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劍仙大人 - 第7章

伴讀小牧童

  這他媽算什麼名字!莫愁的劍雖然沒什麼文藝氣息,可好歹也算是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銳氣,可自己這把劍居然叫上了身殘志堅?這也算名字?李果當時就覺得天旋地轉,五雷轟頂。

  「叔公……那個……那個什麼來着,哦對,證明我已經給您打好了,不然到北京還得被扣一次。」說着李警官繃着笑,從口袋裡摸出一張蓋着公章的文物所有權證書遞給了李果:「叔公啊,我爹說,您到了北京記得給他個電話,您這手機停機了。」

  李果猛點頭,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身殘志堅」,現在的李果已然很是傷心。而他也總算明白這「揮金斷戈斬青雲」的李家第三寶,到底是怎麼樣才流傳下來的了。

  不過李果馬上又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按照現在的發展下去,他跟這莫愁學劍術,那是板上釘釘了。莫愁每次出劍時都會吟一句詩,再叫上一聲劍名。

  可這樣放李果身上?那不就成了,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身殘志堅!

  「我還不如用板磚。」李果恨恨的一拍大腿,頹然的嘆了口氣。然後就謝過了李警官,並在他的陪同護送下,帶着莫愁和小蘿莉來到了候車室。

  「相公,怎得如此多人?」莫愁看到這一片熱鬧的場景,眼睛裡都放出了精光:「相公相公,那是何物?」

  李果順着莫愁的手指,看向了一塊百事可樂的廣告牌,上面有一張巨幅海報,和一個碩大的陳冠希。

  「那是照相機。」李果嘿嘿的敷衍着,然後在自動販賣機里買了一瓶可樂,擰開蓋子遞給莫愁:「這個要慢慢喝。」

  莫愁瞪着充滿好奇和興奮的漂亮眼睛,像看至寶一樣看着三塊錢一瓶的可樂,並非常非常小心的抿了一口。在感受到可樂氣泡的刺激之後,莫愁哇了一聲,就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

  「那個……叔公啊,這……這我他媽怎麼稱呼啊這。」李警官看到莫愁的樣子之後,沖李果小聲說道:「您可要小心了,這世道就他媽一個字,亂。她可是咱李家的重寶,少殺點人,不然一準有麻煩。」

  雖然李警官的話有點似是而非和語無倫次,但是李果還是聽明白了他話里的話,所以李果笑着點頭:「其實她也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而已。」

  「咱都年輕人,不按他們老輩的那麼算了,忒麻煩。」李警官嗨了一聲,拍着李果的肩膀,正色的囑咐着「反正我就是提醒您,咱老李家世世代代可都是好樣的,別整到最後糊裡糊塗的被人給黑了。」

  李果應了一聲,向李警官又道了聲謝,領着還在研究可樂和自動販賣機的莫愁抱着睡得呼哧作響的小蘿莉,緩緩走進了到檢票口。

  李警官目送着李果檢票進站台之後,拿起電話打了出去:「爹啊,叔公送到了。沒沒,真沒打開,您還不信我麼。嗨,別提媳婦的事行麼?行行,我去相親行了吧,明天我就回去,先掛了啊。」

  哼着秦腔白蛇傳,李警官悠然自得的消失在火車站的茫茫人海中。

  坐上火車,李果也算是真真正正的安穩了,莫愁在知道火車運行的原理之後,就一直盯着窗外如流星一般閃過的燈光,神色和所有第一次坐上火車的人幾乎一樣,而李果坐在臥鋪上,邊剝橘子,邊打開軟臥車廂里的電視看新聞。

  「相公相公,這人怎得就入了這扁扁平平的小盒子?」莫愁看到電視裡的人之後,眉頭一皺,劍指一比:「待莫愁救他出來!」

  李果滿臉微笑的塞了一片橘子進莫愁的嘴裡,然後慢慢的給她講着電視的工作原理,以及電視裡各種有趣的東西。

  「相公,這裡如此有趣,你為何還要讓莫愁回去?」莫愁坐在床鋪上,和着火車晃動的節奏,不停的擺動着雙腳:「那時可沒這般有趣的小東西。」

  李果點點頭,躺到床上伸了個懶腰,渾身的肌肉都放鬆了下來:「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等過年帶你們倆到我家去過個舒坦年。」

