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調局異聞錄 - 第6章
爾東水壽(耳東水壽)
我靠,在門後面!
眼看着瘦巴巴的人臉伸過來,老王的反應可以用電光火石來形容。反手將門摔在瘦人的臉上,將他暫時擋了一下。同時向後連退幾步。胖子在後面見勢不妙,舉起手槍就要打,劉京生怕他誤傷老王,一把攔住他說:「你先出去躲起來,現在用不着你。」
用不着老王下命令,我、宋二愣子和劉京生已經對準了門外的「人」,看到老王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我們三個幾乎同一時間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三把槍九十發子彈將那道暗門瞬間打爛,可惜對那個「人」沒什麼效果,他只是被子彈的衝擊力打得接連倒退了幾步。一梭子子彈轉瞬間打完。槍聲一停它又晃悠悠地走過來。
「打他頭!」老王幾乎吼出來。他手上沒閒着,一摟火,97突擊步槍的槍口吐出一串火舌。一時之間,那個「人」的臉上火花四射。這次射擊有了效果,那「人」口中發出了哀嚎的聲音,伸出胳膊,把臉埋在裡面,看得出來,老王這一梭子打得他很疼。
「你們三個擺姿勢啊!朝他腦袋招呼!」老王大聲吼叫道。
「老大,你催命啊!換子彈吶!」劉京生和宋二愣子比我先半拍換好了彈夾,對着那「人」的腦袋開了火,只是目標有胳膊擋着,很難有什麼效果。
「看準了再打!」老王話音落時我也換好了彈夾,一拉槍栓,對準那「人」胳膊的縫隙就是一個長點射。五六發子彈打在他額頭的同一個點上。
「嗷!」那「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一道黑色的液體順着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有效果!我將扳機一摟到底,子彈沿着一條直線打在那「人」額頭的傷口上,「嘭」的一聲,有類似西瓜從高空中摔到地上所發出的聲響,那「人」的腦袋被打得爆開。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
它腦袋裡的黑色汁液向四處濺去。有幾滴濺在老王的臉上,「呲」的一聲,老王的臉上冒起了一陣白煙,轉眼間,竟將他臉上的一片皮肉生生燎去,已經露出的紅肉滲出紅黃色的膿血,散發出一股類似魚腥的氣味,傷口開始慢慢向外擴張,還有向肉里侵蝕的趨勢。
老王痛得渾身直顫,咬住了牙才沒叫出來。宋二愣子掏出醫用繃帶要替他擦拭,被我一把攔住,「別擦,不知道那是什麼,可能一擦一大片。」
「那怎麼辦?看着王隊疼死?」宋春雷不愧是二愣子,愣起來的時候說話都沖得要命。「用水沖!」劉京生瞪了他一眼,拿出軍用水壺對着老王的傷口開始沖洗。
一壺水倒下去後,膿血被衝掉,老王臉上的傷口也不再擴大,開始流出紅色的鮮血。只是臉頰的傷口處已經被腐蝕了個大洞,從側面都能看見老王的牙齒。
我和宋二愣子將老王的傷口包紮好,老王說話已經不太利索了,「雞西狗。」
「什麼狗?」我沒聽明白。
「雞西狗!」老王重複了一遍。
還是劉京生聽明白了,「是繼續走。」
第九章
二十年後的輪迴
這次換了劉京生打頭陣,順着暗道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大殿的方向響起一陣槍聲,「噠噠噠噠噠」大殿出事了!我們四個沒有絲毫猶豫,後隊變前隊沖向大殿,沖在第一個的是老王。
莫特那幾個毒販子造反了?雖然大殿裡我們的人只有張雲偉他們三個,不過就憑莫特那幾塊料也不夠看啊。
老王先反應過來,顧不得臉頰的劇痛,隔着牆口齒不清大喊道:「抄透打(朝頭打)!」,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大殿裡還有兩具乾屍!!!
