似的，就拎着一瓶涼開水擠過來了。
考完第一科，鈴聲響起，所有的考生，像是放羊一樣，從考場內趕出來，然後是監考教師檢查考卷，待所有的考場檢查無誤後，學校的那個大鐵門才緩緩打開。
張慧芬和無數的家長一樣，衝上前來，尋找自己的兒子，她看到自己兒子的臉色有點不太好，心裡先是咯噔一聲，不過，立刻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接過兒子手裡的文件夾，拍拍李銳的肩膀，「沒事，還有下午的考試呢。」
炎熱的天氣，緊張的情緒，汗水順着脖頸滑落，黏黏的，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李銳抬起頭，看到自己的老媽的關切的眼神，安慰自己的老媽，「挺好的，都答完了！！」
他本來想說，會做的都答完了，不會的也沒有空着的，話到看了嘴邊，李銳看到了老媽那擔心的眼神，又咽回去了。
就這樣，4場考試，學校的大鐵門作為分界線，考場內緊張，考場外更加緊張，全家總動員……2天過去了……
…………
高考完事後，李銳就好像是耗盡了所有的精力的土撥鼠，整個人都沒有了光彩，這天，他遇到了自己一個初中同學，這哥們初中畢業後，沒有繼續上學，搗鼓起了摩托修配，現在又做起了生意，如果說，存摺上有5個0的話就算成功人士的話，這哥們勉強算是一個了。
「銳子，高考咋樣，啥感覺？」這哥們很瀟灑的吐了口煙圈。
「沒啥感覺。」李銳皺了皺眉頭，思索着怎麼措辭，「第一次，沒啥經驗。」
…………
兩天後，蔫蔫了的李銳很快又恢復了光彩，龍城一中的操場上，一個風馳電掣的影子，在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