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王 - 第6章
格魚
旁邊的華服中年男子,也就是吳奎的父親,顏神鎮富商吳伯雄冷笑一聲,「三尺彩繪花瓶是那麼容易能燒制出來的嗎?數十年來,顏神鎮上只有當年的陳家瓷窯燒制出一對三尺彩繪花瓶,幾成孤品,哼——你們林家怕是還沒有這個能耐,即便燒制出來也是不堪入目的殘品。縣丞大人,林家有違縣令大人厚望重託,當受重罰!」
林沐風聽罷,心裡這才恍然大悟。弄了半天,這三尺彩繪花瓶的官方任務,是這吳家通過陳縣丞有意為難林家瓷窯的。明知道顏神鎮當前的技術很難完成這麼巨大精美的器具,還要讓林家來做,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其目的,不外乎是看以前的林沐風浪蕩不學無術,試圖將林家瓷窯據為己有。陳縣丞今兒個之所以不到期限就提前來收貨,怕也是受了吳家的煽動。
「那是當然。齊王殿下壽辰在即,如果耽誤了為齊王賀壽,就連本官都擔待不起。林沐風,你可知罪?」陳安良陰森森地一笑。
「縣丞大人,生員不知道犯了何罪?縣令大人所命燒制三尺彩繪花瓶,此時離縣令大人交代的期限尚有兩日,呵呵。不過,再有片刻的功夫一對三尺彩繪花瓶就可出窯,大人不妨稍待。」林沐風拱了拱手,眼中一絲寒光落在吳奎身上一閃而逝,帶着老孟等人進了瓷窯的院落。
陳安良嘴角一曬,輕蔑地掃了林沐風一眼,帶着眾人也進了院子。這個時候,蒙着面紗的柳若梅也下了小轎,跟在輕雲和輕霞的身後尾隨而入。附近過來圍觀的一些瓷窯主和工匠們也小聲議論着跟了過去。
抬頭看了看天,林沐風長吁了一口氣,大喝一聲,「老孟,開窯門,出窯!」
老孟一怔,湊身過去,小聲道,「少爺,按規矩要先拜窯神,才能出窯!」
林沐風呆了一呆,這古人出窯還有這臭規矩?他笑了笑,「也好,你來安排吧。」
老孟早就準備好了。他微微退後一步,扯開嗓子喊道,「兄弟們,請窯神嘍!」
咚咚咚!三聲震天的鼓響過後,兩個工匠抬着一尊真人大小的木質神像慢慢走了過來。是一個頭戴冕旒身披鎧甲的無名神塑,腳下還踏着一隻麒麟模樣的怪獸仰首望月。怪獸背上雕刻着兩行小字:範金合土,陶鑄五行補造化;食德飲和,俎豆千載拜冕旒。
兩個工匠恭恭敬敬地將神像擺在窯門口,然後用一個大香爐上了三炷香,又擺上了一隻鮮血淋淋的豬頭。
然後,老孟帶着幾個工匠跪拜了下去,口中喃喃地禱告着。半響,老孟起身高喊一聲,「窯神保佑,火氣沖天,水木合土,福澤無邊。」
「送窯神!滅火!」兩個工匠抬起窯神將其放在正沖窯門數米的地方,然後顫抖着雙手握着鐵棍開始撬窯門的磚縫。
……
窯內溫度漸漸降了下來,老孟這才派人用專用的取瓷鐵鈎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拖動着窯內的成品花瓶,眾人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有人甚至開始起鬨了。
老孟只覺得手中的鐵鈎如同千斤重,他緊張地盯着窯內,又回頭瞥了林沐風一眼。林沐風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笑容,「老孟,取吧,一切有我。」
