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貴族 - 第9章
奧爾良烤鱘魚堡(兩隻小豬呼嚕嚕)
「嗯……海州星有很多垃圾堆,在垃圾堆里,能夠淘到各種各樣的期刊。」林海咧嘴一笑,「還有一些處理垃圾的機甲,總算是開過的。」
林薇卻微微有些愣住了。一個貧民窟的孩子不可能接觸過現代機甲,除非是他自己組裝的爛七八糟的所謂「機甲」,以及負責垃圾處理的老舊機甲。聽林海開口又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原本以為他會說出些什麼內容,卻沒有想到提及的竟然是海州星垃圾堆那種存在。
是了,在海州星那種地方,除了如山巒般壯闊的垃圾堆,還有什麼東西更有特色更加鮮明。那裡的人們生活都是灰色而絕望的。
而眼前的這個青年,竟然只是依靠着從垃圾堆淘來的期刊,以及處理垃圾的那些破舊機器人,在機甲操作水平上有如今的地步……也算是很不錯了。
這樣一來,林薇又聯想到自己的人生,若不是被林威所認養,獲得優越環境。她方能有今天這樣的生活,否則的話,或許她並不比普通人優秀多少。也許面前這個只依靠過期期刊和破舊機甲就能達到中等機士水平的青年,如果換一個際遇,如果他不是私生子,讓他通過正統渠道獲得足夠多的知識,說不定他又是另一種人生。
只是現在,已經太晚了。
最近太多焦頭爛額的事情聚集在她的身上。以至於讓一向很精幹的她也微微有些疲累,繚亂的髮絲纏繞在眼前,被她俏長的手指撥開,就正好看到林海的目光在自己毫無遮擋,小禮服襯出驕傲的胸前觀賞。
林薇至此才立即反應過來,面前這個青年是自己正待拿他替自己被打的小弟林昊出氣的人,今天帶他同行的目的正是要讓他當眾出醜,卻沒想到被他反諷,而最後這傢伙就這麼坐在自己的愛車上面,還如此不敬。聯想到剛才自己走神,完全讓他逞足了眼福。
林薇耳根有抹酡紅,但臉色寒青,很乾脆直接的一個剎車,肅容道,「下車!」
下車!大馬路上?林海張頭四顧,而且還在第一次來到這錯綜複雜交通的情況下……
小姐你要不要這麼霸氣?
第九章
風中凌亂
紅色跑車馳騁着高速而去。留下站在摩天大樓高架橋馬路間的林海。
想起讓自己下車後林薇的那句嘲諷「駕駛機甲被對手打得像逃亡的狗是什麼感覺?」,林海還有些苦笑。內心深處隱隱還有些遺憾,若是再給他多一點熟悉短劍機甲的時間……
他最終會勝出也說不定?
