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升職記 - 第3章

鮮橙

  可是,綠籬,你給我搞兩套衣服來做什麼?我有說過要帶着你一起去嗎?

  無奈太多話都說不出口,只得蔫蔫地讓她幫着我換了裝,然後站在那穿衣鏡前照了照,看看這欲說還休的眼,再看看那此地無銀的胸,我終於深深地嘆了口氣:綠籬啊綠籬,到底是你們女人是傻子還是把咱們男人都當成瞎子?

  唉,還是什麼也不說了,先出宮吧。

  待出得宮門,綠籬叫了轎子過來,直接就要扶我上轎。

  我忙問:「這是哪去?」

  綠籬看看我,很是詫異:「不是要回府?」

  回府?出了東宮再進尚書府?我何必要給自己找這不自在。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我說完,生怕綠籬再追問,連忙向前走去,大步子一邁開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綠籬在後面追了半條街,終氣喘吁吁地停下了,直喊:「娘——啊,公子,您慢點!」

  慢點?笑話,我要再慢點,你不就追上我了嗎?

  我腳下邁得更快,回頭對綠籬笑道:「你不用跟着了,先回家等着,到時候我自會回去。」

  說完,趕緊又緊邁了幾步轉過街角,徹底把綠籬丟在了後面。綠籬啊綠籬,不是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只是我要去的地方實在是不能帶着你去啊。

  一路上問了幾個人,這才問到了喝花酒的地方,可在門口來回走了四五趟,愣是沒敢進去,如今這個身板怎敢隨意進去,萬一便宜沒沾到,反而讓人占了便宜去可如何是好啊!

  唉,這可恨的司命星君啊!

  許是街上賣糖果的老大娘看我在這轉悠的功夫有些長了,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娘子,這是過來逮你家官人?」

  我一怔,尚未反應過來,便又聽那大娘嘆道:「唉,自古薄倖是男人啊,守着這麼美貌的娘子,偏偏還要到這裡尋歡作樂,男人啊男人!」

  她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是臊地臉紅脖子粗,趕緊掩着臉灰溜溜的走了。可是又不甘心,於是又找了個奢華地酒樓進去,對着迎過來的小二交代着:「我要請人吃飯,給弄個好地方,再給我找兩個唱曲的姑娘來。」

  小二立刻應聲道:「好來!您裡面請,裡面有臨湖的水軒,風景秀麗,環境優雅,唱曲的姑娘一會就給您叫來。」

  我還有些不放心,臨進去的時候又趕緊叫住那小二,偷眼看了看四周,囑咐道:「呃……要性子活潑的,膽大點的。」我又伸手拍拍他的肩,嘿嘿一笑,小聲道:「呃……你明白的。」

  要說還是人家小二有職業素養,我只這一句話人就明白了,沖我也笑了一笑,眨巴眨巴眼睛,回道:「放心吧,您哪,小的知道!」

  我心裡頓時覺得透亮起來,還是和聰明人說話痛快,真想問問他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乾脆跟着我回東宮做個內侍好了,東宮缺少的就是他這樣的人才啊!

  在水軒里等了一會,菜還沒上齊,那唱曲的姑娘便到了。小曲這麼一唱,小酒這麼一喝,我這些時日來的不快頓時便如同被風吹了一般,散了個乾乾淨淨。怎麼說呢?論長相這唱曲姑娘自然是不能和東宮裡的那些美人比,但是人家勝在風情啊,摸摸小手也不急,喝喝小酒也不惱,只一會功夫就把我灌了個暈暈乎乎。

  我心裡就琢磨着吧,事情做到這樣也就夠了,畢竟天也黑了,時候也不早了,再進行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只能讓自己徒增煩惱罷了,乾脆打賞了那唱曲姑娘,結了酒錢,趁着小酒的暈乎勁,哼着剛剛聽過的小曲往外走。

  人才剛走出水軒,突然覺得內急起來,於是從小二那裡問清了茅廁的位置,奔着茅廁就去了。

  因為酒樓檔次不低,於是這茅廁倒也算乾淨,可能是為了防止客人掉茅坑裡去,裡面竟然還點着油燈,雖然照不太清楚,卻也聊勝於無,我不由嘆道:果真是以人為本。

  裡面還一個兄弟在那站着小解,我也沒太注意,只走過去嘴裡說着:「兄弟,讓讓。」

  誰知那人卻不肯動地方,只轉過頭來看我。

  我隨意地瞥了他一眼,長得倒是有些面熟,不知在哪見過。唉,算了,就算認識也是上一輩子的事了,不想了!

