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鋼鐵大亨/官場之風流人生 - 第7章
更俗
第13章
變故總在意料外
第二天是叔爺爺出殯的日子,有什麼事都得過了這天才能脫開身,媽媽中午乘車趕過來參加喪禮,為了避免別人發覺,她從市檔案館查到曾建華家的住址,她還得到消息,有人看見許思讓省檢查組叫到西城賓館,姜明城很快也進去了。
知道曾建華家的住址,大家就有些焦急,雖說給叔爺爺送葬,心裡都沒有悲戚,屍體送到位於東社縣城西北郊的火葬,骨灰捧回來,安置到老家鎮上的塔陵內,堂伯生怕再沒有今天的風光似的,將葬禮搞得場面壯觀,不過縣裡很多同僚沒有如他所願的參加葬禮,給他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使他看向爸爸的眼神更加陰沉。
葬禮結束,吃晚飯時,堂伯說話就不再掩飾心裡的情緒:「知行是市裡的幹部,一直以來是老張家的希望,可惜啊,跟錯了主子,唐學謙受賄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他找的女人膽小怕事,省檢查組一找她調查問題,就什麼事都說了出來……」
張恪想不到省檢查組上午內部調查的情況這麼快就傳到東社縣,見爸爸低頭喝酒,小叔一臉憤恨,卻懶得理會,張恪便冷眼看着堂伯繼續表演:「姜明誠見唐學謙的女人被叫到檢查組交待問題,他就坐不住了,隨後到省檢查組自首,是唐學謙把那女人塞到新豐集團,又向他前後三次索賄二十七萬,他都存入那個女人的賬戶里去了。知行,當初看你得意的,哥讓你多拜拜山頭,你就是不聽,現在看看,唐學謙倒了,你怎麼辦……」
張恪見小叔首先忍不了堂伯的話,站起來走了,爸爸、媽媽緊跟着站起來。說實話,這時候聽堂伯這些話,倒覺得他可憐,但是記憶里那種被人抽耳光的難堪,卻怎麼也忘不掉。張恪站了起來,將身前的碗碟往前一推,嘩啦聲響,滾到一邊,桌上的其他人都嚇得站起來,張恪抓住桌子邊,猛的一掀,將一桌的殘羹冷炙碗碟筷勺掀倒一地。
「幹什麼?」張知行在門口停住腳,看着兒子突然發飈,嚴厲的喝止他。
張恪笑了笑,走了過來:「聽他的這些鳥話,還不興我掀他的桌子?」
張知行回頭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堂兄,沒有說話,走了出去,梁格珍卻不斷的埋怨:「這孩子,怎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
張恪笑嘻嘻的說:「誰發脾氣,只是給大伯這種人一點教訓,讓我爸掀桌子,只怕當場能打起來,我掀桌子,他只能把打落的牙齒吞自己肚子裡去。」
張恪可不想規規矩矩的讀完三年高中之後,再讀大學,現在就要改變在大家眼裡的形象,等唐學謙這事過去,就要大施手腳了。
「夠了,他畢竟是你長輩,你下次再敢掀桌子,小心我把你頭蓋骨也給掀掉。」張知行見兒子一臉得意,怕堂弟臉上太難看,聲音嚴厲了些,不讓他繼續炫耀。見兒子將人心把握得這麼細,卻又能說發作就發作,心裡就覺得訝異得很,這還是十六歲的孩子嗎?
