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重重/美人重欲 - 第3章

意千重

  初晨動了動蝶翼般的睫毛,睜開眼睛,看着眼前如火般灼眼的美人和她身後的那群鶯鶯燕燕,慵懶的笑道:「你們來啦?今天可沒別人來呢。」

  自櫻花宴後,許多京城的名門淑女經常打着這樣那樣的旗號與她套近乎,特別是那個太子的青梅竹馬曾蘿和葉檸、左清三個太子妃、廣陵王妃的熱門人選更是纏着她,目的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在情況未明之時,大家都裝着那份大度和溫婉嫻靜罷了。初晨煩不勝煩,實在躲不過,也只得陪着她們演戲。今日來的正是她們三個。

  看見初晨懨懨的樣子,左清小心地賠笑道:「晨姐姐可是煩我們了?」初晨強打起精神,笑道:「哪兒能呢?我一個人正悶得慌。」幾人閒扯了一陣子,初晨抬起眼睛就看見了曾蘿腰間掛着的玉佩。

  小巧精緻的古玉,有着溫潤美麗的玉質,別致的魚形花紋,她也有一塊類似的,是太子前日送的,只不過她的是鳳形花紋罷了。葉檸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曾蘿腰間掛着的玉佩,她大概也有一塊吧?初晨暗想,如果三人都有,那麼太子傳遞出的意思是很明顯的,那就是三個人,他都想要,還真是個貪心的。

  明明大家都相看兩相厭,偏生天天要跑到她這裡來大眼瞪小眼的,初晨心裡突然生出一陣厭煩來,那三人似乎也看出了她心情不佳。眾人俱都沉默着,曾蘿覺得有些沉悶,忙找了點笑話來說,其他人俱是虛偽地跟着乾笑。

  「姑娘,三殿下來了,說是帶來了廣陵散的孤本。」丫鬟潤雨從外面走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葉檸起身道:「既是如此,我們便不打擾了。」左清撇撇嘴:「我偏不!我就要看看那孤本是什麼樣子的!我還沒聽晨姐姐彈琴呢。」

  「咦!恐怕有人是想聽三殿下吹簫吧?」曾蘿笑道。左清微惱,作勢要去呵曾蘿。初晨笑道:「既然清妹妹想見見那孤本,就留下來吧。」左清呵呵一笑,拂開葉檸的手,回身坐到錦凳上:「我就知道晨姐姐不是那小氣之人。」

  彥信只帶着貼身小廝祝年走來,先對着左清溫柔的笑笑,左清先就紅了臉,側着身子躲在了葉檸身後。再看初晨,只見初晨頭上只松松綰了一個流雲髻,隨意插着一隻粉玉蘭花簪,戴了兩朵紅寶石串米珠頭花,耳邊垂了一對粉色的珍珠耳墜,穿了一身袖口和領口以及裙邊都繡了銀色的纏枝蓮的粉紫羅裙,腰間系了深紫色的亮緞腰帶和同色的絲絛,淡粉色的披帛垂在地上,衣上落了幾點紫藤花瓣,她就那麼隨意的坐在那裡,卻仿佛是一幅精心製作的畫,風華絕代。初晨對他淡淡一笑,並不多語,只微垂着眼睛細細擺弄手中的紈扇上的流蘇。他便已知她不耐了。

  彥信從袖中摸出那本泛黃的琴譜,遞給左清道:「拿去看,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了。」

  左清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方才的嬌羞一掃而空,餘下的滿是崇拜和喜歡。她細細的摩挲着琴譜的扉頁,仿佛要從上面汲取到些什麼。

  左清飛快望了彥信一眼,壯着膽子道:「晨姐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初晨笑道:「只要我做得到,但有所求,莫敢不從。」

  「我想跟姐姐學琴藝。」

  初晨微笑道:「這卻容易的很。我經常都要與三殿下一起切磋的,你到時候過來就是了,我自會叫人去請你。」

  彥信但笑不語,左清見他並沒有什麼不悅,歡喜的拉住了初晨笑道:「好姐姐,好姐姐,我一貫知道你是最好的。」卻聽彥信低笑了一聲。左清有被人勘破心事的尷尬,不由兩靨飛紅。曾蘿微咳了一聲,左清道:「姐姐,曾姐姐也想和你學棋藝呢。」