城區交通錯綜複雜,飛架在空中的快速通道來去往復,就像是在這座城市中的迷宮。
林海當然不可能迷路,在海州星上,垃圾堆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一種模樣,被自然環境,被天空傾瀉垃圾的飛船所改變。要在那些如山的垃圾堆里盯着沙塵瀑尋找到回家的路,這當然更加的艱巨。與之相比,這座城市,漂亮得就像是精緻的藝術品。
先前坐着林薇的跑車而來,林海已經暗暗記下了沿途,只是下意識的動念一分析,便計算出從這裡要回到林氏莊園,最起碼也要有二十七公里的路途。
在垃圾星成長的林海自然不會有出租的概念,即便是知道這東西,對他而言也不太可能會招手攔停一輛車。因為有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他兜里沒有帶上錢。再則,以他和林氏莊園關係的疏漠,他也不可能乘車到了以後讓林家來支付。
所以……看着天邊微微有些琿色的恆星太陽。林海開始跑步。就這樣迎着極暖和的斜陽,朝着二十七公里的來路奔跑。
他喜歡河畔星比海州星更要清新的空氣,喜歡這裡街道邊穿着得體漂亮的女孩,喜歡這種溫暖和煦的陽光,喜歡周圍入雲的高樓,喜歡那些忙忙碌碌生機勃勃的周圍人群上班族,仿佛這才能讓他不覺得自己身處於垃圾星那樣的末日和地獄。
但在跑過這個街區,林海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有些他不太喜歡的氣氛,正在慢慢的堆積。
前面的路上突然橫了一輛車,後面也接連有兩輛車開至,然後停了下來,三輛車形成了一種類似於拱衛的包圍圈,將他圍在了這條鮮有人路過的落葉小徑之上。
林海不確定自己在河畔星得罪了什麼人。哪怕是修身館裡那些一直觀察着自己的人,他試問在離開修身館時,確定沒有人從後面跟着他們。所以只有唯一一個可能的解釋……但他不確定的是,林薇和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
林海眯着眼,就這樣看着前後三輛豪車車門打開,走下來幾個神色不善的年輕人。
有一個人打開汽車的後備箱,取出了一支棒球棍。
旁邊的人已經小聲的交換了意見,「你確定?要用棍子收拾那傢伙?下手不太好掌握輕重……畢竟……」
「儘管那小子是私生子,但畢竟是林昊的哥哥……下手如果太狠了,說不過去……」
「只是嚇唬他一下,林昊那小子再三叮囑過了,不要讓他見血和太過難看,只要讓他收斂點做人就夠了……但咱們既然出手,豈能墮了威風,至少也要讓這小子明白,他即將進入的這個河畔星圈子,他這樣的私生子,需要的是低調。我們要立威,立威……讓他明白,他就算是在貧民窟那種地方混跡長大,但是說到脾氣和狠辣,比起我們來,還差得很遠。」
「要怪只怪他的身份……偏偏怎麼就是個私生子……就算是被收拾了,回去林威勳爵也絕不會為他伸張……沒人權的!私生子被人暴扁,誰會宣揚出去丟臉?」
那提着棒球棍的青年臉色有些猙獰,「他就是一隻來自貧民窟的狼,也要在這裡把他收拾成一條看家狗。」
在街道拐角隱蔽處。還停着一輛車。車旁邊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林昊。另一個則是比他稍高,面容有些病態白皙的青年。
「張默,為什麼南子他們會帶着球棍……他只是一個人……」林昊注視着街道那頭的這一幕。朝着旁邊的青年皺起了眉頭。
「林少。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只是球棍而已,難不成你以為真的會照他腦門上招呼把他打傻了?不要忘了,兄弟們這是為你出氣來了,初來乍到,就敢在家族會議間當眾給了你兩巴掌……這口氣,你忍,兄弟幾個也忍不了。你就放心看着,會注意分寸!」
想到一星期前自己的遭遇,林昊心中還有一股戾火在攢動,看到三輛車七個人漸漸圍了上去,他的薄唇緊緊地閉着,狠狠的盯着那頭的林海。他是勳爵林威的兒子,林家治家也算嚴謹,對他也不算嬌慣,但這並不代表着他沒有因家世積累出來的盛氣傲氣。
所以他現在似乎還能感覺得到喉嚨當時被掐住的苦憋,以及臉火辣辣的疼痛。想到這裡,他眼睛裡的顧慮逐漸被被蠻狠所壓倒。
