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硬盤 - 第4章
銀河九天
老四上學早，剛上大學那年，還沒滿18周歲呢，所以寢室人動不動就問他成年沒，這搞得老四很鬱悶，當即嚴正聲明：「靠，我都20了！」
「你說的是虛歲吧！」胡一飛大大地鄙視了一眼。
老四這下不說話了，還以為能去月亮灣里開開眼界呢，誰知道胡一飛這麼摳門，攥着這麼一大把票子都捨不得去。
網管此時拿着包中華過來，胡一飛接過找零塞屁兜里，那煙卻是沒接過來，他把胸牌還到網管手裡，「哥們，多謝你這胸牌了，這包煙你收着，一點小意思！」
那網管剛才也在心裡罵了胡一飛狗日的，誰知道這煙是給自己買的啊，當下就有些激動，「沒什麼，不就借個胸牌嘛，不用客氣！」
「出來混的，要講究！」胡一飛手一推，就招呼着老大老四閃人，「走，我請客！」
「這還差不多！」老四心理好歹平衡一點，月亮灣去不成，吃頓香的也不錯，誰知出來網吧，胡一飛就一溜煙地朝學校里走，老四急了，「二當家的，不是要請客吃頓好的嗎？」
「唔，學校食堂，隨便你點，吃撐為止！」胡一飛說得很豪氣。
老四很不滿，「我靠，不是吧！二當家的你啥時候這么小氣了！」
魔獸猛男卻是咧嘴笑，他的飯量超大，平時為了攢錢上網買點卡，那都是省吃儉用，胡一飛這話他一聽就樂意，終於能吃頓飽的了。
「這錢我有用！下次吧，等下次再有這種傻妞栽到我手裡，咱們搞一票，我帶你去零度，比月亮灣上檔次多了！」胡一飛給老四畫了一張更大的餅。
老四嘿嘿一笑，「那行！」
胡一飛走了兩步，回頭又道，「對了，提醒一下，我搞到了美女QQ號，你可是欠了我三天的飯啊！」
老四一聽傻眼了，我靠，自己的嘴怎麼那麼賤呢，本來是一頓，硬是讓自己搞成了三天，心裡懊悔不已。
對於那塊二手硬盤，胡一飛採取了分區恢復的辦法，一個分區一個分區地恢復。
用網上下載到的數據恢復軟件可以恢復硬盤上被刪除的大部分文件，但有一些文檔性質的文件，還有那些被壓縮過、加密過的文件，就無法用軟件來批量恢復，只能是手動恢復。
胡一飛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把那塊硬盤上的分區D盤的數據完全恢復了，他當然不會先去恢復C盤，誰都知道那裡一般都是安裝操作系統的，就算恢復過來，意義也不大。
在已經恢復了的文件中，胡一飛沒有找到想象中的神器，倒是發現硬盤上有大量的日誌、筆記類的文件，胡一飛翻譯了其中的兩篇，是硬盤原來主人用來記錄一些編程時的思路和創意的，順帶還有工作盤點和經驗總結的意思。其餘就沒有什麼了，整個D盤也不過10G的空間罷了，除了幾部美國電影外，就是一些常用的軟件、音樂、圖片，另外還有上百個小遊戲。
胡一飛現在可以斷定，這塊硬盤原來的主人是位高手，而且是那種頂級的高手，原因是這些筆記中提到的那些專業名詞，胡一飛以前根本都沒聽說過，他把這些詞放到百度、谷歌去搜索，發現全都涉及業界最高深的編程技術，而且是五花八門，有關於算法的，有關於數據鏈的，還有涉及底層操作、硬件通訊的。
可惜的是，以胡一飛的現有水平，別說是理解這些筆記的內容，就是看，他都看不懂，只有等將來，他把自己的水平提升到硬盤原來主人的那個檔次後，才能完全消化掉這些筆記中涉及到的知識。
「唉……」，看着滿屏幕的英文，胡一飛的眉毛鼻子都快擠到了一起，筆記中還列舉了大量的程序代碼，看得胡一飛更是雲山霧罩的，「看來想當一個絕頂的黑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胡一飛不禁有些佩服這硬盤原來的主人，竟然懂得這麼多的知識，也不知道他有多大歲數，怕不是已經修煉了有五六十年了吧。
原本想着把硬盤數據恢復過來後，自己就會立刻成為頂級黑客呢，沒想到卻會是這麼一個情況，自己要的是神器，可不是什麼狗屁的經驗總結。胡一飛失望之餘就有些泄氣，之前那洶湧澎湃的幹勁也有些冷卻了。難怪這硬盤能到了二手販子的手裡頭，裡面要真的全是神器，那也太可怕了，胡一飛這才明白自己之前太天真了，這下可好，沒挖到金山，倒是刨到了一個坑，把自己埋裡頭了。
