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調局異聞錄後傳 - 第12章
爾東水壽(耳東水壽)
當時有和委員會交情不錯的台商回來之後,說起在甘肅的一座小縣城裡面,見過一個叫做劉成的奇異人士。當時和這位台商在一起的一位當地官員,在陪同考察的時候,突然心臟病發,送到醫院之後搶救無效死亡。
本來看起來是件意外的悲劇,但是過了不久,官員的家屬就把這個劉成帶來,也沒見燒符念咒的,只是過去扒着眼皮看了看死者的眼珠,吹了口氣之後,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的那位當地官員馬上就睜了眼。
開始那位台商還以為是詐屍,不過看到周圍的人只是站得遠了,一點都沒有要逃走的意思,他才算咋着膽子繼續待在病房裡,看了事態的發展。
這位死了半個多小時的當地官員,在劉成的引導之下,說出來平時攢的私房錢存在哪個銀行里,存摺藏在什麼地方,還有誰跟自己借錢沒還的,也說出了名字,讓自己的親人日後幫着討要。這位已經死了的官員說了十幾分鐘的話還沒有結束的意思,最後還是這個叫做劉成的人催了一句,那個死了的官員才肯作罷,跟自己的老婆孩子做了最後的道別。劉成在他的腦門上拍了一下之後,這個官員自己躺回到病床上,再次咽了氣,這時候,他的家人才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知道了這個叫做劉成的異能人士存在之後,委員會就派了幾個人偽裝成來大陸投資的台商,去甘肅的小縣城裡面打聽這個劉成的下落,有可能的話,就請他來台灣加入委員會助力。當時有一位委員會的高級委員,他本身就是甘肅當地的人士,想借着這次請劉成的機會回去看看,結果就是這位前輩,看出了問題。
黃然不比孫胖子,說了一會之後就口乾舌燥起來,連喝了兩杯茶水潤了潤喉之後,在我和孫胖子注視的目光之下,他繼續說道:「開始還是一帆風順的,我們委員會的人,在那位高級委員的帶領之下,很順利的找到了劉成。他們把劉成約到當地的一家涉外賓館裡,第一眼看到劉成,帶隊的那位高級委員就知道這次找對了人,這個劉成絕對的不一般。把來意說了之後,開始劉成的興趣很大,畢竟當時大陸剛剛改革開放,生活條件比較匱乏。如果能到相對比較富足的台灣發展,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說了沒有幾句,我們的那位高級委員就探聽出來,這個劉成就是當年劉銘的後人。他們整個家族不知道犯了什麼邪,自打被褫奪了旗人的身份之後,人丁就越發的不興旺。他的祖上五六輩開始,就是一路單傳下來。他那是也有四五十歲了,娶妻卻一直沒有生子,當時還自嘲的說笑,說他死後,當初正黃旗阿穆魯氏的這一支就算是徹底的絕了根了。
當天還聊得非常開心,不過快到最後的時候,劉成有加了條件,除了把他的老婆帶到台灣之外,還要把另外一個人一起帶去。只要劉成能走,其他的都好說。委員會的那位高級委員當場就拍了板,同意了劉成的這個條件。
給了劉成一筆數目不小的定金,又給了他一個禮拜的時間回家收拾細軟,最後見見親戚朋友什麼的。趁着這個時候,委員會的人也開始安排劉成去台灣的路線。當時想從正常路線去台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劉成的身份也不可能去香港轉機。他去台灣的唯一途徑也只有偷渡了。
委員會的人忙活了好幾天,就在他們把劉成偷渡的事情辦妥,等着劉成帶着老婆,和另外的一個人一起回台灣的時候。劉成突然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委員會帶隊的那位高級顧問見了這人,就覺得一陣的面熟,但是又說不上來,在哪裡見過他。
劉成和這個男人這次來,就是說明一件事情。家裡有事走不開,台灣是去不了。之前給的那筆定金讓他派了別的用場,還也還不出來了,反正你們台灣同胞有的是錢,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委員會的人被劉成的幾句話氣樂了,定金你們不還,人也不跟着走,有這麼欺負人的嗎?幾句話不合,眼看着當場就要動手的時候。委員會的那位高級顧問突然制止住了自己的人,他眼睛看向跟着劉成一起來的那個不言不語的男人,嘴裡面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羅本。
羅本之前的畫像就收藏在委員會裡面,那位高級委員也是見過幾眼的。剛才眼看着就要動手的時候,他腦海裡面突然想起來當初劉銘的事情。延伸着想起來那副羅本的畫像,不正是眼前這個不言不語的男人嗎?
