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王萬歲 - 第22章
豬頭七
「早上好，萊維先生。」張揚說。
「祝賀你，張。」馬克·萊維拍拍張揚的肩膀。他欣賞張揚，欣賞這個年輕人的拼搏和不服輸的勁頭，他覺得張揚的身上有他們那一代馬賽球員身上的那股子銳氣！
「謝謝你，萊維先生。」張揚笑了說，嘴角還是無法掩飾的高興勁兒。
「到了一線隊也要加油啊。」馬克·萊維鼓勵說。
「我會的。」張揚表態說，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他知道馬克·萊維是馬賽隊的老人了，他就問道，「萊維先生，『minots』是什麼意思？」
聽到張揚說出『minots』這個詞，馬克·萊維的眼睛立刻亮了，他深深看了張揚一眼，笑了，「你就是『minot』啊。」
「我就是『minot』？」張揚不明白。
看到張揚不明白，馬克·萊維拍拍訓練場的草皮，一屁股坐下來，看到張揚還在發愣，一瞪眼。
張揚苦笑一聲，儘管他也着急去一線隊報道，但是，青年隊教練馬克·萊維的暴脾氣他是知道的，只能不情願的坐下來，聽馬克·萊維講課。他現在都後悔自己剛才問了那個問題了。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
「知道俱樂部1980賽季的事情嗎？」馬克·萊維問，又好像是自言自語，張揚沒有說話，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聽着，他此刻的心思都在一線隊那邊了。拜託了，快點放我走吧，一線隊還需要我去拯救呢。張揚恨不得大聲吶喊。
1980年，馬賽俱樂部慘遭降級。一年後的4月，俱樂部又因為遭遇財政問題被起訴，所有球員和俱樂部員工一夜時間全部失業。在法乙聯賽中苦苦掙扎的俱樂部高層作出一個決定，把青年隊的隊員們升入一線隊。
「我那時候也是和青年隊一起升入一線隊的。」馬克·萊維一臉回憶和驕傲的神情說，「我們這批人被稱作馬賽的『Minots』，在法國南方，人們把年輕人叫做Minot。我們都是馬賽青訓營出來的，為了保住馬賽，為了不讓俱樂部從此消失，我們苦苦奮鬥。」
萊維口中的「消失」，就是跌入丙級聯賽。正是依靠這些年輕人的努力，在那個賽季的最後6場比賽里，馬賽以不敗的戰績保住了自己在乙級聯賽的一席之地，他們甚至以3比1擊敗了在那個賽季結束後晉級法甲的蒙彼利埃。當時那批年輕人里，還有現在成為馬賽體育總監的阿尼戈。
「那段共同奮鬥的日子，我們所有人都會永遠銘記在心。而最終，也是以我們這批年輕人為班底的球隊，再加上幾名後來買進的球員，我們終於重回法甲。」說到這裡，馬克·萊維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本來心不在焉的張揚的臉上也是認真傾聽的表情了，儘管沒有經歷過那段黑暗和奮鬥的歷史，但是，張揚卻從馬克·萊維的激動的情緒中，可以感受到那種激動人心的奮鬥。這是一種對足球的愛，對球隊的愛，對集體的責任，所帶來的感染力！
馬克·萊維繼續說，「作為球員，我在馬賽從1974年呆到1986年，後來又以守門員教練的身份重回俱樂部。加在一起，我前前後後在馬賽俱樂部呆了三十多年。」
1994年，輝煌一時的馬賽因為假球案降入乙級。也是這一年，馬克·萊維作為守門員教練重回馬賽。
「當時俱樂部的人打電話給我，讓我回去幫忙。在那個時候，球隊急需有經驗的人來管好門將這攤事務，他們於是想到了我。而且，在我心裡馬賽一直是我的俱樂部，有些事情是義不容辭的。畢竟這不是其他俱樂部，這是我的馬賽。」他笑着說，「我發覺自己在馬賽的身份好像總有點救火隊員的意思，人們總是讓我來救急。而我也總是說好，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馬賽受罪。」
張揚看到馬克·萊維的眼睛有些紅紅的，他愣住了，印象中，這位可是一個絕對的硬漢啊！
「知道在我的記憶里，我在馬賽這30多年經歷的最難忘的一場比賽是哪一場嗎？」
張揚搖搖頭，他是不知道，但是，他卻可以想象，能夠讓馬克·萊維這樣為球隊效力30多年的人記憶深刻的，一定是那麼的讓人心潮澎湃！讓人熱血沸騰的！
