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玦之鬼門天師 - 第5章

天下霸唱



此刻,老狐狸讓大黑狗追得躲沒處躲藏沒處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它為了求生存,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被迫放出臭煙阻敵,大黑狗從沒碰上過如此難纏的對手,它也識了這臭煙厲害,連忙跳到一旁躲避。狐狸趁此機會,緩了這麼一口氣,飛也似的一路狂奔而去。它被嚇掉了魂兒,腳下毫不停留,冒着刺骨的寒風,越過漆黑無邊的荒原沼澤,不停向國境線方向逃竄。

我知道老狐狸報復我們17號農場,乃是事出有因,多少對這老狐狸有點兒同情,這次對方死裡逃生,應該領教了厲害,估計下輩子也不敢再來了,畢竟冤冤相報沒個完,於是喝住大黑狗,不讓它再去追趕狐狸了。

蒼穹籠罩之下的荒原寒風凜冽,嗚嗚咽咽的風聲有如狼嗥。我們四個人只戴了皮帽子,身上的夾襖單薄,擋不住這刀子一樣的寒風,已凍得上下牙關捉對兒廝打,趕緊帶上大黑狗鑽進地窩子,在煤油燈下,看了蒙古牧民捎來的消息,均是又驚又喜,有這麼大的黑狗在屯墾兵團17號農場守着,可再也不必擔心老狐狸回來騷擾了。

自從老狐狸逃跑之後,17號農場周圍就沒了它的蹤影。北大荒的氣候一天比一天寒冷,西北方的天空積滿了烏雲,低得仿佛要從天上掉下來一樣,還沒來得及完全變黃的草上結起了冰霜,紛紛揚揚的雪片開始飄落。猛烈無比的寒流正從西伯利亞源源不斷地湧進東北。據懂得看天象的蒙古族牧民說,將會有上百年才出現一次的奇寒!一場規模罕見的大暴雪來得又快又突然,西伯利亞在這幾天之內不知凍死了多少牲畜,隨着暴風雪迅速接近北大荒,用不了多久,廣袤的荒原將會被冰雪覆蓋,交通和通信完全中斷!

我們四個人守在屯墾兵團17號農場,除非有必要,幾乎不再外出,只躲在地窩子裡,持續添柴燒熱火炕,抵擋滾滾而來的寒流。這天一早,地窩子的灶膛上放着一把大鐵壺,水燒得嘩嘩直響。地窩子下邊還有一個土窖,那是用來放土豆的菜窖。我拉開木板子,從地窖口拎出滿滿當當一筐土豆,揀了幾個交給尖果,根本不用洗,扔在大鐵壺中使勁兒煮。按計劃,在不幹活兒的情況下,我們一天吃兩頓,以土豆為主。四個人開會似的,圍成一圈,各自用筷子從鐵壺中扎出煮熟的土豆,吹開熱氣,剝下皮來蘸上鹽面兒吃。東北的土豆,皮越粗糙越好吃,一咬掉乾麵兒,這叫麻土豆。皮細水分多的菜土豆,反而不好吃。另有一種橙黃色的軟土豆,較為罕見,一百個裡頭才挑得出一兩個,可以直接生吃,比梨還甜。早上剛吃完土豆,胖子就提議下午包餃子,我和陸軍一致響應,天冷出不去,與其整天悶坐發呆,包餃子又能解饞,又能打發時間。並且來說,在北大荒吃上一頓豬肉白菜餡兒餃子,那就等於過年了!

尖果說:「連部給咱們留下的白面不多了,照你們這麼個吃法,到過年的時候可什麼都沒有了。」

陸軍說:「那倒也是,不如少吃一頓,餃子留到過年再包。」

胖子說:「外頭天寒地凍,咱們躲在地窩子裡出不去,黑天白晝都分不清,過不過年有什麼分別,你要讓我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酒喝涼水,先把今兒個這頓餃子吃了再說!搞革命嘛,非得有這份樂觀主義精神不可!」

陸軍說:「你這是盲目樂觀主義,暴風雪一刮就是好幾個月,你現在把糧食都吃光了,往後上外頭喝西北風去?」

眾人為了是否包餃子,各持己見爭論了半天。最後還得是我做主,搬出最高指示對胖子和陸軍說:「要團結,不要分裂,吃不吃餃子你們聽我的。今天情況特殊,蒙古牧民讓大黑狗來幫咱們看守17號農場,偷社會主義木柴的狐狸已經讓大黑狗咬跑了,給咱們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值得好好慶祝一番,所以這餃子還是得包。但是從此之後,咱們必須有計劃地分配木柴和糧食,並且嚴格按計劃執行。」

四個人正在地窩子中商量包多少餃子,那條大黑狗卻變得坐臥不安,一圈一圈在地窩子裡打轉,又用腦袋頂開門板,瞪起兩隻眼對着荒原發出低吼。它這一撞開門不要緊,冷風呼呼直往地窩子裡鑽。胖子連聲叫冷,忙將黑狗趕走,冒着風雪用力把門板關緊。可這大黑狗一整天都不安寧,在地窩子裡不停轉圈。我們四個人都感到十分奇怪,卻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要說那隻老狐狸溜回來搗亂,大黑狗應該不至於顯得如此緊張,或許是這場百年不遇的暴風雪逐漸逼近,讓狗都覺得反常了!