聽到有人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羅本也很是有些詫異。不過他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看了那位高級委員一眼之後,進來了這麼久,終於開口說道:這麼多年都沒有出去走動了,想不到還會有人認識我。
不知道為什麼。自打羅本出現之後,這位高級委員的心裏面就一直不安。等到知道了這個人就是幾百年前的羅本之後,高級委員的心不舒服到了極致。當下他不由自主的變了策略,不在強求劉成到台灣去投奔委員會,至於之前給的定金也不要了,你說的對,我們台灣人有的是錢,不在乎這一點點。
羅本也沒有在說什麼,只是看了委員會的幾個人之後,衝着劉成做了一個只有他們倆才能看懂的手勢。隨後兩人便一起離開了。
眼看着這二人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那位高級委員馬上就對着自己的人說,這裡不能待了,要趕快走。說完之後,也顧不得收拾了,除了身上的衣物、現金和身份證件之外,什麼東西都不要了。快點走,走的越快越好。
他的手下還不明白自己老闆的意圖,不過看這位高級委員的樣子,像是大白天見到了活鬼一樣。當下也不敢多嘴,迅速的跟着這位高級委員,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座小縣城。可惜當時的交通狀況不是那麼發達,就算他們離開了這座縣城,趕到省城機場之後,才發現最早也只有他們預定好的那一班航班可以飛到香港,在轉機回到台灣。
他們度日如年又在省城住了幾天,最後才以原定的日子乘坐飛機離開了這裡。在香港轉機之後,終於回到了台灣。
回來之後的第一時間,這位高級顧問就到這幾個手下回到了委員會。因為當時的時間還早,委員會裡面還沒有幾個人,他們便在休息室裡面待了一會,準備一會向閩天緣會長匯報這次大陸之行的突發事件。
他們也就是等了半個小時,等到閩會長的秘書推開休息室的大門,叫他們去見閩天緣的時候,就見本來還在這裡坐着的幾個活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分離成幾個部分的人體組織——人皮,骨頭和內臟。」
第三十二章
緣由
聽到了委員會這幾個人的遭遇之後,我和孫胖子都瞪大了眼睛。黃然說的不就是孫胖子在兩年以前見到的場景嗎?孫胖子深深的喘了口粗氣之後,看着黃然說道:「老黃,話說你們那裡也算是資本主義社會了,就沒在休息室裡面整點攝像頭什麼的嗎?」
黃然看着孫胖子,突然笑了一下,說道:「好像你對委員會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啊」說到這裡,黃胖子頓了一下,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一口茶水下肚之後,繼續說道:「你『猜』的沒錯,那間休息室裡面的確是安裝了監控鏡頭的。出事之後,當時的閩會長第一時間就調出了當時的監控畫面。後來我也看過那一段的視頻,說實話,看完之後我就後悔了,正正一個月我都沒有胃口再去碰肉。
監控畫面顯示那幾個人開始幾分鐘還算正常,但是到了三分五十秒左右的時候,這幾個人就開始不對了。他們機械性的站起來,開始脫衣服。脫得一絲不掛之後。便分別掏出匕首(委員會的制式裝備)給自己開膛」