老孟牙關一咬,與另一個工匠對視一眼,一起用力將兩隻成品勾出了窯門。
夕陽的餘暉薄薄地灑落下來,兩隻青白色為底、色彩斑斕,造型精美的三尺彩繪花瓶沐浴着金黃色的陽光,展現在眾人眼前。
啊!現場一片驚嘆之聲不絕於耳。
瓶口高約五寸,垂直而圓潤,瓶口以下,對稱橢圓的瓶腹呈流線型向下,直至瓶座。釉面光彩照人,毫無瑕疵。瓶身上,青松翠綠欲滴,仙鶴翹首北望,祥雲狀波紋映襯其間,一股子富貴吉祥的韻味撲面而來。背面,兩句蒼勁有力的祝壽題字似龍鳳和鳴一般,為這三尺彩繪花瓶增添了說不出的宏大氣勢。
瓶座上還有一行清晰可辨的落款:顏神鎮林沐風作。
輕雲和輕霞以及老林頭一干人等,包括參與塑制的老孟等人也驚訝得合不攏嘴,本來以為能出一個合格的成品已是萬幸了,豈料居然出了一等一的精品。
柳若梅激動地顫抖起來,蒙面的絲巾微微晃動,她盈盈上前居然抓住了林沐風的手,輕輕喚道:「夫君!」
香風撲鼻,美人如玉,林沐風心頭一盪,急急側過臉去,向陳安良望去。
縣丞陳安良已經驚呆在了當場,如此精美的巨型花瓶,他還是初次見到。無論是形體塑造,還是彩繪工藝,乃至釉面的處理,都堪稱絕世精品啊!
能將如此精品帶回縣上,必然能讓縣令大人心頭大悅,陳安良此時此刻早已忘記了此次前來「修理」林沐風的「使命」了。他面上浮起興奮之色,向林沐風大步走去,滿臉堆笑道,「林生員,這是你之所作?」
「不錯,家傳技藝,不登大雅之堂,讓縣丞大人見笑了。」林沐風躬身笑道。
「真乃鬼斧神工也,令人嘆為觀止。好了,林生員,本官這就將這一對花瓶帶回縣上交給縣令大人,相信縣令大人必有重賞,告辭了。」陳安良命令官差用帶來的馬車將一對三尺彩繪花瓶小心謹慎地裝起,揚長而去。
吳家父子惱火地瞪了林沐風一眼,相伴悻悻而去。
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聽着耳邊傳來的眾人交口的稱讚聲,林沐風心頭髮出一聲冷笑。這三尺彩繪花瓶,可能對於這個時候的工匠來說,難度高到不可想象,但對於他來說卻不過是一個小兒科而已。只要將泥漿配置合理,就會保證釉面不會開裂。而器皿整形和加諸其上的工藝繪畫,又恰恰是他的強項。
當然,主要是在明朝初年,工匠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所在:燒制大型器皿出現釉面開裂的根本因素在於泥漿的配置,而不是人工的因素。殊不知,對於大型瓷器的燒制而言,必須要提高泥漿的韌性。韌性不足的泥漿燒制小型器具或許不會出現問題,但用於製造大傢伙就很容易被高溫爆裂。而這,也恰恰是一直到清朝中葉才大規模出現大型瓷器工藝品的原因所在。
第一卷
壺中乾坤
第13章
雙枕難眠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了,浪蕩子林沐風燒制出一等精品三尺彩繪花瓶的消息脛而走,隨着眾人的離去開始在顏神鎮周邊傳播開去。
雖然已近黃昏,但火熱的陽光斜着照射下來,沒有一絲風,天氣還是燥熱無比。林沐風長吁了一口氣,回頭瞥了一眼老孟等幾個工匠,微微一笑,「好了,官家的差事算是應付過去了。你們也都累了,我看今天就歇一天吧,明日一早,老孟去府上我有話跟你說。」