「為什麼會找上我?」林海看着越逼越近的幾個人,心想這到底是有多肆無忌憚,才會這樣不加遮掩的找上自己,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卑微的身份,根本沒被人家看在眼裡啊。
把玩着棒球棍的南子冷冷一笑,「帝國有句古老的諺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至今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找上你,是因為你看不清楚河畔星這裡的江湖。」說着他舉起了棍棒,「我會注意分寸,打掉你左邊的牙,就絕對不會讓你掉右邊臉的……不要怪我,我們也是幫人做事。」
說着周邊幾個人,紛紛捏得拳頭噼啪作響。他們這七個人中,有三個是在服役的軍人。所以根本不敷,哪怕這個貧民窟的小子很能打,但也絕對不會是久經戰陣的七個人對手。
換句話說,七個人這樣成圍拱姿態的圍住這小子,等於宣告他已經是被狼群盯上的羊羔,插翅難飛。
雙方交鋒,氣勢攻心為先,南子說了這麼多話,還摩挲着棒球棍威脅林海,其實就是要給他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而且他很明白,林昊此時也就在附近看着這邊,如果能夠讓這個林家的私生子恐懼跪地求饒,那恐怕將是最好的效果,至少會讓他們心中的陰暗處得到某種滿足的舒爽。然而對方自始至終,神情仿佛沒有丁點變化。沒有預料中的畏縮,這是很反常的,哪怕是再如何鎮定的人,也應該有的一絲緊張和懼意。
沒有找到這種情緒,難不成眼下這小子是二愣子?在貧民窟那種地方呆久了,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如果對方是動輒就要拼命的角色,那麼他手上這種的棒球棍,恐怕就能派上用場了,實在不行,身邊李虎和雷洛兩個人,腰間還有從軍隊裡隨身攜帶着的電擊棍。也能在關鍵時刻制住這小子。
總之他無論是怎樣掙扎,今天都要叫他下地無門。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在環星一區頂級貴族子弟,也是大有來頭。所以等閒也知道,他們是帶着刺的海膽。少去招惹。
而且,他們也沒有進行任何的蒙面掩飾身份,根本不避諱日後林海和他們相見。今天這事過去,以後就是見了面,那又能怎麼樣。一個私生子,又不是正統的勳爵繼承人韋恩公司下一代家主。他們難道還會怕他?今天給他教訓,日後就當面羞辱他又如何?
就在眾人逐漸逼近圍攏的瞬間,林海不退反進的邁前一步,目光的焦點卻落在棒球棍的南子身後,眉頭微挑,有些意外,然後直勾勾着眼,遲疑着開口,「林薇?」
七人在這瞬間怔了一下,本欲很想嗤笑反駁別玩這一套。但主要他直勾勾的模樣,卻又讓眾人心頭一緊。
「林薇……姐?」
「林薇?」
南子終忍不住快速扭頭,想來即便是這小子虛張聲勢,他接下來也無處可逃。這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
七人順着他目光望去,果不其然小徑上空空如也,只有疏桐落葉緩墜。
「你他媽敢耍我……」南子和眾人一臉戾氣回過神來,看向林海所在的位置。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就這麼在七個人分神的瞬間,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站在遠處的林昊張默兩人只看到七人目光一轉混亂的瞬間,林海的身子一躬身晃了晃,撞入七人圈子中,只讓人眼睛一花,就在眾人身體的遮擋間,憑空消失了。
他們曾經在球場,在星球軍區,甚至一直到河畔星的那些夜場,經歷過很多的打鬥。
遇到過許多或蠻橫或冷靜或桀驁的對手,但卻還從來沒有對手像是眼前這樣,居然就這麼毫無節操的……跑了。
而且其動作宛如泥鰍於沼,游魚入海,快得讓人根本意識不到他到底如何在眾人面前消失的。
面對杳無影蹤的原地和四周,這一刻無論在近處暴怒的七人還是在遠處看熱鬧的林昊張默……頓時就在風中凌亂了。
這貧民窟出身的小子,果然是一個無比奸猾的刁民!
