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謀天下 - 第5章
青葉7
李弘嘴裡叼着冰棍兒咯咯壞笑着看着兩人,李治不以為意,也不在乎吃冰棍兒外面的紙有失龍顏,就算是覺得了,但面對自己最喜愛的皇子,他也能一笑而過。於是溺愛的向李弘招手示意過來。
李弘乖巧的走到跟前行禮:「兒臣李弘見過父皇。」
「告訴父皇,這可是你自製的?」李治彎下腰撫摸着李弘的腦袋,眼睛裡是滿滿的得意跟驕傲,自己真是生了一個聰明的皇子啊,這幾天處處給自己驚喜啊。
「是,父皇,這是兒臣那日看見花孟跟芒種,哦,就是兒臣的侍從嘴裡含着冰塊兒解暑,於是就突然間想到了加些糖會不會就好吃些,於是就做出了這冰棍兒。」李弘老老實實地說道,粉嫩的臉蛋上擠滿了笑意。
「吾兒聰穎勝於朕啊,如此簡單卻實用的食物,卻不曾被人發現……」
「聰穎?我看就是個十足的小吃貨,你怎麼不問問他,這從尚食局拿走了多少糖。」武媚雖然嘴上潑冷水,但李弘的聰穎,顯然已經讓她驕傲到了骨子裡。
自己的孩子聰穎機敏,身為人母的武媚自然是臉上有光,何況有子如此,這才是真真正正,讓自己在後宮立足的根本啊,不光懂得討好自己的父皇,還懂得向王皇后、蕭淑妃贈送。
如此仁孝的行為,在後宮恐怕沒有人會認為是自己在排擠王皇后跟她蕭淑妃了吧。而自己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的倚杖着李弘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李弘見母妃如此說話,便知道在父皇面前是沒賞可討了,就算是有,估計也會被母妃拒絕了,會以什麼「代王尚小,需學會節儉質樸,封賞太多可別慣壞了他,等長大了再說吧。」
看看父皇也確實沒有賞賜自己的意思,於是李弘便掀開母妃寢宮的門帘,小李賢此刻應該正在睡覺呢吧,好久沒見他了,看看他去。
一個顯然是武媚的貼身宮女,正坐在旁邊守護着熟睡的李賢,聽見身後有腳步聲急忙回頭,一見是代王,便要立刻起身行禮。
李弘伸手示意她免禮,輕手輕腳的走到睡榻前,看着正在熟睡的李賢嘟囔着小嘴,像是夢見了什麼好吃的,小嘴上正被小傢伙吐出一個小水泡。
李弘好奇,伸出小手指輕輕一點,把那小水泡點破,然後扭頭看着宮女咯咯壞笑。
「我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李弘摸摸李賢的小鼻子,摸摸小手小腳,然後又惡作劇的把自己的小手指,放到了李賢的嘴邊讓李賢吸吮。
宮女看着李弘自得其樂的惡作劇,莞爾一笑,對着李弘答道:「奴婢沒有那個福分,代王您小時候都是夏至跟白露伺候的。」
「嗨,也是,我問的問題太笨蛋了。」李弘拍拍小腦袋瓜子自嘲道,惹得旁邊宮女一陣好笑。
武媚與李治兩人坐在外廳正說着話,李治掃視了一眼,見沒了李弘的身影,不由問道:「弘兒哪裡去了?難道他不想朕賞賜他嗎?」
經李治一提醒,武媚也注意到那野小子不知道何時沒影了,但看看他的宮女還在候着,於是扭頭看向自己的宮女。
宮女見武媚望眼詢問,恭謹地說道:「代王他……」
「啊……哇……哇。」不等宮女說完,武媚寢室內傳來了小李賢宏亮的哭喊聲。
武媚一聽,潔白如玉的額頭上頓時浮現了滿滿的黑線,銀牙緊咬怒道:「這野小子又去逗賢兒了,李弘……!」
話未說完,只見寢室門帘突然掀起,野小子一陣風似的從裡面跑了出來,小短腿此刻倒換的跟風火輪似的,嗖地瞬間,在武媚跟李治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野小子已經飛快的跑到了宮殿門口,嘴裡急急叫嚷道:「夏至、小寒快跑。」
兩個宮女顯然不是第一次被代王拉「緊急集合」了,夏至跟小寒身體顫抖的如同篩糠,臉色也不知道是緊張的發白,還是因為主子的猥瑣形象讓她們覺得丟人,總之是三分緊張七分尷尬,匆匆的對着李治跟武媚行禮後,就急忙忙的跑出去追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形去了。
武媚望着已經消失在門口的李弘背影,氣的站起來走到門口喊道:「李弘你給我回來,氣死我了,別讓我逮住你。陛下……」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有趣。」李治眼前依然還是剛才李弘倉皇而逃的有趣一幕,上氣不接下氣的笑着,眼淚都被笑出來了,喘着氣說道:「真是個怪小子啊,頗有當年他皇爺爺的風範啊,我李治也算是不愧對祖宗了,本以為朕的性格軟弱,但不想昭儀,你可是為朕誕下一個優秀的皇子啊。」