老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老孟知道了。」
老林頭顫巍巍地走過來,臉上的激動之色尚顯,滿是魚尾紋的眼角中隱隱還掛着一顆渾濁的老淚,「少爺,天色已晚,該回府用晚飯了。林虎,趕緊回去吩咐廚娘多做幾個菜,為少爺慶功。」
「好嘞。」林虎喜滋滋地跑了去。
「呵呵,好,回府。」林沐風淡淡一笑,心頭一松,抬步就向窯外行去。
「夫君!」柳若梅快步追了過來,仰起嬌艷的俏臉,白皙滑嫩的臉蛋上浮起兩朵紅雲,伸手欲要拉住林沐風的衣襟但還是放下,小聲道,「妾身陪夫君走走!」
林沐風微微一怔,複雜的眼神在柳若梅嬌滴滴弱不禁風的身子上滑過,搖了搖頭,「你還是坐轎子吧——」看到柳若梅臉上閃過的一絲失望哀怨之色,心中一顫又有些不忍,又道,「我陪在轎旁一起回府便是。」
柳若梅心頭一喜,臉上的紅暈更重了,點點頭進了轎子。林沐風陪在轎側,一路與轎中的柳若梅隨意談了幾句,回到了府中。
晚餐很是豐盛,不但有魚有肉,還有一壺酒。林沐風喝了幾杯感覺味道寡淡,還有些苦澀之味,與現代社會的酒水比起來,大明朝的酒味道怪怪地,林沐風喝了幾杯便不想再飲,柳若梅本意是想好好陪他多飲幾杯,但見他興趣不大,便也有些興味索然。
老林頭等下人知趣地早就退了下去,但這屋中的氣氛實在有些尷尬和沉悶。林沐風不知道該跟柳若梅說什麼好,無奈之下只得低頭吃着東西,偶爾抬起頭來應答,目光也是有些閃躲。
柳若梅心中也是複雜之極,幾分迷惘,幾分驚喜,還有幾分熱切。她從來沒有想到,她跟林沐風會有像今天這般舉案齊眉的一天。以往的種種,林沐風吃喝嫖賭浪里浪蕩,而近日之種種,林沐風風採風流沉穩有度宛若脫胎換骨。她搞不明白,林沐風為何會有這樣巨大的變化,但她明白,眼前這個低頭不語的夫君,比她待字閨中時所「期盼」的如意郎君形象還高一籌。
多日的壓抑委屈,一時的喜悅,都一起紛至沓來,柳若梅迷濛着水汪汪的眼睛,默默地夾起一片魚肉向林沐風的碗裡放去,柔聲道,「夫君,多吃一點。」
林沐風一直悶頭吃東西,腹中早已是飽了,聞言摸了摸脹鼓鼓的肚子,苦笑了一聲,「好了,我吃好了,你也吃。」
柳若梅突然放下筷子,呆呆地望着林沐風,幽幽道,「夫君,妾身有名有姓,即便不叫一聲娘子,也該呼妾身為若梅才好,這般『你』來『你』去……」
林沐風尷尬地一笑,「娘——」剛說一個娘字,最終還是覺得說不出口,彆扭得很,略微一猶豫,心中暗嘆一聲,呼道,「如此我便叫你若梅吧。」
「嗯。」柳若梅雖有一些失望,但與「你」相比,這若梅之呼也算親近了。
……
輕雲和輕霞進來很快便收拾乾淨桌子,又往屋裡送進一盆熱水,林虎則屁顛屁顛地端進來兩杯熱茶。
「少爺,少奶奶,這是我爹從鎮上買來的龍井,你們品品……」林虎站在一旁有些興奮地說着。看到林沐風不僅痛改前非而且還如此「出人頭地」,又看到柳若梅對林沐風的態度大變,兩人「複合」在即,老林頭父子很是高興,他們盼這一天已久了啊!
「死林虎,還在絮叨什麼,走,我們出去。」輕雲眉頭一皺,扯着林虎的衣襟,將他拖了出去,臨走還輕輕地將門關緊。
柳若梅哪能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羞意上來臉色紅得跟熟透了的桃子一樣,微微垂首下去,再也不敢看林沐風。
林沐風苦笑,該來的還是要來了,自己該怎麼做?