「那是1998-1999賽季的法甲和蒙彼利埃一戰。」馬克·萊維一臉驕傲的說，「那時候我在馬賽隊一線隊做守門員教練，我們上半場0比4落後，然後整場比賽結束的時候，我們5比4贏了。這就是馬賽，這就是這家俱樂部的神奇之處。」
張揚的臉上也是激動的表情，他的心中居然也是有一種驕傲的感覺了，這就是自己效力的球隊！
馬克·萊維站起來，拍拍屁股。
張揚也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張，我看的出來，你屬於那種天生的戰士，好勝心非常強，每時每刻都要求自己進步。你渴望讓自己變得非常強大，而且我也相信，只要你足夠努力，就能做到。」馬克·萊維盯着張揚的眼睛看，「到了一線隊後，不要放鬆對自己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minot』！像我們當年那樣！」馬克·萊維一臉驕傲和帶着期待的笑容說。
張揚看着馬克·萊維，這個默默無聞為球隊奉獻了30多年的老頭子在他的眼中的形象變得高大了。不僅僅有馬克·萊維對於馬賽俱樂部的愛，還有馬克·萊維對他的鼓勵和教導，而馬克·萊維做這些，也正是因為這個老人對馬賽的愛，正如馬克·萊維所說，因為這是他的馬賽啊，他不能不管啊。
張揚用力的、一臉堅定的點點頭，「我會成為真正的『minot』的，教練。」
第027章
弗蘭克·里貝里
張揚拎着自己的球鞋，站在馬賽一線隊的更衣室走廊里，他突然有些緊張，只要打開那個門，就是馬賽一線隊了，自己就是這支法甲豪門球隊的一線隊球員了嗎？！
張揚突然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打開那道門，自己會面對的是什麼？這些一線隊的大牌們會如何對待自己？他們好相處嗎？會不會很高傲？自己能夠在人才濟濟的一線隊立足嗎？
期望越大，想的越多，他的心中開始有些打鼓。
張揚並不知道，他首先要去找主教練費爾南德斯，然後由費爾南德斯親自或者安排一個教練帶着他來到更衣室，然後將張揚介紹給一線隊其他球員。事實上，這是每一個球員來到新球隊的慣例，張揚並不知道，而無論是青年隊主教練皮埃爾還是青年隊助理教練馬克·萊維都以為他會自己去找費爾南德斯，覺得沒有必要交代這些事。
就是這樣，張揚不知道，其他人以為張揚知道，造成了這樣的情況。
張揚終於有點明白了，他意識到自己一個人來更衣室報道，似乎並不是那麼一回事。怎麼着也該安排一個人帶自己來啊。張揚突然覺得費爾南德斯也許只是讓自己來沖沖數的，自己好像是可有可無的。
里貝里嘴巴里嚼着口香糖，哼着自己家鄉的曲兒，眼睛眯着，臉上帶着笑容和些許驚訝，他已經注意到那個男孩好幾分鐘了，這個男孩就那樣的站在更衣室外，伸出手似乎要推開更衣室的門，卻又似乎猶豫了一下，縮回手，然後再次抬起手，卻又收回去了。
他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切，這個大男孩他沒見過，里貝里發誓如果自己見過這個人自己一定不會忘記的，東方面孔還是比較能夠讓人印象深刻的。
這是誰？來這裡做什麼？他是怎麼能夠來到更衣室外的？是新加盟的球員？不太可能啊，為什麼沒有費爾南德斯先生陪着。
張揚一咬牙，他終於下了決心了，怕個鳥，難道那幫大牌球員是三頭六臂不成？自己也太慫了吧！
他抬起手，就要推開更衣室的門。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
「嗨，小子。」里貝里突然喊。
張揚全神貫注，就要推開門進去，猛然聽到身後的喊聲，他嚇了一跳，然後他扭頭去看，愣住了。要不是白天，還真可能又被嚇一跳呢，為什麼？因為眼前這人的長相實在是太可怖了，在右側臉頰上有一道刀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了這人的嘴唇邊，這使得眼前這人看起來有些恐怖。
里貝里看着張揚驚呆的表情，並不以為意，這麼多年，很多人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臉上的刀疤，都是這樣的表情，他已經習慣了。
