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謀天下 - 第16章

青葉7

  「你們叫什麼名字?」李弘問道。

  「回代王,小民叫任勞,小民叫任怨。」兩個琉璃工匠回道。

  「任勞任怨?有意思,你父母給你們取名字還真省事兒。利用這幾天的時間,製作一塊龍形水晶佩跟鳳形水晶佩,我好拿到皇宮交差去,這對你們來說應該是駕輕就熟吧?」李弘希望這兩塊水晶龍鳳佩,能夠讓父皇跟母后讓他多在外面待些時日。

  任勞任怨兩人自信帶有一絲興奮的互相看一眼,這是他們在衝壓時就已經在腦海里的衝動。源於工匠的本能,內心第一時間,就是想要在這精美明亮、流光溢彩的水晶牌上雕刻些什麼花紋,此刻一聽代王的吩咐,立刻興奮堅定的點頭應是。

  李弘示意他們離去後,便讓夏至再次把城陽跟蘭陵送給自己的兩座玲瓏塔拿了出來,怔怔的盯着兩座琉璃塔一動不動,像是陷入了魔障之中。

  三天後的晚上,距離李弘回宮只剩下四天的時間,任勞任怨在花孟的帶領下,一人手捧一個紫檀木盒走進了李弘的住所。

  「小民見過代王。」任勞任怨手捧木盒站定說道。

  「如何?做的怎麼樣了?」李弘看着兩個人手裡的木盒,知道大事已成,還是問道。

  「回代王,小民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制好了,請您過目。」任勞開口說道,兩人臉上同時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驕傲,想來是對自己的手藝頗為得意。

  李弘從花孟的手裡接過兩個木盒放在案几上,挨個打開後拿出裡面的兩塊水晶龍鳳,頓時眼前一亮!

  只見兩塊龍鳳水晶佩在燈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而且因為高溫溶制的緣故,成人巴掌大小的龍鳳水晶佩上,雕刻的龍鳳身上閃爍着淡淡的藍色光焰,就像是那高溫般的火焰浸在裡面,隨着在手裡轉動不同角度,龍鳳像是活了一樣,在水晶佩上活靈活現。

  「厲害,看來李義府沒有欺騙本王,這雕刻手法真是栩栩如生、蒼勁有力!」李弘沉思了下,立刻對花孟說道:「傳白露過來,立刻攜這兩個木盒送進宮內給我父皇母后。」

  「是,代王。」花孟看着兩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牌,上面的龍鳳在李弘手裡,仿佛是真龍真鳳盤踞在水晶牌上一般。

  神色也是大喜,如此寶物如果獻給陛下跟皇后,這代王可真就是前途無量啊,而且這日後的太子之位,恐怕很難脫開代王的手掌心了。

  花孟離去找白露後,李弘對任勞任怨繼續問道:「這樣的水晶牌還有幾塊?」

  「回代王,這段時間能夠製成的除了您手裡的兩塊以及這兩塊外,僅剩下七塊了。」

  「嗯,看來這東西也不是那麼好造啊,恐怕這幾塊也是挑選出來的上上品吧,這樣吧,剩下的七塊,今晚你們把它雕刻成四座菩薩跟三座羅漢,明日一早我有用。」

  「是,代王。」任怨說道。

  任勞任怨離去後,李弘把手裡先前的兩塊水晶牌與玲瓏塔放在一起對比,如此一看,那兩個玲瓏塔看起來就像是醜小鴨一般難堪,一下子失去了光彩,讓人很難把視線從水晶牌上,再轉移到那粗製濫造的玲瓏塔上。

  白露拿走了兩個木盒直接去往皇宮,李弘交代花孟明日一早便去邀請城陽與蘭陵來濮王府,看着兩座玲瓏塔,李弘心道:「該是回報城陽與蘭陵的厚愛了。」

  第二日一大早,任勞任怨便把其餘的七塊擺在了李弘的案几上,此刻夏至還正在伺候着代王穿衣洗漱。

  而一大早上,誰也沒有注意到,白露從昨晚去了皇宮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這一事兒。

  蘭陵與城陽同時到達了濮王府,李弘扎着馬尾站在門口迎候,看着兩位麗人下車,急忙嘻嘻笑着衝上前迎候。

  「成何體統,堂堂一個代王竟然都懶得束髮,也不知道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你那些宮女太懶了。」蘭陵一看見李弘腦後的馬尾就沒好氣地說道。