幾秒鐘後,我們衝到了大殿,槍聲已經停了。胖子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一閃身站在了我們的身後。
大殿裡的景象讓我們驚呆了。不出老王所料,那兩具乾屍的確活了,只是好像剛復活就被人幹掉一個。被幹掉那個的腦袋已經和身子分了家,被人扔到了人頭塔的附近。
剩下的那一個乾屍被逼到了角落裡。一個白衣白髮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正冷冷地看着他。乾屍好像十分懼怕眼前的白髮男子,都不敢直視白髮男的眼睛,只是不停地瑟瑟發抖。
眼前這一幕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不是,是聽誰說過。三叔!我三叔說的,我似乎看見三叔說過當年的那一幕景象,二十年前的火車上,一具焦屍在白髮男子的面前不停發抖,在逃跑時,被三叔攔了一下,最後死在了白髮男子的短劍之下。以前我一直以為這是三叔編的神話故事,沒想到這一幕會重現在我的眼前。
李炎他們幾人正舉槍對着牆角的乾屍,不遠處躺着的莫特已經變得乾瘦的屍體,老王皺了皺眉,幾步走到他們身邊,詢問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我們四人(加胖子五人)進入暗室之後,大殿裡還沒發生什麼異常的情況。當聽見暗室中傳來的槍聲時,李家棟和王東輝還想去增援一下。就在這時,我們進來時的那道牆又打開了,那個白髮男子走了進來。
看見牆打開了,莫特顯得很興奮,當時就要向牆外面跑,被張雲偉一腳踹翻在地。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髮男子的身上。李炎一度還以為白髮男子是莫特一夥來做接應的。
李炎正要盤問白髮男子時,大殿裡響起了一陣詭異的聲音。拿李炎的話說。就是類似用尖刀劃玻璃的聲音,有一種讓人極其難受甚至有些心律不齊的感覺。
緊接着就是一聲慘叫,原本老老實實坐在地上的兩具乾屍突然發難。一個在前面抱住了莫特,另一個在後面騎上了莫特的後背。乾屍的四肢像藤蔓一樣纏住了他的身體。
前面的乾屍咬住了莫特的嘴唇,正在拼命地吸吮。另一個張嘴咬斷了莫特脖子上的血管,將他的鮮血一口一口灌進自己的肚子,莫特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片刻之後,莫特癱倒在地,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
本來還顧忌莫特的安全,李炎他們沒敢輕易開槍。現在眼看目標人物活不成了,李炎三人同時一摟扳機,對着兩具乾屍就是一陣猛掃。子彈打在乾屍的身上閃出一道道火花。受到攻擊的乾屍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在莫特的身上貪婪地吸吮着,直到吸乾了最後一口鮮血和體液。
幾秒鐘後,莫特乾癟得縮成了一團,兩具乾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舌頭,轉頭看向李炎他們幾個人,嘴巴咧到不可思議的位置,呲着滿嘴帶血的尖牙向他們一笑。
莫特手下那幾個馬仔早就四散奔逃,向外面跑去,眼看他們就要逃出生天的時候,那道牆又無聲無息地升了上去,跑在最前面的馬仔只差一步就能出去,可惜最後重新被困在大殿裡。
李炎一梭子子彈打完,正要換彈匣的時候。一具乾屍踩着莫特的屍體一跳,張開滿嘴的獠牙向李炎咬去。李炎反握槍頭正要擋,他身後伸出一隻手,在半空中掐住了乾屍的脖子,另一隻手攏了攏自己的白髮冷冷哼道:「孽障!」
白髮男子手中的乾屍開始還掙扎幾下,聽見白髮男子的聲音後渾身猛地一顫,像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開始不停地發抖。
白髮男子一陣冷笑「認出我來了?我說過你們幾個都要死在我的手裡,沒忘吧?你算第一個。」乾屍聽懂了白髮男子的話,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快,嘴裡發出了悽慘的哀鳴。
另一具乾屍也認出了白髮男子,身子顫了一下,隨後一轉身向暗室倒塌的洞口跑去,剛跑了兩步,白髮男子就到了他身後,一腳將這具乾屍踹到了牆角,隨後冷冷地來了一句「我說過你可以逃嗎?」