「怎麼辦呢？」胡一飛撓着下巴，他得考慮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弄，是繼續恢復硬盤上的其他數據，在裡面尋找神器呢？還是靜下心來，把自己的知識水平搞上去，先弄明白已經恢復過來的這部分東西到底講的是怎麼一個子丑寅卯？
胡一飛本來覺得挺近的黑客夢想，卻突然一下子又變得非常遙遠了，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就憑着自己在網絡和編程方面的那半瓶子洋醋，如果是按照教程使用一些現成的工具的話，他倒還能快速上手，但對於那些最基本的知識，他卻是半點都不懂，如果選擇先提升實力的話，那就意味着他要有一個龐大的學習計劃。
可問題是，就算是學習了，也不知道要學多少年才能達到硬盤原來主人的水平，或許一輩子都達不到呢，聽說這玩意也是需要天賦的。
胡一飛坐在那裡長吁短嘆，「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恢復呢。就是只拿着那款神器，怎麼也能讓自己逍遙一下，過上一把黑客癮了。」
可現在這東西既然已經恢復了，那也不能讓它埋沒在自己手裡頭吧，否則也太有違天道了！胡一飛是這麼想的，這硬盤裡面雖說不是滿盤神器，但想着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得到的，自己好歹不能白瞎了老天爺的這次安排吧。黑客夢想雖然看似遙遠，但好歹還是有點盼頭的，只要自己能夠達到硬盤原主人的水平，那自己肯定也能造出一大堆神器級別的工具來，到那時候，還不是一樣的佛擋殺佛，人擋殺人？
琢磨來琢磨去，胡一飛就打定了主意，決定雙管齊下，一方面慢慢翻譯整理這些筆記，另一方面制定個學習計劃來，慢慢提升自己的實力，反正自己努力着就是了，至於能學到什麼程度，那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說不準的事。
「我這麼做，對得起你了吧！」胡一飛抬頭看着天花板，可惜有房頂擋着，他沒跟傳說中的老天爺搭上話。
胡一飛打開網頁，準備到論壇里發個帖子，問問要達到那硬盤原主人的水平都需要學點什麼，自己也好制定個學習計劃。
「狼窩大本營」是國內最有名、也是最大的黑客論壇，胡一飛常來這裡泡，他在這裡發了篇求助帖，為了保證自己一開始就能走上一條正確的學習道路，胡一飛還把那兩篇筆記中提到的技術名詞，專門挑了一些，放進了帖子裡，然後就等着高手來告訴自己要從哪裡入手學習。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胡一飛盯着電腦嘆氣，本以為能找到倚天劍屠龍刀這樣的神器，沒想到找出一本葵花寶典，真是要了老命，得先揮刀自宮才能練成呢。嘆完氣，胡一飛又在那些恢復過來的文件里仔細翻騰了起來，他心裡還是存了一些僥倖的期望，找不到倚天劍，如果能找到韋小寶用的石灰粉、蒙汗藥也行啊。
至於剩下的數據，胡一飛暫時不想再恢復了，他有些怕，就眼前的這些天書，都已經讓自己覺得那黑客夢想遙不可及了，萬一再恢復出更多的天書來，那自己還要不要活了，不如直接自殺算了。
一陣翻騰下來，胡一飛還真找到了十來個小工具，不過這些工具的具體用途是什麼，卻還得一一去求證。
第六章
讀書人算個屁（下）
回到狼窩大本營，胡一飛發現自己的帖子已經沉下去了，裡面只有一個回復的，還是個發廣告，要介紹自己去參加什麼黑客培訓班。
「他爺爺的！不是說現在是全民黑客時代嗎？怎麼到了我這裡，黑客高手就全都死絕了呢！」胡一飛一臉恨恨之色，只得再次動手，把自己的帖子頂起來。
剛頂起來沒一會，電腦就發出響動，「你有新短消息，請注意查收！」