  「不怪他們,是侄兒懶得把頭髮束起來,何況現在又不是在宮裡,您就允許弘兒懶散幾日吧,而且弘兒也懶散不了幾天就該回宮了。」李弘牽着蘭陵的手往裡走。

  「我看啊,早該讓你回宮了,不然讓你由着性子在長安城亂來,還有沒有一點兒皇家禮儀了,都快成個野猴子了你。」城陽牽着李弘另一隻手數落道。

  「哪能啊,弘兒在皇宮裡受學時一直都是被先生誇讚的。」李弘咯咯笑着說。

  「說吧,你這個鬼靈精把我們兩人叫過來何事兒啊,還神神秘秘的。」蘭陵捋着李弘的小馬尾問。

  「嘿嘿,當然是好事兒了,弘兒為了感謝兩位姑姑前些日子對弘兒的厚愛,所以今日特地為兩位姑姑準備了一份薄禮,還希望兩位姑姑到時候不要嫌棄才好。」李弘領着兩人來到自己的院子裡。

  進屋後,蘭陵與城陽兩人立刻被案几上,前些日子她們送與李弘的兩個玲瓏塔吸引,城陽指着玲瓏塔驚奇地問道:「你個混賬小子,怎麼還沒有給你父皇送過去?不想活了啊你,你就不怕你父皇氣還沒消,因此事兒而對你……」

  城陽話還沒說完,只見李弘捧着兩個玲瓏塔給兩人案几上各放了一個,然後對着兩人深深的鞠躬行大禮,正色說道:「弘兒在此多謝兩位姑姑為弘兒擔憂,甚至是不惜拿出皇爺爺當年贈與您們的寶物來為弘兒解難,但弘兒認為無功不受祿,何況這兩件玲瓏塔對您們還有着特殊的一層含義,所以弘兒希望兩位姑姑能夠收回,您們的心意弘兒心領了,並永遠銘記在心。」

  蘭陵與城陽俱是一驚,問道:「為何?那你如何在你父皇跟你母后跟前交代?你難道不知道此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嗎?」

  李弘微微一笑,正色道:「正是因為弘兒知曉,所以才不敢冒然收取兩位姑姑的厚禮。哦,對了,夏至,拿上來吧,先把我給兩位姑姑準備的禮物呈上來。」

  夏至微笑着快步走到兩位公主跟前,沒人案几上又多放了一個小盒子。

  「這是什麼?」城陽疑問道。

  「姑姑打開就知道了,看完後弘兒還有一事兒要跟兩位姑姑商量呢。」李弘神秘的對着城陽說道。

第29章

回憶

  蘭陵跟城陽兩人,白了一眼故作神秘的李弘,隨手便打開手裡的錦盒,看看到底是什麼禮物,讓這個小傢伙這麼神秘。心裡不由的想到,不會是捉弄她們兩人吧,這小傢伙在皇宮可是除了他父皇跟母后外,什麼人都敢上前去撩撥捉弄一下的。

  李弘對眼前兩個姑姑現在臉上的神情很滿意,得意洋洋的看着兩個姑姑,目瞪口呆的望着錦盒裡的東西,兩雙美麗漂亮的雙眸睜的大大的,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這麼美麗的東西。

  「這……這怎麼可能?這是什麼?」

  「弘兒,你從哪裡弄來的?這是寶物啊,這……天哪,為何能夠如此晶瑩剔透……」

  「怎麼樣?兩位姑姑可還滿意弘兒給你們的禮物?」李弘志得意滿的笑着問道。

  城陽跟蘭陵還未從錦盒裡,瑰麗晶瑩的水晶牌上反應過來,呆呆的看着木盒裡的水晶牌,嘴裡不知道在喃喃念叨着什麼。

  然後只見兩人顫抖着伸出玉手,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拿出水晶佛牌放在手心,一臉的不可思議跟震驚。一股浸透心脾的涼意跟沉重合適的手感,讓她們喜歡的不能自拔,兩人實在是沒有合適的語言,來形容手裡如此精美華麗的佛牌。

