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牆 - 第21章
天下霸唱
田麗嚇了一跳:「老馮,你又怎麼了,怎麼突然提起這麼核突的東西,這種地方,還是不要去想這種鬼怪為好。」
我苦笑着看看山上,一絲一縷的黑氣原本都是靜靜游弋在山崖殘壁間,這會兒已經逐漸凝結糾纏,所到之處,隱隱漂浮無數的淡淡身影,其中大多都是面目猙獰,一個個呆呆的瞧着我們,似乎在慢慢流淌、聚攏過來。
象是一個夢境,不過卻是黑色的夢,我出神的看着山崖上,隕石打穿出一個大洞,呼哧呼哧往外冒着黑氣,老徐和田麗也是呆呆的看着,這個山洞出現的真不是時候,黑彌勒在後面悄悄的跟着,而我們卻被山石擋住去路,更為要命的是,山石上居然有三個大字,秦篆字體,我雖然不認識篆字,但這三個字還是記得的,因為在看過的電影中不止一次出現過。
「鬼門關」!
站在這三個大字前,我們大眼瞪小眼,只有選擇了沉默。
只聽老徐大喝一聲,揮起長刀就往我們身後重重劈落,刀光中,地上一隻黑色毛球,吱吱怪叫,凌空撲了上來,象是刺蝟一樣,上面黑毛根根直立,下面肉乎乎的極為黏稠,也沒個鼻子眼睛,全是一張張小嘴,不停開合,可以想像給咬上一口,將會有什麼可怖的後果!原來這就是黑彌勒的本來面目,好在只有一隻,老徐幾刀就把它劈成碎片,順着雪地鑽了進去。
顧不得擦去額上的汗珠子,老徐沉聲說道:「此地不可久留,周圍已經被黑彌勒圍上了,看來我們不進山洞的話,是撐不到天亮的!」
我在背包里找來找去,摸出老秦準備的頭燈和獵刀,拿在手上,好歹也算有個武器,頭燈只有一個,我打頭,往山洞裡試探着走去。
剛進洞口,裡頭卻傳出撕聲裂肺的一聲慘叫,然後,痛苦的嚎叫聲不斷頭的傳到我們耳邊,我忍不住拉住老徐問他:「你聽聽,這是不是被黑彌勒咬上的聲音?」
老徐困惑的搖搖頭:「不是,肯定不是,黑彌勒是整個撲到身上,順着熱氣率先鑽進嘴巴,根本不可能讓人嚎叫這麼長時間,這山洞裡莫非還有別的東西?」
我閃眼瞧見後面的黑彌勒越聚越多,心知不可再猶豫,趕忙扯着老徐和田麗鑽進洞裡,又拿出僅有的一點鹽巴撒在洞口,希望多攔住黑彌勒一會,讓我們能夠走遠一些。
山洞深處的嚎叫聲慢慢低了下來,一聲聲若有若無,冰涼刺骨的飄過來。
走不多遠,我們終於來到慘叫聲發出的地方,雖然已經經歷了很多恐怖的場景,但是這一刻,我還是被面前的殘忍嚇住了!
一個漢子,原本應該是五大三粗的漢子,直直站立着,兩手併攏,被牢牢綁在一根鐵條上,幾個鐵扣套着他的脖子、肚子和小腿,正緩緩旋轉,可怖的是這人腳下,有一個圓鐵盤,上面刀刃向上固定着幾把尖刀,鐵條每轉一次,漢子都經過這尖刀,被削下一條肉絲,圓鐵盤上已經堆了幾堆皮膚和碎肉,仔細看的話,還有些內臟在蠕動,漢子已經被尖刀刮的剩不下什麼體積了,但腦袋還在,眼眶瞪的出血,估計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切碎,卻逃脫不了,活活痛死的。
我強忍着反胃和戰慄,低聲說道:「這還是來扛天燈的,他娘的這死法,比點天燈都慘,這不就是,不就是古代的千刀萬剮,那個什麼凌遲嗎?」
想想不對,我又加上一句:「是凌遲,不過是半自動凌遲,老融王的思路還挺開闊,知道使用機械來節省人力了。」
新鮮的人血腥味撲鼻,田麗已經被嚇的不輕,忍不住緊緊拽住我的胳膊,才沒有跌倒,老徐更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落入陷阱,體會這個被我形象的稱為半自動凌遲的機關。
我皺皺眉,被田麗的指頭掐的生疼,用頭燈左右晃晃:「你們倆快看,周圍有東西。」
老徐不做聲的從包里掏出個松油火把,剛一點燃,田麗就是一聲大叫,把我嚇的不輕:「天啊,這人…………」抓住我的胳膊,整個人都要軟倒。
我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又一具屍體,還有點面熟,竟是昨天晚上被我和老徐見過的,那兩個守夜的歹徒之一!
