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調局異聞錄 - 第9章

爾東水壽(耳東水壽)

  我撓了撓頭皮說:「高局長,說句實話您別笑話。我出了學校就進了軍營。對一些政府機關不是很了解。不太清楚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的職能權限。您能不能受累介紹一下?」

  「呵呵,小沈你有點意思。」高亮看着我笑道:「我們的工作職能和外人介紹起來多少有點難度,不過你和小孫都開了天眼,可以說已經接觸到了民調局的工作範圍。」說到這兒,高亮的笑容收斂了一些,臉上多了幾分嚴肅的神情,「說白了,我們民調局的工作就是處理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件,例如在雲南死人潭的事件,其實我們在雲南見面的時候,你就多少猜到了一點,是吧,小沈?」

  「呵呵,進來看見您時才猜到的。」我乾笑了幾聲,有道是神鬼亂力,子不語。這兒不像是好人待的地方,此地不宜久留啊,我說:「高局長,我想我還是不太適合民調局的工作,耽誤您的寶貴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我臨走時客氣了幾句。

  高胖子的反應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只是笑了笑,看樣子我是否退出,他並不是很在意,「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找工作也是雙向選擇嘛。小沈,祝你找到更好的工作。」說完還起身和我握了握手。

  正當我覺得差不多了,準備走人的時候,高胖子很隨意地攔住了我說:「小沈,先別着急走,我突然想起件事有必要和你說一下。」

  「嗯?」我已經站起來一半,彎着腰有點不上不下的。不明白他的意思。高胖子接着說道:「我聽說你的天眼是與生俱來的,在你小時候還因為這個出過一些事兒。後來有人給你出了個主意,用黑狗血洗頭遮天眼的,是吧?」

  「您接着說,甭客氣。」派人去我老家探底了?你摸海底也不用摸得這麼徹底吧?高胖子看見我一臉的詫異,笑了笑又說道:「不過出主意的人是個二把刀。天眼至靈,而黑狗血是擋煞的,拿它來遮靈,唉!」

  高胖子苦笑着搖搖頭,接着又說道:「用黑狗血洗頭看起來像遮住了天眼,其實只是污穢了天眼。時間一長,天眼還會重現。」

  「天眼每次重開時都會像磁場一樣吸引周圍的浮游靈氣。如果運氣要是不好,遇到水鬼奪身什麼的也不稀奇。而且天眼的能力也會越來越強,以後醫院、墓地這類的地方是去不了啦,以後凡是七月十五、清明這類的陰節要千萬記得,在家老實待着,千萬別開窗亂看,再嚇着自己,咦?小沈,你的臉色不好,算了,是我說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連小時候我遇着水鬼的事兒都知道。不過這段時間見到的那些東西的確多得邪乎。還尋思今天報到之後,就去市場買條黑狗回家洗澡的……

  高胖子還在笑眯眯地看着我,郝文明走到我前面,看架勢是要收起合同。我不再猶豫,一咬牙,一把抄起鋼筆,簽上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沈辣。

  「高局長,我想通了。我不入民調局,誰入民調局?」說罷將合同雙手遞到了高胖子的眼前。

  「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千萬別勉強。」高胖子看我時,眼中的神情帶着一絲玩味。

  「呵呵。」我乾笑一聲,「還考慮什麼,我都是民調局的人了。高局長,既然是一家人了,是不是可以幫我們解決煩惱了?」

  「解決煩惱嘛,很簡單。」高胖子將手中的香煙掐滅後說道,「有句老話你們應該聽過,叫鬼怕惡人,事實上一般見鬼的都是老人、小孩和女人。他們的陽氣弱,很容易被邪祟着道。如果是陽氣很旺的人,凶煞惡鬼都要退避三舍。」

