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謀天下 - 第39章

青葉7

  同時李弘的身份在他們心裡也是呼之欲出,畢竟在長安城,能夠讓賀蘭敏之夾着狼尾巴,不露獸性的人可是屈指可數啊。

  感受到賀蘭敏之灼熱目光的白純有些不自在,暗地裡伸手在李弘腰間的細肉處,狠狠的掐了一下,嘴唇都快要緊貼李弘而多了,低聲說道:「奴婢做不來,您換個人吧。」

  看這白純紅唇緊貼李弘耳朵細語,賀蘭敏之恨不得自己能夠取而代之,如果自己是太子該有多好啊!

第69章

萬般皆下品

  就在李弘這邊還為誰先作詩爭論不下時,對面傳來了王勃的聲音,經過一番的思索,王勃已經胸有成竹,朗聲說道:「那弟子就拋磚引玉,還望先生訓示。」

  王勃這句話顯然是說給李弘聽的,李弘微笑着點了點頭。初唐四傑之一,自然不是白叫的,就是不知道,他今日所作的,會是留芳後世的哪一首大作。

  王勃清了清嗓子,再次琢磨了一番後,一陣微風讓湖面波紋蕩蕩,於是朗聲道:「肅肅涼風生,加我林壑清。驅煙入澗戶,卷露出山楹。去來固無際,動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靜,為君起松聲。」

  王勃語音落,臨水亭與水殿眾人也是寂靜無聲,沒有人因為王勃的這首《詠風》而大聲誇讚,反而是都在默念回味,並眼睛齊齊的望向了李弘。

  無論是臨水亭的眾人,還是水殿的眾人,都知道,在這裡除了年少成名的王勃、楊炯外,太子也同樣是素有神童美譽,雖然所作詩賦不多,但每一首也都是曠古絕今之作。

  此時,自然是輪不到他們先來品味,何況以他們的水準,也不敢在太子、王勃、楊炯三人跟前冒昧品評。

  現在只有太子這個神童發聲後,或者是為這首《詠風》定調後,他們才能夠說出自己的看法,或者是跟着附和美言幾句。

  所以,眾人不由的視線都齊刷刷的,聚集到了太子身上,豎起耳朵傾聽着,太子會如何品評這首絕佳的《詠風》之作。

  「『加』字有斟酌,『尋』字有妙趣,『君』字……遙應我,四個字:有情有義。」李弘放下手裡的吃食,看着王勃同樣一臉期盼的神情,誇讚道。

  「多謝先生誇讚。」王勃躬身行禮道。

  「好詩啊好詩啊,不愧是素有神童之譽的王勃,能得到先生誇讚,王勃你也該滿足了。」不遠處,突然間傳來的中氣十足的一個男子聲音。

  李弘並未理會是什麼人,會在自己說完後立刻跟上加以評價,因為高安正拽着自己的胳膊,讓自己幫她解釋這首詩的妙處在哪裡。

  李弘不理會不遠處緩緩走過來的兩個人,對高安跟白純解釋道:「肅肅出自《後漢書列女傳董祀妻》的:『處所多霜雪,胡風吹夏起,翩翩吹我衣,肅肅入我耳。』是用來形容風聲的。而動息則是出自《隋書天文志上》中:『生靈因動息,寒暑由其遞代。』也有借用《抱朴子暢玄篇》中的:『動息知止,無往不足。』松聲你知道出自哪裡嗎?」李弘突然間問正津津有味聽他講解的高安道。

  高安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像看鬼般驚愕的看着他,喃喃道:「你怎麼知曉的這麼多?每次受學你都是在睡覺好不好,為什麼你都知道?」高安一邊說一遍搖頭,顯然並不知道松聲的出處。

  李弘並未想到自己對高安的解釋,引得眾人繼續看着他做傾聽狀,就連剛才不遠處走近的兩人,也是一臉想要繼續傾聽他品評的樣子。

  於是李弘看了一眼高安,繼續淡然說道:「受學時,雖然我在睡覺,但是我帶了腦子,而你雖然人在受學,但腦子卻被你放在了別的地方。」

  一番話不單使得高安對他怒目相視,就是其他宗親兄弟姐妹,也開始把不滿露於形色。

  眾人不由忿忿的心裡念道:太可惡了,憑什麼他天天受學睡覺,卻能夠把這些都記在心裡,而自己每天受學,先生的每一課都不曾落下,怎麼學識,還不如這個三天有兩天請假,一天睡覺的太子,真是太氣人了。

