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道士那些年/華夏神話:道士傳奇 - 第12章

  我對那聲音就是莫名的信任,所以才會下意識的回答,但是我當時就真不知道是誰?

  我的話剛落音,那邊立刻就傳來了一個非常憤怒的聲音,幾乎是用怒吼的方式喊出:「你說我是哪個嘛,老子是你老漢!」

  這聲音這麼一喊,我馬上反應過來,這不是我爸的聲音是誰的聲音?我站住了,哭得更加大聲了,如果說前幾個小時這個聲音會讓我感覺無比恐怖,那麼現在這個聲音在我聽來簡直就如天籟之音。

  我剛站定沒有一分鐘,那些橙黃色的光束就打在我身上了,基本已經鎮靜下來的我,這才發現這根本就是手電筒的光,接着就看見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跑來,為首那個不是我爸又是誰?

  我爸看見我,先是一把把我拉過去,接着手電光從我從頭照到了尾,仔細打量一番,確定我沒啥傷之後,一下就把手電筒咬嘴裡了。

  他二話不說的提起我,一巴掌就拍屁股上來了,嘴裡還嘟囔着啥,我估計當時他一定是想罵你個龜兒子,看老子不收拾你,只是咬着那麼粗一個手電筒,不方便講話。

  這一巴掌可給的真『結實』啊,才止住哭的我,被這一巴掌拍下去之後,又開始嚎起來,在我爸身後一個叔叔看不下去了,拉住我爸說:「老陳,娃兒找到就是了嘛,這半夜三更的,看他哭得那麼慘,肯定是被嚇到了,你先帶娃兒回去安慰一下嘛,你那麼凶,娃兒又跑了咋辦嘛?」

  以前,別人勸我爸那是肯定沒用的,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打動了我爸,我爸不打我了,反倒是臉色有些沉重起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我爸才說道:「我這不是給氣到了嘛,算了,我先帶他回去,謝謝大家了哈,改天我在家裡請大家吃飯哈。」

  村里人就是那麼淳樸,聽說我不見了,就那麼多人陪我爸出來找,也不計較天晚了,也不計較到鄉場上路遠……

  我爸把我抱起來,和大家一起往回村的路上走去,剛才經歷了那麼多,擔驚受怕的,一下靠在了父親的懷裡,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身子依然覺得熱騰騰的,嚎了那麼久,口渴的感覺更厲害了,爸爸撫着我的額頭,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娃兒有點發燒嗎?」

  我卻答不了腔,忽如其來的強大的安全感,讓我又開始昏昏欲睡,但就在要睡着的一瞬間,我迷迷糊糊的看見好像一個紅光點在跟着我們,再仔細點兒一看,是那個給人感覺最不舒服,笑得特別陰森的女人!!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整個人也僵硬了一下,我爸在我屁股上一拍,輕聲說道:「還不老實?」我才發現哪兒有什麼紅點兒?哪兒有什么女人?

  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原本就似夢非夢,而且好幾次我發現自己並沒有睜開眼睛,就算小小的我也無法說服自己這是眼見為實的事兒,因為那種感覺說不清楚,現在想起來根本就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

  躺在爸爸的懷裡,看着身邊的一大幫子人,我一時間也不去想這些事情了,這一次是真的靠在爸爸懷裡睡着了,也再也沒看見什麼紅色的光點。

  回家之後,我就迷迷糊糊的躺床上睡了,這一夜,不停的在做夢,儘是些稀奇古怪的夢,卻又不知道自己夢見了些什麼。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中午,我渾身覺得不痛快,腦子也重的抬不起來。

  守在我床邊的媽媽見我醒了,趕緊的就餵我吃藥,我稀里糊塗的,反正她餵我就吃,這時也才從媽媽的嘴裡得知我發燒了,藥是我爸一大清早去村里衛生所給拿的,現在條件稍許好些了,村里也了一個簡陋的衛生所。

  只不過,我媽也說了,要是下午些燒再沒退,就必須帶我去鄉衛生所打針了。

  我怕打針,連忙在心裡請求毛主席保佑我病快些好,我媽才不理會我這些小心思,端來稀飯,就着泡菜餵我吃了。

  其實我想吃肉的,也惦記着昨天晚上的燒黃鱔,可是我不敢提,昨天才接二連三的闖禍,沒挨打已經是萬幸了。再說,生病了,我媽也不給吃的,我家誰生病都這樣,反正就是稀飯泡菜!

