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上癮了? - 第2章
柴雞蛋
「這程子總是去游泳。」
金璐璐隨着顧海一起到休息區,抽出兩張紙巾給他擦汗,每次靠近顧海,都能聞到一股煙草夾雜着汗液的獨特氣味。閉上眼睛,會把這個人想象成三十歲的成熟男人,可是睜開眼,卻瞧見一張少年老成的面孔。
「傻丫頭,看什麼呢?」
顧海伸出胳膊將金璐璐圈到懷裡,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爸要結婚了,婚禮儀式明天低調舉行。」
「這麼快?」
金璐璐的頭抬起來,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顧海,「那你呢?你去參加你爸的婚禮麼?」
「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
「去啊!為什麼不去?你就得讓她明白,這裡不光一個當家的,她沒有興風作浪的份兒!」
顧海把心中的無奈藏得很深,「我是真的不想瞧見他倆,你知道麼?在我媽出事之前,他倆就認識了。像我爸這樣的身份,絕對不可以二婚的,所以,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
「或許是你把事情想複雜了。」
顧海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喉結處一跳一跳的,金璐璐笑呵呵地捏了一下,顧海險些嗆到。
「我問你,假如我找來一群記者,對明天的婚禮大肆報道,會不會給他倆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
金璐璐一驚,「你想砸場子?」
「我想報復老爺子很久了。」
「我覺得,記者不好請,就算他們採集到了新聞,電視台不讓報也白搭。」
「你錯了,我的目的不是讓他們報道,是讓他們扛着相機設備到現場攪局,反正誰也別想痛快。」
「哦——」金璐璐尾音拖得很長,「我明白了,是不是記者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陣勢,得給婚禮主辦方和當事人造成心理恐慌對吧?」
「你很聰明。」
顧海的黑眸里透出異樣的光亮。
第3章
我們成哥倆了!
楊猛他大舅給白洛因找來了四個人,分別是麻禿、剌剌蔓、三渣子、四鈴鐺。光是聽外號,就知道不是什麼機靈人,說來也是,機靈人誰幹這一行啊!
麻禿直愣愣地瞧着眼前這座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忍不住往手掌上啐了口吐沫,然後雙掌一合,搓出了一層泥花,臉上儘是興奮之色。
「今天我非得哭抽過去不可。」
三渣子不理解,「哭抽過去算三百塊錢的,那小子就給咱們一個人二百塊錢,你要是哭抽過去,咱們不就賠了麼?」
「那一百塊錢算我送他的。」
「……」
剌剌蔓蹲在牆根底下朝麻禿問,「為啥?」
「誰讓他來這麼貴的地方擺酒席!」
四鈴鐺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眼睛盯着面前經過的一輛輛名車,心裡越來越沒底。
「鈴鐺,幹嘛呢?」
「我發現這裡停的都是軍車,這人來頭不小啊!」
「廢話,哪個來這裡擺酒席的人是我們這副德行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別把事搞瞎了,到時候再折進去,蹲個三年五年的……」
「半不囉囉的顛兒了,丟不丟人啊?再說了,事成了還有一千塊錢呢,不要了?」
四鈴鐺蔫了,瞧着一排排的保安不發一言。
「我看有人進去了,咱們也進去吧,請柬拿好了,把東西規制規制,進門的時候別露怯。」
「等下!」四鈴鐺猛地頓住。
三渣子沒耐性了,「你麻利兒的行不行?不想進去就把錢拿過來。」
「我……我好像瞧見記者了。」
剩下的三個人都順着四鈴鐺的視線看了過去。
「萬一他們也混進去了,把婚禮現場一頓直播,今天北京晚報的頭條肯定是咱們了。這錢我不掙了,你們誰愛去誰去。」
四鈴鐺甩袖子就要走人。
「回來!」麻禿一聲吼。