  高安的威脅李弘都不當回事兒,其他人的忿忿表情自然更是被他忽略了,看着王勃淡淡說道:「松聲出自楚宋玉的《高唐賦》:『俯視崢嶸,窐寥窈冥,不見其底,虛聞松聲。』」

  李弘見王勃遙對自己又是深深一躬,繼續說道:「『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擇貴賤下而加焉。』王勃所作之風,雖沒有宋玉《風賦》的不分貴賤的正氣,但一縷香風送別人友人,卻也是有情有義之至。」

  李弘心裡暗笑,好歹自己曾經一世當過私塾先生,要是這點兒詩賦都能難倒自己,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九轉十世的身份。

  「先生好見解,學生盧照鄰、駱賓王自愧不如。」只見那兩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在花孟的警示下,掏出自己的腰牌給花孟看了下後,便緩緩走到李弘跟前行禮道。

  李弘愣了下,看看眼前行禮的兩人,再看隔水相望的王勃與楊炯,這初唐四傑竟然陰差陽錯的在這裡聚集齊了。

  盧照鄰與駱賓王也不過相差兩歲,此時都是在益州任職,盧照鄰此時任益州都尉,而駱賓王則是任奉禮郎,兩人一同出現在長安,則是一同約好郊遊的,不想在這裡碰見了李弘等人。

  李弘看了看初唐四傑,全然沒有了盜取詩賦,跟初唐四傑吟詩作賦的雅興。

  何況,王勃此詩也隱約暴露了他的政治抱負跟失落,對於王勃眼高於頂的心態,李弘懶得去理會。

  但也不想因為王勃一首詩,而讓聚眾在此的眾多學子,只知沉浸詩詞一道上,而荒廢了其他學業。

  再者,王勃此時辭學歸鄉,也有因為看不慣弘文館、國子監漸漸變得多學科,而不是以詩賦為主的原因。

  這讓從小就背負神童之名的他,無法發揮出最大的價值,所以提前生出了辭學歸鄉的決定。

  四人年少時在長安都享有美譽,如今聚集在一起,自然是引得其他眾多學子情緒高漲,大有鼓動着四人來一場賽詩會。

  李弘心裡嘆了口氣,文風漸盛是好事兒,但如果全民皆文,那麼大唐國運武力以及地位將會變得每況愈下。要不然歷史上,也不會在母后掌權後,興出武狀元一事兒來振興大唐武力。

  李弘看着眾人高漲的情緒,每一張熱切期盼的臉龐,突然間問道:「既然大家都覺得王勃剛才那首《詠風》是首好詩,那我倒要考校下各位,請問……這天地之間的風又是從何而來?它又是如何形成的呢?又為何有大有小?我們詠風,以風喻人也罷,以風言志也罷,但我們真正的了解風嗎?」

  眾人所料不及,太子竟然拋出這麼一個抽象的問題!風還能從哪裡來?自然是刮來的啊。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時,王勃的臉色卻顯得有些漲紅,他心裡隱約察覺到了,自己的辭學,顯然引起了太子的不高興了,這一番「問風」,顯然就是想要提醒自己不要好高騖遠吧。

  但對於風從哪裡來,怎麼形成的,這個問題,恐怕世人還從來沒有人追究過吧,自己只知道風大風小,但從哪裡來,這……恐怕世間還無人能夠回答太子這一問題。

  不光是王勃陷入了尷尬的沉思中,楊炯、盧照鄰、駱賓王也同樣,以他們為首的詩人都喜歡風,但風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就難以解答了。

  李賢、李哲、李上金等幾個皇子,特別是李賢跟李哲,滿臉的不屑之色,小聲嘀咕道:「哼,你看着吧,老五肯定知道風是怎麼來的。」

  李哲也小聲回應着:「但他是怎麼知道的呢?為什麼他不好好受學,還能知曉這麼多學問?對了,讓咱們去他的崇文館,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李弘滿意的看着眾人迷惑的神情,微微笑着道:「我們可以用風作詩、言志、喻人,也知道風可以讓船隨風逐流。但我們卻沒有人原意去探究風到底是怎麼形成的?所以,學問一途,不只是會吟詩作賦,學問有很多種需要我們去探究,就是這我們觸摸不到的風,如果你能夠研究透了,也是一門極其重要的學問。」

  眾人之中已經有些人明白了太子的意思,王勃雖然以詩賦博得了他的讚許,但並不代表得到了太子的認同。

  與此同時,眾人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個問題,難道太子是因為王勃的一首詩賦,搶了風頭,所以才提出這麼一個抽象的問題,來為難大家嗎?

