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 - 第1章

顏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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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作者:顏涼雨

文案

這不是故事,所以沒有文案,借用題記吧。

謹以此文獻給K,未來還很長,愛就在路邊的某個地方。

晶瑩透徹,如琥珀之光。

內容標籤:

都市情緣

主角:薛琥

第1章

謹以此文獻給K,未來還很長,愛就在路邊的某個地方。晶瑩透徹,如琥珀之光。

——題記

薛琥出生那天,薛爸爸正在揮毫潑墨的畫一副猛虎下山圖,當最後一筆虎紋落定的時候,薛媽媽預產期提前,於是,救護車呼嘯而至,薛媽媽幾乎是揪着薛爸爸的衣領進的產房。三小時,薛媽媽速戰速決。當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從病房裡傳出的時候,薛爸爸似乎有了感應一般,他直覺這是個兒子,於是名字想也沒想,當即拍板——薛虎。

薛琥小時候是個左撇子,五歲第一次拿筆,小小的薛琥糾結了半天,怯怯的伸出了左手。然後被薛爸爸一巴掌直接打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小的孩子都記吃不記打,第二天,薛琥照例繼續執着的用左手在紙上寫歪歪扭扭的虎字,然後薛爸爸繼續打。就這麼折騰了好一段日子,薛琥的左撇子愣是被板了過來。

當很久之後薛琥長大了,對於這段記憶仍舊耿耿於懷。倒不是真對父親有什麼不滿,只是略微遺憾自己錯過了變成一個大小腦一起發達的天才的機會。

薛琥沒上學之前,家裡並不怎麼富裕。後來薛爸爸轉行開始做了美工裝修的生意。起初也是很艱難,後來在一個算命的那裡問卜,人家說薛爸爸命里戾氣太重,需要些物事去去方可。最好是些開過光的佛教聖物。後來薛爸爸再問,算命的就說,比如佛教七寶之一的琥珀。後來薛爸爸輾轉讓人弄來了這麼一件手珠,並親自去名山上開了光。至此,薛家的產業越做越大,一連開了好幾間店,不能說一夜暴富,但也算財運亨通。

一切正蓬勃發展的時候,薛爸爸突然在自己兒子的名字上似乎又看到了隱隱煞氣,薛虎,怎麼看都滿是戾氣,索性就改成了薛琥。

對此,正值小學五年級的薛琥十分歡迎。倒不是理解了父親的心思,而是這個琥,橫看豎看都比原來那個文雅多了。

薛琥從一上學,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乾乾淨淨眉清目秀的他喜歡,高高壯壯打架鬥毆的他也樂意看。薛琥其實挺慶幸自己懵懵懂懂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傾向,並且毫無內心鬥爭的任其發展。等長大知道事情嚴重性的時候,反而不那麼慌了。

不過有一件事,薛琥到現在也沒明白。那就是他心裡越是喜歡男生,他表面上就越喜歡調戲小女孩兒。小學的時候就扯扯人家小辮兒,初中的時候就暗地送送秋波,弄得人家小女孩兒春心蕩漾的,他就特有成就感。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GAY都這樣,但起碼,他在這樣的舉動中,可以稍稍釋放一下埋在心底最深處的某種隱秘的壓抑。

高一的時候,薛琥開始長個。蹭蹭蹭的竄,從仙人球到小白楊的飛躍只用了半年。除了個頭,變化的還有臉龐。五官輪廓越來越清晰,脫去稚氣後的薛琥,基本繼承了父親的優點。眼睛不大,但怎麼看都好像在勾人,嘴唇薄薄的,笑起來整個人的感覺都很舒服。

薛琥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個好腦子,因為他總是沒有辦法長時間記住某些已經成為過去式的人,或事。曾經有朋友打趣的說他的腦子就是個閃存,最好隨身攜帶紙筆,發生什麼趕緊記下來以便晚年回憶。可是,有一個男孩兒的側臉一直印在薛琥的腦袋裡,哪怕它周遭的鄰居更新的一批又一批,那輪廓,依然清晰如初。