三渣子見麻禿要發火,趕忙拽住兩個人,勸道:「別吵吵了,不就是記者麼?咱們過去把他倆拿下不就完了麼?咱們四個人,他們就兩個人。」
「就是啊!」剌剌蔓膽子更大,「再把他們手裡的設備搶過來,那傢伙也值不少錢呢!」
「乾脆這樣得了。」麻禿髮話了,「咱們不哭了,反正哭完了也就一千塊錢。咱們直接把他們肩上扛的那個東西搶過來賣了,絕對超過五千塊。到時候再把錢退給他外甥,就說太冒險咱們不幹了。」
「還是大哥聰明,哈哈哈……」
於是四個人鬼鬼祟祟地朝兩個記者靠近。
這兩個記者也是顧海臨時請來的,就連拍攝都是現教的,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都不會來這裡冒險。所以他們也一直在酒店門口徘徊,即便拿着請柬,也不敢直接走進去。
麻禿瞅準時機,朝身後的三個人揮揮手,「湊過去,先和他們套近乎,把他們騙到沒人的地方,然後下手。」
三個人點點頭,若無其事地跟着麻禿走了過去。
扛攝像機的人剛鼓足勇氣往入口走,突然就發現四個賊眉鼠眼的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嘿,哥們兒!咱們那邊說話。」
「啊——!!」
兩個偽記者嚎叫一聲,不約而同地朝酒店後面的小路逃竄,四個人窮追不捨。偽記者瞧見這架勢,以為便衣警察追來了,設備也不要了,攔了一輛出租車就溜了。
「咋回事?」四鈴鐺對着攝像機大眼瞪小眼。
三渣子喘着粗氣,「我哪知道?」
剌剌蔓撓撓頭,「這設備不會是剛偷的吧?」
「管它呢!」麻禿二話不說扛起來,「走,找個地方賣了去,有了這玩意兒,這個月都不用接活兒了。」
「他大爺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哈哈哈……」
第4章
怎麼看上她了?
「到底怎麼回事?」
「那兩個人說,當天有便衣警察跟着他們,他們害怕警察看出底細,就臨時扔下設備逃跑了。」
「他們有什麼底細?」
「額……就是假記者唄……」
「是誰規定只有真記者可以扛着攝像機?」
「可是他們的胸前戴着假記者證,這不是怕……」
「那我問你,他們怎麼看出那是便衣警察的?」
「那些人一個勁兒地猛追他們,他們慌了,所以就……」
「追他們?」顧海怒了,豹子一樣的身軀從沙發上驟然挺起,「你找的是一群缺心眼麼?還便衣警察?那是一群劫匪,他們被人盯上了。」
「劫劫劫劫劫匪……不可能吧?」
「不可能?」顧海閉眼猛吸一口氣,「那我問你,那些設備呢?那兩個人跑了之後,那些設備哪去了?」
這下被審問的人不吭聲了。
顧海平靜了一下,揮揮手,「你出去吧。」
屋子裡陷入片刻的安靜,顧海雙手交叉握在鼻樑骨的兩側,回想着昨天婚禮上發生的一切,那種坐在席位上等待着希望,最後希望又落空的過程。
其實仔細想想,還是自己太天真了。
就算請過來的兩個人順利抵達現場,成功攪局了,結果會因此而改變麼?
答案是否定的。
他自小敬仰的父親,終究要牽着另一位女人的手,重新步入婚禮的殿堂。而他的母親,卻躺在一座孤零零的墳墓之中,她是為他的丈夫而死,她臨死前的笑容都是心甘情願的。
顧海直挺挺地站在窗戶前朝外望,媽,我想你了。
「小海,我是你姨姐,設備用完了麼?電視台這邊一直在催,儘快給我送回來。」
「沒了。」
「什麼,沒了?」
「嗯,我儘快給你搞來兩台新的。」
顧海掛斷電話,與此同時,他的父親和繼母也回來了,新組建的家庭第一次共享晚餐。
顧海自己吃自己的,整個過程都沒有說話。
顧威霆掃了顧海一眼,「怎麼不吭聲?」
「吃飯的時候,不是不應該說話麼?」
「今天允許你說。」
「報告首長,沒什麼可說的。」
「哈哈哈……」
一陣銅鈴般的清脆笑聲,毫無徵兆地響徹在安謐的餐廳里,顧海差點被噎到。事實上,過去的十多年裡,他家的屋子裡從未出現過如此爽朗的笑聲。
顧威霆似乎早就習慣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旁邊的女人,聲音低沉有力,「擦擦嘴,飯都噴出來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姜圓一邊擦嘴一邊笑,眼睛時不時地放在顧海的身上,見他一直不愛搭理自己,便伸出筷子,夾了一整條的鯽魚放到了顧海的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