  李弘看着眾人的臉上不同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一邊往案幾跟前走,一邊說道:「我大唐需要王勃如此的賦詩大才,來為我們提供文化財富。吟詩作賦,可以陶冶我們的情操,可以豐富我們的精神世界,也可以使得我大唐的文化發展壯大,凌駕於其他各國的文化之上。但……」

  李弘走到案幾前,示意白純把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玻璃杯,倒滿了清水。

  李弘俯身拿起一張薄薄的紙片在手裡,看了看不出聲的眾人,緩緩開口繼續道:「但我們絕不可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偏執思想。為何?就是因為我手裡的這個東西!」

  不知何時,李弘手裡那晶瑩剔透,裝滿清水的玻璃杯上,嚴絲合縫的蓋了一張輕飄飄的白紙。

  此時,只見李弘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裝滿清水的玻璃杯倒了過來,而裡面的清水竟然並沒有泄露而出,甚至沒有灑出一滴水。

  眾人看着李弘的動作,不由得驚呼出聲!就是身旁的白純也是同樣,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李弘手裡,倒過來卻未灑落一滴水的玻璃杯。

  高安、花孟等人,當初曾在臨湖殿親眼目睹過,李弘在滾燙的油鍋里撈取銅錢,但此刻看着滿滿的一杯水,就因為被薄薄的一張紙蓋住,竟然一滴沒有灑落,也是驚的目瞪口呆。

第70章

六祖慧能

  「這怎麼可能……?」

  「難道太子會法術不成?」

  「天哪,太不可思議了,太子是怎麼做到的?」

  眾人看着李弘手裡紋絲不動,裝滿清水倒過來的玻璃杯,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此刻就是盧照鄰、駱賓王也是對眼前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他們就在太子身邊不遠處,並未看見太子做任何手腳,但神奇的一幕,就這麼在他們眼前發生了。

  驚嘆聲中,同樣也夾雜着其他聲音:「這算什麼?聽說當年太子,還能夠從滾燙的油鍋里撈取銅錢呢?」

  「是啊,據說滿朝文武跟陛下、皇后都在場,太子當年可是把各國使者震懾的無話可說啊。」

  「可不是,當年就有人說,太子乃文曲星下凡,有仙人護體,所以他的手臂,才能從油鍋里安然無恙的撈取銅錢。」

  李弘看着低頭議論紛紛的眾人,淡淡地說道:「這並不是妖法或者是法術,其實你們也可以做到,只要把這薄薄的白紙,嚴絲合縫的貼在玻璃杯口上,不留一絲縫隙,任何人都能夠做到把水杯倒立而水不灑落。但為什麼會這樣,你們知道嗎?這就是除了吟詩作賦之外,眾多學問中的一門學問。我知道,還有人對我當年油鍋撈錢念念不忘、嘖嘖稱嘆,我今日可以告訴你們,那些都不是什麼法術、妖法,只要你弄明白了其中道理,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看着眾人滿臉期待,都等着他解開謎題的渴望眼神,李弘緩緩的把手放在杯口薄薄的白紙上,輕輕一點,只見杯子裡的水瞬間便倒流而下,頓時倒立的玻璃杯內空空如也。

  眾人看着杯里的水,在李弘手指輕觸白紙一瀉而下時,不由得跟着啊了一聲。

  李弘滿意的放下杯子,伸出一隻手在虛空中左右大幅度搖擺,說道:「這是因為我們觸摸不到的空氣,給了那張白紙力量,讓它頂住了杯子裡水的重量,所以才不會泄露一滴。而當我們觸摸不到的空氣變冷、變熱時,一冷一熱的空氣就會相碰,然後就會產生我們觸摸不到,卻能夠切身感覺到的風。」

  李弘膚淺、直白的把風的由來,粗略的解釋了一遍,看着其中不少人露出了深思的表情。甚至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的,拿出白紙在那裡開始實驗,臉上的微笑也更濃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行。

  就在李弘準備轉身回到案幾後面時,隔水而望的人群中,一個聲音怯怯的響起來:「弟子給先生見禮,弟子想問先生,您當年油鍋撈取銅錢,為什麼手臂沒有被燙傷,反而是那個小可汗的手臂被燙傷了,是不是跟您今天所作的事情一樣?」

  「差不多吧,如果說剛才我為你們講述的是,一門叫做物理的學問,那麼當年我所作的,是一門叫做化學的學問。明年開始,無論是國子監、弘文館,都會開設這樣的課程,到時候你們就會明白,當初我是怎麼做到了,只是明白了後,切記不可告訴外國人哦。」李弘說到最後,自己先笑了起來,立刻引得兩邊的眾人,跟着一起輕鬆的笑起來。

  賀蘭敏之沒想到,原本一場簡單的郊遊,卻變成了太子的獨角戲,特別是那神奇的滿杯水,倒過來竟然一滴未灑,更是讓他出盡了風頭,近乎於妖法的倒立水杯一事兒,恐怕用不了幾天,就會在長安城傳揚開來,太子的名聲也將更上一層樓。