  「這……太美了。弘兒,姑姑……姑姑不能……接受……這麼……」蘭陵語氣艱澀的吱唔着,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這麼美麗動人的水晶佛牌,如果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她恨不得現在就能夠擁有手上的水晶佛牌。但僅存的一點兒理智告訴她,這個東西太珍貴了,珍貴到甚至可以認為是無價之寶啊,她絕不能收為己有。

  就像上一世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拒絕鑽石的魅力,城陽也是眼神凌亂,看着手裡的晶瑩透徹,透過佛牌連自己掌心的紋路都看的一清二楚,這是她一輩子從來就沒有見過的寶物。

  兩女同時把目光艱難的從水晶佛牌上移開,望向了玲瓏塔的還沒有合上蓋子的木盒,如此一對比,玲瓏塔簡直就是破爛石頭所制,與手裡的水晶佛牌有着天差地別,做對比簡直就是對水晶佛牌的玷污。

  同時也理解了小傢伙為何會對玲瓏塔不屑一顧了,有了這樣的寶物,任誰都不會再把玲瓏塔當成寶物的,想到這裡,兩人不由得俏臉微紅,自己眼中的寶物,在李弘眼裡原來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也難怪人家敢在皇宮隨手摔着玩兒了。

  「弘兒,這太貴重了,送給你父皇和母后吧,姑姑不能收下你這麼如此貴重的禮物。」城陽搖頭嘆氣,說話時,仿佛都感覺到不舍的心,在破碎在滴血。

  蘭陵也是艱難的點點頭,苦澀地說道:「你城陽姑姑說的對,這禮物太貴重了,姑姑真的受不起,還是送與你父皇跟母后,這樣也算是彌補了當日你所犯的錯誤。」

  李弘聽着兩位姑姑的話,雖然語氣苦澀但是態度堅決,原本笑意盈盈想看兩位姑姑土包子的笑話,但此刻那種心思卻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裡塞滿了兩位姑姑對自己的愛意,看到如此動人的水晶佛牌,第一時間不是占為己有,而是還想着讓自己送與父皇跟母后,好用來彌補當日自己在臨湖殿摔碎玲瓏塔的錯誤。

  李弘看着兩位姑姑,此時依然設身處地的為自己着想,再加上當日毫不猶豫的拿出皇爺爺送給他們的珍藏,讓自己拿去彌補錯誤,如此的厚愛讓李弘的眼睛有點濕潤。

  「姑姑,這是弘兒孝敬您們的,您們就拿着吧,不然弘兒心裡會不安的,您們為了弘兒,可以毫不猶豫的拿出皇爺爺送您的珍藏送給弘兒,弘兒又有什麼不可以拿出來送與姑姑呢。」李弘看着城陽與蘭陵溺愛的看着他,原本還濕潤的眼睛咕嚕一轉,接着說道:「何況……何況……」

  城陽與蘭陵聽到李弘的何況,具是心弦一顫,神情緊張的齊齊望向他。心裡頭是莫名加迫切的希望李弘突然說出,自己還有多餘的兩塊是送給他父皇跟母后的。如此一來,她們就可以占有這一塊兒了。

  所以說,如果兩人不動心這水晶佛牌那才是見鬼了,聽到李弘吱唔着何況,兩人同時出聲急問道:「何況什麼?」顫抖緊張的音調已經出賣了她們心裡的緊張。

  「咯咯……何況什麼?哎呀,弘兒剛才一緊張給忘了……」

  蘭陵跟城陽相視一眼,都是蘭心蕙質,聰明異常,頃刻間便明白上了這小傢伙的當了,小傢伙看來是早就準備好調戲、消遣她倆了。

  頓時,兩位如洛陽牡丹高貴典雅的公主,同時一個餓虎撲食,可憐的代王還來不及跑,就被蘭陵抓進了懷裡。

  「小東西屁股痒痒了是吧,竟然連姑姑你都敢調戲,該打。」蘭陵心裡那根弦終於是放下了,此刻一邊打着李弘的小屁股,一邊望着案几上流光溢彩的水晶佛牌,她的心情是愉悅的要飛翔起來。

  「蘭陵姐,你按住這小東西,這小東西屁股不怕疼,早被他母后打皮了,他最怕的是痒痒。」城陽也開始要報仇了,小傢伙真是會折磨人,剛才自己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李弘被蘭陵抱在懷裡掙脫不開,鬼哭狼嚎的嚎叫着讓人救駕,可房間裡他的貼身宮女跟太監都是從頭到尾,一清二楚的把整個事件看在眼裡,在他們看來,代王捉弄人活該被公主懲治,因為他們就是平常的受害者。