武媚望着心情興奮而顯得臉色有些潮紅的李治,難得的小女兒態畢露,秀腳跺地,嗔道:「妾身都快這野小子氣糊塗了,你還有心思看妾身的笑話。」
「哈哈,這個鬼靈精,跑了就跑了吧,明日讓上官儀好好的教育他即可,這皇家禮儀還是需得學習啊。」李治顯然是在敷衍武媚,看神情就知道,他很喜歡這樣的皇子,就像當年他的皇兄青雀在父皇面前般,聰穎好學,但就是不尊禮儀。
李治是有心學習青雀一般灑脫,但性格上的軟弱讓他不敢向皇兄一般不尊教條,何況母后去世後,自己就一直跟在父皇身邊,也沒有如此的機會釋放他的天性,此刻看着李弘如此,他是打心底里羨慕。
看守李賢的宮女顯然也習慣了李弘逗弄自己的皇弟,而且剛才自己在寢室里千防萬防,就是沒防住代王把潞王李賢逗哭。
此刻懷裡抱着還在哭鬧的李賢急忙走出來,看着武媚還站在宮殿門口生李弘的氣,不知該如何時,只聽見李治說道:「把賢兒抱過來,朕來哄哄這個小傢伙。」
宮女急忙聽話的把李賢抱給了李治,李治雙手接過,搖擺加抖動着雙臂,嘴裡溫柔的念道:「賢兒乖啊,弘兒壞,弘兒皇兄是大壞蛋,又把小寶貝逗哭了是吧,等父皇逮到他了,父皇替你懲罰他,賢兒不哭了哦。」
武媚倚在門口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這一對父子,她自然知道剛才李治一番話就是敷衍他懲戒李弘的,但她心裡何嘗不是如此呢,如果弘兒能夠獨得陛下恩寵,這對自己來說也是一大助力不是。
武媚搖頭無奈的從門口走過來,對於李弘她是十八般武藝都用過了,但沒有一樣兒能在那臭小子身上奏效。
李弘這幾日天天貓在自己的宮殿,要不就是去弘文館的路上,要不就是在回宮殿的路上,反正這幾日除了製冰棍兒以外,其他時間他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只此一次,在給王皇后跟蕭淑妃等人送了那一次冰棍兒後,便不再主動送與樂。第二日,後宮的嬪妃們便也為他準備了小禮物由宮女給送了過來。
而蕭淑妃則是派了自己的長女義陽公主給送了過來,走時義陽霸道的又免費拿走了一籃子冰棍兒。雖然這時候李弘的冰棍兒除了免費供給後宮的嬪妃外,其它宮女太監想要吃冰棍兒,都是得花錢買的。
而這裡面就屬揚武最憋屈,李弘賣給別人是兩文錢,賣給他則是十文錢,就是這樣,揚武還覺得挺好,天天美滋滋的。
等他知道賣給別人是兩文錢,賣給自己是十文錢時,心裡的委屈可想而知,對代王睚眥必報的性格更是有了深切的體會。但還不等他去找代王理論,代王卻率先找到了他。
第9章
李義府
趁着歇息的空檔,揚武心裡滿腹委屈,忐忑不安的反覆思考,最後還是準備找代王理論理論,為何要如此坑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把代王給得罪了,左思右想半天,心裡琢磨着恐怕就是前幾日因製冰一事兒,在太極殿門口代王踢、踩自己時結下了梁子吧。
說巧不巧,就在揚武準備找李弘時,李弘也怒氣沖沖的在獵豹跟驚蟄的陪同下,前往內侍省找揚武的麻煩。
兩個人在繞過太極殿後的小花園不期而遇,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小小的李弘怒氣沖沖快步走到揚武跟前,不等揚武行禮就質問道:「為何才給我那點兒牛奶?你是覺得本王沒有資格要那麼多牛奶嗎?」
「呃……奴婢揚武見過代王。」揚武被一上來就質問他的代王問的啞口無言,今日一早他才派人去要牛奶,但那時候牛奶已經分派完畢,完全沒有多餘的了,這又如何能夠怪罪他呢。
「代王,奴婢就是再借十個膽子也不敢拒給您要的東西啊,今日實在是尚食局準備不足,不知道代王您要牛奶,明日一定給您送到,您看成嗎?」揚武心裡的委屈又加深了幾分,苦澀地說道。
「真的?不是你特意剋扣不給我牛奶?」李弘今早聽小雪說尚食局沒有牛奶了,還以為是揚武知道了自己賣給他冰棍兒坑錢,成心為難自己,現在看來,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千真萬確,奴婢如何敢不給您呢,就算是不給其他人,只要您開口,奴婢一定為您保留着。」揚武見李弘小臉上神色變緩,心裡緊繃的那根弦也鬆了下來。
「那好吧,那你明日給我多送些牛奶過來,算了,我會讓他們過去找尚食局拿的,到時候別忘了給尚食局打招呼。」李弘說道。
揚武靦腆的點頭應是,然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代王,奴婢有一事不明,還望代王您幫奴婢解惑。」
「何事?」李弘抬頭奇怪的問道。