不過這人馬上就要變成了兩個,同樣被固定在一根鐵條上,不同的是頭下腳上的倒懸,兩腿被分的大開,一把大鋸從上往下,順着胯骨一路直鋸,卡在了肋骨的地方,肚腸流了一地,人還沒死透,腳尖一顫一顫的掙命。
我拼命站穩一點,拍着田麗說:「別暈,千萬別暈,老徐你也別動,看起來這塊地方遍地都是殺人的機關,觸發的裝置一定埋在咱們腳下的石頭地里。」
火把的嗶剝嗶剝聲,一跳一跳的,那個快要變成兩半的人,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大腳指頭瞬間蹬的筆直,已經無力再縮回來。
我們後邊,隱約聽到動物爬行的聲音,我心裡暗暗叫苦,成群的黑彌勒這麼快就沖了過來?真的要我們三個死無葬身之地嗎?
老徐突然開口說道:「馮一西,老秦到底是怎麼和你說的?他現在究竟在哪裡?咱們這可是把腦袋都提在了手上,進了鬼門關,他娘的什麼狗屁鬼門關,老秦為什麼現在還不露面?」
緊張的語氣中透出一股子陰狠,把我嚇了一跳,不由苦苦思索我到底什麼時候告訴過老徐,我的全名是馮一西?
第二十七章
黃金屍
影影綽綽的不遠處,有一堆火光,我把防寒服給田麗掖好,跟着老徐悄悄摸到外邊,拿出望遠鏡仔細分辨。
一看之下,我不由一驚,還真的碰上了那伙子扛天燈的漢人,獵槍和長槍挎在背上大部分都在睡覺,兩個可能是守夜的耐不住冷,剛點起一堆篝火在喝酒聊天。
老徐輕輕在我耳邊說:「這夥人剛上來,可能在路上走錯了,碰到什麼東西還死了個人,我一直看着他們,還好,根本沒有往我們這邊來的意思。游龍山上沒什麼獵物可打,看他們帶這麼多槍,肯定是前些年失蹤的那幫扛天燈的人。你可千萬莫要驚動了他們,回去收拾好地方,明天讓他們先走。」
山里很靜,夜風不是很強,隱約聽到倆人似乎在商量什麼事兒,我聽見一個說道:「老大叫我們這次做最後一次,是不是真的?」
另一個壓低喉嚨說:「噢,老大親自……看來是真的,這麼多年都…….北京那韓葉娜……這次應該…….。」後面聽不清楚,只是我被那句北京那韓葉娜嚇了一大跳,天啊,可不會是有人對我女朋友做了什麼手腳要害她?她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呢。難道我在北京恍惚中看到的都是真的?
老徐拉着滿腹狐疑的我,悄悄退了回去,等到天快亮了,我搖醒田麗,悄悄告訴她莫要出聲,有意外情況發生。
過了好久,老徐回來說:「沒事,已經走了,看方向不是下山回去,和我們走的方向一致,也是奔那游龍山頂去了,真是奇怪,你們都要上那山頂做什麼?」
我看老徐是秦建軍交代過可以信賴的人,也想讓那幫人走遠了我們再出發,於是簡短的給老徐講,話里也是有真有假,希望他能聽懂:「是這麼一回事兒,十年前老秦染上怪病治不好,聽說游龍山裡頭的蟲谷有藥可醫,於是千辛萬苦的闖進去,卻意外發現一座兩千年前的大墓,很邪,差點跑不出來,不過最後還好,拿到了治病的藥,卻把記載怎麼用的藥方給掉在了蟲谷裡頭,所以這次,老秦又來找那個藥方,因為我對這個用藥方法還算有點研究,就讓你帶我上山,山頂有一個『黑焰樓、履真閣』,我負責找到這個地方,等老秦我們會合一起後,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他那不治之症。我說的還算明白不?」
老徐點點頭,皺着眉毛說:「原來你還是個醫生?看來老秦是想拿着藥方到山頂一個什麼特殊的地方去治,可他要是找不着那藥方,或者耽擱了時間,上不到雪山頂,我們難道一直等着?」