  原來這三人達成了聯盟共同謀算她呢,不過初晨根本不在乎。她笑道:「好啊,你經常過來就是了。」

  左清又道:「姐姐,我聽說太子殿下下棋是極好的,和姐姐不相上下呢。要是能同時目睹兩大高手廝殺,那棋藝提高得是極快的吧?」

  初晨瞭然的道:「那是。等太子殿下過來,我讓人去請曾妹妹就是,檸姐姐也一併來可好?」既然人家三個都想要,她就來做那個成人之美的,最有氣度的好了。她的大度讓人驚訝,彥信聞言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嘴角噙着微笑,卻是一臉的不在乎。

  最後應曾蘿的請求,初晨和彥信合奏了一曲,待彥信告辭了,曾蘿三人方才告辭而去。

  丫鬟們收拾了,一起圍着初晨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潤雨冷笑:「這三位小姐可真是得寸進尺的。姑娘,你也太大度了。」

  春意笑道:「她們要來便來,若沒有她們,又怎能陪襯出小姐的蘭心惠質呢?」潤露遞過一杯熱茶,沉聲道:「奴婢看那曾小姐可是個不懂事的,她將來怎麼和葉小姐斗呢?」初晨懶懶的嘆口氣,蹙眉道:「每日都這樣,可也煩死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邊說邊將那早被她扯得稀爛的流蘇扯下來扔在地上。

  「這樣你就煩了?煩的日子還在後頭呢!」彥信的聲音從她身後幽幽傳來。初晨驚訝的回頭,只見彥信去而復返,立在薔薇花架下一臉的肅然,負責看門的小丫頭春黛手足無措立在一旁,見她望來,嚇得立時跪地,為自己的失職很是不安,不停絞着自己的衣角。

  初晨笑笑,也不看春黛,慢慢的道:「殿下怎麼去而復返,可是有什麼要緊的物事掉在這裡了,喚個人來說一聲便是,小女子自會讓人送去,又何必勞您大駕。」

  彥信嘴角噙了一絲冷笑,道:「孤若是不親自回來,又怎會看見真實的風小姐呢。孤倒小瞧了你,這還沒指婚呢,她們就天天來給你請安了,你的魅力和威風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他自顧自的大踏步走到初晨面前坐下,初晨忍住怒火,呵呵一笑,親手斟了茶,道:「她們哪是來給我請安,是等着給殿下們請安呢,我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她話音未落,見彥信瞪圓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脖子,就覺得脖子一陣酥麻。春意驚叫道:「姑娘別動!」潤雨低叫道:「好肥的一隻蟲!怎麼爬到了這領口!」

  初晨平生最怕的就是這些蟲子,頓時毛骨悚然,也顧不得其他,尖叫着跳起來,胡亂的扯着自己的衣領,滿地亂跳,叫道:「快給我拿掉!快給我拿掉!」春意急道:「姑娘你別亂跳,蟲都不知被你扯到哪裡去了。」

  彥信強忍住笑意,扯住她的肩頭,「小心,不過是一隻普通的肉蟲而已,但若是這蟲掉到衣服里去,可就不妙了,你這樣的拍法,當心被你拍成一灘肉泥,我看見了,別動。」初晨一聽,立時僵着脖子不敢動半分。

  彥信一手攬住初晨的肩頭,另一手去捉蟲,才一靠近就聞到一陣沁人心脾的暖香,只見天鵝一般的頸項微微側着,如白玉般潤潔的肌膚上因為恐懼生出些許微栗,幾根絨絨的頭髮輕輕的拂過他的手指,那癢直撓到他心裡深處去。