第十章
偶遇
林海跑步到達環星二區,已經是天色初黑,雲空漸墨之時。
此時那輪恆星已經隱沒在了遠山的那一頭,整個城市都現出最後緋色的色澤。他從坡地下來,看到環星二區處處皆是迭幢的小別墅,那些別墅門前打理着乾淨無比的草坪,或許還有女主人擺弄着種植的奇花異草,時而會見到一些在附近學院放學返回的學生,乘坐着家中的轎車抵達,下車的時候,見到跑步經過的林海,投以一個奇怪的眼神。
興許這裡的人都不太喜歡在這個時候跑步。
這樣沿途的景致伴隨着公路延伸到極遠處。林海預計還有兩公里便會抵達林氏莊園的時候,突然一旁傳出一陣劇烈的犬吠聲。
狗是一種古代寵物,雖然至今尚有,但在許多行星幾乎已經很罕見了。一來是因為犬類這種生物很容易沾染寄生蟲,儘管性情溫順,然而畢竟還是需要人去照顧,相比起那些寵物公司生產的智能寵物,需要花費時間和耐心去馴養的犬類實在無法和小孩所喜愛而且沒有任何危險的智能寵物相提並論。
最重要的是,狗的價值不菲,想要馴養一條狗,要經過檢疫局繁瑣的手續定期檢疫,多重上稅,這裡面還附加着奢侈品稅。各種成本太高,所以沒有太多人養的起一條真正的犬類。
而林海聽着那劇烈抑揚頓挫的犬吠聲,終於確定,這不是智能寵物……而是一條真正的狗。
林海轉身跑入下一個岔道上,距離犬吠聲越近,他越能聽到其中夾雜的一絲類似人的聲音。他的雙眉像是兩條空中划過的彗尾般蹙了起來,狗這種生物大部分很溫順,但並不排除一些狂躁的特性,如果真的是狗在傷人……他的拳頭已經攥了起來。
幾個轉折,林海已經來到了出事地點,那是一個背身佝僂的老者,披着一件短卦,手中牽着一隻看上去有些巨大的黃狗,但他另一隻手,卻扶在一株大樹上,躬身咳嗽,那種咳嗽仿佛是要將肺咳出,使得他的背脊像是蝦米一樣蜷縮。
而他旁邊的大黃狗顯然被這種事嚇得六神無主,不停地圍着主人狂吠,眼神流露出一種憂慮恐懼。這裡是環星二區很幽靜的地方,周圍只妝點了兩三棟別墅,而那些別墅落地窗透出幽謐的內景,以及時而閃爍的防盜燈,明顯說明了這些別墅中沒有人。
老者哮喘發作,若非堅強的性子撐住,他只怕會咳倒地一暈不醒也說不定。而偏偏四周的房屋密度極小,此時更沒有任何人在,大黃狗也只能在旁急得直打轉,不停擔心的狂吠。見到林海到來,大黃狗便猛然躥前,擋在了老者的身前,顯然在盡着護住主人的職責。
劇烈的咳嗽中,老者看得出林海是想幫忙,然而大黃狗估計被主人的狀況嚇住了,所以現在六神無主,沒有任何人可以越過它接觸老者,除非是跨着他的屍體邁過去。
老者很想制止大黃狗,然而除了緊緊攥着手中繩索之外沒有任何力氣,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的咳嗽也讓他處於近乎於缺氧的邊緣,他可能隨時會在接下來的幾秒鐘內暈厥。
而他很明白,沒有自己的指令,身邊這條忠實的大黃狗,絕不會允許任何人靠近自己。除非面對致命武器,在他陡然發病暈厥之後,估計來馴服這條黃狗的,也就是野生動物處理署那些荷槍實彈的警官。
老者心力焦急,心中唾罵,這大黃平日也乖巧,如今卻被他嚇得驚惶萬分,難道沒看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來幫忙的麼。只是這麼一想他又有些自嘲,大黃畢竟只是一隻狗,危急時刻,哪能分辨這麼多。在胸中憋悶,幾欲昏厥的這一瞬間還能自嘲,這個老者倒也是很不平凡的人……只可惜身不由己,人最終不能逆轉天命。
就在老者扶着大樹的手漸漸垂落,在劇烈的咳嗽和肺部呼吸頓止朝地面跪下去的瞬間,他只覺得一隻橫地里插過來的手,穿過自己的肋下,挽住了他的胳膊。
赫然正是剛剛站在遠處不得近身的青年。
「大黃!」老者反應過來,終於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喝止可能已經撲咬上這個青年的巨大黃狗。但下一刻卻愣住了,因為青年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一隻手挽住了他欲摔落的身體,另一隻手,則穩穩的撫摸着巨大黃狗的腦袋。而之前兇惡的大黃,眼下竟然是極為享受,極為青昵的享受着他的撫頂,同時眼睛帶着懇求期望的朝他望去。
青年眉目明朗,透着一種可以信任的氣質,興許正是這種氣質,令大黃終於放下戒備,託付於他。
馴服了大黃狗,將老者扶住倚在大樹邊上,林海伸出手,捏住了老者的虎口,另一隻手,則猶如鷹爪,掐上了他鼻腔以下,嘴唇之上的那寸空間。
神智因為缺氧而有些渙散的老者只感到虎口和鼻尖下的部位一陣刺痛。他並不明白,這青年為什麼要做出如此的動作?