高一的時候大家都住校,薛琥的對床是一個白白淨淨的男生,有點愣愣的。那時候大家都是頭對頭睡的,薛琥喜歡趴着睡,所以經常不自覺的就把胳膊甩過了界騷擾人家的睡眠質量。男孩兒偶爾會抱怨,可也沒較真,薛琥呢,就沒心沒肺的笑笑,一宿舍的哥們兒,該打打,該鬧鬧。

那是期末考試前的一個夜晚,薛琥記得很清。因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那麼悶熱的夏天,似乎整個人都會被汗水溺死在床上。困,可又睡不踏實。他反反覆覆折騰了半宿,才總算迷迷糊糊消停下來。紗窗外似乎吹進了一陣微風,拂過薛琥的身體,所有的毛孔都在舒暢的呼吸……

可就在這時,迷迷糊糊中的薛琥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把自己的手往前拉。在他還沒有意識到那股力量究竟來自什麼方向源於什麼目的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別人擺弄起來,再然後,他終於明白自己的手握到的是什麼!薛琥一下子就醒了,他幾乎是整個人從床上蹦起來的。說不清是恐懼或者別的什麼,他不知道對方是看出了他的秘密,還是壓根採取就近原則選擇了自己,可那一刻,他只想喊。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着,喊出來,喊出來才能和不正常的人劃清界限!

於是,薛琥喊了。接着,全宿舍炸了。他們究竟說了什麼,罵了什麼,薛琥現在是一點都不記得了。他只記得自己好像一起罵來着,可罵的每個字,都似乎落回了自己身上。男孩兒本就不善言辭,瘋狂的狂轟亂炸下,他只是動了動嘴唇,卻最終什麼都沒說。月光從紗窗里透進來,照在他的臉上,從側面看,他的眸子垂得低低的,睫毛一點點的抖着,不知怎麼的,薛琥忽然想到了恬靜。

直到現在,薛琥已經忘記了那個男孩兒的名字,可那種做錯事的後悔,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第2章

上學,對於薛琥來說基本上算是一種摧殘。教育體制全國統一,但你不能保證每棵小樹苗兒都喜歡陽光雨露加高科技化肥的滋養,所以到了高二的時候,他在書本上的所有樂趣,只局限於給慈禧畫撇鬍子或者給領袖加副眼鏡。

薛家二老也算開明,那時候家裡正好開了照相館,二老一看兒子不想念書了,並且似乎也許可能遺傳了薛爸爸的藝術細胞,便問薛琥要不要去試試學攝影。薛琥一口就應了下來。他已經厭倦了書本上那些熟悉的面孔,或許,呃,可以拿真人試試。

就這樣,他退了學,開始學習攝影。

有時候人的天分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也許世界上不只一個愛因斯坦,但其他人不是在耕地就是在彈琴抑或者給人動手術,總之就是沒有一個人去研究為什麼你獨自站在壁爐邊的時間很漫長但和一個美女同站就會很快。所以,正好研究的人,便偉大了。摸着照相機的時候,薛琥覺得這才是自己想要的世界,透過鏡頭,他去捕捉那些光,那些影,那些曼妙,那些一切美麗的東西。

十九歲那年,他離開了父母,離開了這個城市,到了不遠的C市打拼。當然這話是對父母說的,畢竟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家男孩兒成為一個真正經得起磨難的有擔當的男人。可對於薛琥來說,他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他想要呼吸。父母的愛就像個深潭,寬厚,溫暖,但他卻不敢在那裡激起一絲波瀾,或者說,一旦他釋放所有,也許便不是波瀾而是海嘯了。

C市距離薛琥的老家其實很近很近,可當他真的下了大巴,踏入了這個陌生的城市的時候,他才感覺到,那種來自心理上的遙遠。

初春的夜晚,夾着着陣陣微寒。薛琥出汽車站的時候打了個寒顫,他深呼吸幾次,忽然來了某種預感,那就是他的生活,即將開始改變。

C市夜晚的霓虹靚麗迷醉,她伸開多情的雙臂,溫柔的迎來了薛琥單薄純淨的身影,然後一點點的,漩渦般,把薛琥扯進了懷裡。

「203,這樓梯上去左拐。啊,你先把身份證號登記一下。」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老頭兒給薛琥翻出個小破記事本。