胡一飛來了精神，他想着大概是自己的帖子被高手看到了，於是趕緊點開論壇的短消息箱，結果一看之下就失望不已，是那個給自己出數據恢復難題的傢伙發來的消息，ID叫做「我是讀書人」。
「二當家的！怎麼樣了，那道題你解決了沒？我的一千塊可都已經準備好了呢。」
「二當家的」自然就是胡一飛在論壇上的ID了，這消息讓他很是尷尬，他之前在論壇可是把牛皮吹得哐當響，現在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把自己的硬盤給搞壞了吧。想了想，胡一飛就回復道：「已經有所進展，但還需要一點時間，那一千塊就暫且讓你再保管幾天！」
我是讀書人這次只發過來兩個字：「呵呵！」
胡一飛明白，對方這是不相信自己能解決那個問題了，算了，愛信不信，等自己搞定了那問題，就來收那一千塊錢，到時候看你還怎麼說。胡一飛也就沒有再回復消息，坐在那裡繼續琢磨着自己的學習計劃，看來在論壇上死等也不是個好辦法，最好還是能在現實中找到一個懂行的高手來諮詢一下。
想到這裡，胡一飛就準備出門去轉一圈，學校的小階梯教室，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報告會，比如像什麼「動漫產業的現狀與未來」、「知名閃客談Flash的製作與創意」、「電子商務前途一片光明」，等等之類的。
說是報告會，其實都是一些校外的培訓機構搞的忽悠會，目的就是把你忽悠暈，然後去交錢參加他們的培訓班。這種會是不會有什麼含金量的，不過，為了能夠唬住來聽報告會的人，這些培訓機構一般都會找幾個有點名氣的所謂業內高手前來坐鎮，甚至是親自登台忽悠。
胡一飛就是想去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IT界的知名人士前來忽悠，自己也好趁機把自己的問題提一提，有那麼多人來聽報告會，想來那些高手也不會亂說的。
正要關網頁，短信息又來了，胡一飛點開一看，還是「我是讀書人」發來的，「哥們，你別費那個勁了，那個問題你肯定是解決不了的，別回頭再把自己的硬盤給弄壞了，得不償失！我建議你還是去好好學習基礎知識吧，在論壇上瞎晃蕩是學不來真本事的！」
胡一飛頓時一激靈，這傢伙怎麼知道會搞壞硬盤，還有，他怎麼就那麼確定自己無法解決那個問題呢。胡一飛爬上床，在床頭上翻出那幾本關於數據恢復的書來，在其中一本書的最後面，他記得有一篇專題，是介紹目前數據恢復界幾個無法解決的大難題。胡一飛找到那專題，仔細對照之下，就差點吐了血，自己被我是讀書人給耍了，他給自己出的那個題目，竟然和這專題里提到的一模一樣，這是目前根本就無法解決的難題。
「他爺爺的！」，胡一飛大罵一聲摔了書，心想這廝太壞了，自己不過就是在論壇上吹個牛罷了，一不犯法，二不詐騙，不管你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哪怕你就是為了我好，想教育教育我，那你明着來就是了，至於要出這樣的損招嗎。
胡一飛想起自己珍藏多年的毛片，還有那些好不容易才收集起來的經典遊戲、美女圖片，特別是自己和梁小樂一塊出去玩的那些照片，全都因為這個破題給整沒了，而且是永遠都無法恢復了，最後還欠了段宇這個葛朗台的債，他心裡的火氣就冒了上來。
「我是讀書人，老子和你沒完！」，胡一飛在床上咣咣砸了兩拳，跳下床來到電腦跟前，他決定給我是讀書人一點顏色看看，換做以前，他估計只能是忍氣吞聲、自認倒霉了，可現在不一樣了，胡一飛手裡有那款萬能連接器，這讓他底氣十足。
論壇會自動記錄每一個ID登錄時的IP地址，所以胡一飛點開我是讀書人的資料，就看到了他此時的IP地址。復仇心切，胡一飛也不多想，直接運行神器，輸入這個IP地址後就點了鏈接按鈕。