乾屍逃跑不成,更沒了反抗的心思,竟跪在了地上,向白髮男子磕起頭來。白髮男子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看着它說:「你是人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討厭。現在成了活屍,更沒有留你的藉口了。」
可能感覺沒了活路,白髮男子手裡掐着的乾屍哀嚎的聲音更悽慘了,白髮男子皺了皺眉說:「着急了?那就先送你走!」「走」字出唇時,另一隻手也攥住了乾屍的脖子,兩隻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擰,活生生將乾屍的腦袋擰了下來,順手將頭和身子遠遠地一扔。
這個時候,我和老王他們幾個衝出暗室,發現已經沒有我們動手的必要了。我看着白髮男子有些看呆了。他好像注意到了,回頭看了我一眼說:「你認識我?」
「不認識,就是覺得你長得像我三叔,他頭髮也挺白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只感覺到白髮男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我心裡直發毛。不能和他扯上關係,我心裡暗暗道。
沒有等到他要的答案,白髮男子對我失去了興趣。站在乾屍的跟前冷冷說道:「給你個機會,穴眼在哪兒?」乾屍好像沒聽見一樣,低着頭繼續顫抖着。白髮男子冷哼一聲道:「機會我只給一次。」頓了一下,再說話時語氣降到了冰點,「人死了還可以重新投胎,你是活屍,再死一次就灰飛煙滅,真正永不超生了。」
聽到這句話,乾屍渾身震了一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白髮男子又無力地垂下,抬起胳膊指了指人頭塔的方向。白髮男子順着乾屍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謝了。」隨後抬起腿對着幹屍的腦袋狠踹一腳,「嘭」的一聲,乾屍的腦袋被白髮男子踹得粉碎。我們在暗室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決的乾屍,在白髮男子的腳下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雖然這廝的來歷還有待考察。
「你不是說給他機會嗎?」宋二愣子的愣勁兒又上來了。一時之間,周圍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除了白髮男)都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着宋二愣子,尤其是老王,看他的架勢,恨不得拿針縫上他的嘴,看看場合再說話會死嗎?
白髮男子並沒有發作,只冷冷地看着宋春雷。二愣子還不服氣,還要說話,被老王攔住,「宋春雷你把嘴閉上!你替誰說話?那個怪物是你親戚啊?」說完對着白髮男子說:「你別見怪,這孩子打小涼藥吃多了,別和他一般見識。」說到這兒,老王頓了一下,看着白髮男子的頭髮猶豫了一下想該怎麼稱呼他,「同……朋友,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白髮男子就像沒有聽到老王的話一樣,把他晾在了一旁。徑自走到人頭塔的前面,轉了一圈後,白髮男子猛地伸手將人頭塔堆到。這個沒有任何預兆的舉動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人頭塔里有東西附了他的身。
幾百個被風乾的人頭在地上滾來滾去,那場景就連生冷不忌的宋二愣子都被驚着了。他連退了幾步,左跳右跳的,才避開滾到腳邊的人頭。
人頭塔里有東西!白髮男子從倒塌的人頭塔里翻出一個金色的骷髏頭。我看得清楚,骷髏頭的頭頂有一串用類似紅油漆畫的符號,具體畫的什麼我卻不認得。
白髮男子的表情顯得十分凝重,他並不避諱我們幾個,當着我們的面單腿跪在地上,咬破了食指,用自己的鮮血在地上畫了個圖案。老王他們不認得,我看着卻不陌生,他在畫符!當年教我用黑狗血洗頭的那個禿頭老道,就經常在黃表紙上畫這種符咒。他們兩人畫的符雖不盡相似,但大致還是一類的。
