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道士那些年/華夏神話:道士傳奇 - 第14章

  我的心收緊了,人本能的覺得害怕,我愣住了,就在我一愣神的時間,我二姐飛快的轉過身去,毫不猶豫的就打開了院子的大門,朝外衝去!

  這時的我終於反應過來了,在院子裡大喊了一聲:「媽,我二姐不對勁,她現在朝外面跑了。」

  我喊的聲音很大,不僅我那睡眠原本就輕的媽媽醒了,就連我爸睡的大房間燈都亮了,這天色很黑,我二姐一衝出去,轉眼就要看不見人影子了,我一邊着急着想爸媽快點,一邊擔心着二姐就快哭出來了。

  終於,我媽衝出來了,一到門口就嚷道:「三娃兒,你二姐往哪兒跑了?」

  我衝到門口一看,二姐的背影都快看不見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吼了句:「媽,你跟着我,我去追我二姐。」

  「三娃兒,你……」我媽在喊着什麼,可我已經衝出了大門。

  我追着二姐的背影,跑的很快,耳邊的風呼呼作響,我忘記了害怕,腦子裡全是二姐平時對我好的場景,我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我二姐出事兒。

  可是二姐跑得好快,我竭盡全力都追不上她,平時二姐根本就跑不到那麼快,更不要說跑得贏我,今天她是咋了?我追不上二姐,心裡又急又無奈,跑着跑着眼淚就流下來了,有一種就快要失去我二姐的感覺。

  「姐,二姐啊,你等等我……」我跑在二姐身後邊哭邊喊,可我二姐根本不理我。

  因為跑的太快,天又黑,我終於摔倒在了地上,鄉村的土路原本就凹凸不平,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磕到了我,我全身疼痛,也就在這時,我回頭一看,爸媽也追了上來,我爸拿着手電,那明晃晃的燈光正好照到我。

  「三娃兒,你回去……」我爸在我身後氣喘吁吁大喊道。

  「我不!」我飛快從地上爬起來,轉頭就跑,繼續朝着二姐追去,年紀下的我還不懂親情那種不能割捨的情緒,我只認為我現在回去了,就是拋下了我二姐。

  就這樣,我二姐在前面跑,我,我媽,我爸在後面追,仿佛只要二姐不停下來,我們也就不會停下來。

  也不知道這樣追了多久,我漸漸的覺得不對勁兒,村子裡我太熟悉了,二姐跑這條路是要去哪兒?

  分明就是要跑去村子裡的墳地!

  

  第二十五章

厲鬼上身

  

  墳地,一想到墳地我全身就起雞皮疙瘩,因為在墳地我才有一場不咋愉快的回憶,這次二姐又要跑去那裡!這個時候,不要和我說啥世界沒有鬼神之類的話,發生了這些,就算年紀小小的我,也感覺世界觀被顛覆了。

  我怕,我真的很怕,可我不能停下,我不能放棄我二姐,那墳地在我感覺就像一個黑漆漆的深洞,我二姐只要跑進去了,就會被吞噬!

  二姐的確是跑向墳地的,跟着她再追了一會兒,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就這樣看着她率先跑進了村裡的那片亂墳崗。

  在這片亂墳崗,村里不知道祖祖輩輩有多少人葬在這裡,聽說抗戰的時候,這裡還埋葬過很多不知名的人,平日裡,如果不是上墳祭祖,村里人根本就不會到這裡來。

  二姐跑進亂墳崗後,就停了下來,我在她身後也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距離她大概就一,二十米的樣子,我實在跑不動了。

  半蹲着身子,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起頭剛想跟二姐說點什麼,我發現二姐忽然轉身了。

  也不知道是風吹散了雲,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此時天上已經掛着一勾朦朦朧朧的彎月,由於雲沒散開,那月光毛露露的,但就算如此,我也可以清楚的看見離我不遠的,二姐的臉。

  二姐的神情詭異,望着我似笑非笑,那眼神里仿佛包含了很多東西,絕不是我那單純的二姐那種純淨的眼神,總之,在月光的映照下,那樣子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這時,我爸媽也追了上來,我媽半抱着我,我爸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就對我二姐說道:「曉娟,你大晚上的幹啥呢?跟爸回去!」