說到這裡,黃然頓了一下,好像是回想起來當初見到的畫面,心裏面一個勁兒的作嘔。喝了口茶,緩過了這股勁之後,他才繼續說道:「當初看那段畫面的時候,也沒人告訴我後面的情形。開始只是以為他們幾個人是中了邪術,被人操控着剖腹自殺。但是看見他們把自己的肚子剖開之後,手上的動作竟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剖開了肚子之後,他們的匕首一路向上,最後竟然自己把自己的皮剝下來,那個動作就像是脫了一件衣服。看着他們的包裹着血肉和骨架的身體從皮膚裡面『走出來』的那一刻,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忍住,直接就吐了,對着顯示器吐了。後面的場景我實在是不敢再看,從椅子上下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軟的,還是被人扶着才走下來。後來聽堅持看完的人說,他們從皮裡面走出來之後,就開始削自己的血肉,最後倒在地上用最後的力氣把自己的內藏挖出來。他們幾個人都是整整齊齊的分成三份……嘔」
說到這裡,黃然忍不住回想起來當時的場景,自己捂着嘴巴,開門沖了出去。
之後黃然的背影徹底的消失不見之後,我才向着孫胖子說道:「大聖,自己扒皮,從皮裡面走出來這路數我怎麼聽着這麼耳熟?羅本身後的那個人——」說到這裡,我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確定了外面沒有人偷聽之後,才繼續說道:「是不是就是老吳關在當初民調局地下五層的那個人?」
「肯定不是」孫胖子眯縫着眼睛看着黃然留下來的空位置,他明白我指的是廣仁,現在這個名字有些忌諱,誰也不想提。頓了一下之後,說道:「不是我說,時間就不對。兩年多前他還在地下五層里蹲着呢,雖說都是監獄,但他要是有那個本事在兩個監獄之間來回竄的話,當時地下五層裡面關的就不是他了」
看着孫胖子如有所思的樣子,我忍不住問道:「廣仁看了一眼,那個人就把自己活扒了。這麼幹淨利索的手藝,怎麼看都不像是別人幹的。你說羅本還能跟誰學這手藝?」
「絕對不是他」孫胖子衝着我呲牙一笑,露出來他那一嘴的芝麻粒小碎牙,說道:「不過也不太遠,辣子,不是我說,會殺豬的也不一定都是屠夫。你這一段先放一放,以後再說。先說劉成吧,想讓羅本知道他在監獄裡,才找了一些刑滿釋放的人員,讓他們幫着尋找羅本。但是又怕鬧得太多,把自己的身份暴漏出去。最後才給他們下了一個術法,只要是一百天之內,找不到羅本的話,這些人就和台灣那幾個哥們一樣的下場」
他這話剛剛說完,就見廂房的門開了。一臉濕漉漉的黃然走了進來,看着我和孫胖子都在衝着他笑,黃胖子打了個哈哈,說道:「讓你們見笑了,過了這麼多年,想起來我還是不適應。可能我上輩子就是一個劊子手,這輩子贖罪才見不得這樣的事情」
他這話說完,孫胖子就是哈哈一笑,說道:「算了吧,老黃,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上輩子最多也就是個殺豬的屠夫,這輩子有點風吹草動就碰不得肉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動不動就戒肉的,現在怎麼還是這麼胖,上次還有人問我,你和我長得這麼像,是不是兄弟倆。我們你和我是不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弟」
黃然也是哈哈一笑,調侃了幾句之後,孫胖子將話題重新拉了回來,說道:「老黃,說點正經的,你們的人到底怎麼得罪這個羅本了,他一下手就這麼狠,一點都不給你們的人主動改錯的機會,一下手直接就重新做人了」
黃然搖了搖頭,說道:「開始我們那邊的人也想不懂,從那位高級委員打回來的電話來看,他們也沒有發生什麼衝突。為這,委員會的人還派出了五組精英,準備以犧牲兩組人馬的代價,抓住這個羅本和劉成,替死難的手足報仇。不過到了那個小縣城之後,才發現劉成和羅本已經消失的無隱無蹤。我們的人找遍了附近的幾個縣城,都沒有他們的下落,按着之前介紹劉成的那位台商的話說,劉成在當地也算是一個名人,想不到說沒有就沒有了。後來再聽說這二人的下落,已經被你們民調局的人給身首異處了」
看着黃然想要對這個事件收尾,我馬上對着他說道:「老黃,那麼之前你親口說過的,說羅本把劉成家族的命都系在自己的身上,這個你又是怎麼知道」