畫完最後一筆後,白髮男子將金色骷髏頭擺在了符咒的中間。將指尖鮮血滴了幾滴在骷髏頭上面,口中念念有詞,雖然聽不懂說的是什麼,但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念完最後一個音節的同時,白髮男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劍,對準骷髏頭的頭蓋骨中心直插下去。我本以為不會有什麼懸念,必定是短劍戳爛骷髏頭。沒想到「當」的一聲響,短劍被彈開,白髮男子的胳膊被彈起老高,手中短劍好懸沒撒了手。
一擊不中,白髮男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慘然。一咬牙將食指鮮血塗在劍刃上,隨後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骷髏頭上。口中大喝一聲「開!」雙手握住短劍直插骷髏頭頂部。
這次沒有任何聲響,短劍直插到底,骷髏頭四分五裂。還沒等我看明白,大殿突然響起了一陣悽厲的哭聲,這聲音像是由成千上萬人哭喊出來,悽慘而悲烈。
我被嚇了一激靈,老王他們幾個倒跟沒事人一樣,還盯着白髮男子。只有胖子一臉的驚恐,眼角的肥肉時不時抖幾下,看着眾人顫聲道:「你們沒聽見嗎?」
老王的目光從白髮男子的身上移開,問「聽見什麼?有什麼不對的嗎?」
胖子開始抓狂了,說:「有成千上萬個那東西在嚎喪!你們聽不見?」
老王和劉京生他們側着頭仔細聽了一會兒,說:「沒有啊,是你的幻覺吧?」
「不是他的幻覺。」我終於忍不住了,「我也聽到了,是哭聲,很多人在哭。」
「不可能,辣子,怎麼我什麼都聽不到?」老王豎起了耳朵,還是一無所獲。
白髮男子的眼神從金色骷髏頭的碎片上移開,掃了我和胖子一眼,冷冰冰地說:「你們倆是耳鳴,吸口氣,憋一分鐘就好了。」
真的假的?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成千上萬的哭聲聽得真真的。這麼大的場面會是耳鳴?死馬當活馬醫吧,我們倆同時深吸一口氣,憋了一分鐘。
手錶上的指針剛過一分鐘,胖子就把一口氣噴了出來,張大嘴巴拼命地來回向嘴裡灌氣。他胖乎乎的臉已經憋得發紫,「憋死我了!這口氣差點沒上來,你怎麼樣?沒事吧。」胖子向我說道。
「別拿我們解放軍叔叔和你比,一分鐘而已,小意思。再憋個三五七分鐘都沒問題。」雖然在隊裡我的體能成績是常年吊車尾,但和胖子比,我的肺活量超過他可不是一星半點。一時之間,我心裡竟然隱約有種成就感。
「你就吹吧。」胖子撇撇嘴,突然換了一副表情說:「咦?真的一點都聽不見了,剛才真是耳鳴?」他一臉的驚訝。
雖然不可思議,但剛才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真的聽不見了。剛開始還隱約能聽見幾聲哭喊,當我把肺里憋得一口氣噴出去,反覆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後,那悽慘的聲音就真的徹底聽不到了。
哭聲是聽不到了,但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剛才是耳鳴。看着正在收拾骷髏碎片的白髮男子,這八成是他動的手腳。
老王本來站在旁邊一直在觀察白髮男子,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邊說道:「朋友,我是當兵的,心直口快慣了,有說得不對的,你別在意,有些話不吐不快,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方便的話就說出來。我不敢說出去了一定匯報,起碼也得讓我們幾個心裡有數。」
白髮男子已經收拾完最後一塊碎片,看老王好一陣才說:「你真想知道?知道得太多你可能會後悔。」
「你不說我更後悔。」老王斬釘截鐵地說道。
「呵呵。」白髮男子很難得地笑了一聲,換了個語氣說道:「這裡是兩千年前古滇國的祭台,古滇國每次戰爭之後,都會把戰俘集中在這兒。到了秋後祭天的時候,再把所有戰俘一起殺掉祭天。就在那兒。」白髮男子手指大殿門口水池的方向說:「先在血池裡放干血,再砍掉頭,做成人頭塔,身子擺放在祭壇周圍。」
「你說池子裡黑乎乎的是血?過了兩千年還沒凝固揮發乾淨?」我插了句嘴。
白髮男子看了我一眼,繼續說:「池子裡兌了大量水銀,和人血混合後,自然不會揮發。」