  二姐還是那表情,似笑非笑的木木的看着我爸,就跟看一個陌生人似的,也不說話。

  我爸一步一步的朝着走着,一邊走着,一邊喊道:「曉娟,走,我們回家。」

  「哈哈哈……」二姐忽然狂笑了起來,那聲音癲狂又陌生,仿佛是在嘲笑我爸的提議是多麼的可笑。

  「曉娟啊,你這是在笑啥啊?」我媽已經哭了出來,二姐這個樣子,我媽根本不能接受。

  二姐停止了狂笑,輕蔑的看了我爸一眼,轉身又動了,這次她沒有跑,而是朝着她身後的一座大墳包兒爬去,很快就爬上了墳頭。

  「你不要過來。」爬上墳頭的二姐忽然就指着我爸說道,那聲音非常的陌生,根本就不是我二姐的聲音。

  「曉娟,我們回家。」我爸此時怎麼肯聽,還是執意的朝着二姐走去。

  「哈哈哈……」在墳頭上的二姐又開始狂笑,可接下來,她一把把手放進了嘴裡,使勁的咬了起來,也不知道那是用了多麼大的勁兒,只是咬了一下子,那鮮血就順着我二姐的手腕流了出來。

  「曉娟啊……」我媽開始哭了起來。

  「你不要弄我女兒!」我爸幾乎是憤怒的狂吼道,可他卻再也不敢動了。

  見我爸不動了,墳上的二姐終於不咬自己的手了,她再次用那種輕蔑的眼神望了我爸一眼,在墳頭上坐了下來,接下來發生了一件更詭異的事兒。

  我二姐她竟然坐在墳頭上開始唱戲!

  「良辰美景——奈何——天……」二姐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唱得是那麼的投入,只是聲音飄渺,有種不落實處的感覺,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我實在不懂欣賞什麼戲曲,只是單純的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是坐在墳頭上,無論我二姐唱的是什麼,都會讓看見的人做惡夢。

  二姐就這樣持續的唱着,我和爸媽也只得在下面守着。

  心裡又心疼又無奈,害怕也是有的,可就是不敢挪動半步,就連小小的我只要一想起把二姐一個人扔在這裡唱戲都傷心,何況是我爸媽?

  我們只能守着!

  夜裡的冷風一陣兒一陣兒的吹着,毛月亮時有時無,二姐唱得如此投入,有時還會站起來比一兩個動作,哪裡管站在墳地里的我們心中悽苦?

  當天色終於蒙蒙亮,村裡的雄雞終於發出了第一聲打鳴聲兒之後,二姐不唱了,她用一種說不出的眼神望了我們一樣,忽然就昏倒在了墳頭上。

  這時的我們像被繃緊的弦,終於被放鬆了一樣,都長呼了一口氣,我媽甚至抱着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晚上站着動也不動的守着二姐,我媽的腿早麻了,一直都是在憑意志力支撐。

  我爸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使勁的活動了一下手腳,待緩過來後,大起膽子靠近我二姐坐的那座墳包兒,一把拉下二姐,背在背上就開始走,我和我媽見了趕緊跟着。

  二姐一直在我爸背上昏迷不醒,我媽心疼的去摸了一把我二姐,那身子冰涼的就跟剛才冷水裡泡過了似的,這讓她想起了當年摸周寡婦的感覺,心裡一傷,又開始落下淚來。

  路上碰見了村裡的王老漢,他看見我們一家人,臉色有些不好看的走過來問道:「你們家二妹是咋了?」

  我爸媽支吾着,也不知道在說啥,我更不會應付,乾脆就沉默。

  那王老漢卻也好像不是太在意這事兒,聽我爸媽支吾了一陣兒,他禮貌的說了句注意給孩子看病,就臉色無比難看的對我爸說道:「老陳,我昨天晚上在地里守夜,不太安穩啊。」

  「咋了?」我爸其實無心聽他說,一心牽掛着二姐,嘴上敷衍的味道甚重。

  可王老漢那樣子確實也是很想找個人訴說,也不在意我爸的敷衍,徑直地說道:「就從昨天半夜開始,我一直聽見有個女人在唱戲,那聲音可寒磣人了,跟個鬼一樣,嚇死我了!老陳,你們聽見沒?」

  聽見王老漢如此說,我們一家人心裡同時『咯噔』了一下,我爸忙說到沒聽見,沒聽見……然後安慰了王老漢兩句就把我二姐背回了家。

  回到家後,大姐已經做好早飯在等我們了,看她眼睛紅紅的,就知道大姐也是一夜沒睡。

  後來,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我那一聲喊,是把大姐也吵醒了的,她原本也是要跟來的,是我爸叫住她,讓她在屋子裡守着的,她也是擔心了一晚。

