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牆 - 第17章
天下霸唱
老闆打扮的中年男人稱謝不已,心甘情願的送上卦金,告辭離去。
我想我可能和測字的有緣,見到的個個都是神機妙算,中國的漢字實在是太奇妙了,擱一老外身上,那曲里拐彎的英文字母,少了多少樂趣啊。
但我的後脊背卻突然癢的厲害,象是有東西在爬,讓我極不舒服,心一下收縮起來,難道還是中招了,被人在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更糟糕的是,我抬頭一看,發現那個算命的老頭衝着我微微一笑!
第二十三章
踏上征途
我有點發暈,神不守舍的看着老頭站起身,收拾攤子往外走,對我招招手,我居然身不由己的跟着他移動了腳步,我害怕極了,大叫一聲:救命!卻嘴張了張,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臉上更象是被糊上一層泥巴,僵硬的連眉毛都不會動。
完了,看到老頭耳垂上大大的圓孔,還有,還有腿上穿那褲子,寬大而且剛過膝蓋,上衣對襟大褂,真他娘象一個苗人,我還嫌死的慢,湊上去給人捉!
老頭帶着我穿街走巷,遠遠相隔五步左右,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滿頭油汗順頰而下,恍惚看到熟人,有女友韓葉娜的尖叫,有田麗和一個傲氣的年輕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不知道為什麼,走到一處窄巷子後,老頭突然停住了腳步,站那不動,我猛然覺得身體一松,象是什麼東西飛離了我的身體,然後就見老頭回過頭,扭曲着臉孔指着我說:「你….你……。」話沒說完,居然倒地上死了!
我背後一陣奇癢,鑽心蝕骨,正難受,突然覺得奇癢的地方給人用兩根手指掐住了,一疼之下,極為舒服,我回頭看去,發現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撞過自己的王瞎子,正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這王瞎子居然不是真瞎,看相貌也就不到三十歲,原來剛才都是裝的,那王瞎子用手使勁掐住我脊背上奇癢的那塊肉,低聲說道:「馮一西是吧?你若不要命的話就儘管跑,老實跟你說,你已經中了邪術,我現在不幫你必然死路一條!」說完手鬆了下,我立刻感覺脊背里真的有東西在死命掙脫王瞎子的手指,心知此人所言非虛,也就乖乖的不動。
這個僻靜地兒,暫時還沒有人過來,王瞎子手腳麻利的從口袋裡掏出樣東西,一下就扎進了我脊背里,我痛的冷汗珠子直冒,又不好意思叫出聲來,只好咬牙忍着。
王瞎子費勁的在我背上鑽探,一邊跟我說話:「別暈,記住別暈,我可扛不動你,我叫林楠,是秦建軍托人讓我等你的,你小子可真夠膽大的,居然想着去破蠱術,算你命大,誤打誤撞的帶着整個邪術反噬這老頭,還好,救的及時,死不了了。」
我忍不住反駁:「什麼誤打誤撞,那是我真金不怕火練,全身都是特殊零件,刀槍不入,擱了是你,早蹬腿兒見閻王了!」
好在很快,林楠就鬆開了手,我扭頭一看,林楠手上拿着一根豬鬃樣的東西,上頭扎着一條帶翅膀的肉蟲,通體紅腫的極為難看,濕淋淋的往下滴着橙黃色的油脂,臭的一聞就是屍油,林楠正在把這肉蟲往一個小竹筒裡面塞。
我駭了一跳:「我的媽呀,這是啥子玩意?哪個操蛋的東西擱我背上的!」
林楠面色凝重的伸手翻我的眼瞼,看了看說道:「好了,睡一覺就沒事了。你的同伴一直跟着,要不要我幫你甩掉她?但是就你這水平,怎麼去廣西南丹啊?」
我一聽楞了:「你誰啊你,別以為救了我,就能發配我去那不毛之地,沒得商量。再說,敢動我同伴,你也不看看自己斤兩?」
林楠也楞了:「你不是馮一西麼?秦建軍說你昨晚上必然到這裡的,還說給你交代的清清楚楚,我等了一夜,你不光遲到,敢情還啥都不知道?」
