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談鬼事/活見鬼之雨夜妖譚 - 第7章

天下霸唱

  藤子季聽她言語奇異,就盡以實情相告。

  老婦笑道:「此事有何難哉,假如今日不遇老身,則君終當憂愁成疾至死。」

  藤子季連忙拜求。

  老婦說道:「此去半里遠,有一宅,王氏母女正寄居於其間。如果不信,可隨我前去觀看。」

  藤子季欣然前往。行至一處茅屋數間,豆籬環繞,芳草古樹,樹蔭閉日,顯得陰森清寂。

  此間景象和在船中做夢時所見毫無區別,藤子季甚覺怪異,問老婦:「我這是在夢中麼?」

  老婦說道:「分明是我引你前來,哪裡是在做夢。」

  藤子季說道:「曾夢此景,故疑之。」

  老婦有些生氣,說道:「真境何必多疑。」

  藤子季問道:「清明時節,籬笆上的豆花為何發芽?」

老婦笑道:「書生喝醉了,請再仔細觀之。」

  藤子季揉揉眼睛細看,籬笆上果然並無豆花,唯細草茸茸而已。

  等到進了屋子,柳兒的母親王氏含笑出迎,對藤子季說道:「年余不見,竟已憔悴如此。」

  藤子季哭訴其故。

  王氏說道:「令尊自高門亭,痛絕淵好,難道我女兒真就成了道邊苦李無人肯拾嗎。我知道季郎心意至誠,故托俞姆引你前來一談。若能聯姻固然是好,但需令尊誠意而求,不然謂我縫工女,豈真不能占鳳於清門。」

  藤子季婉辭謝過,俞姆也代為說情。

  王氏沉吟良久,說道:「倘若真想與我女兒成婚,當入贅於我家中,如過願,請季郎速速離開。」

  藤子季只盼和柳兒成婚,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連稱願意。

  於是掃除各室,鋪設床帳,俞姆為柳兒妝扮已畢,同藤子季上堂交拜,行禮成婚。

  藤子季觀看柳兒,艷光倍勝昔日,遂相歡悅,詢問柳兒如何住在此地。

  柳兒說:「妾於村外買布,被俞姥接來,不料妾母也已在此,於是就在這裡住了下來。妾曾問俞姥此間是何所在,俞姥說這裡名為俞氏莊園。」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藤子季和柳兒如膠似漆,藤子季一日忽然想起,此間大事已定,當歸家告之父母。常留此間也不是長久之計。

  於是找柳兒商議此事,柳兒心意未決。

  藤子季心想此處離家也不甚遠,去去便回,何必斟酌不定。便自行離開,行出百餘步,回首望去,卻不見那幾間房舍。

  只有一座大墳,環以松柏。藤子季大驚之下急忙尋路還家。

  到家之後,見父母因為藤子季失蹤多日,相對悲泣,臉上淚痕猶未乾。見藤子季回來,大喜之下詢問緣故。

  藤子季以實相告,父母大駭,以為遇妖,藤子季也自驚恐不已。

  如此又過半月,藤榮怕藤子季再生出什麼事端,於是答應找親戚朱某做媒向王家提親。

  還未來得及寫信,恰好朱某自上谷而來,藤榮訴說此事,請朱某做媒。

  朱某大稱怪事,說起其中情由:

  自從你們從上谷反鄉之後,王氏女柳兒奄奄抱病,察其意,似乎是因為思念藤子季而病。

  後來病癒,出村買米,忽然失蹤,遍尋不着。

  過了一段時間,自行回到家中,問其故,她說出村買米之時,遇一老婦自稱姓俞,邀其同行,到了一處房中,見其母王氏已先在房中。

  次日,俞姓老婦帶藤子季來到家中,入贅其家,居住了一月有餘。

  一日藤子季外出不歸,王氏讓柳兒同俞姥先行,自己隨後就到。

  於是同俞姥乘飛車至一處,俞姥令柳兒下車,說已經離家不遠,讓柳兒自行回家。並說自此一別,日後再無相見之日。

  柳兒想要細問,只見車塵拂拂,如風飛行而去。再看周圍環境,正是之前買米時所經過的道路。

  乘月色至家,見其母王氏已在室中,自從柳兒失蹤後從未出門。

  柳兒以實情相告,舉家駭異。這才明白,所遇到的並非其母,深悔為妖所誤,愧怒欲死。王氏夫婦彷徨無計,便想把女兒趕緊嫁出去。然而人品如藤子季者,寥寥無幾。

  故托朱某前來玉成此事。

  藤榮夫婦聞言大喜,備下重禮作為聘儀,擇吉日完婚。

  此事遠近傳為奇談,就連毫無瓜葛者也都來送禮賀喜,爭觀新人。

  藤子季同柳兒成親之日,華服登場,見者皆驚為神仙中人。

  賓客此來彼往,門庭若市,足足五日方休。

  倆家深感俞姓老婦,但終不知其究竟為何許人也。

  一日,藤榮醉歸,天色已晚,途中遇一老婦,借宿於其家。

  屋僅三盈,中堂設榻款客。睡到天色微明,老婦催促藤榮起床速歸,說道:「金雞報曉,客宜早歸,此地不可久留。」

  送至門外,藤榮深感其義,問其姓名。

  老婦說道:「老身姓胡,借居於俞氏宅中,人疑我亦其宗派,其實非也。老身與令郎相識,有一幅畫象贈送,並相煩寄一言,就說:舟中好夢,洞裡良緣,皆我所賜。」

  藤榮看那畫像,正是老婦肖象,端的是出自名家之手,神形皆在。然而未解其話中含義,只能唯唯稱是。

  走出數丈,回頭看去,並無人物房舍,松柏參差,環繞巨墳一座,墳前墓碑上書俞氏之墓。

  這才明白,俞姥乃是住於俞墳之中的狐仙。

  回家後藤氏父子出資修葺俞墳。築牆桓,栽樹木,焚香祈禱,然後再未見過俞姥。家中把她所贈的畫像,代代相傳,直至今日。

  

  藤明月說道:「千里姻緣紅線牽,然而這未必就是真的鐘情,真的鐘情於一個人,就是和他相對咫尺的時候,也好象隔着汪洋大海。」

  阿豪聽得投入,感慨道:「世間如果多了些俞姥這樣的仙人,也就沒那麼多痴男怨女唉聲嘆氣了。和俞姥相比那月下老兒真是無用已極。」

  臭魚說道:「回頭我得去給俞姥上柱香,好好拜拜她,普天之下還有三分之二的光棍呢,她老人家可不能退休。怎麼着也得給我介紹一個什麼桃兒杏兒的。」

  我對這種才子佳人的故事一向不感興趣,聽得氣悶,心中暗想:「這些賊男女,不務正業,整日裡滿腦子飲食男女,都是他們這樣社會還怎麼進步,科技還怎麼發展?尤其是藤明月的祖宗藤子季,瞧他那點出息,看見個漂亮妞兒就懵了,要擱現在,他他媽的都能入選吉尼斯傻B大全了。」

  忽然想到陸雅楠出去這麼長時間,怎麼還不回來?着大半夜的可別出了什麼事。

  藤明月也發現陸雅南遲遲不回,很是擔心,想出去找她。

  臭魚自告奮勇的說道:「這些跑腿的事,不勞女士出馬,我去看看。」說完抄起一隻手電筒推門出去。

  也就過了五六分鐘,臭魚臉色刷白,氣喘如牛的從門外跑進來。

  我忙問找到陸雅楠了嗎?