  他仍怔怔地看着我,我又低頭瞥了他那物件一眼,暗道也不比我的大多少,你牛個什麼勁呢?

  不過,我這人向來不愛與人爭是非,見他不肯讓,便只在邊上站定了,也不管他為什麼還一個勁地盯着我,只撩了袍子往外掏東西。可等我掏啊,掏啊,掏了半天也沒能掏出物件來,我腦子裡有根弦突然嘣地響了一下,只一剎那,冷汗唰地一下子就下來了。

  然後,酒勁全無……

  ……

  眼角餘光掃過去,那人還側頭盯着我看。

  腦中瞬時閃過幾個對策:

  一、淡定帝:抽幾張草紙,轉身蹲下去,做大解狀,我不信他還能趴地上瞅我有沒有小JJ。

  二、冷漠帝:系好褲帶轉身就走,我掏不掏出來物件、掏出來什麼物件來與你何干?

  三、抽風帝:同情地看着他,問:還沒解決呢?這是尿頻尿急尿不淨吧?有沒有試過前列×?

  茅廁君在看我,我在看牆……

  正在這難言時刻,茅廁外突然有人喊:「九哥,你掉進去了?怎麼還不出來?」

  過了片刻,身旁的茅廁君才輕聲應道:「哦,就來了。」

  說完不再看我,淡定地收鳥入籠,轉身離去。

  我長吐了一口氣,連褲腰帶都來不及系好,先騰出手來摸了把汗。唉,原來茅廁君才是真正的淡定帝。

  外面兩個人的聲音漸去漸遠:「九哥,快點,人都等着呢,說今兒找了個妙人來,要唱十八摸的,咱也去聽聽。」

  茅廁君笑着:「哦,好,去聽聽。」

  十八摸?不就是剛才我嘴裡哼的小曲嗎?心中頓時不屑,真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子,聽個十八摸還高興成這樣。

  經這一嚇,酒意尿意全無。系好褲腰帶,整好袍角,繼續哼着我的小曲,大模大樣地出去。

  「伸哪伊呀手,

  摸呀伊呀姊,

  摸到阿姊頭上邊噢哪唉喲,

  阿姊頭上桂花香,

  ……」

  心中只是納悶,只聽說酒能嚇醒的,還沒聽說尿也能嚇沒的,真真那個奇怪啊。

  待回到宮門外,綠籬正急得在那裡繞圈子,見我回來趕緊迎過來,壓低着聲音道:「我的娘娘啊,您怎麼才回來啊!這宮門眼看着就要進不去了!」

  我笑笑:「不是還能進去嘛,急什麼呢?」

  綠籬無奈,取了披風剛給我系好,這頭臉還沒遮上,我這裡卻忽又急了,只加緊了雙腿對綠籬急道:「快,快,快,趕緊回宮!」

  綠籬頗為不解,直愣愣地瞅着我。

  唉,綠籬啊綠籬,你讓我如何說得出口?尿意畢竟不同酒意,攢不得啊!

  ……

  臘月初八,太子齊晟從江北大營返回盛都。

  臘八粥熬得又香又糯,我端着碗吸溜地正哈皮,綠籬急匆匆從殿外進來,二話不說劈手奪下了我的粥碗,然後纖纖玉手一揮,身後呼啦就進來了一群宮女,上來就把我圍住了。

  嚇!難不成我偷看她們洗澡被發現了?