話沒說完,林楠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一人,我定睛一看,咋這麼眼熟呢?卻頭腦一陣發暈,站不穩的直想往地上坐,勉強睜開眼睛,認出離近的那人是穿了便衣的田麗,畢竟這是個熟人,於是我放心的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我覺得躺進了房間,燈照的我刺眼,聽到田麗和林楠在說什麼,再次睜開眼,只有田麗緊張的瞧着我,我笑了笑,田麗居然和人一起攙着我下了床,我擺擺手不用,搖搖晃晃的跟着他們走,走啊走啊,昏沉中,恍惚又見到張床,撐不住,我一下又睡了過去。
徹底清醒過來時,脊背上痛的要命,我忍不住呻吟起來,象是睡在火車的臥鋪上,外面隱隱約約還在咣當咣當的響着。
田麗就在我面前,眼圈紅紅的盯着我,我心頭一寬,於是忍不住說道:「小田你咋這麼不仗義,說好了在天津一起出發,卻不等我,打你單位電話你也不在,我還以為你有啥急事不來了呢,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事兒,往後記得要提前打個招呼。」
田麗被我氣樂了,瞪着眼說道:「你就貧吧你,剛鬼門關上轉一圈,再接着忽悠,你乾脆死進去得了!火車到站你還不醒,我就準備把你扔下了!」
我裝作好奇的問:「那這是怎麼回事?我背上咋這麼疼?不是你做什麼手腳了吧?還有,你劫持我上火車幹嘛?這是要去哪,回天津不用火車這麼麻煩吧,我還有車在那呢,唉喲,我的車還在老舍那停着呢!」說着就要坐起來。
田麗按住我,似笑非笑的說道:「省省吧老馮,不忽悠了?原來是開着柴勇的車來的,怎麼沒招呼我一起坐順風車呢?」
我面現尷尬,一時不慎說漏了嘴,看來這娘兒們一直跟蹤着我,我摸摸衣兜,車鑰匙已經不在了,自然給她妥善的安排了,於是嘿嘿一笑,靜靜聽她怎麼說。
田麗說道:「你已經昏睡幾天了,那天以為你清醒了,誰知道你還在裝,一上火車你就睡了,要不是林楠說你十個小時內必然徹底清醒,否則我還真要把你扔下去了!這會咱們剛過了武漢,進入廣西地界還早。你可以再睡會兒。」
我插口問道:「咱們還真跑廣西南丹來了?到底怎麼回事?那個林楠呢?怎麼不見了?」
田麗沒理我,接着說道:「我跟着你一到北京,就發現你身邊總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轉悠,可笑你還懵頭不知,後來見你奔進地道,我一時沒注意,不見了你,正找你找的心焦,就看見你跟着一個穿的怪異的傢伙走出來,傻乎乎的,我看你不對勁,定是那人害的,說到這兒,我覺得你這人也太鬼了吧,沒一句實話,居然假扮瞎子跟人對吵,那林楠可能給你弄糊塗了,才讓你遭了這一劫。」
我想了想說道:「那也不一定吧,那苗人一定是認識我的,不然也不會布好圈套等我進去,就算不是林楠那一攪,我也會掉進圈套的,但他沒想到我居然懂得怎麼壞他的事兒,才不得已現出原形,看起來我還不是完全沒用!嘿嘿!說起林楠,也怨他為什麼不明說,我這人在你跟前從沒說過半句謊話,你這樣生搬硬套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我常教導你什麼?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田麗說道:「你就少說兩句吧,聽我說完別打岔,我一直跟着你,就發現那個撞了你一下的假瞎子也跟着,也就是林楠,後來那老頭莫名其妙的死了,還化成了很臭的一堆爛泥,連衣服都沒有剩下。」田麗皺了皺鼻子,許是想起了那骯髒的場面。
「林楠也是受人拐了幾道彎所託,按照你的那秦爺所說,一直在車站附近遊蕩,他告訴我你是被苗人的蠱毒所害,幸好那苗人的屍油蠱還不是很高級,林楠以前去過雲南,就給你解開了,把秦爺,秦爺這麼拗口的稱呼,留給你的一個包交了給我,還說你追着秦爺的路線,一定也會去廣西南丹的,我想既然這樣,就乾脆打電話回單位請了假,陪你跑一趟,看看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拍拍發暈的腦袋,這越來越離奇了,我啥時候招惹一個會放蠱毒的苗人了,還居然知道我和秦爺的事兒,太可怕了,想到這裡,我呆了一呆,廣西南丹,廣西南丹會不會是苗人的大本營嗎?那裡的融王墓厲害無比,我跑這裡來,豈不是找死?