  「怎麼算是陽氣旺?童男子算不算?」胖子瞪大眼睛,一本正經地問道。

  「哦?看不出來啊。小孫你還很純情嘛。」不光高胖子一付嬉皮笑臉的樣子,就連旁邊原本冷冰冰的郝文明,此刻臉上的表情也豐富起來。

  胖子有點下不來台,臉色微紅地解釋道:「我是替別人問的。那什麼……我不是。」

  「明白,明白。」高局長臉上的笑容更甚。

  「高局長,您這兒有紙筆嗎?我想記錄一下。」我出於人道主義,岔開了話題,給了胖子一個台階。

  「這些不用記,干長了就知道了。」高胖子又說道,「童男子也不能算是陽氣旺的特徵,判斷陽氣旺衰與否,主要是看當時的運道。人的運道分三衰六旺,當運道旺到極點時,體內的陽氣也會很旺,這時可以說是百邪不侵。」

  「女人由於先天條件限制,註定了是陰盛陽衰,我們先不用考慮。小孩不到十六歲就到不了六旺的運道。而老人則是旺極必衰,運道基本是在走下坡路。至於壯年男子也不能說個個都是陽氣旺,因為泄陽氣的事情很多,發怒、流血、口出穢語、好色貪杯甚至感冒發燒都屬於是泄陽氣。更別說有的男子先天所限,陽氣還不如一般的女人。」

  胖子一臉無奈地說:「那就沒剩幾個陽氣旺的了?」

  「你先讓我把話說完。」高胖子瞅了孫胖子一眼,接續說道:「剛才說的是先天條件,還有方法可以彌補。比如說道家和佛家,他們修煉的法門基本上都是走至剛至陽的路子。更不用說還有一些驅鬼降妖的道具和法器。」

  我聽着這話不太對就問「高局長,您的意思是我們倆進了民調局之後,還得出家?老孫我不知道,我在家裡是長房長孫,這事還得回家商量一下。」

  「你們倆一個毛病,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了?」高胖子鬱結地說道,「算了,也不和你們詳細講了,總之一句話,我們民調局有自己解決問題的法子。好了,郝文明,你帶他們走吧。」

第十四章

起源

  就這樣,郝文明把我和孫胖子帶到了樓下的調查一室。出了局長辦公室,郝主任的話多了起來,完全和他剛才不言不語的形象判若兩人。我還奇怪他怎麼變得這麼快,還沒進一室就已經小沈、胖子地叫開了。

  調查一室是一個大通鋪的格局。外面的大辦公室擺着十來張辦公桌。裡面的小房間是郝文明的辦公室。我粗看了一下,印象中的辦公用具這裡一應俱全,只是冷冷清清的沒什麼人。

  「門口的那兩張桌子歸你們倆了。」郝文明指着兩張辦公桌說道,「我們一室加上你們倆正好十個人,不過他們大部分都被二室借走了,得過半個月才能回來。還剩一個人給你們介紹一下,破軍,破軍!人呢?」

  「這兒呢。」聲音是從我們身後傳來的。我和胖子回頭一看,一個兩米多高的巨人從外面進來。

  來人看起來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紀,雖然身材高大,動作卻十分靈活。走到我身邊時,我目測了一下,胖子不用說了,我一米七八的身高還到不了他的肩膀。這人見到郝文明說道:「郝頭,五室的歐陽主任來電話,讓你帶着新人去他那兒領裝備,他着急下班。」這幾句話是一個調門下來的,沒有任何的聲調頓挫。

  「老左他着什麼急?讓他等會兒吧。來,我介紹一下。」他一指大個子,「他叫濮軍,我們這兒叫白了,叫成破軍了。他比你們早來了幾年,在民調局也算是老人了。」

  說完又衝着破軍指向我和胖子,「他叫沈辣,旁邊的胖子叫孫德勝。不是我說,你們倆的名字起得都沒勁。乾脆以後叫辣子、孫大聖得了。」

  我倒是無所謂,以前在部隊也是這麼叫的。孫胖子也是大大咧咧一笑,「成啊,就是一個代號嘛。叫我孫胖子也沒問題。」

  我們和破軍客氣了幾句。郝文明又帶我們出了調查一室,在民調局樓里轉了一圈,一路上還是冷冷清清的沒什麼人。

  到了四樓,就看見一間辦公室的門口斜靠着一個老頭,門前的牌子上寫着——調查五室。

  半大老頭看見郝文明就急了,就操着一嘴的陝西話,衝着郝主任嚷嚷道:「咦,你這瓜慫,可算來咧。」郝文明白了半大老頭一眼,回了他幾句京片子,「老左,你着什麼急,不是我說你,這才幾點?」