「這……這……代王,為何其它宮女太監買您那冰棍兒都是兩文錢,但為何賣給奴婢是十文錢呢?」揚武想了想,還是語氣結結巴巴的問了出來。
心想,無論怎麼樣,代王也不會因為這個翻臉吧,雖然自己不在乎那點兒錢,可整個太極宮就自己一個人被坑,話說出去不好聽啊。
「哦,沒有什麼原因,就是因為踢你那一腳我腳疼了好幾天,報復你。」李弘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說道。
揚武終於輕鬆的笑了,被三歲小孩兒的脾性搞笑了,同時也有些自嘲自己太過於緊張了。不知不覺中,在與代王打交道的過程中,揚武把代王當成了成年人,因此才會委屈,為何從沒有得罪過代王的自己會被代王坑。
現在代王點明了就是報復他,那麼就足以說明,並不是有人指使代王為難自己。想明白了此點,揚武好幾宿不能安枕懸着的心,終於是踏踏實實的放進了肚子裡。
他深怕是陛下或者昭儀對自己不滿,而籍代王之手來除掉自己啊,既然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複雜,揚武整個人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自然了不少。
拿出一根冰棍兒含在嘴裡,往自己宮殿走的李弘別過了揚武后,在去往甘露殿的路上碰見了準備出宮的李義府。
兩人站在鵝暖石鋪就的一條僻靜小路上,都是同時一愣,看着對方不說話。
好在李義府反應快,驚愕的表情很快轉換成再自然不過的笑臉,快步走到李弘跟前行禮道:「臣李義府見過代王。」
「李侍郎?不知李侍郎這是……?」李弘小心翼翼看着他身後的路問道。
一個眼前的李義府、一個在朝堂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許敬宗,這兩人在李弘所有九世的記憶全部補充後,是這一世最讓他忌憚的兩個人。
千古陰人許敬宗,笑裡藏刀李義府,這可是史書上清清楚楚的記載着的。巔峰時期,在朝堂上雖不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也是權傾朝野,獨當一面,高宗時期有份量的兩個重臣!
如此不容小覷的這兩個人,為自己的既得利益,以及為了打壓潛在的政治對手,兩人如魚得水般的遊走在李治與武媚之間,在這個時期的太極宮內,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李義府的笑容讓人感到溫和有禮,直視他的眼神,也看不到一絲的虛假,充滿了坦誠跟真實,實在是讓人無法與他那笑裡藏刀的綽號聯繫起來。
但越是這樣,李弘則是在心裡更加的警惕眼前之人,讓他不得不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對待。
四十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事業有成、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等等,放在此時的李義府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
中書省的中書侍郎,可是中書省除了中書令外最大的官了,雖然他此時還未被加封「同中書門下三品」這個實際的宰相一職,但在朝堂上,已經是極為重要的大唐高官。
李弘的計劃中,雖然是想要努力的隔離李義府、許敬宗兩人與母妃武媚之間的距離,但在實際的交往中,李弘還是感受到了李義府的厲害跟精明之處。
皇宮乃至後宮細微的變化,都未能逃脫李義府那雙明亮坦誠的眼睛。敏銳的觸角以及精準的推算,加上膽大心細,這是李義府最引以為傲的吃飯本事。
此刻李義府出現在去往甘露殿的路上,則是因為他自己得罪了長孫無忌,而後被長孫無忌報復,貶為了壁州司馬。赦書此時還未到達門下省,但卻已經被他提前獲知,可見這傢伙的觸角有多敏銳,朝堂關係有多複雜了。
今日此番前來覲見李治,則是因為與中書省另一個侍郎王德儉商量他被貶一事兒時,在此過程中,兩人從李治想要廢王立武的迫切中,看到了一條生路,那就是此刻還未有臣子敢,或者是考慮好要不要向陛下提議廢王立武一事兒。
而就是這樣一個空檔,又被李義府敏銳的抓住了,膽大心細加上精準推算,李義府計算、猜測着此刻李治的心理:「恐怕此刻陛下就是需要一個臣子,在他面前幫他把這個事情攤開吧?」
那麼自己現在身處被長孫無忌打壓的境地,已經是退無可退,為了自己的前途,看來只能是殊死一搏了!
