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為崇禎以後 - 第29章

鱘魚

「孫承宗在幹什麼?」我把急報狠狠的扔了出去,「朕對西北如此上心,減免賦稅,小心的賑濟着,到頭來卻落得這個結果,真是氣煞人也,孫承宗的兵馬都是紙糊的嗎?」

盧象升見崇禎皇帝火氣正盛,小心的解釋道:「事情發生的時候,孫大人正在陝北剿匪,無暇顧及到漢中啊!而且,陝西事情頗為複雜……。」

其實在崇禎剛剛即位的時候天下已經不太平了,根據史料記載,早在天啟元年(1621),四川永寧土司奢崇明就發動了叛亂,第二年,貴州土司安邦彥也反叛,兩人互相則應致使西南大震,直到天啟末年才費盡力氣把叛亂平息下去。

而福建東南沿海地區也不安寧,先有荷蘭人占據澎湖列島,進而盤踞台灣,更為嚴重的是在萬曆末期福建沿海已經形成了不少的海商集團,既做生意也干打家劫舍的買賣,勢力非常強大,朝廷根本束手無策。

崇禎登基後,海上霸主鄭芝龍才名義上接受朝廷的招安,暫時不跟朝廷作對,雖然他們搖身一變成了吃皇糧的人,但是朝廷仍然無法節制他們。

這是西南和東南,不管怎麼折騰最後還都平息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不安定的因素轉移到了北方,伴隨着百年難遇的災害泛濫起來。

要插一句的是山東徐鴻儒領導的白蓮教起義,雖然很快就被朝廷鎮壓下來,但是徐鴻儒使用的手段卻是最讓人頭疼的民間宗教,邪教之流,很能蠱惑人心。

接着便是陝西的民變,實際上陝西的民變從天啟五年(1625)就開始了,但是那時候的民變規模比較小,不是偷雞摸狗就是攔路搶劫,遠沒發展到攻城掠地,奪府殺官的地步,因此地方政府也就把這個歸類為治安案件,沒怎麼深入治理,也恰恰因為地方政府的態度問題,才使這些小規模的民變逐漸發展,漸成燎原之勢,從而走上歷史舞台。

最初是王二、王嘉胤,他們闖出字號後,陝西各地的饑民也紛紛為了糊口,伸手奪食,形成了幾股重要力量,諸如漢南王大梁、老回回馬守應、羅汝才、安塞高迎祥等等。

我在盧象升的進言下平復震怒的心情,一點點的回顧腦海中跟農民起義有關的資料,以及我做出的措施,其實陝西就是一個無底洞,自從我接手以來沒有一天不要銀子的,可數百萬兩銀子塞進去了,一點起色都沒有,豈能不讓人惱怒。

盧象升見崇禎皇帝心態平和不少,「皇上,現在陝西主要有兩股流賊,在南則是王大梁,在北則是高迎祥,他們彼此互相呼應,孫大人也是疲於應付,困難的很。」

我叫人撿起急報又看了一遍,招呼盧象升道:「建斗啊!你看看。」我見他看完了接着道:「孫承宗做的已經不錯了,朕剛才失態了,觀此急報可知陝西的亂民不但數量不減反增,活動的區域也增加不少,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不是純粹的為了找口飯吃的農民啦!」

盧象升點頭道:「皇上所言極是,最初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才鋌而走險,那是烏合之眾,作戰能力很差,可現在來看,亂民之中不但有了土賊,還有邊賊,回賊,響馬土匪之流,這些人很有戰鬥經驗,熟悉地理形式,強悍勇猛的很,所以孫大人應付起來才會吃力,所以瑞王才會遭遇不測。」

其實盧象升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沒有說,那就是崇禎皇帝對陝西用政太過苛刻,孫承宗和楊鶴赴陝帶着的命令是以剿滅為主,安撫為輔,其不知陝西民風彪悍,正是這一點才使孫承宗楊鶴舉步為艱,使流民越發難以剿滅,這些話盧象升想說卻不能說,他覺得火候還不到。

「建斗有何見解?」我問盧象升。

盧象升沉吟一聲道:「微臣以為當務之急是堵住流賊流竄,不要讓流賊竄入其他省份,免得再生出事端。」

又走回了老路,聽了盧象升的話,我記得歷史也有過這個烙印,希望把農民起義控制在陝西一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啊!對此我一點把握都沒有,因為急報上說農民軍差不多有二十萬人,怎麼打呀!