張知非尷尬的笑了笑:「大哥就是這樣的人,今天縣裡很多人都沒有來,他酒喝多了,盡瞎說了……」
張恪不介意他爸爸罵,說道:「我們得不到消息,大伯卻幫我打聽來了,我真不該掀他的桌子,我記得本子上記錄的最後三筆加起來正好二十七萬,跟姜明誠給許思的錢數一樣,他們想把這三筆錢栽贓到唐伯伯的頭上。這三筆錢之前記錄的四百多萬,到哪裡去了?」
張知行也不得不感慨兒子的思維敏捷細緻,看問題極准,完全不像十六歲的少年,心裡暗自歡喜,卻板着臉,免得這小子太得意:「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很清楚了,明天只要去找曾建華就能完全水落石出……」
張恪與父母當夜就坐小叔的捷達回到市里,省檢查組已經獲得唐學謙受賄「確鑿」的證據,爸爸怕省檢查組會突然找到他,決定暫時不回家,四個人找到了家旅館住下,第二天媽媽從旅館直接去市信訪局上班,張恪與爸爸、小叔在旅館旁邊的小店吃過早飯,才開車前往曾建華家所在的小區。
張恪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建議等過了上班時間,再去曾建華家探個究竟,不要急着跟曾建華見面。
曾建華家位於新豐集團內部集資建造的小區里,短時間裡,找不到人打探更詳細的資料,由小叔將車停在小區門口,張恪與爸爸按照寫在紙條上的住址,直接找到曾建華家。聽到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張恪看了爸爸一眼,伸手按住門鈴,一個四十歲左右中年婦女打開門,疑惑的看着站在門口的兩人。
「你們找誰?」
「你是曾經理的愛人吧?」在此之前推敲過所能遇到的各種情況,張知行試探的問了一聲,「曾經理在不在家?」
「你們找他做什麼?」張恪見中年婦人眼睛流露出警惕的眼神,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有個朋友給我介紹過曾經理,我在海州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請曾經理幫忙,不方便去公司找他,專門過來拜訪一下……」
「不用找他了……」中年婦女臉陰陰的,「我不是他愛人,我是他姐姐,他捲走公司的錢,公安局正四處找他,都快半個月了,他愛人抱着孩子回娘家了,我在這裡替他看家……」
原來是這樣!張恪壓着心裡震驚,扯了扯爸爸的袖管:「哦,原來這樣啊,那不打擾了……」拽着爸爸的衣袖飛快下了樓。
出樓梯口,張恪陡然發現樓前停着一輛普桑,裡面坐着兩人正從車窗探出頭朝這邊看,其中一人還是昨天晚上守在唐學謙家樓下的,想必是換崗輪到這邊了。來找曾建華之前,沒想到他家樓下會守着便衣,上樓前也沒有仔細的觀察,真是失策。
張恪看見兩人推開車門走過來,拽着爸爸的手,壓着心裡的驚慌,走過去,對着昨天守在唐學謙家樓下的那人說:「咦,你今天調到這裡來了?」那人讓張恪這麼一說,愣在那裡,疑惑了半天,沒有伸手攔住張恪、張知行,而是與同事進了樓梯間。
張恪見兩人進了樓梯間,拉了拉爸爸,加快腳步往外走,走過拐角,確定不會給發現,拉着爸爸大步跑起來,鑽進小叔停在小區門口的捷達車,等不及喘一口氣,急切的說:「快開車,不要耽擱,直接去省城……」
第14章
差點無法出頭的漁翁
張知行從曾建華姐姐嘴裡知道曾建華捲款外逃起,就知道事情不大妙,但是那麼短的時間裡,根本想不透徹,也來不及想什麼對策,幾乎被動的順着兒子張恪拉着走,下樓是這樣,遇到樓下的便衣也是這樣,離開便衣的視線,大步溜進車裡也這樣,這時候還驚魂未定,聽兒子吩咐堂弟直接開車離開海州,也下意識的說:「對,馬上離開海州……」
「發生什麼事?」張知非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過頭問。
張知行待要稍定心緒,整理思路,張恪在旁邊搶着說:「曾建華捲款外逃,有便衣守在他家樓下,其中一個便衣還是昨天我們在唐伯伯家樓下見過,他肯定也認出我來了,讓我糊弄了一下,他們正上樓去確認情況,相信很快就會發現不對,萬一他們也是丁向山的人,我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啊……」張知非不敢耽擱,踩下油門,車子飛快的竄了出去,往去省城的高速公路開去。
車子上了高速,張知行才將思路理順,越發覺得兒子不可小窺,換作自己,要是陡然遇見那個便衣,表現未必如他這麼冷靜,更不要說這麼短的時間裡,將其中的利害關係想通徹,並做出最好的選擇。不錯,這時候惟有去省城,丁向山在海州一手遮天,留在海州太危險,只有去省城找能揭開這個驚天大案的鐵腕人物,手裡的證據雖然還不是很確鑿,但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從新豐集團這條線上深查下去。再說唐學謙是海州市委的常委之一,提供足夠多的疑點,省里是不會草率結案的,這時候去省城是惟一的正確選擇。但是兒子為什麼能在第一時間做出這樣的判斷,現在的小孩子還真了不得啊。