黃然衝着我笑了一下,說道:「這個的原話還真的不是我先說的,那是我們委員會裡的一位前輩說的。他說羅本活了這麼長的時間,應該是已經摸到長生不老的門牆了。根據羅本長久以來一直隱世劉成家族裡面,而且這個家族人丁慢慢衰敗的特性。他應該使用了某種術法,將劉成家族族人壽命捆綁在了自己的身上。這種術法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他要時時刻刻的守着劉家最後的血脈劉成,就怕他有一天,一個不小心先走一步。那羅本長生不老的命也就是到頭了」
黃然說完之後,我馬上截口說道:「那麼劉成了他是犯了什麼罪過,才被關在小北監獄那麼久,快三十年了,最後誰都把他忘了」
「劉成的事情——」黃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孫胖子,說道:「這個是不是該問問你們孫局長?怎麼說這裡也是大陸,類似這樣的事情,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說着,黃然又笑眯眯的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怎麼樣?孫局長,禮尚往來,說點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民調局和委員會都結束了,也沒有什麼能說不能說的吧?」
孫胖子笑嘻嘻的說道:「那就給你整點乾貨,民調局結束之後,我從截留的文件裡面找到過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加上我自己的胡琢磨,猜想了一下當初建造這座小北監獄的初衷,一是被封印下面的夜走鬼,二就是為了關押像劉成這樣的異能人士。可惜這個計劃很快就被終止,最後只有一個倒霉蛋劉成被關在裡面。
常解放算是民調局安排在小北監獄的人,只不過這個哥們和高老大真的不是很對對,要不然當初也不能主動要求離開民調局,來監獄裡面體驗生活。開始那幾年,常解放還能意思意思,把監獄裡面的情況向高老大匯報一下。
後來時間久了,加上監獄裡面一直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常解放也懶得說的,時間一長監獄裡面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高老大問了幾次之後也就不怎麼問了。等到後來分屍案鬧起來的時候,他一門心思都在民調局和林楓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線索引到了小北監獄,才把這個案子交給我做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提到了高亮,孫胖子嘻嘻哈哈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悲哀的神情。只不過不注意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孫胖子這種情緒。他緩了一口氣之後,說道:「關於當初劉成是怎麼關進監獄,就真的沒有辦法知道了。當初關於他的資料都被大火燒了,監獄手頭上的資料,除了知道他叫羅本之外,別的什麼就無從可考了」
說到這裡,孫胖子掏出電話看了看時間,說道:「不行了,這都快中午了,有什麼事情咱們吃完午飯再說,吃不飽就沒有精力聽你講故事」
第三十三章
新故事的開始
想不到黃然的茶樓裡面什麼都有,孫胖子說到吃飯,黃然就打了個電話安排了一下。過了不多時,剛才送茶的半大老頭再次進來,這次他的端着一個大號的托盤,裡面都是一些精緻的廣式茶點,和一大湯蠱白粥。
昨天胡吃海塞了一肚子鮑參翅肚,最怕剛才黃然在電話裡面再安排昨晚那個規格的酒席,昨晚整整吃了一宿,再好的東西也吃反胃了,現在再好的生猛海鮮也不如清粥小菜吃的舒服。