薛琥掃了眼上面凌亂的筆跡,覺得除非專業的筆跡鑑定專家,否則根本看不出來寫的是啥。不光名字,連身份證號也是奇形怪狀。還有六位的?暈,別是誰迷迷糊糊把自己銀行卡密碼寫上去了吧。

薛琥在最後一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證號,規規矩矩的,老老實實的。然後帶着自己的包,往昏暗的樓梯上走。這是薛琥來到C市的第一晚,這是薛琥來到C市住的第一家旅店。薛琥記得從一樓到二樓有十九級樓梯,一直記得。

在汽車站的時候薛琥買了份報紙,給父母報了平安之後,他就借着旅館昏暗的燈光開始逐一研究招聘版。主要的目光都放在了婚紗影樓的攝影師招聘上。坐着看累了就躺着看,看着看着,帶着對未來的一絲忐忑,薛琥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接下來的幾天,薛琥都在奔波中度過。認識一個城市最快的辦法,就是坐車。從東面坐到西面,從南頭坐到北頭。對於風土人情絕對稱不上複雜的C市,這就足夠了。C市比薛琥的老家要繁華一些,在薛琥的眼裡,這裡比老家要繁華得多。雖然,他那時候還壓根兒沒有體會到這兩個字的分量。

奔走了幾天,面試了多次,可都無果而終。薛琥有些着急,他不想再耗下去,他現在急需一份工作,哪怕是個……酒吧侍應?走在C市最繁華的步行街上,薛琥被閃爍得刺眼的招牌吸引了注意,那是個看起來怪怪的門面,寫着XX吧,然後門口戳着個小黑板——招聘服務生。

「多大了?」

「十九。」

「以前做過服務生嗎?」

「……沒。」

「沒事兒,這個簡單,學都不用學的。」

薛琥轉過身以打量周遭環境為掩護翻了個白眼,學都不用學你問這麼多幹嘛啊。不過他也看得出,眼前的不知道是老闆還是領班的人對自己頗為滿意。服務生嘛,沒什麼技術含量,長得好點就成。而他,基本符合此類條件。

「呃,對,我先領你去住的……」

眼前的人還沒說完,薛琥的手機忽然在口袋裡震動起來。他說了聲不好意思,跑出酒吧按下了接聽鍵。

「薛琥嗎?」

「嗯,我是。」

「我們這裡是XX婚紗攝影。你拍的照片我們看過了,明天能來上班嗎?」

「能。呃,那住的……」

「你現在過來吧,把住的地兒都安頓好。」

「行。」

薛琥掛了電話,風風火火的就奔婚紗攝影店那地兒了。上了公交車他才後悔,應該和人家酒吧打聲招呼來着。可嘴角還是克制不住的上揚,就好像幾天來的憋悶一掃而空,陰了多日的天終於放晴似的,說不出的痛快。

店裡安排住的地方,說是集體宿舍,可給薛琥提供的卻是個單間,還附帶倆助理。其實攝影這東西,靠的就是技術,拼得就是靈氣兒,你拍出的東西好看就是硬道理。

薛琥多數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世界上唯一不用工作的方法,就是把一件你喜歡的東西不斷的做好努力的做好,好到別人肯花錢雇你來做。他實現了。

可偶爾,薛琥又會覺得自己不幸,因為他的生存太過於容易,所以離開了父母,掙脫了束縛,他便渴求肆無忌憚的揮霍與呼吸。

集體宿舍在一個小區裡面,純粹的居民生活區,理髮店小賣店遊戲廳菜市場多位一體。呃,還有網吧。工作閒的時候,薛琥就喜歡泡在網吧的聊天室里,看着這個城市圈子裡的人在裡面聊得熱火朝天。一開始薛琥只是看聊,看人家嘩嘩嘩的刷屏,他認真的像個學生。有時候他還會被裡面的隻言片語弄得面紅耳赤,明明壓根和他沒關係,可那種感覺,很微妙。漸漸的,薛琥有些按捺不住,他覺得他應該成為這個大團體中的一員,或者說,他本來就是不是嗎。