  莫愁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是去見公婆否?」

  李果頓時愕然,猶豫了半天:「希望老娘抗的住……」

  第十一章

有親可依,血濃於水

  李果的劍傷,在午夜時又發作了一次。小劍仙照例趴在他背上幫他吸毒療傷,這一次李果並沒有感覺什麼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渾身發癢但是撓又撓不到的彆扭感覺。這讓他突然湧起一種想找點什麼東西咬一頓的衝動,可火車廂里又卻是太過於髒了。

  「莫愁啊。」療傷完畢的李果,感覺好像就是度過了一個美妙高潮一樣,躺在鋪上抽着煙:「去了北京,見着我姑姑,你可千萬別嚇着她。」

  莫愁坐在李果身邊,全神貫注的擺弄着手機,聽到李果的話之後,連話都顧不上說,只是急匆匆的嗯了一聲,腦袋上已經出了不少汗,一看就是急的。

  李果看到她這個樣子,微微一笑。自從教會了莫愁怎麼玩貪吃蛇之後,莫愁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還時不時的發出短促的驚呼。

  「早點睡吧,一覺醒了就到了。」李果起身給小蘿莉把被子蓋好,並拍了一下莫愁的肩膀:「明天再玩。」

  莫愁回頭一臉央求的看着李果:「相公,你便再讓莫愁戲耍片刻罷……」

  「你玩你玩,早點睡。」說着李果就把燈關上,準備休息一會。

  可他剛閉上眼,就覺得一個香香軟軟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手機的熒光把莫愁半張專注玩遊戲的臉給照得清清楚楚。看到這一幕,李果突然腦袋一熱,伸出雙手環抱住了小劍仙的細腰,把臉貼在了她的背上。

  莫愁突然渾身僵硬了一下,呼吸也比平時快了幾拍,甚至於背在身上的劍匣都開始微微顫動了起來。不過很快,她就平息了下來,渾身燙燙的任由李果抱在懷裡。

  而李果也是累得夠嗆,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於是整個軟臥包廂里,就剩下莫愁手上的手機的嗶嗶聲和莫愁刻意壓抑住的驚呼聲持續了整整一路。

  「爸爸,我跟你說,這個女人肯定是壞蛋。」清晨,李果帶着小蘿莉到車廂上的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小新妹子在衛生間神神秘秘的拽着李果的袖子:「我早上醒的時候,看到她趴在你旁邊看着你的臉。」

  說着,小新妹子的臉色變了幾變,聲音也開始顫抖了起來:「她肯定是吸血鬼!想吸乾我們。」

  李果含着一嘴巴牙膏沫子,聽到小新這麼信誓旦旦,一口氣沒憋住笑了出來,牙膏給吞下去一大半。

  洗漱完了之後,李果抱起小新妹子,親了一下她的臉:「你哪來那麼豐富的想象力,沒事的,莫愁阿姨不會傷害咱們的。」

  「她才不是阿姨!她是跟新新搶爸爸的巫婆。」小新撇着嘴,一臉不屑:「讓媽媽來對付她。」

  李果笑着在小新妹子的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別搗亂了,莫愁阿姨可不是你那沒譜的老娘能對付的。」

  回到車廂之後,李果看了一下時間,大概還有兩個小時,火車就要開進北京西站了,看着外面一馬平川的大平原和幾棵棍樣的白楊樹,李果心裡甚是唏噓。

  他清楚的記得,上次來北京還是在他高考完了之後,那時候李果他姑姑剛剛研究生畢業,在北京找了個不錯的工作。如今這麼一晃,五年就過去了,李果他姑也成從二十七八歲的時尚麗人變成了個三十出頭的風韻少婦,而李果也從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變成了二十郎當歲的大小伙子。

  「相公相公,那個……」莫愁坐在鋪上,兩條腿不斷的扭動着,臉還通紅通紅的:「相公……」

  李果看到莫愁這種反常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沒什麼異常,於是詫異的問着她:「怎麼了這是?」