畫面很快就顯示出來了，藍色的桌面背景上，除了幾個系統默認的圖標外，就什麼都沒有了。這桌面上圖標倒是沒什麼問題，和胡一飛平時看見的那些都長得一樣，只是圖標下面的字卻很是奇怪，不是漢字，看起來倒像是日文。胡一飛一看之下傻了眼，一臉不解地撓着後腦勺，「什麼世道！鬼子都敢自稱讀書人了！」
我是讀書人此時還在狼窩大本營論壇上，按照胡一飛使用神器的經驗來看，連接成功之後，就應該顯示對方訪問論壇的畫面，可現在看到的畫面中卻沒有任何訪問論壇的影子，就是一個藍色的桌面，好幾分鐘都不變。胡一飛點開進程管理器，也沒有找到任何瀏覽器運行的痕跡，心裡更加疑惑，靠，真是活見鬼了！
想來想去，胡一飛突然就明白了，代理！一定是代理！
但凡有點黑客常識的，就都不會用自己的真實IP登陸狼窩大本營的，這裡面魚龍混雜，別看你平時大半年都看不見一個高手露面，可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那傳說中的各路大神就會像召喚獸一樣突然閃現，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高手風範吧，他們無時無刻都在，也無時無刻都不在。據說，狼窩大本營上以前有個小菜鳥，一次在論壇上亂噴，卻不小心得罪了一位高手的小馬甲號，結果……高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下場很悲慘。
胡一飛想報復的話，就必須找到我是讀書人的真實IP地址，可坐在那裡琢磨了半天，他才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會，以前好像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這個想法就只能是悻悻作罷了。
「靠！那就來個脆的吧！」胡一飛恨恨地咬着牙，直接將眼前的這台日本代理服務器關閉，這個操作，就算是不懂日文，他也知道該怎麼點哪裡，胡一飛在心裡打定了主意，「他爺爺的，以後只要看見你上線，老子就讓你斷線！」
神器失去對方的連接，自動退出，胡一飛回到論壇上一刷新，就發現「我是讀書人」的ID已經從論壇的在線列表里消失了，心裡不禁一爽，等了一會，不見他再上來，胡一飛哼着小曲關機出門去了。
此時正坐在電腦前的「我是讀書人」卻被嚇了一跳，他連續滲透了一個多月，才拿下了這台日本服務器的控制權，這是一家日本網絡安全公司的網站服務器。網絡安全公司的服務器，安全等級自然是非常高的，一般黑客拿下這種服務器後，通常的做法都是會篡改網頁，留下自己的名號，在圈裡打出點名氣來。
而我是讀書人卻沒有這樣做，他準備將這台服務器弄成了自己的「肉雞」，他覺得這樣做很是有一種雲南式躲貓貓的刺激感，他想和這家安全公司的高手過過招，看看他們要花多久時間才能發現自己。
在這服務器上開了後門，看看網管不在服務器跟前，我是讀書人就用這台機子登陸了狼窩大本營，正調戲小菜鳥呢，卻毫無徵兆地遺失了和服務器的連接。
我是讀書人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是個老手了，別看他剛才忙着調戲小菜鳥呢，可他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對方服務器上的敏感數據，這期間沒有其他用戶登錄，管理員也沒有進行任何操作，為什麼會突然斷開連接呢。最讓他緊張的是，他還沒來得及擦腳印呢，入侵成功後的一切操作都被記錄到了那服務器的日誌里，這才是最要命的。
回過神來，我是讀書人就趕緊去Ping了一下，發現那台服務器此時已經從網絡中消失了，這讓他稍稍鬆了口氣，不是對方主動切斷了連接，這很可能是對方的服務器遭遇了停電或者是什麼其他故障而導致的關機。
我是讀書人就等在電腦跟前，只要對方的服務器一重啟，他就準備第一時間上去擦掉腳印。半個小時後，那服務器的IP再次出現在網絡中，而讓我是讀書人震驚的是，他之前開好的後門已經不見了，打開那家公司的網頁，發現只有一個靜態頁面，「因為服務器故障，本網站暫停服務！」，很明顯，對方現在使用的是備用服務器。