  彥信緊緊的靠着初晨,散發着淡淡的冷香和男子氣息,溫熱的呼吸從初晨耳邊吹過,微涼的手指從她的脖子上輕柔的划過,給了她奇怪的安寧感,初晨霎時忘了那肥碩的肉蟲給自己帶來的恐懼。太子來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副景象,初晨溫順的靠在彥信懷裡,彥信一臉的溫柔和專注。

  跪在地上的春黛第一個發現了太子,忙着將功補過,高聲道:「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金安。」初晨無暇顧及,只恐懼的看着彥信手上那條肥碩而碧綠的肉蟲,顫聲道:「快把它拿走!」彥信哈哈笑着回頭,看見太子鐵青的臉色,驚訝的叫道:「咦!皇兄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叫人通報一聲,小弟失禮了。」

  太子冷哼道:「你這園子裡還真什麼膽大包天的蟲都有!竟然什麼地方都敢去!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條命!」說着強忍着噁心,接過彥信手中的蟲,狠狠的摜到地上,用腳恨恨的踩了幾下。又踢了隔他最近的潤露一腳,罵道:「不長眼的奴才!居然連主子都照顧不好,這麼點子事情都要三殿下親自動手!拉下去打死了!」

第6章

逐水流

  太子方從宮中回來,吏部一個重要的職位被彥信的人占了,心中正不高興,本想着來芳琳苑散散心,卻看見這幅景象,只恨不得將彥信撕成碎片才好。

  太子發怒,春意等人嚇得臉色煞白地跪在地上。聽着太子指桑罵槐的話,彥信臉色不變,淡淡的笑道:「蟲子無知無識,皇兄休要與它一般見識。丫頭們不好,但總也要留着伺候風小姐不是?總不能為了出氣,讓風小姐沒人伺候。」

  太子為什麼發怒,初晨卻是明白的,這才從哪裡說起,他就作起她這裡的主來了。心中有了幾分不快,嘴角噙着冷笑,低低道:「在貴人面前,小女子也不過是賤命一條罷了!又何談這些丫頭,貴人想要拿去那是她們的福氣!你們還不謝太子殿下的恩賞麼?」幾個丫頭頓時哭成一團。

  太子在那裡醋得厲害,聞言又不由大窘,又抹不下臉來,彥信反而一句話都不講,只淡然看着遠處的薔薇花架。忽聽一聲輕笑,綠綺夫人扶着大丫鬟春碧慢慢走過來,先跟兩個皇子見過禮,問道:「這是怎麼了?老遠就聽見鬧成一團。」

  春黛忙回稟了,綠綺夫人笑道:「這多大的事呢,晨兒從小就怕這蟲子,這麼大了也沒一點長進。這幾個丫頭卻也沒什麼用,驚了貴人的駕,拉下去打死罷了。」

  初晨冷眼瞟着太子,眼角卻是濕潤了,太子心裡早軟了,強笑道:「罷了!孤不知情由,還道是奴才們偷懶,怠慢了初晨。既是如此,便饒了她們吧。」

  綠綺夫人笑道:「沒眼色的奴才!還不快些謝過殿下?」幾個丫頭謝了恩,哭着下去了。

  初晨噙着淚,低聲道:「母親,我乏了。還請二位殿下恕罪,容小女告退。」綠綺夫人點點頭,太子怔怔的望着初晨遠去的背影,心裡前所未有的開始埋怨起瑞帝來,沒事叫彥信來添什麼亂。

  綠綺夫人微笑道:「小女無禮,妾身在這裡向兩位殿下道過,兩位殿下還請屋裡坐,用杯茶?」彥信扯着嘴角笑道:「本王來的時間長了,這就要回去了。皇兄不妨多坐一會。」也不看太子扭曲的臉,呵呵笑着自去了。

  彥信幾步趕上初晨,低聲道:「你的演技可真好,裝模作樣!那蟲在脖子上爬的滋味如何?」初晨縮了一下脖子,想到自己剛才的狼狽樣,磨着牙瞪着彥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彥信為什麼去而復返?而且剛好就有蟲子在她脖子裡爬?不都是看見太子來了,故意做給太子看的嗎?