新手上路的聊天異常順利,他很快就和一個叫皓的男孩兒聊上了。男孩比薛琥大兩歲,本市人,問了薛琥一些基本情況,就提出了見面的要求,薛琥沒有猶豫很久,便同意了。

很久很久以後,薛琥還會去想自己那天的心情。帶着點不安,帶着點忐忑,可更多的還是興奮。如果現在讓薛琥評價當時的自己,他一定會挑挑眉,露出招牌似的壞壞笑容,然後說,呵,挺純的。

第3章

第二天晚上七點,薛琥按照皓說的找到了那個酒吧。地方倒不是難找,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裡會有片如此繁華的地帶,從街轉角那裡看去根本是一片平實,然後拐進來,立刻華麗變身。酒吧PUB琳琅滿目,薛琥看得有些暈。好在皓說的那個店比較突出,沒費多少時間,薛琥就找到了。

一進酒吧,薛琥就後悔了。因為放眼望去這裡就像個時裝發布會,你可以魅惑妖嬈,你可以成熟氣質,你可以時尚動感,你可以瀟灑幹練,但是就別土。比如他自己身上套的這件。凡事總是有對比才有差距,薛琥那身行頭走大街上沒問題,但進了PUB,就另當別論。

音樂有些吵,薛琥使勁張望找着傳說中的皓。可曖昧的燈光里,人們的輪廓似乎都可以模糊的重疊。薛琥的手心開始出汗,他抿了抿嘴唇,忽然有了撤退的衝動。確切的說,他的左腿已經後移了一小步。

「嗨。」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薛琥嚇了一跳。回過頭,身後的男孩兒長得並不算多帥,但整體感覺很有味道。薛琥說不上來,可能是第一次這麼直接的面對和自己一樣的人,他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李皓?」薛琥不確定的問。

「嗯,呵呵。你怎麼毛毛愣愣的。」李皓輕笑,然後拉着薛琥往旁邊一群正拼酒HIGH得不行的人堆里去。

李皓的穿着和他在網上跟自己說的大相徑庭,應該說從衣服褲子沒一件能對得上號的。薛琥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敢情人家不知道在暗地裡打量自己多久了呢,估計是準備看順眼了就上看不過眼就撤。嘖,就他沒腦子,從上到下就差說自己襪子什麼色兒了。

鬱悶中,李皓已經開始逐一的給他介紹那堆人。可惜,人家玩得正高興呢,對薛琥基本上屬於愛答不理的狀態,一輪下來,薛琥愣是一個人名兒都沒記住。只有最後一個介紹的許恆,人長得老實,性格似乎也挺憨厚,沒和那堆人一起咋呼,規規矩矩的和薛琥打了招呼。本來薛琥還想多說兩句的,可李皓把他扯到一邊,擺明了要展開一對一的溝通交流。

李皓貼着薛琥坐着,很近,近到薛琥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李皓每說一句話所帶出的熱氣,拂過脖頸的異樣戰慄。

「這不長得挺好看的麼,」李皓低聲呢喃,「比你自己說的可強多了。」

薛琥咽了咽口水,他想說李皓純屬虛假宣傳,明明網上把自己誇得跟朵花兒似的,其實也就一普通人。可一抬眼,他對上李皓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就沒詞兒了。李皓什麼都不用說,光那麼看着他,就讓薛琥有點頭暈。

李皓看了薛琥好一會兒,忽然輕咬了下他的嘴唇,不像吻,倒有點寵溺的意思:「你剛入圈兒吧。走,哥帶你長長見識……」說完,就拉着薛琥往酒吧最熱鬧的地方扎。

薛琥從來沒見過這麼多GAY,就好像全世界的同志呼啦啦都聚到這一塊兒了,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幾天下來,李皓幾乎帶着他把C市的GAY吧玩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