「靠！」我是讀書人鬱悶地狂抓頭，自出道以來，他還是頭一次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也是頭一次狼狽到「丟盔棄甲」的程度，連自己的腳印都沒來得及擦掉，此刻他感到一種極大的挫敗感，讓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對方的操作在數據中一點顯示都沒有呢，他根本就沒看到對手在哪裡。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好在自己使用的是多重跳板，對方要想追蹤入侵者同樣也很困難，我是讀書人迅速清掉跳板上的腳印，然後切斷了連接，回到自己真正的桌面上。
「我還會再來的！」，我是讀書人咬着牙，一臉的不服氣，他現在已經認定那家日本公司里存在着一個超級高手，他還會再次挑戰的，他不相信自己和超級高手的差距就會那麼大。
第七章
胡一飛的買賣
胡一飛當然不會知道自己的新手行為，會讓我是讀書人嚇得差點遺了精。
他出門溜達了一段路，倒是想起一件讓自己很是後悔的事情來，「他爺爺的，日本服務器啊，剛才怎麼就忘了在上面找找毛片呢！」
意識到這點，胡一飛後悔得臉都青了，他就站在那裡對自己進行着深刻的自我批評，「日本字你不認識，毛片你總該認得吧！遇到事總是毛毛躁躁的，一點都不沉着冷靜，多好的一次機會，就讓你給浪費了！」，胡一飛猶豫自己是不是要回宿舍再到那日本服務器上搞一搞，想了一想，他決定還是先辦正事要緊，反正自己有神器在手，什麼時候想再去那服務器上，方便得就跟串自己家門子一樣。
「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胡一飛不痛不癢地又批評了自己一句，就邁着小八字步，朝食堂那邊晃悠了過去，他的目標是食堂門口的海報欄，所有報告會的海報都在貼在那裡。
食堂門口的海報欄，是理工大人氣最旺的地方之一，這塊小小的海報板，集「廣而告之」、「跳蚤市場」、「小道消息集散地」等諸多功能於一身，兼具各種用途，在理工大學生心目中，這塊板子的地位只怕比校長還要高一些，學校里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在這裡有所體現的。
胡一飛走過來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海報欄前圍了不少人，等在靠近些，就聽到了他們正在議論：
「他們高傲，但俠骨柔腸；他們低調，卻受萬人景仰；他們渺小，卻無所畏懼；他們自由穿行網絡之間，如入無人之境；究竟他們是神仙的化身，還是地獄的使者？知名黑客Cobra做客理工大，為大家揭開黑客的神秘面紗！本周三下午15點，給你一個和黑客零距離接觸的機會！」一位帶着老式厚瓶底，書呆子模樣的傢伙把這海報念得是陰陽頓挫、婉轉悠揚。
「哥們，你聽說過這個考什麼啊的嗎？」，提問的人，顯然搞不清楚這個單詞的發音。
旁邊一人搖頭，「沒聽說過，考拉我倒是見過！」
「媽的，老子的魔獸號前幾天讓人給扒了，我就想知道是不是這隻考拉乾的！」一位兄台咬牙切齒，估計這輩子他都和黑客不共戴天了！
胡一飛卻是樂了起來，還真是想啥來啥，他剛好就聽說過這個Cobra。這個單詞翻譯過來，意思是眼鏡蛇，看起來極具攻擊力的樣子，其實這個Cobra卻是黑客圈裡出了名的老實人。
據狼窩大本營上的那幫所謂資深人士八卦，Cobra是國內第一代黑客，不過一直都很循規蹈矩，沒發表過什麼黑客工具，也沒有什麼輝煌戰績，所以就不太出名，很多年前他就上岸做了白道，一直在一家國內的安全公司里做技術總監。