柳若梅見林沐風半響無語,只得忍着羞意站起身來,「夫君,妾身去鋪床,天色不早了,早——早些安歇吧。」
她是下定決心要在今晚跟林沐風做成真正的夫妻了,畢竟作為妻子不跟丈夫同房實在是不合禮數。以前,她對林沐風心灰意冷,如今見林沐風「浪子回頭」,驚喜之餘早就做好了盡妻子義務的思想準備。她的鋪蓋衣物,輕雲早就從內院搬了來,放在了林沐風的床榻之上,其實,這本就是一張雙人床,兩人成婚的喜榻。
柳若梅鋪好床,羞不可抑地坐在床邊上,小聲呼道,「夫君!」
昏黃的燭光下,柳若梅嬌羞無比地垂首坐在床邊,纖纖玉手把玩着衣角,身後,一床薄薄的紅色絲綢被子覆蓋着床面,一個繡着鴛鴦戲水的長枕從她的背後露了出來。林沐風呆了一呆,心頭一盪。
林沐風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該不該進去。
柳若梅猶豫了一下,紅着臉起身將洗臉的帕子放在水裡擺了擺,擰乾後走出裡屋遞了過來,「夫君,擦把臉,準備——準備安歇了。」
鼓足勇氣說完這句話,柳若梅羞得身子都有些顫抖,急急別過臉去,不敢再正眼看林沐風。
林沐風伸手接了過來,在臉上胡亂摸了一把,本想將帕子交給柳若梅,又覺有些不好意思,便順手放在了桌案上。
……
燭光熄了,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柳若梅和衣蜷縮在床榻的裡面沉沉睡着,而林沐風背靠着床頭,也沒有脫衣衫,依舊心潮翻滾無法入睡。
作為一個現代青年,對這男女之事,他自然不像古人那麼迂腐,你情我願,發生關係就發生關係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這還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柳若梅嬌艷無比又溫柔似水,是典型的中國傳統美女,按說穿越到大明有如此如花美眷,也該知足了,但不知怎麼地,他似是心裡有一種障礙,怎麼努力都越不過去,總感覺這是別人的媳婦兒——或許,他還是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個新的身份吧。
瞥過去,柳若梅長長的眼睫毛一眨一眨地,薄被下高聳的胸部緩緩起伏着,樣子嬌媚迷人之極。林沐風嘆息一聲,為柳若梅拉了拉被子,心中暗道,「給我一點時間,我的美女老婆大人。」
第一卷
壺中乾坤
第14章
發家策略
翻來覆去,直到拂曉時分,林沐風才昏昏睡去。醒來時,已是紅日高照了。柳若梅已經梳妝整齊,坐在床邊上,痴痴地看着他。雖然昨晚沒有發生她預想中的夫妻之事,但她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了妻子的角色。
林沐風睜開眼剛伸了一個攔腰,就看見柳若梅深情一片的絕美容顏,耳邊傳來了她嬌柔萬分的聲音,「夫君,妾身這就服侍你起身,老孟還在院中候着呢。」
林沐風啊了一聲,猛地一下子坐起身來,有些汗顏道,「居然睡到了這個時候,呵呵。」
「夫君昨日辛勞,多睡些時辰也是應該的。夫君請起身吧,讓妾身為夫君穿衣。」柳若梅拿起放在枕邊的林沐風的衣衫袍帶,半是嬌羞半是幸福的神態讓林沐風看得一呆。
看着柳若梅有些笨拙的樣子,林沐風就知道她生在富貴之家,自幼有人伺候,這伺候別人恐怕還是頭一遭。他嘆息一聲,「若梅,讓我自己來吧。」
柳若梅搖了搖頭,「夫君,這是妾身應該做的事情……等時日久兒,妾身自然就熟練了。」說着,突然想到自己從今天開始要天天與這個男子同床共枕,肯定還要生兒育女,她頓時霞飛雙頰,手不覺便有些顫抖。
佳人如此賢惠,林沐風即便是塊石頭也頗為感動。心中一陣激盪,他情不自禁地擁住了柳若梅,俯身在她白皙如玉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從未有過的感覺瞬間湧起,柳若梅如被電擊,身子軟軟地倒在了林沐風的懷裡,滿是紅暈的臉上,一雙幸福的眼睛羞澀地閉上了。