2

下半晌,外邊颳起了鬧海風,荒原上涌動起一團團彌天漫地的大霧,那是強烈氣流圈起的雪霧,連了天接了地,往屯墾兵團17號農場席捲而來。而在此時此刻,我們正在地窩子裡忙着包餃子,在北大荒屯墾兵團包餃子,意味着改善生活,但是吃餃子容易包餃子難。說起吃餃子,我和胖子、陸軍哥兒仨,比架勢、比吃相、比速度,各有各的絕招,沒有一個白給的,包餃子卻勉為其難,畢竟都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子,連擀麵皮兒都不會。

以前包餃子的時候,包出來的樣子千奇百怪,五花八門,什麼形狀都有,有的張着嘴像燒麥,有的餡兒裝多了像大肚子羅漢,有的里外全是餡兒如同刺蝟,而且越包個頭越大,因為越包越着急,等不及下鍋了,乾脆集中餘下的餃子皮和餃子餡兒,一舉打個殲滅戰,包出幾個特大號餃子草草收場。包完的餃子碼在洗臉盆中,擺滿一層再擺一層,好幾層餃子擠在一起,又忘了撒麵粉,底下的還沒煮就已經成了餡兒餅。煮餃子也圖省事兒,直接來個底兒朝天,一下子扣進大鍋。等到開了鍋將餃子撈出來,眨眼這麼一會兒,還沒等我和陸軍看見出鍋的餃子長什麼樣,胖子就已經幹掉了一多半。他肚子裡有了墊底兒的,才騰出嘴來說話,告訴我們餃子還沒熟得拿回去重煮。二次回鍋再撈出來的餃子,皮和餡兒已經徹底分了家,變成了一鍋片兒湯。好歹對付熟了,比起高粱米飯、地瓜窩頭,味道還是好得太多了。鍋底那一層黏糊糊的餃子粥,等到半夜裝在鋁製飯盒蓋上,架到煤油燈上烘烤,再用刀子將烤的發焦的面片兒刮下來吃,這就是我們發明的美味——餃子鍋巴!

如今有通信班的尖果在,我們終於不必再為包餃子、煮餃子發愁了。本來打算留到過年吃的兩個罐頭也都打開了,準備好好吃上一頓,但是不敢忘記到各處巡視。整個屯墾兵團17號農場,有前中後三排地窩子,總共住得下二十幾個人,煙道露出地面,如同聳立在荒原上的墓碑,最後面一排地窩子是倉庫,存放了不少農機具,留守人員的主要任務是確保安全,防止積雪太厚把地窩子壓塌了。在三排地窩子的後方還有一座很大的屯穀倉,干打壘的夯土牆,裡頭是堆積如山的乾草,以及裝滿了草籽的大麻袋。

下午三點半前後,尖果留在地窩子裡準備煮餃子,我和胖子、陸軍三個人穿上皮襖,把皮帽子捂嚴實了,去外面抽了根煙,順便巡視一下各處的情況。我望到遠處白茫茫的一片,估計這股從西伯利亞平原上吹來的暴風雪,今天夜裡就會將17號農場完全吞沒!

我對胖子和陸軍說:「這鬼天氣,突然變得這麼冷,出門站不了多久,就能把人的耳朵凍掉,可總不能在地窩子裡撒尿,問題是出來撒尿的話,尿也得凍成冰柱子,到時候還得拿棍兒敲。」

胖子拖着兩條被凍住的清鼻涕挖苦說:「你怎麼天天叫苦,戰天鬥地是咱們的光榮傳統啊,反正過冬的木柴保住了,天冷就把地窩子燒熱點兒,一會兒咱回去吃完尖果包的餃子,半夜聽着外面呼嘯的風雪,你再給我們講上一段兒《林海雪原》,那還有什麼可追求的?當然了,假如有酒那就更好了,餃子就酒,越吃越有,喝上二兩也能有效驅寒,假如大黑狗再從雪窩子裡掏兩隻兔子出來,咱烤上兔子肉下酒,那得是何等的美味啊?俗話說得好——煙酒不分家,光有酒有肉還差了點兒意思,假如排長藏起來的那條戰鬥牌香煙,能讓咱們誤打誤撞給翻出來,一邊兒抽着戰鬥煙,一邊兒啃着兔子腿兒,喝幾盅小酒兒,最後再來上一大碗豬肉白菜餡兒的餃子墊底兒,這小日子就沒得比了!」