我真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麼辦,於是說道:「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我估計那履真閣里說不定會有解決的辦法,我還是相信他既然這麼做,就有他的道理,我覺得咱們要小心的是前面那幫人,老秦跟我講過他被人跟蹤的事兒,我在北京也吃過虧,唯獨不知道是不是這幫人在搞鬼。」
接着我又簡要講了一下在北京遭逢苗人下蠱的經過,末了總結說:「我不理解的是這些人的辦事效率會這麼快,我剛到北京就被盯上,所以現在很難確定是不是也來了廣西南丹,再加上我聽到那人提起,北京韓葉娜……..什麼的,我擔心女朋友有什麼事兒,更不放心,所以老徐你一定要想辦法讓咱們跟上這幫人,一起找個機會除了他們。」
老徐有點懷疑我和田麗的關係,昨夜還摟在一起,怎麼今早上就說,還有另外一個女朋友,奇怪的看了田麗一眼,搖搖頭說道:「你們漢人哪,我想不明白,但是我會盡力的,為了老秦,我也要聽他的計劃,放心吧,不用你說,我也要幹掉這幫扛天燈的壞漢人。」
田麗默不作聲的整理好東西,看也不看我一眼,率先走了出去,我和老徐一楞,趕忙也出發了。
山路愈發難走,有些地方根本就沒有路,好在老徐很熟悉這裡的地形,領着我們一步步的往前走。
起風了,山頂上很快有吹落的雪粒飄下來,在這三千多米的高山上,溫度變化很快,我們陸續拿出防寒的服裝和護目鏡,披掛整齊,應付越來越深的積雪和寒風。整個上午,我們都在和積雪與寒風作戰,所幸還沒有到達高處的冰層地帶,我還應付的了,除了不時的氣喘要求走慢點之外,沒出現什麼大的問題,可能就是因為我走的慢,才沒有超過前邊那幫人的速度,一路上,反而可以見到他們留下的痕跡。
中午時分,老徐示意我們又到了啃乾糧的地方,哆嗦着僵硬的嘴吃完這餐,天空開始下雪,氣溫陡然降低許多,看來前面就要上到雪線了,接着就要踏足積雪不化的寒冷峰頂地帶。天氣驟變,不再是柳絮棉絨一樣的雪片,大顆的雪粒冰晶被寒風從地上捲起,山上也變的陰寒潮濕,風雪夾雜着冰粒抽打着我們,讓我苦不堪言。
一步一挨,我跟在後面上到了雪線,已經快天黑了,老徐忙着找宿營的地方,我們下了山嶺,找了一個背風的雪窩子,這次可沒有昨夜那麼舒服,背靠的山石不夠大,不時有雪粒子鑽進脖子,凍的夠嗆,天寒地凍中,嚼着乾糧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味同嚼蠟的難以下咽,看田麗也是差不多,皺着眉頭的吃不下去。
在雪窩子裡呆了一會,我耐不住,出來活動下手腳,這時風雪小了一些,到處都被白雪映襯的不是很黑,我試摸着想練練眼力,於是仔細察看起這山的走勢。
俗語說:三年尋龍,十年點穴。中國風水的龍頭都起自崑崙,北邊沿着天山、陰山、燕山一路若隱若現的入與渤海後,又上岸抬頭成長白山系;中間是祁連山、巴顏咯拉山,到了秦嶺,龍頭一分為二,一頭向北成太行山,一頭向南成大巴山、南嶺、武夷山入於東海;最南邊的是橫斷山系,在雲貴高原調頭南下出了國境,這三條巨龍在大地上騰挪跌宕,盤出了無數風水寶穴,古人常說,入山尋龍,意思就是上了崑崙,才能順着龍脈一路排查尋找最好的風水。
這桂北的山脈都從雲貴高原下來,我們經過兩天的漫長行程,也不知走到了哪塊地頭,眼前這山的走勢,十幾座山峰環繞,似乎一般高大,而我們的方向略微偏西一點,回頭望望山下,林海、山窪、水潭稀稀拉拉的點綴左右,一點也看不出龍脊和龍頭的走勢,換句話說,就是我沒有發現這是條龍脈,這山頂如果有蹊蹺的話,無外乎土木石建工程,鑿山挖陵,最多把山都挖空,經過兩千年的風雨剝蝕,地面的植被和石頭分布都應該會露出一點痕跡,可我偏偏卻看不出。
左右換了幾個方向,看的我有點焦躁,《天淵山水縱橫秘術》不可能是騙人的鬼話,我按照書上的口訣和方法竟然看不出龍脈,也太笨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