「你是誰？」里貝里歪着腦袋再次問。
張揚看着眼前這個歪着腦袋、有些流里流氣、臉上有着恐怖刀疤的傢伙，他在想，這就是馬賽一線隊的球員？你妹的，不會是流氓窩吧。
看到張揚不說話，里貝里皺了皺眉頭，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嘿，小子，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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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對於里貝里是比較崇拜的，里貝里成功的事跡，也曾經是他的動力和榜樣，不過，他還真的沒有見過里貝里的照片。
他並不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就是里貝里。
里貝里的話帶着濃重的家鄉口音，他的語速簡直快極了，張揚的『主謂賓』法語對付里貝里的俚語法語根本就不行，他聽不懂。
不過，張揚猜測對方應該是問自己是誰。
「張揚，中國人。」張揚指着自己說。
里貝里搖搖頭，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張揚的話，他又嘰里咕嚕說了一通，這下子張揚完全頭大了，他看着眼前這個似乎很焦急的刀疤臉，只能夠微笑着聳肩搖頭示意自己聽不懂。
此時，正巧助理教練希爾特尼有事來球員更衣室，他看到里貝里正在一臉焦急的嘰里呱啦的一個人說着什麼，然後他看到了一臉茫然的張揚，希爾特尼愣了愣，這小子不是應該在費爾南德斯的辦公室的嗎？什麼時候來更衣室了？
「張，見過費爾南德斯了嗎？」希爾特尼一邊走過來，一邊問張揚。
張揚看到了希爾特尼，他長舒了一口氣，他是認識希爾特尼的，在和巴黎聖日耳曼的青年聯賽結束後，他被記者們圍着採訪的時候看到不遠處和費爾南德斯一起的希爾特尼，他後來問雅希奧伊這人是誰，後者告訴他希爾特尼的身份。
「還沒有！」張揚搖搖頭，沒人通知他去見費爾南德斯啊。
希爾特尼有些無語了，他看着眼前這個小子，這小子不會是自己就這樣來更衣室了吧，不過，看張揚的表情他就猜到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這時候，里貝里見到了希爾特尼，又開始嘰里呱啦的說個不停了，一邊說還一邊指着張揚，簡直是唾沫橫飛啊。
希爾特尼擦掉了濺到自己的鼻頭上的里貝里的口水，心中苦笑，這個來自法國最破的小鎮布倫的傢伙的口音實在是太奇怪了，即使是希爾特尼也只能夠聽懂一部分。
「好了，弗蘭克，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希爾特尼擺擺手，「你看到這小子站在這裡，你很奇怪，所以上來詢問，是這麼一回事嗎？」
里貝里又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
希爾特尼趕緊擺手，「好啦，弗蘭克，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指了指一旁有些目瞪口呆的張揚，對里貝里說，「弗蘭克，這是你的新隊友，來自遙遠而神秘的中國的張。」
里貝里聽到希爾特尼這麼說，突然高興起來了，他上來一下子抱住了張揚，嘴巴里就好像是機關槍突突突的開火，噴了張揚一臉的口水。
你妹的，張揚手忙腳亂的擦拭着臉上的唾沫星子，這傢伙難道瘋了？誰能夠告訴我這TMD是怎麼一回事？
終於，里貝里看到張揚極力反抗，才嘿嘿笑着鬆開了張揚，不過，他拍着張揚的肩膀，嘴巴里依然嘰里呱啦的。
張揚可憐兮兮的看向助理教練希爾特尼，後者聳聳肩說，「他說他太激動了，他還從來沒有來自中國的隊友呢，他問你，大熊貓真的是吃竹子長大的嗎？他們不吃肉嗎？長城真的有一萬公里嗎？中國到處都是自行車嗎？你打乒乓球厲害嗎？北京烤鴨好吃嗎？姚明真的有那麼高嗎？」
也真難為希爾特尼了，這次居然能夠聽懂里貝里說的這麼多話的大概。