  

  第二十一章

父母的安撫

  

  一頓寡淡的稀飯還沒吃完呢,我爸進屋了,望了我媽一眼,問道:「啥時候醒的?吃藥沒?」

  「醒了有二十幾分鐘了,餵了藥了,現在餵點稀飯,等他吃了,等會再給他吃飯後吃的藥。」我媽一邊餵我稀飯一邊回答道,我見到我爸戰戰兢兢的,連吃稀飯也利索了幾分,就怕我爸逮着理由收拾我。

  我媽在我爸在我床邊坐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趕緊地說道:「你有啥子話等我把飯餵他吃了再說哈。」

  她怕我爸一『審問』我,我飯都不敢吃了。

  提心弔膽的吃完稀飯,我爸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果然開始了:「三娃兒,你為啥子把別人劉春燕的頭髮燒了?」

  「我……沒為啥子,我不想燒的,就是想耍一下,結果就燒起了。」我小心的回答着我爸的問題,撒謊是根本不敢的,一般犯事兒了,認了還好,撒謊的話,我爸是不介意把我打到滿院子跑的。

  「想耍就可以燒別人頭髮?那我想耍是不是要把你頭髮也給燒了嘛?」我爸來氣兒了,聲音陡然就提高了三分,話說我家兩個姐姐長得清秀,人又懂事兒,簡直是村里人見人夸,我爸的驕傲!他就想不通他唯一的兒子——我,咋就成了村里『反面教材』的典型,愛面子的他常常覺得我太丟他的臉了。

  我嚇得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也就在這時我媽拼命扯我爸的衣角,像是在提醒着他什麼。

  經我媽一提醒,我爸這才反應過來,說了一句:「再有下次,你就等着當一年的光頭,頭上別想有半根頭髮長出來。」

  說完這句話後,我爸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竟然沒再提劉春燕頭髮的事兒,而是沉默了下來,像是在考慮着什麼話要怎麼說的樣子。

  我當時是沒想那麼多的,只是為自己又逃過了一大『劫難』而開心,話說我爸收拾我,我媽是極少阻止的,除非是打得太厲害的時候,更難得的是我爸還那麼『聽話』的接受了阻止。

  哈哈,太陽要打西邊出來,我能有啥辦法?難道我還會問句為啥,然後再給它塞回東邊去嗎?我可不犯這傻。

  這人一松下來,加上吃了點熱乎的東西,我又開始犯困,可我爸卻又開始說話了:「三娃兒,你昨天晚上做了些啥,詳細的給爸說說?」

  難道開始追究昨天晚上的事兒了?我全身又是一緊,趕緊回道:「沒幹啥,走啊走的,肚子餓了,我就掰了3個苞谷,然後去竹林燜苞谷吃,然後我就睡了,然後我也不曉得咋迷迷糊糊的……」

  昨天的事情,我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裡堵得慌,而且發現我根本沒有辦法詳細的說清楚來龍去脈,發現我爸越來越嚴肅的臉色,我就說不下去了。

  誰知我爸根本沒在意我哪兒掰的苞谷,也根本沒有追究我離家出走的意思,而是儘量的讓自己面目線條柔和起來,非常溫和的說:「然後咋了,給爸爸說。」

  「然後我也不曉得咋的,就走到墳地邊上了,我……我感覺……我是閉着眼睛走過去的。」難得我爸這麼溫和,我還不快說?再說這事兒也堵在我心裡,我希望從大人那裡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爸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去,連我媽的臉色也非常的難看,我不知道這一節到底出了啥問題,讓我爸媽嚴肅成這個樣子,就算我上學期期末考試考了個倒數第五,他們也沒這樣啊?

  我感覺有些怕,很是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們,奇怪的是我爸根本沒和我計較的意思,而是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接着從褲兜里摸出了他的捲菸,想卷上一支抽,看了看我,卻又出去了。

  而我媽呢,眼神變得非常奇怪,只是摸着我的腦袋不說話,那神情分明就是非常擔心的樣子。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是覺得我爸媽這回有心事,有大的心事。

  過了一會兒,我爸進來了,一身的煙味兒,估計剛才是出去抽煙了,一進屋,他就坐在我旁邊,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道:「三娃兒,你要老實給爸爸說,你昨天哭啥,又怕啥?說的越詳細越好,不管是啥事兒,爸爸都相信你。」

  此時我的父親眼神堅定而充滿了信任,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給了一種男人之間的力量,這種感覺連小小的我都能察覺到,一時間我有了莫大的勇氣,非常乾脆的,把昨晚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包括那莫名其妙的光點夢,那房子,那穿壽衣的人,還有胸口那刺目的光芒,隱隱的虎嘯聲,全部全部講了出來。