  半大老頭是真着急了,不再理會郝文明。從地上拿起兩個帶有密碼鎖的手提箱推到我和孫胖子面前,「你倆是新來的嗎,甚事都不要說咧,這是民調局的裝備,你倆先拿走,手續以後再辦。」說完都等不及電梯,直接衝下樓梯。

  我和胖子手捧着箱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半大老頭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郝文明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八成他又淘着什麼好東西了。」說完拍拍我和胖子的肩膀說:「給你們找個地方試試裝備,順便再給你們講講民調局的事兒。」

  1982年,一個叫做「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的部門從公安部分離了出去。這個所謂的「辦公室」低調得離譜,甚至連公安內部也沒幾個人能確切知道其工作的性質和權限。

  其實這個部門建國初期就已經有了,是在國民黨時期「宗教事務處理委員會」的基礎上建立的。它最早的前身是首都衛戍部隊特別科,後來歸了公安部,當時的名稱是「公安部特殊檔案管理處」。

  當時這個特殊檔案處的班底只有七個人,一個主任,六個辦事員。第一任主任是從朝鮮回國志願軍的團政委轉業擔任。六個辦事員具體情況不詳。這樣的班底成就了幾十年後民調局六個調查室的格局。

  特殊檔案處成立初期,辦公地址選在了首都郊區(現在民調局的所在)。當時這裡算是被人遺忘的角落,除了部里的財務每月來發一次工資和辦公經費之外(很奇怪為什麼不讓他們去公安部領),就很少有外人來過。

  這七個人平時每天的工作就是閱讀記錄解放前各個時期的檔案和舊報紙,甚至還去故宮博物院借閱、謄抄了清明兩代的宮廷檔案。然後六名辦事員輪流外出,一走就是三五個月。去哪兒?辦什麼事?從沒有人過問。

  辦事員每次外出前,都要帶足上千元的辦公經費(當時算是巨款了),再加上上萬斤的全國糧票,和一摞子蓋着公安部大印的介紹信。難能可貴的是每次回來,經費和糧票都花得一乾二淨,偶爾可能會剩一兩張介紹信沒有用完。

  回來的辦事員也不是空手而歸,每次都會幾卡車幾卡車地往回運東西。車上的東西捂得嚴嚴實實。至於運的是什麼,沒人知道。只是每當這個時候,檔案處全部人馬都會跑到倉庫里。一連幾天待在裡面。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的特殊時期高峰時期,特殊檔案管理處的首任主任到點離休。公安部一個姓張的司長為了躲避紅衛兵的批鬥,看中了這裡夠生僻,主動要求來到檔案處接班。

  可惜消息走漏,新主任上任沒有幾天,就有輛大解放載着二三十號紅衛兵浩浩蕩蕩殺來了。本來他們是想直接把那位新主任拉出來批鬥的,可當小將們聽說了還有特殊檔案管理處這麼個冰清玉潔的單位存在,就變了主意。「文化大革命」開始這麼多年了,還有沒被批鬥過的單位?這像話嗎?這簡直是對「文化大革命」的侮辱。

  還有兩里路的時候,大解放熄了火。兩里的路程也就十來分鐘的事兒。小將們噼里啪啦跳下車,拉好了橫幅,排好了隊形,喊着口號向檔案處的方向奔去。

  明明只有兩里路的路程,可這百十來號人走到天黑也沒走到。小將們開始是以為路線錯誤,按原路返回時,才發現已經找不到那兩輛大解放了。原本一條沒有岔路的大道竟然走不到頭。