張揚完全傻眼了，這什麼歸什麼嘛，這就是自己的隊友？怎麼就好像是一個好奇寶寶？這個刀疤臉的腦子裡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十萬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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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又下意識的擦拭了自己的臉，一會一定要好好洗把臉，他看向希爾特尼，「教練，他是？」
「你不知道他是誰？」希爾特尼奇怪的看着張揚，看這兩人剛才嘰里呱啦『聊天』，他還以為張揚是里貝里的崇拜者呢。
這時候，不用希爾特尼介紹，里貝里將右手從張揚肩膀上拿開，伸到張揚面前。「你好，中國人，我是弗蘭克·里貝里。」
這次，里貝里似乎也知道自己說話語速快的毛病，說的很慢，這小子，張揚終於聽明白了，然後他震驚了。
「你是弗蘭克·里貝里？」張揚瞪大了眼睛問。
「沒錯。」
「我是說，你是弗蘭克·里貝里？」張揚急了，眯着眼睛問。
「如假包換。」里貝里聳聳肩。
張揚摸摸自己的額頭，他覺得自己面前，一個碩大的偉岸的雕像轟然倒下了……然後，又站起來了，一個碩大的刀疤臉正在注視着自己，「來吧，baby。我給你介紹這些傢伙。」說着里貝里推開了更衣室的門，然後沒忘記扭頭衝着希爾特尼裂開嘴笑了，「教練，大熊貓交給我了，你放心吧。」
「等等——」希爾特尼大驚，還想要說什麼，就看到里貝里幾乎是拖着張揚進了更衣室，然後更衣室的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希爾特尼站在更衣室外，臉色古怪，不過，他並沒有推開門進去，而是搖搖頭，走開了。不知道這個中國小子就這樣被裡貝裡帶着是幸運還是不幸？不過，他也懶得去理會了，反正有人帶着這小子進去了，自己就不理會了。本來他對於張揚並不是那麼看好，要不是現在一線隊確實鋒線人手不足，他絕對會竭力勸阻費爾南德斯將這個小子招進一線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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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開我。」張揚掙扎着。
里貝里似乎沒有聽見，依然沒有鬆手。
「鬆手啊，你這人。」張揚嗷嗷叫着。
里貝里突然鬆手，他用力拍了拍張揚的肩膀，別看里貝里個子不算高，身體看起來不算壯，不過，這手勁兒挺大的。
「幹嘛拍我？」張揚被他拍的有些氣悶，有些火大的問。
一臉熱乎勁的里貝里壓根沒看他，他一扭頭，將刀疤臉面向所有人，並且大力的拍手。
啪啪啪。
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事實上，剛才兩人的動靜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了，他們都看過來。
「嘿嘿嘿，我說，夥計們，我們有新隊友了，他來自遙遠的中國，沒錯，就是那個神秘而古老的中國，就是那個有大熊貓的國家，他們國家的長城很長，你們吃過中餐沒有，那簡直是世間的美味。我發誓我這輩子一定要去中國去一趟，那地兒棒極了。他們的籃球不錯，有一個大個子，我可不知道他們的足球還可以，不過，這沒關係，我們現在有了這個新隊友了，哈哈。」說着他高興的再次拍手，想要接着說什麼，卻呃了一聲，然後扭頭看着一臉目瞪口呆的張揚，「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事實上，不僅張揚被裡貝里的這一長串根本不換氣、肺活量驚人的一口氣說的一段他完全沒聽懂的話弄得目瞪口呆了，其他人也都呆住了。他們也被裡貝里的話繞暈了。
第028章
在馬賽一線隊的第一天
張揚撓撓頭，他決定還是自己自我介紹一番吧，指望這個裡貝里似乎並不是那麼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