「曾建華為什麼捲款外逃?」張知非不曉得堂兄心裡在想什麼,覺得曾建華捲款外逃很奇怪,「難道是他逃跑前將本子交給唐學謙的?」
張恪心想剛才的表現,大概讓爸爸大吃一驚吧,不過情況那麼緊急,也沒有辦法。爸爸沒有急智,這些工夫,想必也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明白。
但是表現再出格,也不用怕爸爸會懷疑自己再世為人,只要說的話有道理,能讓他信服,說不定讓爸爸對自己早放開手腳。張恪理了理思緒:「事情可能不像捲款外逃這麼簡單,唐伯伯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新豐集團財務部長捲款外逃,這樣的案子絕對能震驚海州,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再說了,曾建華與姜明城、丁向山同流合污,在海州什麼好處享受不到,有必要捲款外逃嗎?更大的可能是失蹤了,這本子是在他失蹤後落到唐伯伯手裡,唐伯伯正想破解本子裡的秘密,可能讓葉新明知道了些什麼,這才引起之後一系列的事情……」
張知行不得不承認兒子分析得絲絲入扣,只是好奇,平時在家裡看上去有點悶的兒子,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腦子,有些問題,還不是有好腦子就能想明白的。
張知行給妻子掛了電話,讓她下班後不要獨自回家裡,誰也不知道海州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或許已經搞得驚天動地,沒有可靠的人,什麼消息都打聽不到。
捷達車在高速路上快速的行駛着,張恪在想手裡的證據應該交給誰,萬一所託非人,就萬事不妙,想起一件事情,扭過頭問爸爸:「爸,丁向山為什麼會讓唐伯伯去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
張知行眼睛一亮,又讓兒子問到關竅處。
「丁向山應該清楚唐伯伯的為人,按理來說,他不該讓唐伯伯去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才對?」
「由誰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卻是市常委會議決定,除了市長周富明之外,由其他幾個副市長主持都不意外,當然唐學謙是常務副市長,由他來主持改制工作,更恰當一些,據說常委會議上,丁向山以唐學謙肩上的任務太重,要求換別人,是周富明比較堅決的要求唐學謙來主持改制工作,新豐集團改制工作本來就屬於市政府的管轄範圍,丁向山也無法堅持什麼,這才落到唐學謙的頭上。」張知行這時已經完全把兒子當成可商量事情的對象,將心裡想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周富明這隻老狐狸,可能早就發覺新豐集團存在貓膩,這才將唐學謙推到槍口上去,現在見情形不對,又躲了起來……」張恪分析道,「這麼說,周富明與丁向山不應該是一夥的?」
「怎麼可能是一夥的?」小叔張知非在前頭側了側頭,說,「兩人在海州爭了十幾年了,兩人爭工委書記、爭市長、爭市委書記,都斗得很厲害,海州人都知道,但是呢,丁向山始終壓着周富明一頭,要有機會,周富明恨不得將丁向山丟油鍋里炸着吃,看來周富明讓唐學謙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就是給丁向山使絆,成功了,丁向山下來,他上去,不成功,只是犧牲唐學謙而已……」
「可能周富明能幫我們出出主意?」
聽兒子這麼說,張知行有些遲疑,拿起大哥大,卻不敢輕易做決定。
九九年丁向山案發入獄,周富明當上市委書記,僅從這點上來看,周富明與丁向山決不會有什麼瓜葛,此時向周富明求援是恰當的,不然就算到省里,也不知道將東西交給誰?萬一交錯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張知行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按下一個個按鍵,捷達車在高速路上快速行駛,車窗緊閉,車裡卻很安靜,大哥大里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周市長,我是張知行……」
「張知行,你在哪裡,市局怎麼剛剛給我通知,說你畏罪潛逃?」周富明語速急促而響亮,這才離開曾建華家一個半小時,丁向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市局給我按了什麼罪名,說我因為什麼畏罪潛逃?」張知行也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不過有過預料,也沒有什麼好驚慌的。