自己就做那第一個提議之臣子,至於結果如何,他沒有十全的把握,但他絕對有七分的把握陛下會動心這個提議的,如此一來,自己就絕對不會被長孫無忌流放到壁州當司馬了。
李弘與李義府兩人在花園的亭子裡沒有人知道談了什麼,驚蟄與獵豹也被李弘支使的遠遠的,未能聽到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麼。
總之,當兩個人出來的時候,一大一小兩人的臉上都掛着滿足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奸臣曹操的賣相。
李義府對李弘行着大禮,嘴上說道:「如此就多謝代王了,臣一定不會忘記代王的恩賜,臣這就準備着手落實。」
「那是那是,切記一定要快,這東西恐怕就是個新鮮,時間一長,其他人也會發現此中奧秘的,到時候就不是你一家會做了。」李弘笑呵呵地回道。
「是,臣明了。臣準備好後,第一時間就告知代王您。」李義府再次行大禮說道。
獵豹、驚蟄兩人有些奇怪,中書省的中書侍郎竟然連着兩次向代王行大禮?這……這可是很難見到的,如果說是太子的話,那還可以說得通,但只是一個受陛下恩寵的皇子,這李義府為何要接二連三的行大禮呢?兩人心裡奇怪,但沒有一個人會在這時候流露出疑問的表情。
李弘在李義府的目送下,帶着獵豹與驚蟄滿意的離去,覺得離李義府距離差不多了,李弘強忍着回頭的衝動低聲說道:「三兩日後,準備大量的冰棍給李義府,讓他帶出皇宮在東西兩市售賣。」
「是,代王。」獵豹跟驚蟄同時說道。
李弘並不是主動想現在說出來,而是因為他此時此刻需要用說話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跟不安。因為,他仿佛能夠實質性的感覺到,背後那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緊緊的盯着他、迫使着他回頭。
李弘的感覺不好受,笑裡藏刀李義府的感覺同樣也不好受,他雖然臉上一直保持着自己對着銅鏡,不知道練了多少次的自然坦誠的笑容,但此刻,他卻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笑容還是有些僵硬,甚至是有些假。
汗水不知不覺的從額頭、從後腦勺、從兩鬢往脖子胸前流去,汗流浹背是他現在最好的寫照。但他卻不敢擦拭,他怕自己的舉動引起代王的注意。
剛才亭子裡的一切,都讓李義府感覺到,自己仿佛不是在跟一個三歲小童交談,而是在跟一個比他自己閱歷還要豐富的人在交談。如果不是心裡時刻提醒着自己,恐怕他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還是自己因為日思夜想琢磨人琢磨的太多了,因為謹慎而出現了幻覺。
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從容不迫的走進甘露殿,神態自始至終淡定自然。還有無論是那腳步、還是擺臂動作,都從未出現細小的變形,從一開始到進入甘露殿,長長的一段路,整個人一分一毫都沒有慌亂過,而且是始終都沒有回頭。
李義府觀察過很多人,他發現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在有心人的注視下,走路的動作能夠始終保持自然如一、從容不迫。
大部分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出現或多或少的動作變形,顯得有些僵硬不自然。但這個三歲的皇子在自己的注視下,這一路上的動作,卻能夠做到行雲流水般的始終如一,這讓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冒着大不違與代王相交,到底是福還是禍了。
第10章
李治的決定
心理戰在中國幾千年的歷史中早有運用,只不過是心理戰這個名詞並沒有同時出現,也同時並沒有被人們規範化,被人們所認同為一種學科。
但相對來講,中國戰場上運用心理戰的最高境界,「不戰而屈人之兵」如此的境界,也被規劃為了謀略一策中,隨着謀略的發展,心理學便在發展中成了一門包含在內的小學科。
「炸營」在中國,無論是古代還是近代,都是讓帶兵的將領們最害怕的一件事情,軍營乃肅殺之地、生死邊緣。隨着人們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的緊繃狀態,如果深夜有哪個兵士情緒或者心理不穩定,就很容易出現幻覺,會認為敵軍來襲而自己率先穿衣,然後驚動其他人,容易造成兵士自相殘殺,軍營混亂。這個時候就算是最高將領在此,也往往是很難控制住局面的。
李弘把與李義府的第一次交鋒歸為了心理戰,原本平常的一次相遇被李弘歸為心理戰,是因為當時兩人所處的環境,以及李弘內心對李義府的警惕。加上李義府當時被長孫無忌打壓流放,心理同樣處於緊繃狀態,因此造就兩人第一次見面,就產生了不受兩人控制的無形暗流。
李弘站在甘露殿門口望着李義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這傢伙太厲害了,笑裡藏刀都是如此讓人難以招架。如果是那個千古陰人許敬宗,李弘不敢想象以自己現在的境界,是不是能夠招架的住而不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