第四章

  綠籬卻說:「娘娘,太子殿下已經到了宮門外,您得快點了。」

  有宮女趕緊上前用熱毛巾給我淨面,淨手。

  「綠籬,我——」

  綠籬打斷我:「娘娘!您必須得去!」

  又有宮女把我摁凳子上,前後左右地圍住了,上妝的上妝,梳頭的梳頭。

  我從人縫中找綠籬:「綠籬,我——」

  「娘娘!您不能再使性子了!」

  綠籬又說,親手執了灑金繡鳳的宮裙在一旁等着。

  跟女人搶話說話,你暈頭了吧?於是,我乖乖地閉嘴,任由她們把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遍。

  扶着綠籬的手邁出殿門的時候,我突又想起我那被打斷了無數次的話,於是轉頭看看綠籬,欲言又止。

  綠籬連忙低聲問:「娘娘,還有什麼事?」

  我才終得把話說全了:「綠籬,我那八寶粥且留着,我回來再喝。」

  綠籬的嘴角動了兩動,到底是沒能說出什麼來。

  我回過頭,見等候在殿外的東宮眾嬪妃,頓時眼前一亮,嗬!真箇的千嬌百媚,各領風騷啊。

  我壓制着激動的心情走上前去,假意賢淑地給黃良媛整了整領口,幫李承徽順了順腰間的流蘇,又替陳良娣抿了抿鬢角的髮絲……正欲蹲下去給王昭訓理理百花裙的裙邊,綠籬終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了我,強笑了笑:「娘娘,快些吧,太子殿下就要到宮門了。」

  我看看綠籬眼中的急色,再轉頭看看諸位美人眼中訝色,只得點頭道:「那好,這就去吧。」

  心中卻只在想豆腐不是一日能吃完的,且放着吧。

  ……

  帶着一群大小美人迤邐而行,到了宮門口卻不見那太子齊晟的身影,才又想到女人向來是愛誇張的物種,綠籬的話實不可信,於是,只得又領着一夥子嬌嬌嫩嫩的美人們在宮門口等着,直候了個把小時,那齊晟才遠遠地來了。

  這是我第三次見齊晟,貌似是比上一次黑了些,厭煩之情頓時少了些,男人嘛,還是黑一點更像男人。

  領着一群鶯鶯燕燕行完禮,說完兩句場面話,回身時看到諸位美人眼中的賊光,心中很是不爽,真想好好教育一下這些女同胞:你們這些顏控啊!從來不知道男人的內涵要比外表重要太多!

  同時又忍不住怨恨司命星君,如果給我安排的肉身是這太子該有多好。

  好在齊晟這人很不管對誰都是冷着一張臉,心中頓時舒服不少,然後又聽齊晟幾句話把各位美人都打發走了,心中更是狂喜,忍不住轉頭看綠籬一眼,竟然在她眼中也看到了一抹喜色。

  沒想到綠籬竟然也是同道中人,真想握住她的雙手叫一聲同志:原來,你也不忍心看到這些美人遭齊晟毒手啊。

  實在沒忍住,手上還是用力攥了攥綠籬的那隻扶着我的手,沖她挑了挑嘴角。

  綠籬回了我一個微笑,手上用力回握了我一下。

  齊晟冷着臉瞥了我一眼,嘴角似冷冷挑了一挑,嚇得我心裡一虛,差點當場就把綠籬的手給扔了,只想高聲表白:你這東宮的美人,我可一個都沒沾過!

  誰知那齊晟卻沒說話,只轉身向東宮內走去。待看到那齊晟一路走進我那殿中,我這才突然明白過來,我擦!這小子放着那許多美人不睡,不會要過來睡我吧?

  綠籬手上使勁捏了我一把,我轉頭看她,她嘴角還帶着笑,然後又瞄了瞄殿中的齊晟一眼,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順着綠籬的眼神看過去,見那齊晟已轉回了身,正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緩緩地抬起了兩個胳膊。

  這是要我過去抱一抱?

  感情與理智在我腦中激烈地鬥爭着,最終,我還是用「韓信尚仍受胯下之辱」說服了自己,然後在眾位宮女美眉的注視之中,閉上眼,一咬牙,上前給了齊晟一個緊緊的兄弟抱。

  我真無恥,我真貪生怕死,我真沒尿性,我真……

  齊晟卻是動也不動,雙手仍張着,只淡漠地說道:「更衣。」

  啊?原來不是要抱一抱啊!我訕訕地鬆開手,心裡琢磨着這位兄台到底是想換衣服呢,還是想去方便呢?

  齊晟垂着眼皮看我,嗤笑一聲,輕蔑地問:「就如此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