只是短短的剎那,那股來自兩個部位的刺痛迅速蔓延出去,仿佛直躥自己腦幹,這一瞬間,老者竟然出奇的睜大了些眼睛。清醒了不少。
而後青年竟然連換如此施為,迅速在他身體數個部位進行按壓,就像是在進行着按摩,但伴隨着他每一次出手。老人胸腔里那憋着的一口惡氣,一直如影隨形追隨着他的惡魔,似乎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青年將老者翻了一個側身,用一種獨特的指法彈壓在他的背脊之上,每一次,竟然都將他的背身那件短褂彈出飛灰,但老者的面容,卻已經漸漸氣順而顯出血色。
伴隨着青年最後一個梳理,老人前咳出一口黑血,但卻在那一刻,有一種上下疏通了一口氣的暢快,前所未有。
大黃狗歡快的跳躍,老人在一臉驚異中,看着滿頭是汗的林海緩緩起身。
「老人家,我只是幫你緩解了一下,但這種病還是要靠醫療才能根治,下一次或許你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老者歇息了片刻後,抬頭看着林海,開口道,「實在喘不過氣來,大不了一死了之,難道老子怕死?治不治療,那是我的事情,你小子倒是多管閒事。」又看向跳躍衝着林海親昵的大黃,叱道,「你這蠢貨,我好轉了,關你什麼事,你高興個什麼勁,真是一條狗犢子!」
林海當即愣在原地,他印象中老人應該都是和藹可親,更何況面對剛剛救了他的自己。但沒想到這老頭脾氣居然古怪到了極點。
但林海隨即便在短短的剎那回過神來。是了,哮喘這種病,在海州星也許是大事,然而在醫療發達的河畔星這些地方,只要堅持治療,應當是沒有任何問題。看着老者咳出的黑血,該是心情鬱結長期胸悶所致,可想而知他定然是有一些糾結的心事。而不願配合進行徹底根治,也正是如此,所以多少養成了這樣的臭脾氣。心態有時決定一個人是否健康。在貧民窟那種地方,如果沒有強大的心態,只怕早已經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委實有些過分,老者有些搖了搖頭,聲音小了一些道,「我罵這狗,也不是罵你。今日這事說到底,你小子做得對!……出來運動逛一逛,居然遇上這麼一掃興事。小子你若不是很忙,就隨我走一程。」
林海是哭笑不得。但這老頭倒是有一股魄力,或者這種被自己救了還理直氣壯的模樣,讓林海有些佩服,再者這裡靜僻少有人至,擔心他再度發病,於是破天荒隨他安排起來。
一老一少,一條狗。在星球四起密密麻麻的夜燈中,渺小的行走在這個街區之上。
……
「這年頭居然還有願意出來跑步的年輕人……你住什麼地方?」兩人走着,老頭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