孫胖子看見了這一托盤吃食也是喜笑顏開的,當時也顧不上誰和誰客氣了,我和孫胖子一頓風捲殘雲,連粥帶點心吃了一個乾乾淨淨。而黃然只是盛了一碗粥之後,一勺一勺的慢慢喝着,他半碗粥還沒有喝下去,剛剛擺上的點心已經不剩下什麼了。
黃然看着我和孫胖子,笑了一下之後,說道:「年輕就是好,真是羨慕你們吶,昨晚我吃的東西還卡在嗓子眼裡,現在只能喝點稀的東西順順」
孫胖子在桌子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牙籤,最後索性撅了一根青竹筷子,用裡面的毛刺剔着牙,說道:「老黃,這個不用客氣,你這肚子比我的也小不了多少。不是我說,好東西吃的差不多了,也該清清腸胃」
黃然聽到了清腸胃,突然聯想到孫胖子剛才的話里,在小北監獄的時候,那具被老莫分成幾層解剖的那具劉成的傀儡。想到這裡他隨口問道:「對了,劉成的那具傀儡是怎麼回事?被他自己砍掉腦袋的那一具,你們那個老莫說過傀儡各個部位的死亡時間都不一樣,那麼就是說,這具傀儡是好幾個死屍攢出來的。死屍的來源是監獄裡面的犯人呢?還是別的什麼來源?事件完結的時候沒有查一查嗎?」
「應該是羅本外面帶進來的」孫胖子一口回答了黃然的話,他接着說道:「事後清點過犯人和獄警的人數,沒有發現有失蹤的人員。在監獄外圍的監視攝像頭裡面發現了事發之前,就有兩個人在監獄附近瞎轉悠,這兩個人都遮擋住了面貌。不過從身形上判斷,一個是羅本,另外一個就是劉成的傀儡」
說到這裡,孫胖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下去。砸吧砸吧嘴之後,繼續說道:「後來我判斷,羅本這次就是要把劉成帶出監獄。為了避免劉成離開監獄之後再有什麼麻煩,他才做了這麼一個傀儡。讓傀儡死在我的眼前,由我做證明,劉成假死也變真死了。不是我說,就算他以後在監獄外面生活,也不會在這方面再有什麼威脅」
黃然聽的直點頭,就差鼓掌叫好了,微笑着說道:「知道後來我為什麼決定要解散委員會嗎?就是因為我看到民調局裡面有高局長和孫局長這樣的人坐鎮,我們委員會很難再有什麼作為,才力排眾議解散的委員會的」
這種擺在明面的吹捧,讓孫胖子笑的渾身肥肉直顫。這位原民調局的孫副局長笑了一陣之後,眯縫着眼睛看着黃然,說道:「其實吧,要是你在堅持兩天,說不定我的民調局就先撤了。不是我說,知道委員會裡面有你黃會長,我這心裡一直都沒有底,睡覺都睡不安穩」
「你們瞎客氣完了嗎?」等到孫胖子話音一落,我就看着眼前這兩個胖子,說道:「客氣完了,咱們就說說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孫胖子愣了一下,說道:「現在就連我自己瞎猜的都跟你們說了,還有什麼後來?」
「院子裡面的密藏金啊,後來怎麼樣子你可一直都沒說」我瞪着眼睛說道。在酒店那會聽到孫胖子說起這兩頓重的金坨子,心裏面就一直在琢磨,按着孫胖子和蕭和尚的秉性,不應該放過這麼大的一塊金疙瘩。就算後來被高連收回去,八成也是藏在當初民調局地下四層的某處角落裡。現在民調局都沒有了,說孫胖子沒有得手,我實在是不敢相信。
孫胖子剛剛點上一隻飯後煙,聽到我這一聲之後,當場嗆了一下,兩道煙霧從他的鼻子裡面被嗆了出來,惹得孫胖子不停咳嗽。他咳了一陣之後,一邊擦着眼淚邊說道:「辣子……不是我說,要是我真的了那塊密藏金的話,下輩子躺着花都花不完。現在還至於到處找活嗎?」
看了一眼正在笑呵呵盯着他的黃然之後,孫胖子接續說道:「本來我是想打一個時間差,二羊走了之後,我就讓蕭和尚想辦法去打造一個小几號的密藏金。關於密藏金的時候我能拖幾天就拖幾天。反正也摔的裂了,沒什麼收藏價值了,誰再看它也不會那麼仔細。差不多打造這個桌面大小也就差不多了」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孫胖子伸出了手在比量面前的桌子大小。