……
老孟站在院子裡,已經足足等了林沐風一個時辰。
林沐風從屋中飄然而出,老孟趕緊上前見禮,「見過少爺!」
「不要這麼客氣了。老孟,讓你久等了。今天讓你來,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林沐風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少爺請講,老孟聽着呢。」
「老孟,咱家的瓷窯主要都燒制一些什麼瓷器?還有,鎮上這些瓷窯,大體的燒制情況如何,你跟我仔細講講。」
「少爺,咱家瓷窯是鎮上最大的瓷窯,平日裡以燒制茶盞盆碗等日用器皿為主,偶爾也會應江南客商的要求,燒制一些小型的插花瓶。鎮上其他瓷窯的情形,基本與咱家差不多。」
「哦,是這樣。那麼,銷路如何?買主都是外地的客商嗎?或者,是本地產銷?」林沐風搖了搖頭,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大明朝初年的瓷器生產還處在「實用」的階段,還沒有發展到「藝術」的階段。也就是說,燒制瓷器主要是為了滿足人們的日常生活需要,這時候的瓷器還沒有作為一種休閒娛樂的工藝品出現在市面上。當然,零星的瓷器工藝品也是有的,但很少很少,一般都是為大富之家量身定製,也不在市面上流通。
「以外地客商為主,尤以江南客商為多。」老孟恭聲答道。
「哦。老孟,我再來問你,你可知道琉璃?」林沐風沉吟着,試探着問道。
「琉璃?少爺,你說的可是傳說中的5大名器之一,佛家七寶中的琉璃?這個老孟倒是聽老一輩匠人說過,據說漢唐年間在皇宮裡有這種用秘法炮製出來的稀有器皿,精美絕倫,昂貴異常,比珠寶黃金還貴重呢。現在,根本見不到了。」老孟想了想道。
林沐風點了點頭,琉璃在中國起源甚早,但因工藝繁雜,一直沒有普及開來,到明朝,琉璃工藝基本上是失傳了。自明以後,一直到清朝初年,才有工匠根據古書中的古方經過千百次的實驗重新創造了琉璃加工術。史書上是這麼記載的,看來現實情況也的確如此。
林沐風仰首向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老孟沒敢吭聲,老老實實站在一旁,垂首恭候着。
昨晚無眠,林沐風考慮了很久。他決定,利用自己掌握的超前這個時代數百年的瓷器工藝技術,第一步先發家致富重整家業,等有了資本有了能力,再擇機進行大規模的瓷器工藝改良,推動顏神鎮地區乃至全國的瓷器發展。想要賺錢儘快積累財富,必須要走精品路線——在顏神鎮瓷窯燒制行業中獨樹一幟,闖出一條一枝獨秀的路子來。
思之再三,一個具體的方案就成形了。推出多種瓷器工藝品——比如刻盤,也就是在燒制出的半成品圓盤上刻畫,然後再進爐燒制,最後加上一個木質底座,作為觀賞品。這種依託瓷器料品加工的瓷器工藝品,林沐風估計,經過他的指點,老孟等匠人掌握這一門技術並不難,只要熟能生巧,實現批量燒制問題不大。
除此之外,林沐風還準備立即着手琉璃的「發明」。他知道,顏神鎮這個地方生產琉璃的古法材料馬牙石和紫石,只不過此時尚未被人發現而已。按照古法炮製琉璃雖然複雜,但對林沐風來說,也不是太難的事情。難就難在,琉璃加工技藝太繁雜,而且成功率比較低,恐怕在短時間內難以弄出規模來。
想到這裡,林沐風沖老孟微微一笑,「老孟,我想先暫停家居器皿的燒制,改為燒制工藝品,你看如何?」
「工藝品?何為工藝品,少爺。」老孟愕然。
「你可見過泥人嗎?」林沐風比劃了一下。
「啊,少爺莫不是想燒制泥人?這?」老孟疑惑地掃了林沐風一眼,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用瓷窯燒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