  到了這時,所有人都感到不對勁兒了。來回走了這麼遠,竟然一個行人都看不見。就說這裡是郊區吧,可還遠遠算不上人跡罕至,更何況隊伍里還有就住在附近,來串聯的小將。此小將這時已經懵了,「這他媽是哪兒啊?你們誰知道怎麼走回去?」

  「你都不知道,我們誰能知道?」

  「都到這兒了,你們說怎麼辦?」

  「能怎麼辦?往前走吧,走到哪兒算哪兒。」

  「你開玩笑吧?這兒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還往前走?」

  眾小將開始炸營了。

  最後本地的小將猶豫了半天后說道:「往前走吧,再走七八九十里好像有個車站。」「是十里還是九十里?」

  「最多十二三里。」

  「還信你?誰知道前面有什麼,弄不好再有個亂墳崗什麼的。」

  本地小將打了個哈哈,說道:「怎麼說我也在這兒附近住了二十多年了,最近的墳地在五十里外的九寶山。這裡別說亂墳崗了,墳頭都沒有一個。」「那……那個是什麼?」小將們的頭頭指着不遠處一片黑壓壓的地面說道。

  在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亂七八糟地堆着上千座墳頭。當晚的月色慘白得邪乎,照在墳頭上顯得十分詭異。因為年深日久的緣故,有十幾座墳頭已經露出棺材。最絕的就是有幾個棺材爛得差不多了,已經露出了還冒着鬼火的白茬骨頭。

  「你不是說墳地在五十里外嗎?這又是什麼?」小將頭頭指着白花花的骨頭說道。

  本地小將也冒了虛汗,「媽的,不可能啊,鬼遮眼,是鬼遮眼了。」

  「別胡說八道了!這世界上那有什麼鬼神?只是走錯路了而已!我們紅衛兵是什麼人?是護衛偉大領袖的戰鬥隊!我們紅衛兵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會怕鬼怕神?」小將頭頭輸人不輸陣,話說得鏗鏘有力,聽得眾小將精神為之一振。

  眾小將還等着小頭頭繼續慷慨陳詞,沒想到他再說話時,語氣弱了九成,「那什麼,還是往回走吧,前面沒什麼路了。」

  雖然話說得有點泄氣,但也是事實。等眾小將轉身後被另一個場面驚呆了,原本一條坦蕩的大路,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墳場。

  眾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老天還真是配合,天上洋洋灑灑拋下了無數雪白的紙錢。一個悽慘的聲音自遠而近傳過來,「回來呀,回來呀……回來呀……」這叫聲悽慘而悲烈,眾小將聽得肝膽俱裂,頭髮根兒都豎了起來。

  本地小將第一個撐不住了,撕心裂肺道:「有鬼!跑啊!」一語驚醒夢中人。眾小將反應過來,跟在本地小將後面撒丫子狂奔。

  到了第二天,河北省石家莊傳來消息。今天凌晨,有一隊紅衛兵突然出現在距離石家莊市區十五公里正定縣的大街上。根據目擊的清潔工人稱,大約凌晨三四點鐘的時候,他們發現有二十來個紅小將在大街上瘋跑,還邊跑邊喊鬼啊、有鬼之類的胡話。

  當時這二十來個紅衛兵極度亢奮,清潔工人不敢上前,去報告了縣裡的公安局和當地的革委會。兩邊的人到了後,前前後後用了七八十個人才制住了那些紅衛兵。

  眾小將這時已經神志不清,全都癱在了地上。公安局中有一個有經驗的,扒開了幾人的眼皮,發現他們的眼球上面都蒙着一層薄薄的類似蠟皮的東西。

  幾小時後,天終於亮了。說來也怪,天一亮,眾小將就恢復了神智,眼球上蒙着的蠟皮也融化了。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眾小將都懵了,「這是哪兒?我們怎麼在這裡?」