說到這裡,孫胖子突然嘆了口氣,說道:「誰知道二楊走了沒有多久,邱不老和歐陽偏左就帶着他們的人到了。歐陽偏左還好說,邱不老來之前,是先去高老大那裡,領了一張物品清單之後,才出來的。名單上面的東西也不多,大概也就是七八樣,不過上面第一個就是密藏金,埋藏的位置,尺寸大小,上面的造型、符咒的種類,分別被刻在什麼地方,都是詳細記錄在案的。辣子,知道嗎?邱不老的手下都是扛着鐵鍬、鎬頭來的。算了,不說這個了,說多了都是病」
看着孫胖子憤憤的樣子,這事情應該不是他自己獨吞了密藏金之後,自己編的。
本來還要繼續在黃然這裡聊下去,但是就在這時,孫胖子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電話的那一頭是蕭和尚,他已經打聽好了,我們三個人是昨天晚上回來了,給了我們一晚上休息。本來以為我們幾個天一亮就去他那裡,他又等到下午,見還是沒有人找他。才安奈不住,終於打了孫胖子的電話。
隨便應酬了幾句之後,孫胖子關了電話,衝着我和黃然笑了一下之後,說道:「老蕭大師怕我拿錢跑了,要我馬上過去對賬。你們誰有興趣陪我跑一趟?」
黃然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你們去吧,蕭老先生只要看見我,一定會留下我吃飯,然後把埋單的事情交給我的。埋單是小事情,但是昨天晚上我就是一夜沒睡,實在是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比的……還是替我想蕭老先生問好吧」
孫胖子哈哈一笑,說道:「別說,老蕭大師還真是這個做派。老黃你不去就算了,辣子,我們走吧」
「算了,大聖,還是你親自辛苦一趟吧」我也衝着孫胖子擺了擺手,說道:「昨晚我也是一宿沒睡,你還是讓我回去緩緩吧。再說了,你們倆對賬,我去湊什麼熱鬧。信不過誰,我還能信不過你嗎」
看到我們倆都沒有跟着去的意思,孫胖子無所謂的一笑,說道:「那就這樣吧,對完帳之後,扣除公司的那一部分,剩下的我就打你們卡里了。月底的時候,把賬報給你們,到時候你們在對吧」
說完之後,孫胖子晃晃悠悠的離開了黃然的茶樓。我跟着他的車,讓孫胖子將我送到住處,才和他分開,回到住處之後,倒在床長呼呼大睡起來。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睡夢當中,突然被手機的鈴聲吵醒。
時間顯示是後半夜三點五十,打電話的是孫胖子。這麼晚給我打電話不是出了什麼緊急的事吧?當時我被驚得睡意全無,接通了電話之後,就聽見孫胖子那肥膩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辣……子,不是……我說,我……在你家……門口,把門打……開。我們接着……喝!哈哈哈哈哈哈!」
一聽這話的語氣,就知道這胖子是喝多了。這時候,門口又傳來「咚咚咚……」的踹門聲。樓上已經有鄰居開罵了,孫胖子別看喝多了,打着舌頭竟然和我那個鄰居罵了個平手。當時我披上衣服開了門,把這個喝大了的胖子拉了進來。
把他拉進來之後,我才看到孫胖子一隻手裡面抓着兩瓶洋酒,另一隻手裡提一個塑料袋,袋子裡面是一隻沒有片開的烤鴨。孫胖子將就和烤鴨往我的桌子上一扔,張口說道:「老蕭,別覺得……我好欺負,悶倒驢我……喝……不過你,咱們換個……酒再……喝一頓,伏特加,配,燒鵝。我們接着喝!」
說完之後,孫胖子倚在門上出溜了下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起來。片刻之後,竟然還打起了呼嚕。看着他肉山一樣的身體,我回到臥室,抱出來一床被子扔在他的身上之後,繼續回到床上睡了起來。
第三十四章
關於雨果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我從床上爬起來,突然腦中一陣的恍惚,好像有什麼事情忘了,昨晚是不是誰來串門了?正想着的時候,就聽見臥室外面發出一陣響動。孫胖子!我的腦海裡面突然出來一張通紅的胖臉,昨天晚上來踹門得是他!