「第一代黑客，修煉到現在的話，至少也有十年的功力了吧！」胡一飛在那裡一扒拉，心裡就更歡喜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Cobra就算是不太強，至少也不會差到哪裡，回答自己兩三個問題，應該還不成問題的。
胡一飛當即就決定明天下午去聽一聽報告會，自己的學習計劃，怕是就要着落在Cobra的身上了。
小階梯教室並不大，同時只能容納一百多號人，想到這黑客的名頭應該會吸引不少人前去聽報告會，胡一飛就琢磨着要怎麼保證自己一定就能進去報告會的現場。他擠到海報欄跟前，往那海報下面看了看，發現這次報告會的承辦單位是理工大的計算機協會，當時就放心不少。胡一飛雖然不是計算機協會的人，但跟裡面的幾個理事還都很熟，混進去問題不會太大。
退出人群，胡一飛就掏出手機撥電話，「喂，老豬嗎？我是胡一飛，聽說你們協會搞了個網絡安全的報告會……，對對對，我想去聽聽！長長見識嘛，活了這麼大，黑客倒是常聽人提起，不過這活的黑客還是頭一回見呢！」
「什麼？票都派完了？不會吧！」胡一飛就苦着個臉，「老豬你太不夠意思了，這種好事怎麼都不提前通知兄弟一聲呢，枉我一直都把你的事掛在心上。昨天小樂還說要給你介紹她們寢室的小姑娘認識，算了，這事就當我沒說過……」，胡一飛祭出了終極核武器，這招他百試百靈，從未失手過，誰都知道梁小樂寢室美女如林，這找胡一飛來拉媒牽線的都有好幾十號，胡一飛平時沒少從中撈點小好處。
果然，胡一飛很快就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好，工作人員就工作人員，只要能進去就行，多謝豬哥了！什麼？小姑娘……，沒問題，沒問題，你就放心吧，聽完報告會，我就介紹你認識！」
看看吃飯的時間也到了，胡一飛又給老四打去電話，「開飯時間到了，你小子欠我三天飯呢，快過來付賬！」
掛了電話，胡一飛慢慢踱進食堂去了，心裡愁得不行，昨天雖說弄了1200塊錢，可買了中華煙，又請老大老四吃了頓飯，剩下的錢，除了還上段宇的欠賬，就剛夠給梁小樂買條施華洛的水晶項鍊。
那都還是三個月前的事了，胡一飛陪着梁小樂逛街，梁小樂的目光在那條鏈子上逗留了很久，試來試去的，但價錢實在是太貴了，要八百多呢，胡一飛每月的生活費才五百，哪裡買得起。昨天賣QQ號的時候，他就想到買項鍊的事了，特意跑到那家店轉了一圈，誰知那條鏈子已經賣出去了，得下個星期才能到貨，只是這錢就不能再動了，要留着下周付錢拿貨。
「失敗的人生啊！」胡一飛坐在那裡唉聲嘆氣，自己竟然要混老四的飯吃，這不是吃軟飯嘛！自己是不是也去找個兼職的活來做做，也好補貼一下虧空。梁小樂就經常出去做一些兼職，禮儀、導購、形象使者之類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美女經濟吧，反正梁小樂做這些工作是非常受歡迎的，活多得都做不完。胡一飛就有點恨自己為什麼不長得帥一點呢，長成金城武那樣，自己哪還有這麼多憂愁，或者就長得再丑一點，跟大猩猩金剛一樣，往那一站，直接收參觀費就可以了。
不一會，老四和老大就一起走進了食堂，這兩人最近一直是同進同退，在網吧里混生混死的。大一的時候大家還有點怕輔導員點名，現在有經驗了，你該點名還點你的名，等學期末的時候買點小禮物往你家裡一送，就一切都搞定了，這叫做「花小錢買大安逸」。
相比較這兩人而言，胡一飛就是輔導員眼裡的有志青年了，雖然時不時他也曠課，就算到了課堂，也有可能是在看小說雜誌，但大學期間這最不值錢的富餘時光，胡一飛並沒有全部都浪費掉，他還有一顆黑客的心，這刺激着他雜七雜八地學了點東西。
老大一坐下就發着牢騷：「媽的，今天手真黑，一趟副本下來，愣是一件我的裝備都沒有摸到！」
老四也是一臉的惋惜：「我點了一下午的視頻請求，還不是沒一個小MM通過嘛，手都點酸了，這年頭小MM的防狼意識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