「省檢查組因為唐學謙案要找你調查情況,電話打到你東社老家,說你已經返回市里,你與新豐集團的財務部長曾建華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返回海州不回市里報道,反而去找曾建華?你知道不知道曾建華半個月捲走新豐集團賬上四百多萬,迄今行蹤不明,市局一直在秘密偵查,在曾建華家樓下布下監探點?」電話里周富明的聲音緩和下來,似乎這隻老狐狸從爸爸平靜的語氣里嗅出點什麼,「市局通知我的語氣是重了一點,倒也沒說你犯了什麼罪,真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還是回海州吧,把誤會解釋清楚就可以了。」
這隻老狐狸,明擺着要爸爸不要急着回海州、繼續把事攪渾濁。
「唐市長的誤會有沒有解釋清楚?」張知行繼續問。
「唐學謙啊,」周富明在電話里打了個頓,「唐學謙好像不是什麼誤會問題,省檢查組早上已經要求唐學謙的愛人接受調查,你或許還不知道,新豐集團的總經理姜明城、人事副經理許思,已經向省檢查組自首交待問題了,省檢查組正按照他們提供的線索,搜集證據……」
周富明刻意在電話將情況很詳細的做了一個說明,張恪懷疑這隻老狐狸從頭到尾都知道唐學謙是無辜的,這才是一個標準的政客。張恪心想爸爸要能達到這種水準,在官場裡就遊刃有餘了。
「周市長,我手頭有些材料,能證明唐市長的案子不是這麼簡單,這份材料能不能直接交到你手裡不出意外?」
周富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能確定唐學謙的案子不簡單?」
「新豐集團的那個人事副經理似乎跟丁書記關係不簡單……」張知行稍稍透露了一點。
張恪聽到電話里有拍桌子的聲音,緊接着周富明的聲音就抑不住的高了些許:「你回海州,就要接受省檢查組的調查,還要向市局解釋為什麼早上會去曾建華家,只怕不會直接就能見到我,這不保險,你直接去省里找徐學平書記,我幫你先打電話聯繫一下……」
第15章
又見葬禮
下了高速,已經是中午了,人坐在車子裡,感覺不到外面的炎熱,在市中心找了一家賓館住下,為防止意外,又將記事本影印了一份,連同照片的膠捲交給小叔保管,讓他到鄰居的賓館住下,然後才將賓館房間的電話告訴周富民。
要等到九六年,手機才開通城市間的漫遊通話,此時在異地,大哥大沒有用處。
九四年,徐學平是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兩千年任滿退休,九九年丁向山案發之後,還是徐學平要求檢察機關徹查清楚的,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周富明出了多少力,但是徐學平應該是靠得住的。
電話遲遲不來,雖然房間也沒有給人突然踢開、湧進一大批便衣來,但是在賓館裡乾等着,讓人焦慮不安。
張知行始終放心不下妻子,不敢主動給妻子單位打電話。一直到晚上六點鐘,梁格珍才打來電話,是周富明告訴她賓館房間的電話。
中午時,梁格珍在信訪局直接給叫到西城賓館接受省檢查組的調查,之後又到市局接受調查,家裡已經給搜過了。梁格珍沒有回家,家裡被搜查的事情,是她人在市局時被通知的。還是周富明打來電話詢問,市局才沒有強制要求拘滿二十四個小時,她現在住同事家。
張恪看着爸爸放下電話,心想唐學謙家應該也已經被搜查過了,估計唐學謙夫婦現在正在西城賓館解釋三十七萬家庭存款的事情吧。不曉得唐婧怎麼樣了,腦海里浮起那張清麗的面容,張恪擔心得很,心想讓爸爸與小叔來省城就可以了,自己留在海州,至少可以照顧唐婧,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一直到七點鐘,周富明才打開電話:「徐書記家最近出了些事情,我才聯繫上他,徐書記可能對海州的幹部沒什麼好的印象,你直接去徐書記家把問題說清楚就可以了……」
張恪不曉得周富明話里還隱藏着什麼意思,心想徐學平可能對海州的官員幹部比較嚴厲,在他的印象里,徐學平好像很少到海州去,也沒有放在心上。
張恪與爸爸出了賓館,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城南的新梅苑,時值酷夏,梅樹都沒有什麼模樣,枝椏在月影下婆娑生姿,卻有幾分韻味,新梅苑是省委省政府高級官員的住宅區,張恪與爸爸在門崗等了一會兒,裡面出來一個秘書模樣的青年,將他們接了進去。
那人短袖襯衫的袖管上別着白線花,張恪心裡奇怪:徐學平家什麼人去世了?見那人臉上擺着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覺得自己還是不多嘴的好。
夜色朦朧,看不出新梅苑有多深,經過了幾幢別墅,都十分的幽靜,鐵藝柵欄里外都植滿薔薇科灌木,長得十分茂盛,擋住繼續往裡探視的目光。
隨秘書模樣的青年進了徐學平家,從擺滿花草的庭院裡穿過,直接到客廳等候。徐學平的個子很高,六十歲左右,臉上分布了一些老人斑,厚嘴唇、顴骨很高,眼神深邃,神情很嚴肅,給別人很大的壓力。
張恪注意到徐學平腳上的布鞋上縫着小塊麻布,趕上他家死了人來煩他?