「朕打算讓愛卿率領新軍入陝,不知愛卿以為如何?」張慶臻帶走了兩萬人馬,京城現在還有四萬新軍,我想讓盧象升親自帶領兩萬新軍入陝,幫助孫承宗剿滅流賊,一定要儘快剿滅流賊,跟皇太極的和約隨時都可能會撕毀,我可不想陷入兩面作戰。

盧象升一直認為崇禎皇帝非常英明,他就是不明白崇禎皇帝為何在陝西一事上一意孤行,這件事應該召內閣成員和參謀們共同商量一下才是,集思廣益未必不能想出一個好辦法呀!

「微臣沒有異議,不過……微臣認為一味的圍剿沒有收到成效,不如改變一下,只要誅除首惡即可,對那些脅裹從賊的老百姓一定要從寬處理,孫大人和楊大人應該都是這麼想的,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我感覺盧象升意猶未盡,問道:「愛卿都知道些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愛卿不覺得難受嗎?」

盧象升身為兵部侍郎,對陝西之事了解的很,他雖然沒親眼看見,但是聽說陝西當地的地主豪強和一些領兵將領對那些脅裹從賊的老百姓一個都不放過,加上朝廷大方向政策也是以剿滅為主,才釀成流賊越剿越多,剿不勝剿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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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去當鋪當內褲

「皇上,微臣有話說,頂撞皇上之處還望皇上不要怪罪。」盧象升見崇禎皇帝主動問自己欲言又止下面的話,覺得火候已經到了。

我哦了一聲道:「建斗,朕與你名為君臣,但是朕從來都是把你當作朋友看待,你這是為何呀!有什麼話儘管說,就算你罵娘,朕也不會把你如何的。」

「承蒙皇上看得起,建斗青雲直上陪王伴駕,然,建斗每時每刻必誠惶誠恐,生怕辜負皇上的重託,令微臣欣慰的是皇上不愧為中興明主,所作所為都讓微臣佩服至極,可是……。」盧象升把話鋒一轉,「可是皇上最近變了,變的乾剛獨斷,容不得半點不同意見,俗話說偏聽則暗,兼聽則明,一人計斷,多人計長,在內外交困,舉步為艱的時候更需要不同的意見……這些都是微臣的肺腑之言,望皇上三思。」

經過我里外三刀,貶官外調,基本已經肅清了反對的聲音,逐步的邁向軍事獨裁統治的設想,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被我倚為心腹的盧象升叫我多聽聽別人的意見,我當然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滿朝文武,能出好主意的有嘛?如果真有管仲,房、杜之流的賢臣,我至於事必躬親嘛?

「建斗的意思朕明白,可是建斗不會理解朕的苦衷,朕其實並不想乾剛獨斷,或者像旁人說的剛愎自用,可惜朕不這麼做,恐怕上吊都是好下場啊!」我走到盧象升的身邊,握着他的肩膀道:「朕的難處太多了,也好,朕今天就召集群臣,看看能否商量出一個好辦法。」盧象升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同時我也想讓他知道,滿朝文武,能堪一用的又有幾個。

一道旨意下去,六部尚書和顧委會的成員(原內閣部分人士)都來到崇禎皇帝的御書房,這些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問首輔徐光啟。

結果徐光啟也是不明所以,他這個首輔,與其說是首輔,還不如說是裝備部部長來的恰當,因為他整天跟武器裝備打交道了。

我和盧象升從裡面出來,眾臣參禮過後,我就把陝西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結果除了盧象升之外,群臣人人色變,仿佛天就要塌了似的,有幾個人還掉了眼淚,估計是替瑞王朱常浩掉的。

大學士劉鴻訓第一個反應過來,「陝西一直由孫承宗孫大人總督,朝廷在賑濟的同時派兵全力圍剿,為何惡化至此?」

我苦笑道:「劉愛卿問的好,朕也想知道是為什麼,自從朕登基以來,用在陝西一省的錢糧無法計數,可為什麼還會有如此結果呢?哪位愛卿教教朕啊?」

被我一問,下面的人沒一個出聲,我看着盧象升,估計自己此時的臉色比苦瓜強不了多少。

督察院的掌門人曹於汴咳嗽一聲道:「微臣說幾句,皇上體恤陝西百姓,天下有目共睹,可惜就是有人看不得這些,前時微臣上過本章,陝西官吏中飽私囊的現象並沒有消除,孫大人忙於剿匪,楊大人一人清廉也就是自持而已,那些錢糧能用到正地方的並不多,這恐怕是陝西糜爛的原因。」曹於汴知道這是原因,但是讓他治理,他也是老虎吞天無從下口。