  「弘兒錯了……啊,姑姑停,弘兒有要緊事兒要說……咯咯癢……」李弘被兩人折騰的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趴在地上動也懶得動。

  皇宮自從少了李弘的存在,整個太極宮一下子顯得安靜沉悶了不少,再也聽不見往常那嘰里哇啦、一驚一乍、大呼小叫的呼喊聲跟咯咯壞笑聲,以及那小小的人影在皇宮裡胡亂跑動,招貓逗狗,調戲公主的情景了。

  就連皇后的宮殿也變的平靜了不少,少了那稚嫩的求饒、撒嬌、討人歡心的聲音後。一切仿佛都變的不如往常那般熱鬧、隨和,相反總是有一股沉悶,讓人感到壓抑的氛圍,如烏雲般遮蓋在整個後宮。

  皇宮如今的氛圍,讓無論是宮女還是太監,還是金吾衛,都有些想念那個從來不安分的五皇子,代王李弘了。雖然平時會惡作劇的捉弄他們,但一下子安靜下來後,讓他們還是有些不習慣,甚至內心裡,有些期盼那個調皮的小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繼續捉弄自己。

  揚武與連鐵二人匆匆忙忙的跟在李治身後,三人飛快的向武媚的宮殿行去。李治忽然停下腳步,呆呆的望着武媚宮殿前方,庭院閣樓邊上一處顯眼位置,正對着武媚的宮殿大門口的一棵小樹。

  經過兩年的時間,小樹苗已經長大長粗了不少,變成了一棵小樹。此時望向那已經一人多高的小樹,仿佛還殘留着當年他與李弘一起種植小樹苗時的影子。

  「陛下又想念小皮猴子了?」武媚不知何時從宮殿裡走了出來,站在李治身後行禮說道。

  「是啊,這小傢伙一走就是一個月,也不來個信,在長安城裡,真是瘋的把朕跟你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吧。」李治依然緊緊盯着那顆小樹,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要怪就怪您當初上了那小皮猴子的當,誰讓您夥同他一起欺騙妾身的,現在好了,放出去的小猴子,可是一點兒也沒把咱們放在心上,枉您還這麼牽掛他。不過也快,再有三天就要回宮了,等回來了妾身替你好好收拾收拾他。」武媚白了一眼李治的後腦勺,內心期待着小傢伙趕緊回宮,讓她看看這一個月可有什麼變化,別再餓瘦了。

  李治聽着武媚的話突然仰天長笑起來,短暫沉默了下說道:「朕還當只有朕自己在掰着手指頭算日子呢,沒想到皇后你也在掰着手指頭算日子,也在等着弘兒回來啊。」

  武媚走到李治跟前並肩而立,眼神也望向那顆小樹,苦笑一聲說道:「是啊,從弘兒第一天離開,妾身就沒有睡好覺,頭一晚上就失眠了。雖說這在宮裡時也不跟妾身住在一起,總是他自己住在武徳殿,偶爾才想起來我這個母后,人家才施捨着跟我住一晚,按說妾身不該如此憂心,但這一離開吧,心裡還真是空鬧鬧的,整天心裡老是感覺缺點兒什麼,不上不下的。可不就只剩下掰着手指頭數日子,盼着小皮猴子趕緊回宮,好好的收拾他一頓。」

  李弘聽着武媚的一番話,苦笑着搖搖頭,自己何嘗又不是如此,平日在宮中時,兩三天不見李弘也不覺得怎麼想念。但自從離宮後,這天天的心裡就老記掛着,雖然知道小傢伙不會出什麼事兒,在出宮當天,自己就安排麗竟門的人暗中保護了,但就是這樣,心裡還是一日多過一日的想念。

  「這棵樹皇后可還記得?」李治想象着當日的情形,帶着深深懷念說道:「才一歲的孩童,竟然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棵小樹苗,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泥巴。皇后還記得當日的情形嗎?小傢伙滿臉滿身的黃泥巴,手裡拖着一棵小樹苗站在,對,就站在你這門口,委屈的撅着小嘴,非要讓朕跟他一起種那一棵樹。」