當我出臥室走出來的時候,孫胖子已經非常不見外的坐在了餐桌前。桌子上擺着兩碗粥,和一盤已經切好的烤鴨。我出來的時候,孫胖子已經不知道是在喝第幾碗粥,他正從粥裡面挑出來一塊骨頭,正在嘴裡砸吧着滋味。
見到我出來之後,孫胖子指着他對面的那碗粥,笑嘻嘻的說道:「辣子,嘗嘗我的手藝,廣式燒鵝粥,胡椒粉和鹽在桌子上,你自己放」
我回頭看了一眼大門之後,確定了一件事,沒錯,這裡是我家……
我看了一眼滿是鵝骨頭的白粥,上面漂着一層油花,大清早的,實在沒有胃口把這碗粥喝下去。現在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想起來了,要趕快岔開話題,千萬不能讓他想起來,昨天晚上——準備的說,應該是今天凌晨把他扔到地上,只蓋了一層棉被的事:「大聖,你下次來找我,能不能挑一個天亮的時候。你這大半夜的,把我這上上下下的鄰居都給驚動了。話說回來,你這酒量不是挺好嗎?黃然那個老油條都被你喝趴下了,還能被一個七十多的蕭和尚喝到?」
「別提了」孫胖子也不用筷子,直接動手在盤子裡抓起來一塊燒鵝吃了之後,繼續說道:「昨天我去老蕭那裡的時候,正趕上雨果在東北傳教回來。我懷疑這哥們是去當地酒廠傳的教,回來的時候,當地教友還送他一箱子悶倒驢。他知道老蕭是東北人,就給他送去了。正好趕上我去找老蕭對賬,就這麼倒得霉,對着對着就對到酒桌上了」
說到這裡,孫胖子苦笑了一聲,看着我說道:「辣子,不是我說,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知道喝多了是什麼滋味。喝成這個德行我也沒敢開車,本來想着走回家的,順便醒醒酒的。路上看見了朋友開的酒行,本來想着帶兩瓶洋酒去報仇的,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你家了」
我越聽嘴巴長得越大:「你說是老蕭把你灌成這樣的?不歸,老蕭的酒量我見識過。小時候村子裡誰結婚,老蕭一定早到。他那德行我現在還記得,老傢伙從不隨禮,不把自己喝倒他是絕不回去。別說是我爺爺和三叔他們這些能喝的,就連我一個遠方三姑,隨便也能把他喝到桌子下面幾個來回。就這樣的老蕭,能把你喝倒了?」
「別提了,昨天晚上有壞人啊……」孫胖子很是鬱悶的嘆了口氣,隨後悶頭對着自己手裡面的燒鵝粥開始發狠起來。
我誤會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老蕭使得壞?他怎麼你了?」
「別提老蕭,他現在可能還不如我」孫胖子說完這句話之後,眼神迷離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有什麼事情已經到了嘴邊,但就是說不出來。就在我考慮是不是打了電話過去問問的時候,孫胖子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壞了!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我走的時候,老蕭就吵吵心口疼要過去了。要雨果去打120叫救護車,現在老傢伙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這個時候,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既然蕭和尚也沒撈着好,都兩敗俱傷了還有什麼壞人?孫胖子看出了我的疑問,便主動開口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敢情問題就是出在雨果的身上,昨天他去找蕭和尚對賬,眼看着對完了之後,就要走的時候,就看見以為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抱着一箱子白酒敲開了蕭和尚家的大門。
這個老外,孫胖子和老蕭都認識,正是原民調局的三室主任——尼古拉斯·雨果。民調局當初被裁撤之後,因為雨果主任外國人的身份,他的出路就成了問題。公安和國安兩大部門都不可能要他,於是,雨果主任只能先委身於教會。沒事就代表教會到處跑一跑,全中國各地去傳播一下上帝他老人家的福音,這樣的生活,雨果倒是樂此不疲。
想不到會在蕭老道這裡看到對方,孫胖子和雨果都是微微的有些詫異。不過就民調局來講,屋裡的都不是外人,孫胖子和雨果相互了解一下對方現在的情況,再提到民調局當年的往事來,幾個人都是唏噓不已。
聊了一會之後便到了晚飯的時間,可能是在東北這一票買賣做得利索,蕭和尚很難得的提出來:「今晚誰都別走啊,都在我這裡吃飯,正好雨果帶酒來了,咱們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蕭和尚難得的大方了一回,從冰箱裡把兩天前買的醬肉拿了出來,炒了四個雞蛋之後,又拍了個黃瓜。本來家裡面還有條魚,但是覺得太奢侈就沒煮。於是,在老蕭家裡,一頓難得『豐盛』晚餐的菜齊了。後來孫胖子一直懷疑,就是因為有人送酒,老蕭才請的客。說是請喝酒,但是酒錢卻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