「徐書記……」張知行欠起身體。
「周富明給我打來電話,說你們手裡有關於唐學謙案子的材料,」徐學平的聲音很沉,給人感覺很冷,「省里從檢察院、法院、公安廳等單位抽調精英組成檢查組到海州去,就是為了把問題查清楚,你們有什麼材料為什麼不能直接交給檢查組?」
「我們手裡的材料,不僅僅是有關唐市長的,還涉及到海州市委書記丁向山……」
「什麼材料……」徐學平的臉色緩了緩,坐回沙發,又指着側面的沙發請張知行父子坐。
張知行將張恪在紅磚別墅前拍了照片以及曾建華的記事本遞給徐學平。
徐學平翻了翻照片,又把曾建華的記事本翻了翻,沒有細看,靠着沙發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新豐集團可能存在着一些問題,你們市里不是也有覺察嗎,不是派了幾次檢查組嗎?問題能不能查清楚,那是需要時間的,不要隨隨便便就懷疑市裡的一把手。這些照片能說明什麼問題?就算有疑問可以向相關部門反應,不要隨隨便便就捅到上面來,什麼工作都要有程序……」徐學平的語氣讓人禁不住心裡一沉,他卻轉身對那個秘書模樣的青年說,「小李,你打電話,看省檢察院的同志有沒有人夜裡值班,將人跟材料交給檢察院的同志去處理。」
「徐書記,」張知行見徐學平置之不理,心裡又是惶恐又是焦急,「我跟唐市長在一起工作十多年,對他的為人是清楚的……」
徐學平甚不耐煩聽他將話說完,揮一手,做出一個有力的果斷姿勢,將他的話打斷:「唐學謙有沒有犯錯誤,不是你決定的,省檢查組還在調查,還沒有得出結論,有錯誤,國法難容,沒有錯誤,會給他公正待遇的。新豐集團的問題,到底需不需要省里直接介入,需要時間來討論,不是你說介入就介入的……還有,在唐學謙主持新豐集團改制之前,新豐集團還算平靜,等他主持改制工作,新豐集團就接二連三的搞出事情來,相信你,還是相信群眾的眼睛?」要說徐學平前面那段完全公式化的官僚語氣,讓失望的話,後面的話表明他對唐學謙有着很壞的印象,則讓人心沉到底。
徐學平說完這些話,就起身離開,那個秘書模樣的人打過電話,坐回那裡,監視不讓張知行父子偷偷離開。
這些證據,要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去推動整個案子的調查,而要依賴官僚化的工作程序,要等到驢年馬月才能徹底查清楚?
既然徐學平說將他們與材料交給省檢察院,那還不能脫身再去找別的省領導,張恪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搞到現在進退兩難。
「小李叔叔,徐書記家誰去世了?」張恪記得徐學平叫這青年小李,仗着嘴甜問他。
李義江只把張知行、張恪當成從下面到省里來反應問題的普通幹部,之前又有海州市市長周富明打過招呼,倒也沒有特別的敵視,見張恪問起自己,就回答他說:「徐書記的兒子前些天剛出車禍去世了,車禍就發生在你們海州市里,海州的官員是怎麼管交通的!」
難怪徐學平脾氣這麼差,原來他兒子在海州出車禍死掉了,張恪此時到覺得徐學平的臭脾氣不難理解,要是給他足夠的權力,他只怕會讓海州市的政府官員都他媽的捲鋪蓋趕回家去。爸爸在市政府沒有聽到一點關於這個消息,要麼是市里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事,要麼就是爸爸完全給市政府里的同事孤立了。
看到這種局面,張恪都有些束手無策了,只有坐在那裡等省檢察院的人來過來,希望走正常的調查程序也能很快的查清問題。
張恪陪爸爸在沙發上枯坐,保姆端了三杯茶進來,剛將茶杯放下,就聽見樓上有小孩子驚哭的聲音,哭聲一陣長、一陣短,接着像是人從床上滾到地板。
徐學平箭步如飛的從書房跳出來,看見保姆在往桌上放茶杯,嚴厲的說:「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讓芷彤一個人在房間裡?」
保姆一臉尷尬,讓徐學平訓得不知所措;徐學平冷哼了一聲,甩手要上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