  包括他解釋王勃的《詠風》,所展現出來的才學,都讓賀蘭敏之感到心驚。

  雖然李弘並沒有真正的賦詩一首,但那句出口成章,富含哲理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才學,也足以讓他跟眾人好好的琢磨幾天了。

  賀蘭敏之眼神複雜的望着李弘的背影,這個從小就異於常人的太子,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

  雖然他無法清楚的把握自己前往西域一行的途中,劫持自己的幕後主謀,但賀蘭敏之卻覺得,這事兒恐怕跟眼前的李弘脫不了干係。

  李弘看了看眾人的神情,顯然還都沉浸在剛才倒立水杯的情景中,頓時覺得這曲江池一行,變得索然無味了。

  回頭頗有深意的看了賀蘭敏之一眼,跟盧照鄰與駱賓王寒暄了兩句後,李弘就率先回宮了,留下了那幫學子自娛自樂。

  高安自然也被他帶走了,就算是他想讓高安留下,高安也不願意在留下了,明白了李弘不願她私自出宮的利害關係後,此時的高安開始慢慢學着收斂了。

  李哲、李賢沖準備離去的李弘做了個鬼臉,神情寫滿了堅決,絕不會跟他一起回宮的。

  李弘也懶得管,看了看幾人不遠處的貼身太監都在,安全沒問題後,也就懶得理會了。

  馬車上,驚蟄匆匆的把一封密信交到了他手上,李弘毫不避諱左右兩邊的白純與高安,展開信紙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完後合上信紙長吁一口氣。

  「蘭陵姑姑那裡遇到了一點兒麻煩,蕭氏開始坐地起價了,甚至不惜自毀蘭陵酒的名字,也不願意做太多的讓步。」李弘像是自語般說道。

  「義陽沒事兒吧,如果義陽出了事兒,小心母后收拾你。」高安一聽蘭陵姑姑那裡出了狀況,立刻聯想到了一同跟去的義陽,擔心的問道。

  「想什麼呢你?這是大唐,蘭陵蕭氏再囂張,他也不敢拿皇家公主作法的,保護還來不及呢。只不過是,在商言商,意向不同罷了。」李弘撇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哦,那就好,反正你要保證義陽不能出事兒。」高安撅着小嘴說道。

  「太子爺,要不我……」白純輕啟櫻唇說道。

  「不用,這事兒鞭長莫及,何況這次幫了她,以後怎麼辦?總不能事事都幫着她吧,再看看情況。」李弘上身緩緩的倒下,身後夏至柔軟的身子早已經等候多時,伸手扶着太子放在自己懷裡,輕撫着太子的頭髮。

  「太子爺,您看這樣可成?」白純看着面色有些疲憊的李弘,歪着頭想了下說道:「現在您是戶部尚書,您看可不可以通過官家,給蘭陵蕭氏施加一些壓力?」

  閉着雙眼假寐的李弘,猛的睜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衝着白純伸出大拇指以示誇讚,道:「對啊,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我可是大唐朝堂上最小的戶部尚書了,我這腦子,怎麼把這麼便利的條件給忘了。」

  幾人緩緩的回到東宮後,天色也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剛剛吃完飯,連鐵就恭敬的站在書房門口,等着李弘召見。

  一邊等候着太子的召見,連鐵一邊在心裡嘆氣:「這也就是太子李弘啊,如果換做當年的太子李忠,自己只要一進入東宮,太子就會在書房門口迎候,笑臉相迎的請自己進入書房,身為皇后的貼身奴婢,這點兒特權跟優勢還是有的。但自從李弘做了太子後,別說他連鐵,就是陛下身邊的揚武,進入東宮想傳旨給太子,也得乖乖候着等太子召見。」

  想到這裡,連鐵不由得搖頭苦笑,但就是這樣的太子,卻深得陛下跟皇后的恩寵,恐怕在大唐幾十年來的歷史上,還沒有哪一個皇子或者太子,能像書房裡這位太子般,做的這般霸氣。

  「又站在門口腹誹我什麼呢?」李弘似笑非笑的看着,站立在門口出神的連鐵問道。

  連鐵一驚,剛才只顧着想心事了,竟然連太子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都沒察覺,急忙躬身行禮道:「奴婢見過太子殿下,皇后讓奴婢傳旨,明日請您與陛下、皇后一同前往慈恩寺,聽高僧講佛法。」

  李弘眉頭皺了皺,開口道:「誰啊這麼大譜,竟然要讓父皇跟母后親自前往慈恩寺,為何不是那個什麼高僧前往皇宮講佛法?」

  連鐵像是早已經預料到太子肯定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地答道:「聽皇后跟陛下談話時說,好像是一個叫做慧能的……」

  「誰?六祖慧能?!」李弘驚詫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