我問田麗:「那林楠呢?他去了哪裡?」
田麗甩過來一個包給我,打着哈欠說:「他說了句什麼『鳳舞龍樓』,告訴我他是地質院的勘測專家,要去陝西的鳳凰山考察地質,尋找礦藏,我懶得問,就叫他陪我送你上了火車,各走各路了。」
我眼睛一亮,我記得那金老片提到過這個名詞,因為文縐縐的,一下就記住了,莫非秦建軍這麼快就解決了鳳舞龍樓的秘密?趕忙問田麗:「他去鳳凰山跟誰一起?是不是秦建軍叫他去的?」
田麗一瞪眼:「我哪知道這麼多,你當我是傳話的,不過他說去鳳凰山還真是秦建軍告訴他的,說那裡地質複雜,下頭一定有大礦藏。」
我樂了,秦爺的朋友恐怕都是倒斗的高手吧,還地質工作者呢?也就只能騙騙田麗這小女孩,八成那個什麼「鳳舞龍樓」的秘密被秦爺揭開後,有了什麼根據,鳳凰山附近的下面,埋有什麼驚天大墓罷了,我對這個挖墓沒啥興趣,大不了又出一套兵馬俑賺點外匯罷了,也就懶得再問。
看着田麗甩過來的背包,我知道這就是秦爺給我的東西,趕忙打開,哇,裡面的東西還真不少,一個小冊子,我翻了翻是那《天淵山水縱橫秘術》的複印件,但我此時對這個興趣不大,接着又翻,有一份秦建軍、秦太和胖子十年前一起在廣西南丹融王墓的經歷筆記,最後吸引我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小匣子,面上粘着一張紙,看那娟秀的筆跡卻是秦太所寫,鄭重的說匣子裡有她外公傳下來的一本書,是穿山秘術,現在正式的轉贈與我,希望好好學以致用,還有那塊穿山掘嶺甲,要好生保護,有大用場的,同時又要我把小匣子帶給在廣州一個叫Lisa楊的人,看名字是親戚,後面果真說這Lisa楊的中文名叫楊凌霜,而楊凌霜的父親與秦太的父親是親兄弟倆,匣子很重要,一定要親手交給楊凌霜或者他爸爸才行,最後一再拜託,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我有點喪氣,裡面沒有提到『龍鳳玉片』中龍的秘密,秦建軍得到全本後,解答出了什麼一點也沒說,金老片說起有關黑焰燈的事情,也隻字未提,我百無聊賴的拿起那本融王墓經歷的筆記,翻看起來,而田麗見我不睡了,打着哈欠說:「幸虧我有警官證,一路押解犯人有不少方便之處,沒個人來打擾,這下我要睡會了,老馮你中毒剛好,眼瞼下頭的黑點還沒有完全消退,別看太久,多休息。」
我奇怪的問她:「等等,什麼眼瞼下頭,我記得那林楠也看了我的眼瞼,到底怎麼回事啊?」
第二十四章
取得聯繫
田麗強打着精神說道:「看看你自己的眼皮裡頭,就知道了。我也是聽林楠講的,跟你一個風格,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騙我,他說當眼瞼的中間部份豎着一條直線時,基本肯定你中了邪術,要是布滿了黑色小點就是被下了早期的蠱毒,你就是這樣,好多黑點密密麻麻的,瞎子說害你那苗人用的蜘蛛草做蠱毒,落進去後在人體內會以驚人的速度衍生,你跟着莫名其妙發高燒,最後發狂而死!死時蜘蛛草透體而出,屍體有如稻草人般,太可怕了!至於眼瞼如果是青白色微帶血絲,那是健康的,而滿是血絲可能是你前一晚熬夜、喝酒過度,剛哭過或得了結膜炎,都不用擔心。」說完這些,已經倒頭呼呼睡過去了。
我聽的渾身發冷,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啊!看來我和這北京沒緣分,招惹了森哥一伙人差點做了犧牲品,這次剛回北京又中了蠱毒!對了,那苗人究竟是和秦建軍有關係還是和森哥有關係,才會對付我呢?這個問題倒是需要好生想想。
恐怕秦建軍已經知道了苗人跟蹤的事情,否則也不會安排林楠一直不挪窩的等我,但是苗人是怎麼知道這一切呢?我接到金老片的電話後,在天津耽擱了大半天,這時候秦建軍應該早就下了飛機,布置好一切後,發現問題才又吩咐金老片打電話給我的,就在這短短一到兩天內,苗人獲悉了一切,趕到北京等我,又是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東西呢?
看着沉沉睡去的田麗,我不自覺的有點懷念女朋友韓葉娜,短短几天沒有見面,也不知道最近怎麼樣了?我在北京車站中招以後,恍惚看到她被抓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來後得趕緊打一電話問問。我把這些危險都一一引開,遠離了我倆的生活,會不會也是標誌着我和韓葉娜在逐漸遠離,那龍虎山測字先生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當時我若是不離開北京的話,森哥一幫人遲早會去找她的麻煩,對了,那惡毒的苗人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同夥,萬一就是他們做下對韓葉娜不利的事情,我該怎麼辦?想的我頭痛。
秦建軍果真是個奇才,書在他的手上,牛刀小試就可以找出了鳳舞龍樓的秘密,現在恐怕他已經到了融王墓,也不知道有沒有幫手,我這次和田麗一起去尋找他留下的痕跡,是妥還是不妥呢?田麗又是怎麼回事兒,那時侯和肥佬一起在她跟前獻殷勤,也沒想那麼多啊,這次怎麼這麼反常的堅決要跟着我一起呢?
一時千頭萬緒,紛至沓來,我盯着這本融王墓的筆記,慢慢看了進去,看起來應當是他老婆所寫,從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冷靜而且詳細的記述了這次經過,看完筆記,我除了一身冷汗外,更多了許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