陸軍聽得悠然神往,忍不住補充道:「吃餃子得配大蒜啊!假如再找幾瓣兒大胖蒜,然後把火炕燒熱了,沏上一缸子大棗兒茶,哥兒幾個半躺半臥,喝着茶抽着煙,《林海雪原》這麼一講……」

我說:「大白天的咱就別說夢話了,有句名言說得好啊!失敗是一切成功之母,我也送給你們哥兒倆一句——假如是所有操蛋之父!你們倆假如了半天,頂得了蛋用嗎?趁早別想了,什么喝酒、抽煙、啃兔子腿兒……」

話音還未落地,忽見一隻滿身冰霜的野兔,沒頭沒腦地奔向我們。野兔一旦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逃竄起來往往不顧方向,常有狂奔之中撞在大樹上,撞斷脖子而死的兔子。這隻野兔見了人居然竟不閃避,狂奔而來一頭撞在了胖子腿上,由於它逃得太快,這一下撞得可不輕,當時就蒙了,倒在雪地中起不來。

胖子不顧寒冷摘下皮帽子,一下撲住野兔,揪上耳朵拎在手中,樂得嘴都快咧到後腦勺兒去了。他用襖袖摸了摸鼻涕,轉過頭來問我和陸軍:「你們倆剛才誰說……假如是一切操蛋之父?」

我和陸軍兩個人見狀也都愣住了,野兔在狂奔之際撞上人,完全事出偶然,不過胖子的運氣未免太好了,出門抽煙都能撿只兔子回來,有他這份運氣,我們還要狗幹什麼?

正當我們納悶兒的時候,又有兩隻野兔和一頭體型碩大的駝鹿,從我們三個人的身邊狂奔而過。這些荒原上的動物,似乎遭受了巨大的驚嚇,一路沒命地奔逃,根本顧不上前頭有什麼。駝鹿頭上的角很大,分出許多枝杈,狂奔到17號農場附近,終於不支倒地,鹿眼翻白,口中喘着粗氣,不住地吐出血沫兒,眼看是活不成了,而在風雪中逃竄而來的動物,遠不止這幾隻野兔和駝鹿。我們三個人驚駭無比,抬頭望了望,但見風雪茫茫,天看起來不是天,地看起來不是地,卻看不出有別的東西從遠處而來,為什麼成群的動物在風雪中奔逃?

哥兒仨正要走過去看那頭倒地不起的駝鹿。胖子忽然抬手一指,叫道:「你們快瞧,冤家又來了!」

我和陸軍聞聲觀瞧,原來此前給大黑狗咬走的狐狸,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回來,它對我們這三個人看都不看一眼,飛也似的掠過地窩子,從屯穀倉門板下的縫隙中鑽了進去。胖子破口大罵:「該死的狐狸,真他娘的喪心病狂,偷我們社會主義木柴還不解恨,又想偷我們社會主義稻草!」

喝罵聲中,他跑回地窩子放出了那條大黑狗。原以為黑狗一出來,必定會追進屯穀倉咬死狐狸。屯穀倉不比別處,四周都是夯土牆,僅有一個出入口,狐狸鑽進去等於進了死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了,誰知那條大黑狗並不理會狐狸,卻如臨大難一般,撒開腿向東狂奔而去。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情形越來越奇怪了,隱隱約約有不祥之感,只怕要出大事,為什麼逃走的狐狸又跑了回來?大黑狗卻逃了?可是在目前來說,誰也顧不上多想,還是捉拿狐狸要緊,不把它逮住,我們17號農場也無寧日!

我對其餘二人一招手,快步返回地窩子,取了步槍和子彈。我又想到17號屯墾農場的這座屯穀倉,裡面堆積了大量乾草。北大荒冬季嚴寒,乾草不僅可以用來取暖保溫,蓋地窩子也離不開這東西,屯穀倉除了一道簡陋的木板門,夯土牆周圍還分布着幾處通風口,上頭有用茅草鋪成的頂棚,裡面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狡猾的狐狸很可能趁我們看不見,再次從中逃脫。因此我讓陸軍和胖子帶着手電筒和電石燈照明,各持步槍準備圍堵。尖果也穿上大衣,把小黑狗揣到懷中,跟隨我們三個人前來幫忙。胖子一馬當先,撞開屯穀倉那個木門,眾人進去用手電筒往前一照,眼前的情形出人意料!