  莫愁朝李果招了招手,在李果俯下身子之後,莫愁紅着臉蛋在李果的耳邊小聲說道:「莫愁內急……」

  李果恍然大悟,看到桌子上已經空掉的六瓶可樂和一罐美年達,這要是再不上廁所,那非憋出個尿毒症不可。

  「新新,你帶莫愁阿姨去上廁所吧。」李果摸着小新妹子的頭,鄭重的叮囑:「千萬別欺負她,不然我可會生氣的。」

  小新妹子,哼了一聲,嘴裡嘟囔着「偏心眼,壞女人」之類的話,但還是帶着莫愁走向了衛生間。

  李果從桌子上拿起手機,赫然發現手機早已經沒電黑屏了,而且連開機都開不起來,李果無奈的從口袋裡換上一塊電板。

  這電板剛換好,莫愁和小新妹子就從衛生間走了回來,而莫愁看到李果手上的手機又發出了亮光和響聲,頓時眼裡放光,並用一種渴求的眼神看着李果。

  「相公相公,剛才那茅房甚是犀利,用腳一踏,便有清水嘩嘩流淌而出。」莫愁雖然渴望李果的手機,但是因為她以為自己昨天把這東西給弄死了一次,所有也不好意思再伸手問李果要,所以只能借着和李果說話的功夫,伸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李果正在查電話號碼的手機。

  找到姑姑的電話之後,李果沖小新妹子勾了勾手指頭,並轉手把手機調到貪吃蛇的遊戲界面,遞給了莫愁,小劍仙受寵若驚的又埋頭在那個極簡單的小遊戲上。

  「新新,電話給我用用。」李果從小蘿莉的口袋裡摸出手機:「記得到時候要叫姑奶奶。」

  在小新憧憬這個姑奶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時候,李果已經撥通的姑姑的電話:「姑啊,我李果。」

  電話那頭的聲音慵慵懶懶,好像還沒有睡醒:「不要化妝品……」

  李果嘆了口氣,聲音略大了一些:「姑!李果,我馬上到北京了。」

  這一嗓子之後,李果從電話里聽到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和穿衣服的聲音,還有諸如「趕緊滾蛋,我侄子馬上來」之類的驅趕喝罵聲。

  「過兒,你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李果姑姑的聲音在一陣喘息之後,漸漸的平復了下來:「幾點到?」

  李果剛把時間說出去,那邊就掛了電話,連寒暄都沒寒暄一句。

  「莫愁,等下去見姑姑。」李果抽出一張紙巾,把莫愁嘴角的餅乾碎末擦了擦:「你就說你是……」

  「莫愁便是相公之妻,有何說不得?」莫愁的一臉英氣,硬是把李果後半段話給逼了回去:「莫愁可是正妻!」說完,她又一次神采飛揚的握着手機不可開交。

  李果吃了點從李家村大包過來的東西,看着已經漸入繁華的風景。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這個姑姑。

  高學歷、高智商、高情商還有極出色的運動能力,幾乎就把李果他們一家子所有的優點都集合在了一起,而且人也是漂亮得沉魚落雁。可老天爺之所以公平,就是因為他對誰他媽都沒公平過,李果他姑姑二十八歲和一個跟她一樣優秀的男人結了婚,也就是李果的姑父,可是偏偏結婚第二年,這萬里無一的男人居然就得了腦癌,在醫院哀號了三個月之後,就歸西了。

  於是留下這麼個漂亮寡婦和一堆的人民幣,那時候李果才剛剛讀大學。他姑姑的哥哥,也就是李果的老爹,經常勸她乾脆回老家,再找一個,可是老李家的擰脾氣都如出一轍,於是她往地上一賴,撒潑打諢塵土飛揚,什麼招都使上了。最後李果爹拿這個親妹妹一點招也沒有,可又是長兄為父,所以三天兩頭嘮叨她一通,搞的現在李果他姑比李果還怕接着老爹的電話。

  所以,有了共同點,這兩個年歲上差不了多少的姑侄,倒是分外投機,有點什麼事,李果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這個每年過年才見上一面的親姑姑。

  下了火車,已經是艷陽高照了,今年北京沒怎麼下雪,地上乾巴巴的,而且臨着張家口,風還特別大。所以李果一下車就用圍巾把小新妹子和莫愁給包了起來,只剩下兩隻眼睛露在外面。

  因為有出關文牒,帶着劍的兩人倒是沒受到什麼阻撓,而小新妹子又是憑着超可愛的小臉蛋矇混了出去。

  不過倒是莫愁,她現在基本上是走一步停一下,從手扶電梯到肯德基的老爺爺,都成了莫愁研究的對象,甚至大屏幕上放映的電影預告片也讓莫愁駐足觀看了好長時間。

  「相公相公,為何此人武藝如此高超?」莫愁指着大屏幕上《大笑江湖》預告片裡的小瀋陽:「不過莫愁一招便能取了他小命,凡人終究是凡人。」

  李果恨不得把莫愁摟在懷裡狠狠咬一口,她實在是太可愛了,連小新妹子都破天荒的對莫愁露出了笑臉。

  周圍的旅客稀稀落落,畢竟還沒有到春運,現在的人還沒有多少,而且西客站儼然就是個微縮版的小城市,人自然也就多不到哪去。

  走出門的時候,小新新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李果拿起一看,果然是姑姑的:「過兒,你死哪去了?個小兔崽子,你不知道現在外面零下十度啊?」