  臭魚結結巴巴的說:「只……只找到……一部分。」

我情急之下,跳將起來,揪住臭魚衣服問道:「你快說清楚了,什麼一部分?人在哪裡?」

  阿豪和藤明月也都站起身來,一齊望着臭魚。

  臭魚喘了兩口氣,一邊擦去臉上的雨水一邊說道:「沒看見整個的人,只找到一條大腿和一條胳膊。好象就是那小姑娘的。」

  藤明月和陸雅楠的年齡差不了幾歲,名為師生,情同姐妹,聞聽此言,如遭五雷轟頂,咕咚一聲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臭魚連忙把她扶到椅子上,用力晃她肩膀,藤明月只是昏迷不醒。

  阿豪說:「咱們先救人要緊,陳老頭家是開藥鋪的,可能懂些醫術,我去把他叫醒來看看藤明月。」

  說完推開裡屋房門準備進去找陳老,卻似看到什麼異常事物,開門之後站在門口發愣。

  我和臭魚見他舉止奇異,也過去查看,二人見到屋中情形也驚奇不已。

  原來裡屋並非臥室,也不見陳姓祖孫二人的蹤影,四壁空空如野,什麼事物也沒有。

  阿豪對我和臭魚說:「我早就覺得那老兒不太對勁兒,搞不好咱們這次撞到鬼了。」

  臭魚不信邪,進裡屋搜索,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地道之類的。上上下下搜了個遍,卻是無功而返。

  我對阿豪說:「還真他媽的活見鬼了,兩個大活人進了裡屋怎麼就憑空消失了?」

  阿豪說道:「你還記得曾經有個誤認你為表弟的鬼魂嗎?他說他的表弟二十多年前去一個小村子考查一座唐代古墓。此後一去不返。」

  我撓撓頭說道:「當然記得,那又怎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阿豪說:「怪就怪在此處,剛才那陳老頭說二十多年前這村里來過一個年輕人,長得和你極其酷似。」

  我想了想剛才談話的情形,說道:「是有這麼回事,你的意思是,那個服務員亡魂真正的表弟就是在這失蹤的?」

  阿豪說道:「多半就是如此,看來咱們誤打誤撞也走入了那個有唐代古墓的村莊了。」

  臭魚這時從裡屋出來,聽了我二人的談話,大大咧咧的說道:「管他什麼鳥鬼,咱們只管找路出去就是。誰敢阻攔,惹得我發起飆來,只憑這一對拳頭,也打得他粉身碎骨。」

  

  我問臭魚那人腿人臂究竟是怎麼回事,能否確定就是陸雅楠的?

  臭魚答道:「我出去尋她,到了她們的停車的地方,車門鎖着,車內無人,我就打着手電筒在周圍尋找,看見草叢裡有條白生生的女人大腿,又在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條胳膊,看樣子也是女人的,剛斷下來不久,雨水沖刷之下,還能見到血跡。傷口的斷面參差不齊,好象不是被刀砍的,而是被什麼力量巨大的東西活活撕扯下來的。」

  阿豪說:「也別說的太確定了,世上又不只有她一個女人。只是女人的胳膊大腿,還不能下結論就是陸雅楠的,咱們一起去看看再說。」

  我對那二人說道:「如果那小姑娘還活着,咱們要先設法把她找到,再跑路不遲。」

  阿豪說道:「對,絕不能見死不救。」

  臭魚也說:「那當然了,那小姑娘雖然只有十八九,但是不僅性格可愛,長得也很豐滿,那胸部……比咱們公司劉秘的大多了,不瞞你們哥倆,我還真有點喜歡她。」

  阿豪怒道:「廢話,我發現你他娘的就是一腦袋漿糊,你還拿誰跟劉秘比?比劉秘胸部平的,那是飛機場的跑道,是個女人就比她強。」

  臭魚自知失言,卻轉過頭來來埋怨我:「日你大爺的,都怪你,招聘這麼個飛機場跑道來公司,我低頭抬頭的天天看見她,害得我審美標準直線下降。」

  我也生氣了,大聲說:「不許你日我大爺,要不是她爹是稅務局的頭頭,我他媽的用得着開那麼高的工資雇一個飛機場嗎。我還不是為咱們公司的前途着想。你他奶奶的懂個鳥毛。」

  

作者:天下霸唱

回復日期:2005-10-30

08:51:00

  我們三人鬥了半天口,這才想起來藤明月還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