3

狐狸趴在草垛高處呼呼喘氣,根本不理會有人進了屯穀倉,它有可能是沒有力氣再逃了,擺出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

胖子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地說:「上次讓它跑了,居然還敢回來!哥兒幾個都別開槍,傷了皮毛可不值錢了,今兒個你們瞧我的,我逮個活的剝下皮筒子,尾巴給尖果當圍脖兒,身子給我做個坎肩兒,還有四條腿兒,給你和陸軍兒一人做倆手套!」

陸軍攔住胖子說:「先別動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說:「是不對勁兒,從來也沒聽人說過,風雪和嚴寒會使狐狸、野兔亡命逃竄,況且連那條大黑狗都嚇跑了,來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不成?」

尖果聽我們說了剛才的事情,同樣感到難以置信,大黑狗不可能丟下小狗和17號農場裡的幾個人逃走,它會不會跑出去求援了?

她這話一出口,我和胖子一齊搖頭。屯墾兵團17號農場周圍方圓百里沒有人跡,而且一場百年不遇的暴風雪將會在天黑之後席捲而來,在如此惡劣的天氣條件下,邊防軍的騎兵也無法出動,能找什麼人求援?再者說來,大黑狗往東跑了,在那個方向上,僅有一望無際的大興安嶺原始森林,我們雖然不相信大黑狗會扔下主人逃命,但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

胖子可不管這麼多,背上半自動步槍,拔出一柄短刀,上去要給狐狸開膛剝皮。尖果看這隻大狐狸累得都快吐血了,也不知在荒原上奔逃了多久,她心生憐憫,想留下狐狸的一條性命。

胖子主張趕盡殺絕,以免還有後患,不顧勸阻仍要上前動手,他往前走了半步,口中卻對我說:「你不要婆婆媽媽婦人之仁行不行?狐狸為什麼偷木柴?它是要把咱們活活凍死在這兒!」

我心想:你這也是奇怪,不讓你打狐狸的是尖果,我又沒說什麼,你為何跟我囉唆不清?想到這兒我往旁邊一看,當時我的頭髮根子都豎了起來!

原來胖子以為我摁住了他的肩膀不讓他往前走,他一邊說話一邊去推那隻手,可是用手一碰,他也立即發覺情況不對,那可不是人手,而是毛茸茸的一隻大爪子!他嚇了一大跳,扭頭往後一看,居然是一張全是灰白色長毛的巨臉,二目如同兩盞綠燈。那是一頭正在淌口水的巨狼,人立而起比胖子還高出半頭。民間一向有「狼搭肩、莫回頭」的說法,獨狼在攻擊人的時候,一般不會正面衝突,而是悄悄地跟在身後,找準時機用前爪來搭人的肩膀,人一般都會下意識地回頭,而此時哽嗓咽喉最脆弱的地方就完全暴露出來了,這時候一口咬下去,成功率極大,還不用消耗體力。而此時這隻巨狼的爪子正搭在胖子的肩膀上,見胖子扭頭,張開又腥又臭的大口,對準胖子的脖子一口咬了下來。

我轉頭往旁邊看的時候,巨狼這一口正要咬下來。我來不及將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倒轉過來射擊,抬起槍托就對着狼頭狠狠搗去。這一下子搗得好不親切,惡狼發出「嗚」的一聲慘叫,當即滾倒在地。胖子也隨即「啊」的大叫了一聲,拼命往前一躍,身上的棉襖已被狼爪撕開了幾道口子。那頭狼餓得眼都紅了,槍托砸在臉上也全然不顧,打了一個滾兒,再次起身撲將過來。胖子將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對準巨狼射擊,漫無邊際的荒原上悲風怒吼,步槍的射擊聲幾乎被風雪吞沒了,那頭巨狼則在轉瞬間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們這四個人,都曾經見過出沒於17號農場附近的狼,那全是前幾年打狼運動中倖存下來個別分子,早已被半自動步槍嚇破了膽,在一般情況下,這些狼見到人也不會主動攻擊。而今天出現的這頭巨狼,卻和我們以前看到的狼完全不同。首先是體型非常之大,外貌兇悍冷峻,其次是毛色白多灰少。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意識到情況不對,顧不上再去理會躲進屯穀倉的狐狸了,匆匆忙忙往前面的地窩子走,可是走到一半,只見漫天風雪之中,正有四五頭巨狼撕扯爭搶那隻倒在地上的駝鹿。胖子端起半自動步槍,正待射殺這幾頭巨狼,卻看到凜冽的寒風中還有成百上千頭餓狼,如同潮水一般向17號農場湧來,那是荒原上前所未有的大規模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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