  李果吐了吐舌頭,沖小新和莫愁扮了個鬼臉,隨口找了個善意的謊言:「姑,火車晚點……」

  「放屁!我四十分鐘前就聽着進站了……」母獅子一般的咆哮,讓李果不得不把聽筒拿離耳朵。

  在一通臭罵完了之後,李果才傻乎乎的笑着說:「姑……我給你帶禮物了。」

  「哦?算你有良心。」姑姑聽完之後,聲音陡然一變,極為溫柔:「那快點出來吧。」

  李果抱起小新新:「委屈你了,當回禮物吧……」

  新新:「……」

  第十二章

輕解羅衫,含羞帶怯

  李果姑姑的名字,也同樣是老爺子給取的,叫李明雪。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希望這個姑娘不要被世俗給污染,明白如雪,剔透如水。沒錯了,李果的爸爸就叫李如水。

  而李果的姑姑確實也沒辜負這個名字,明雪明雪,李果老遠就看到了她。一襲黑色皮風衣、帶着一頂貂皮的帽子,還掛着一幅茶色的墨鏡在臉上,依着一輛雪佛蘭在寒風中拿着一根細長的女士煙。

  雖然比李果去年看到她的時候,略微清瘦了一點,但是往那一站,還是無比的惹眼。在人來人去的大街上,十個男人過路,就得有九個半回頭看一眼,剩下的半個是因為老婆或者女朋友在身邊,只敢偷偷瞄上那麼一眼。

  「爸爸……我怕。」新新包得像個阿拉伯姑娘,在李果給她指出了誰是姑奶奶之後,她就在這個女人的氣場下開始膽怯了起來:「爸爸……姑奶奶不吃小孩,對吧。」

  「這呢這呢。」李果哈哈一笑,朝姑姑揮了揮手:「陛下!」

  眼看第一聲之後,姑姑沒有反應,第二聲李果直接喊出了平時私下裡兩人之間的稱呼。這一聲陛下可是凝聚了李果多少辛酸淚還有血淋淋的壓迫史,所以這也直接導致了李果當初去西安打工而不是來北京打工的原因。

  明雪姑姑聽到這聲陛下之後,才把眼光投到了李果的身上,她把眼鏡滑到鼻樑上,低着腦袋翻着眼睛看着李果,並無比雍容的朝李果勾了勾手指頭。

  當李果來到她身邊之後,她來回打量着莫愁和小新新,最後她一指李果:「你得給我個解釋。」

  本來這時候應該是小新新上場的,可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早熟小妹子,這一次卻出奇的抱住了李果的脖子,死死不肯鬆手。

  而莫愁則在一邊看到什麼都要打量個仔細。

  幫着李果把大包小包塞進了後備箱,李明雪往駕駛室一坐,利落的發動車子:「上車,先回家,最好給我編得圓潤點。」

  坐在車上的時候,李明雪不停的打量着已經摘下圍巾的莫愁和小新新,並拍了拍李果的肩膀:「小兔崽子行啊,夠漂亮啊。」

  「在下莫愁,乃相公髮妻。這廂有禮了。」莫愁總歸還是懂事的,她主動的自我介紹了起來:「今後姑婆便可稱我為莫愁。」

  在莫愁說完之後,李明雪在行駛中猛得一個甩尾,停到了馬路旁邊,然後擰着李果的耳朵:「兔崽子,你到底幹什麼了你?人成年了沒?」

  「莫愁過了年便虛十八了。」莫愁看到李果的樣子,連忙在一邊幫起了腔:「現下,雖不可與相公……圓房,可莫愁真切是相公的髮妻。」

  李明雪鬆開了手,摘下眼鏡瞪着眼睛指着李果:「你死定了。」

  說完也不聽副駕駛位置的李果解釋,瞬間把油門踩到最大,車速疾馳。一路上電子警察拍照的咔嚓聲絡繹不絕。

  而小新新則一邊看着李果的窘態,一邊算着罰單:「200、400、600、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