  有過這次的教訓,首都圈內的造反派和紅小將們再沒人敢找特殊檔案處的麻煩。就在有人開始議論的時候,特殊檔案處突然改名為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內設六個科室,科長及科員全部啟用了新人。除了主任保留之外,原本六名辦事員分流到外地各政府機關。

  令人費解的是,明明是掩耳盜鈴的法子,卻真的起到了作用。幾個月後,那件事再沒有人提起。就連那些作為當事人的紅小將,對當天發生的事兒也越來越模糊。

  更名後的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處事辦公更加低調,只是那六個科長還是像當初那六個辦事員一樣閒不住,動不動就滿世界轉悠。

  轉眼到了1980年,粉碎「四人幫」後,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的張主任回到了公安部,升了一級,張主任成了張副部長。原一科科長高亮提升為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的主任。

  張副部長上任後沒幾天,就把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從公安部里分離了出去。有對張副部長知根知底的人聽說了,認為這件事辦得不是很地道。這個辦公室保了你姓張的十幾年,你現在得勢了,就要卸磨殺驢啊。

  相比脫離公安部,高主任更頭疼的是有人已經開始對張副部長曾經戰鬥生活的地方感興趣了,本來早就被人遺忘的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又有人提起了。為了早避事端,特別案件處理辦公室再次更名——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成立了。

  民調局成立不久,江西出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案子具體內容不詳,只知道高局長親自帶齊人馬趕到了江西,等一個半月後再回來時,帶回了一個滿頭白髮的年輕人。

第十五章

民調局的幸福生活

  白頭髮的年輕人?我心裡咯噔一下,孫胖子和我對視了一眼,他的目光中滿是詢問,看他的樣子比我更驚訝。我嘆了口氣,回頭對着郝文明說道:「郝主任,那個白頭髮的年輕人不會叫吳勉吧?」

  「吳勉?不認識。」郝文明皺着眉搖了搖頭,「當初高局長帶回來的,就是現在六室的調查主任——吳仁荻。」

  哦,我和孫胖子長出一口氣,原來是同姓不同名。不過這名字起得倒也霸道,能和他匹敵的怕只有傳說中的東方不敗了。

  「民調局的事先說到這兒,以後有時間,撿能說的再和你們說。不是我說,現在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進了電梯後,郝文明掏出一張門禁卡,說:「忘了和你們說了,樓上九層沒有限制,所有內部人員都可以隨便出入。地下五層設了限制,普通行政人員沒有進入地下室的權限。調查員只能到達地下二層,六個主任能到地下三層,局長是地下四層。」

  說着指了指我們手中的箱子,「你們的基本裝備里就包括了進出一二層的門禁卡。」

  我聽出郝文明的話里有問題,「不對啊,不是說地下五層嗎?局長只能到四層,那第五層是誰去的?」

  「自打有民調局,第五層就沒開過。至於它是對誰開放的,你去問高局長吧。」郝文明似笑非笑地說道。

  「都說只有高局長知道了,誰敢問啊。」胖子小聲嘀咕了一句。郝文明沒理他,刷了門禁卡,按了地下二層的按鍵。電梯進入地下後,慢得離譜,差不多三分鐘後才到達了地下二層。

  這裡是地下室?還只是第二層?眼前的一切已經不能用壯觀來形容了。層頂的高度最少五十米,從我的角度放眼看去,真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總之,在這裡隨隨便便開兩個足球場還有富餘。

  孫胖子咂吧咂吧嘴,稱奇說道:「郝主任,這裡是地下室還是防空掩體?」

  「還是防原子彈的那種……」我接了一句。

  「沒見過世面,等你們見識過第三層再發表意見吧。」郝文明邊說邊帶着我們倆向里走。

  相比較民調局冷冷清清的主樓,這裡多少還有些人氣。出了電梯沒多遠,就看見有四五個人聚在一起,為首的一人二十五六的年紀,嗯?金髮碧眼,竟然是個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