  只是最後我恍惚看見了一個紅點兒跟了上來的事兒我沒講,因為那感覺真是太不確定了。

  我爸的臉色是越聽越難看,到最後乾脆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裡,不停的,使勁的摸着我的腦袋,也不知道他想表達個啥,總之弄得我一身雞皮疙瘩,因為我爸幾乎對我就沒那麼肉麻過。

  至於我媽竟然掉眼淚了,也不知道是為啥。

  過了好半天,這屋裡奇怪的氣氛才散去,我爸最後拍了拍我腦袋,說了句:「好兒子,好樣的,昨天還沒嚇到尿褲子。」

  我爸這一夸,我心裡得意,趕緊說道:「我開始就不怕的,就是那個男的要來撞我,我都不怕!要不是發現他們穿那麼嚇人的衣服,我都不得哭……」

  事實也的確如此,我爸第一次沒反駁我,只是又摸起我的腦袋來,嘴裡不停的念叨:「好兒子,好兒子……」

  我從記事開始就沒被他那麼誇過,那一聲聲的好兒子啊,喊得我全身不對勁,快被我爸肉麻死了,於是迅速的轉移話題:「爸,你說昨天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昨天咋回事?我爸爸被我這個問題問道愣住了,一時間摸着我的腦袋就沉默了起來,反倒是我媽把眼淚一抹,大聲地說道:「能有咋回事兒?你昨天在竹林子受了涼,發了燒,人就糊塗了唄。」

  有時候,男人的急智是不如女人的,在這個問題上,我爸的反應顯然不如我媽那麼快。

  但由於回答的匆忙,我媽的答案是不能令對於啥都充滿着好奇心的我滿意,我有些疑惑的望着我爸,我爸這時也反應過來了,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你這就是夢遊,夢遊的人,咳……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你眼睛沒睜開就是最好的證明,加上你發燒,腦子有些不清醒。」

  夢遊我是知道的,班上有同學就說過他哥哥夢遊,半夜起來在院子裡逮雞,被打醒了之後,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當時覺得這事兒特神奇,沒想到還真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嗯,我爸這個夢遊的說法我比較能接受,一時間又覺得安心無比了,也不胡思亂想了,漸漸的困意也就涌了上來,又在床上睡着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大姐捏臉給捏醒的,一睜開眼就看見大姐那氣哼哼的樣子,還有二姐溫和的笑臉。

  說起來我這兩個姐姐性格迥異,大姐叫陳霞,性格里還真有些俠(諧音霞)氣,豪爽,說話也直,脾氣是典型的四川妹兒,辣的很。

  二姐叫陳曉娟,溫溫柔柔的,說話也細聲細氣兒的。

  在小時候,相對於大姐,我是比較親近二姐的,因為我要是皮了,我大姐急了就會揍我,而我二姐從來不會,頂多紅着臉細聲細語的勸兩句,連罵我都不會。

  被大姐捏着臉,我可不敢掙扎,只好強擠個笑臉問道:「大姐,你咋那麼早就回來了?」

  

  第二十二章

二姐的心事

  

  大姐當年13歲,已經讀初一了,雖然也是在鄉場上的中學讀,可是課業比還在上小學的我和二姐都重,所以一般回來的都比我們晚。

  「好意思問?昨天晚上哪兒去瘋去了?中午二妹就回來過一次,說你病了,放學來我學校找的我,我最後一節課請假,就看你這娃兒得了個啥病?」

  聽大姐這樣說,我心裡有些感動,二姐和我一樣在鄉場上上小學,難為她中午不在學校吃飯休息,惦記着我,大老遠的跑回來看我,也難為大姐一聽我病了,最後一節課都沒上,我大姐,二姐都是挺愛學習那種人。

  「好了,大姐,別掐着他了,我們媽說他發燒。」見大姐一直掐着我的臉,二姐在旁邊細聲細氣兒的說道。

  大姐估計也是因為我病了,懶得和我計較,鬆開了我的臉,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白鐵飯盒,那是大姐中午帶飯用的飯盒,她把飯盒打開,放我面前說道:「便宜你了,吃吧。」