  太子看着笑盈盈的綠綺夫人,心念一轉,對着周圍的幾個隨從道:「你們都下去。」見眾人走遠,轉身突然對着綠綺夫人長長一揖。綠綺夫人反應極快,飛快的閃身讓了,驚道:「太子殿下這是做什麼?折殺臣婦了。」

  太子笑道:「不妨,這裡沒有外人在場,小輩向長輩行禮,原是應該的。」綠綺夫人卻笑:「太子是君,臣婦是臣,不敢亂了綱常。」太子突然將臉一沉,喝道:「夫人這是何意?孤一直以為夫人是聰明人,原來卻是看錯了。」

  綠綺夫人訝然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臣婦乃一介女流,自是蠢笨,還請殿下明示。」太子直直的看着綠綺夫人,冷笑道:「好!好!好母女!」

  綠綺夫人一下就跪了下去,惶恐的道:「太子殿下,不知臣婦和小女做了什麼錯事,讓殿下發雷霆之怒?還請殿下明示!」說着又是盈盈一拜。太子默然立了半晌,走上前去扶起綠綺夫人,嘴角含笑,道:「夫人不必如此驚慌,孤是說,夫人養了一個好女兒。」

  綠綺夫人起身,卻一定要太子明示她母女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她們一定向太子賠罪並改正。太子看着綠綺夫人那雙明亮堅韌的眼睛,知道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他威脅得到的人,嘆了口氣,道:「孤想求娶初晨為妃,還請夫人成全。」說着又是深深一揖。

  綠綺夫人仍是側身讓開了太子這一揖,淡笑道:「太子切莫再如此,臣婦擔當不起。」

  太子皺眉道:「夫人是不肯麼?」

  綠綺夫人笑道:「殿下這是為難妾身呢,需知臣婦是臣下,這個主可做不得呢。」

  太子冷哼:「夫人的心不小啊!」

  綠綺夫人一臉的茫然和驚疑:「殿下?」

  太子強忍不耐,強笑道:「是孤思慮不周,請夫人見諒。」

  綠綺夫人道:「臣婦就是這樣一個女兒,心裡是極盼她能幸福的,但是這一入了京,就再不能由着臣婦了,還請殿下見諒。」

  太子冷哼了一聲,心想,你若是真盼着她幸福,又怎會千里迢迢的送她入京。

  綠綺夫人又問:「今日天色已晚,殿下這便要回去了麼?」

  太子冷冷掃了她一眼,終是點頭:「孤給初晨帶來一件東西,要親手交予她。」

  綠綺夫人笑笑:「臣婦這就去喚她來。」

  「不必,孤親自去,夫人就不必陪同了。」

  看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花徑中,綠綺夫人冷冷一笑,喚來春碧:「你去聽濤居那裡看着。」

  初晨伏在窗前望着天邊的晚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潤雨等幾個丫頭遠遠的看着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忽聽春黛在門外道:「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金安。」一群丫頭忙不迭的跪了一地。初晨起身要跪,太子卻早按住了她的肩頭,柔聲道:「還在生孤的氣麼?」

  初晨不動聲色的掙脫太子的手,退開一步道:「殿下說笑,臣女哪裡敢生殿下的氣呢。」

  太子聽着這話說得,不是不生氣,而是不敢生氣。心裡也不高興起來,沉聲道:「你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初晨無奈的笑笑,起身跪下,不發一言。

  太子煩躁的撫了撫額頭,伸手將初晨拉了起來,默默的盯着初晨看了半晌。初晨垂着眼睛,玉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手也冰冷得很。太子心裡又不由憐惜起來,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初晨的頭髮,卻見初晨恐慌的退縮了一下,心裡又生氣起來:「你怕孤?」

  初晨垂着眼:「殿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太子背了手,站在窗前,背對着她冷冷的道:「你和三弟是怎麼回事?」

  初晨淡然一笑:「能有什麼事?就是殿下看見的那樣。」

  太子走到她面前,扼住她精緻的下巴,眼中冷意森然,一字一頓的道:「你是不是想嫁給他?」

  初晨搖了搖頭。

  太子的眼中有了一絲溫度:「孤想娶你。」

  初晨眨了眨眼,道:「我一直記着的。」她是記着的,但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嫁給他不是?