胖子聽了搖搖頭,說:「用不用說得這麼詳細啊?跟你親眼看見似的。」
白髮男子沒理胖子,繼續說道:「你們之前遇到的活屍是這裡的祭祀,他們在古滇國滅亡時全部自殺殉國。這些祭祀生前操人生死、縱人禍福。擔心死後靈魂會墜落地獄,永不超生。所以在死之前,他們對自己施展了古滇國的巫術,使其死後靈魂不會離體,也就是活死人。」
「這種巫術算是逆天而行,但有兩個致命的缺點。他們每過一段時間就需要吸取活人的生氣,來維持自己身體的運轉,否則就算他們的靈魂長生不死,身體也會腐朽化為塵土。所以這麼多年來,這群祭祀們不斷指使自己生活在外面的子孫後裔,把活人騙進來,供他們吸取生氣。」
「那第二個致命缺點呢?」胖子撿重點問道。
第十章
水潭
「第二個缺點,這些活屍只能死一次,如果再死一次的話就真正魂飛魄散,化為虛無了。」
老王盯着白髮男子說完,才問道:「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吧?那幾個活屍也好像見過你。」
白髮男子沒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說:「這個和你們沒關係,是我的私事。」
老王看着白髮男子半天都沒有言語。我咳嗽幾聲暗示他都沒有反應。無可奈何,只能自己向白髮男子問道:「你既然能進來,想必也能帶我們出去。至少也得把那堵牆打開,我們自己回去。」
白髮男子搖了搖頭說:「那道鬼門是進門,關上了就只能從外面打開,現在想出去只能走前面的生門。」他的話和死鬼莫特說的一樣。不過算來裡面最少還有三個活屍。剛才是運氣好加上暗室里的空間狹小,才被幹掉一個。要是三個或者更多的活屍衝出來,那最好的結果怕就是同歸於盡了。
眼前只有一條路,硬着頭皮向前走吧。白髮男子剛露出要向前走的意思,旁邊的人呼啦一下都圍了過來。胖子還覥着臉說:「一起走吧,還能互相有個照應。」我和老王幾個人都有些臉紅,這不要臉的胖子,還好意思說,誰能照應誰啊。
白髮男子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想走就跟上。」隨後不再理會我們,站起身來,向暗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老王給我們排好了隊形,他、胖子和宋二愣子跟在白髮男子的後面,我和李炎負責押送莫特的馬仔(莫特的屍體由那幾個馬仔扛出來),劉京生他們幾個斷後。由於經不起胖子的軟磨硬泡,老王將繳獲的AK47給了他一支,說:「給你,我不要了,麻煩你把嘴閉上。」
胖子握槍在手,嘴上還是不閒着地說:「槍就是人的膽,槍有多大,人的膽就有多大。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說了,槍桿子裡出政權。政權都能出,何況壯膽乎。」
我實在受不了他嘮嘮叨叨,諷刺道:「拉倒吧,你的膽子拿大炮也壯不起來。剛才從暗室里跑出來,就屬你跑得快。」
胖子不服氣地說:「你知道個屁,那是剛才手裡沒槍,不是和你吹,百步穿楊有點難度,九十九步穿楊孫爺還是手拿把攥。要是再來幾個活屍死屍的,孫爺就撂倒他幾個。」
老王回頭瞪着我倆說:「呸!你倆都閉嘴,胡說八道什麼!還想再想再來幾個?」
白髮男子走得並不快,進了暗室後,他看見被爆頭的活屍,又看了看老王臉上的傷口,問「被他的腦汁濺到的?」老王摸了摸還纏着繃帶的臉頰說:「也不知道他腦袋裡是什麼,跟硫酸似的,還燒掉我臉上一塊肉。」
白髮男子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老王,說:「用水調得稠一點,敷在臉上,很快就能長出新肉。」還沒等老王客氣,胖子蹭了過來說:「白頭髮大哥,剛才好像也濺到我後背幾滴,現在還直痒痒。你那藥也給我來幾包?」
「我說哥們兒,你那是長時間不洗澡,讓汗鹼拿的。」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說道。
「真的真的,要不信你們自己看看。」胖子作勢就要脫衣服。白髮男子沒有理他,徑自進了暗室的後門。看見他的「白頭髮大哥」沒理他。胖子訕訕地把脫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嘴裡還在嘟嘟囔囔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