  我一看那飯盒,就高興了,因為飯盒裡裝了一串紫色的葡萄,那樣子一看就是熟透的。

  迫不及待的,我就要伸手去抓,二姐卻一把搶過飯盒,還是那麼溫柔地說道:「要洗洗的,等姐給我去洗洗。」

  我嘿嘿乾笑了兩聲,轉頭問大姐:「哪兒弄的?」

  「我同學家院子裡栽的葡萄樹,掛果兒比地里的晚,聽你病了,我不死皮賴臉的去要的嗎?這下得給幫別人抄一個星期筆記,以後你再這麼皮,看我不揍你。」大姐說話風風火火的,而我的心思完全在那串葡萄上,大姐說啥,我都傻笑的應着。

  很快,二姐就把葡萄洗好了,坐我床邊,細心的剝皮兒餵我,而大姐嘴上還是喋喋不休的訓我,我不在意,那葡萄可甜,被訓兩句有啥關係?

  吃着吃着,二姐忽然就望着大姐說了一句:「姐啊,你剛跟我一路回來的時候,看見個怪女人沒?」

  「啥怪女人?」大姐一心忙着訓我,毫不在意的答了一句。

  「就是站在我家不遠處的那棵大槐樹下啊,我無意中看見的,她……」二姐的臉色不好看,似乎那回憶不怎麼愉快。

  可大姐卻毫不在意,就是一個女人嘛,這村里女人孩子還不多啊?有時隔壁村的過來也是常事兒,再說了站樹下避太陽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不僅大姐沒在意,連我也沒在意,我說了我的心思全在葡萄上,就算沒葡萄,我肯定也不會注意這小事兒。

  所以二姐提起的話題,最終被大姐一句:「我沒看見啊,再說一個女人她怪就怪唄,又不關我們的事兒。」給帶了過去。

  就這樣,我二姐不說話了,有些悶悶的,只是一顆一顆的餵我吃着葡萄,顯然忽然心事兒就很重了,而我和我那一樣大大咧咧的大姐壓根兒就沒注意到。

  沒注意到,我二姐也就不提,她就是那個性格,很安靜,好像很怕麻煩到別人的樣子,很柔弱。

  吃了一會兒葡萄,我二姐好像鼓足了勇氣,望着我大姐,一副非常想說話的樣子,但好巧不巧,我媽在院子裡喊了一句:「來富來了啊。」引起了我的注意!

  酥肉來了?!我的心裡興奮起來,說實話,生病是好,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但是無聊啊,這下酥肉來了,可就不無聊了,我立刻從床上蹦起來,大聲喊着:「媽,是不是酥肉來了?」

  這一喊,貌似打消了二姐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屋子裡就只剩下大姐訓斥我的聲音:「陳承一,你看看你那個樣子,哪點兒像個病人,我簡直上你的當了,還給你帶葡萄。」

  酥肉一來,我大姐就牽着我二姐的手出去了,她們還要寫作業,也樂得有酥肉陪着我。

  那酥肉一進來,也不顧因為胖而跑得氣喘吁吁的樣子,開口就說道:「三娃兒,我不是叛徒哈。」

  原本我沒想起這茬兒,他一說我倒有點明白過來了,要不是這小子,我爸他們昨天能到鄉場上來找我嗎?我故意虎着臉說道:「還說不是叛徒,我爸都跟我說啦。」

  酥肉不好意思的撓着腦袋笑了,給我解釋道:「我開始真是咬牙頂住的哦!我爸昨天拿起掃把要打我的,我都沒出賣你。我當時就想,給我下辣椒水兒,上老虎凳兒,我都不得出賣你。」

  「少扯,那你最後還不是出賣我了,你個叛徒,紅軍的隊伍不得要你!」我就是詐酥肉的,這小子有時憨的可愛,不然也不能老被我欺負着。

  「哎呀,不是的,你曉得我不怕罵,也不怕打,但是我就是怕吃不到飯,我爸昨天說了,要是我不說,他一個星期都不得給我飯吃,還說我家雞吃啥,就給我吃啥!你曉得不嘛,我家雞吃的是菜葉葉,還有糠,我咋吃的下去嘛。」酥肉一臉誠懇。

  我卻不依不饒,掀起被子就蒙酥肉腦袋上去了,嘴裡嚷着:「同志們,我們要打倒叛徒……」

  結果,就這樣我和酥肉在屋子裡瘋鬧了起來,說起來,酥肉也算間接的解救了我,我壓根就沒生他的氣,我就是無聊了,想扮演個打倒叛徒的戰鬥英雄。

  瘋夠了,酥肉和我兩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因為這一鬧,我出了很多汗,一身的沉重也感覺輕鬆了不少。

  這時候,酥肉說話了:「三娃兒,我覺得我不想當紅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