  太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柔柔的道:「以後離他遠些,再不要讓孤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初晨聽出一絲寒意,眼淚一下掉了出來。

  太子皺眉:「怎麼,你不願意?」

  初晨搖搖頭,低聲道:「我一直都不喜歡見到他,又怎會不願意?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她指的是皇帝讓彥信到這裡來學琴的事情。

  太子伸手給她細細擦去了眼淚:「你暫且忍耐幾日,宮中就會有旨意下來。這段時間,你不妨裝裝病好了。」透過暮光,看見初晨那張絕美的臉和長如蝶翼的睫毛,因為流淚而顯得氤氳的大眼,紅潤的嘴唇,太子的頭嗡的一聲,痴痴的伸手捧住了初晨的臉,低頭向着那誘人的紅唇吻去。

  初晨「呀!」的一聲,後退一步,伸手捂住了臉,背對着太子不肯回過身來。太子不耐,握住了她的肩頭,強扳過來,卻見眼淚從初晨的指縫中流了出來,低聲問:「怎麼了?」

  初晨只是不答,太子問得急了,方哽咽道:「殿下心中可是極瞧不起我的?」

  太子詫異道:「這是怎麼說?」

  初晨低聲道:「若非如此,又怎會如此輕薄於我。莫非是我做了什麼事情,讓殿下以為我是那些輕浮女子?」

  太子又好氣又好笑,道:「孤原是愛你,又怎會是輕薄你?」

  初晨道:「殿下若是愛我,就該敬我,稟明了皇上和母親,正正經經的——,這樣,卻是將我置於何地?」說着,臉上飛了一絲紅暈,眼淚又流出來。

  太子聽了笑笑,也不再強求:「晨兒說得極是。你看,這是什麼?」說着自懷裡拿出一個錦盒來。

  錦盒中靜靜躺着一條墨綠色的腰帶,在暮光中閃着神秘的光芒,「翠羽帶?」初晨細細摩挲着這條美麗的腰帶。

  太子點點頭,道:「對,就是左清帶的那種。不過你的這個比她的更好,原本是母后的。孤見你喜歡,就跟母后討了來。喜不喜歡?」

  太子對她還是上了心的,那日在宴會上,她不過因為無聊,無話找話地誇了左清的腰帶幾句,其時太子正和曾蘿一起說笑,誰知他竟然默默的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中。初晨心裡有些感動,笑着將腰帶在身上比劃了幾下,仰頭笑盈盈的:「真好看,謝謝殿下。」

  太子見她臉上還閃着淚光,嘴角卻含着笑,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鼻頭,「你呀!還是個小丫頭呢。」

  太子走後,春意道:「姑娘扇子上的那個紫色流蘇不見了,上面還繫着一顆西瓜碧璽雕成的玫瑰吊墜呢,那成色的碧璽可不好找。姑娘弄到哪裡去了?」

  初晨想了想:「好像是被我扔在院子裡了。」少頃,春意回來奇怪的道:「找不到了,我問了好些人都不知道,咱們家的丫頭都知道那是小姐的東西,應該沒人敢拿呀?」

  初晨道:「也許是哪個小丫頭不懂,看着好看收起來也不一定,不要找了。」

  晚間吃完飯,綠綺夫人揮退了丫頭們,似笑非笑的望着初晨。初晨抬起眼:「母親有事?」

第7章

夜深沉

  綠綺夫人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茶,方道:「你長大了。我知道你心裡是極瞧不起我要你做的這些事情的,也是極不願意的。但是,你要記得你的使命,身為風家的長女,你必須這樣做。」

  初晨垂着眼:「母親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從小到大,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從來不曾拂過你的意。可是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的,讓母親操心了?母親說來,女兒改了就是。」

  「你做得很好。只是我想問問你的想法,那兩個人,你更喜歡哪一個?」

  「都一樣。母親做主便是,不必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