盧象升也把剛才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陝西糜爛和朝廷以剿為主,以撫為輔的策略有很大關係……。」

盧象升此言一出,眾朝臣皆譁然,因為人人都知道對待陝西的政策是崇禎皇帝親自定下的,而盧象升又是崇禎皇帝極為信賴的人,而盧象升居然出言反對崇禎皇帝的政策,這能不讓他們譁然嘛!

盧象升見崇禎皇帝沒有責怪,相反還鼓勵他接着說,心頭一暖,接着道:「皇上的策略並不是不好,而是下面的人並沒有認真的執行貫徹,以剿為主人人都記得,可卻忘了還有招撫啊!我在這裡提一個人,就是寧夏總兵杜文煥,這個人極其兇狠好鬥,心狠手辣,擊潰流賊後,向來不留活口,斬殺降民是慣例了,試問,流賊遇到他哪會不拼死抵抗啊!殺降都是平叛將領的習慣了,那些投降的流賊頭目已經投降,卻被他們殺了,作為朝廷的命官,干出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致使朝廷信譽完全喪失。那些吃了苦頭的流賊,那些沒有吃虧的流賊,誰還肯降?人人不都得為自己的小命奮起抵抗嗎!這恐怕也是陝西流賊屢剿不滅的原因。」

錢龍錫聽了盧象升的話,深以為然,道:「盧大人說的對,流賊多是饑民,渴望歸鄉安居的十占八九,那些將領殺降,就是斷了饑民的退路,導致饑民流賊背水一戰啊!」

有這幾個人牽頭,文武百官七嘴八舌的都議論開來,各抒己見,然而都是分析原因居多,真正拿出主意的少之又少,那幾個拿出來的主意也都無法解決問題。

「哈哈哈……。」

文武百官見崇禎皇帝突然大笑,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看着,不知道崇禎皇帝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

我大笑過後伸手點指下面的群臣,「你們呀!都是他媽的飯桶,一個一個位極人臣,多麼人模狗樣啊!其實都是一些腦袋進水的傢伙,你們自己說說,誰拿出一個好辦法了。」

群臣這才知道崇禎皇帝是生氣才大笑的,頓時一起跪倒道:「臣惶恐……。」

「惶恐你娘的球球!」我罵了一句,強迫自己深呼吸,平靜一下才道:「你們知道朕為何以剿滅為主,以安撫為輔嗎?因為安撫是需要錢,需要銀子的。陝西的叛亂最開始就是因為經濟原因,老百姓因為天災人禍活不下去了才幹無本生意,如果朝廷招撫他們,要他們放下武器,那就得解決他們吃飯的問題,可是國庫有錢嗎?朕的內庫有銀子嗎?沒有充裕的資金,拿什麼招撫啊?讓老子去當鋪當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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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大炮打蚊子?

國庫沒錢人人都知道,內庫沒錢人人也知道,可是偏偏沒有來錢的渠道。我的一番發泄讓下面的文武百官把頭垂的更低了。

「沒有銀子就不能全力以赴的招撫,這是朕不得不以剿滅為主政策的由來,諸位愛卿要體諒朕的苦衷,總不能放任饑民造反吧!」我說着把目光落到了盧象升身上,其實這話多半是說給他聽的。

盧象升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就是覺得全力剿滅流賊太過殘酷,那些饑民只要給予一定的錢糧保證會放下武器,陝西之亂肯定會很快平息。他心中一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兩害相較取其輕,作為當家人的皇上也是夠難的呀!

「諸位愛卿都知道國庫空虛,朕的內庫也是快見底的米缸了,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愛卿們不要再提加征賦稅這樣的話,陝西一省已經讓朝廷焦頭爛額,難道還要讓別的省份也加入這個爛攤子嗎?朝廷已經做到了對陝西一省百姓的仁至義盡,朕除了加派兵力不會再做任何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