  「是啊,小皮猴子倔強的性格,就是您那個時候給慣出來的,不讓揚武、連鐵幫忙,更不讓其他人插手,就是妾身都被他推進了屋裡,就讓您跟他兩個人挖坑、栽樹、澆水。忙活完了都下午了,澆水澆到一半,小傢伙就一頭扎進樹坑裡睡着了。」武媚望着那棵樹笑着說道,明亮的眸子卻是越來越濕潤。

  「好了,不去想那煞風景的小猴子了,陪朕說會兒話。對了,小猴子昨夜派人送與你的東西你看了嗎?」李治問道。

  「看了,這不您一下朝妾身就趕緊讓連鐵把您請過來了。」武媚說完後,這才發現,李治腰間赫然掛着一塊晶瑩剔透、栩栩如生的龍形水晶牌。

第30章

白露失蹤

  兩人在武媚的宮殿內坐定,連鐵恭恭敬敬的把茶水給李治放在順手的地方,然後才給武媚上茶。

  李治拿着案几上與李弘給他相同的小木盒,打開拿出裡面的水晶牌,上面的鳳凰婀娜多姿、活靈活現,湛藍色的光焰隱約在鳳凰的表面流轉、飛舞,一看就讓人愛不釋手。

  李治再看看放在一邊案几上的鎏金鳳鳥紋六曲銀盤,不由得嘆口氣說道:「這世間的事情就是怕對比啊,看看,弘兒給你的這吉祥跟這鎏金鳳鳥紋上的鳳凰比起來,可是天差地別啊,難得他還有此孝心,知道把這好東西孝敬給你。」

  武媚同樣鳳目流轉,看着李治手上的水晶鳳凰牌說道:「可不是,昨晚打開後真是嚇了妾身一跳,這麼美麗的東西也不知道他這麼弄來的,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是好看,妾身昨夜睡覺可都是把它放在枕邊的。」

  「那皇后為何不像朕一樣把它佩戴在身上呢?是捨不得嗎?」李治笑着把鳳牌遞給武媚問道。

  武媚接過來用手撫摸着上面的鳳凰紋理,愛惜的道:「太珍貴了,再想想他那日在臨湖殿摔碎的玲瓏塔,難怪弘兒看不上眼,只是……他為何就知道這麼晶瑩剔透的寶物呢?」

  「宮內不經常傳言弘兒是文曲星下凡嗎?且不管他為何知道這些,恐怕就算是問他,他也不會跟你說實話的。」李治邊說邊燒包的欣賞着,自己腰間的水晶龍牌,裝模作樣的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脫口說道:「哦,對了,差點兒把正事兒忘了。」

  武媚一看李治這無辜跟假裝認真的表情,心裡頓時警鈴大作,這個表情將近一個月沒見過了,但只要每次出現這個表情,接下來的說話絕對和李弘有關,而且十次有九次是要替李弘求情。

  武媚嬌媚如沐浴在春風的臉立變得毫無表情,如玉般白皙的眉頭聚滿了黑線,不說話的瞪着一旁的李治,她倒要看看,李弘不在皇宮還能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李治被武媚不說話,但充滿怒氣的眼神瞪得有些不自在,扭動了下身子,沒底氣地問道:「皇后為何如此盯着朕看?」

  「說吧陛下,妾身承受的了,這幾年沒少被你父子倆打擊、折磨。您說吧,那皮猴子又怎麼了?」武媚來回緊攥着拳頭,眼前全是李弘咯咯壞笑欠揍的樣子。

  此刻她恨不得李弘就在跟前,看他父皇如此表情,武媚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不分青紅皂白,不問是非,先把皮猴子拖到跟前狠狠的揍一頓,再問何事都不晚!這可都是她這兩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李治看着武媚如此的表情也有些虛了,原本還想替李弘求情的心思,一下子被拋到腦後了,今晚他還想着在這裡睡覺呢,如果自己說出來,恐怕就要被趕出去了。

  於是嘿嘿乾笑了兩聲,一隻手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武媚。

  武媚警惕的看看心虛的李治,再看看遞過來的紙條,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充斥在心頭,皮猴子難道還要在外面瘋一段時間不成?

  接過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很乾脆的就一句話:「二十塊刻吉祥水晶牌,半個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