  看見我爸背着我二姐回來,我大姐非常擔心地問道:「爸,我二妹是咋了?」

  我爸嘆息一聲,也不答話,我媽去把院子門關上了,半天才說了一句:「等下再說。」

  然後我媽吩咐我大姐弄來熱水,一起把二姐全身擦洗了一次,再由我爸把我二姐抱上床,給蓋上了厚厚的被子,那早飯就涼在了那兒,誰都沒有心思吃。

  最後,是我爸掐滅了手中的煙,沉重的說了一句:「我要去趟鄉場,是該找找姜師傅了。」

  我和我大姐聽得迷茫,都不禁問了一句:「姜師傅是哪個?」卻沒得到任何回答。

  我爸當天早上就去了鄉場,手上提着煙酒,那是別人人情往來送我爸的,我爸是捨不得自己享用的,這下算是派上了用場!

  74年,隨着時代的發展,鄉場上的鄉政府辦公室也裝上了電話,我爸是知道,也就不用那麼麻煩的跑鎮上了。

  我媽和我是跟着一起去的,我媽是為了給三個孩子請假,我二姐肯定是上不成學了,我大姐今天要留家裡照顧二姐,至於我,我爸莫名其妙的說了句:「姜師傅也許最樂意聽見三娃兒的聲音。」

  我實在不知道姜師傅是誰,更不明白他為啥會樂意聽見我的聲音,但是在這種時候,我是不會給我爸添亂的,就算心裡悶着想,我也沒問什麼。

  到了鄉場,我爸找了鄉場上的一個熟人陪着,也沒費多大的勁兒,送了些禮,就得到了使用電話的權力,從褲兜里摸出一張看起來已經很陳舊的紙,我爸遞給了辦公室幫忙的人,說道:「就麻煩同志幫我打一下這個電話。」

  那手搖式電話在我爸眼裡看起來是那麼的神秘,他根本就不知道咋用,別人能幫忙打一個,是再好不過的了。

  那人結過那張紙一看,頗有些震驚地問道:「看不出來你北京還有親戚啊?」

  北京?我爸愣住了,他咋也想不到,姜老頭兒抄給他的電話號碼竟然是北京的!那時候的老百姓哪兒能看懂電話號碼是哪裡的?

  姜老頭兒在我爸眼裡越發的神秘了起來。

  

  第二十六章

神秘的北京電話

  

  「也就是我們才知道,這個號碼是直接轉到的專線接線員,這個接線員是專轉北京啥地方的,反正是上層人物。話說,這是匯報專門的工作才能用上的……」幫我爸這人是個啥官的秘書,知道的不少,他接過號碼喋喋不休的說着,看向我爸的目光也就越發的琢磨起來。

  這是普通老百姓不能接觸的層面,那就是所謂的專線,那時候普通老百姓打電話無非就是撥個總機號碼,扯着嗓子喊接哪個地兒,哪個單位,找誰誰的,專線是什麼概念?不知道!

  這位秘書也只是模糊的知道,當有啥重大事件的時候才能使用專線,而且專線號碼是各不相同的,背後代表的是啥,恐怕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這條專線的具體情況,這位秘書顯然也是不知道的,他模糊的知道這條專線是北京的,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我爸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咋接腔,就是那秘書琢磨的目光都讓他不自在,只得笑而不答,弄得那秘書越發的覺得我爸說不定有挺深的背景。

  電話很快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標準的北京腔,問道:「請問您轉接號碼?」

  和普通電話不同,在這專線不需要報具體的單位什麼的,只需要念一個專門的號碼,就會被轉接到指定的地方。

  那秘書是懂得這些的,趕緊念了三個數字,電話被轉了,接着又是一個女聲詢問轉接號碼,秘書又念了最後三位數字,這時電話才算正式打通。

  這一通的功夫簡直把我爸給繞昏了,直到那秘書叫了我爸一聲,我爸才戰戰兢兢的接過電話。

  看我爸接過電話,那秘書並沒有離開,畢竟在那個年代,沒有隱私權這一說,何況誰也不想犯錯誤,必須防備我爸是特務的可能性!

  我爸自然也不能計較這個,好歹姜師傅也交代過該說啥,不用說什麼特別的話,反正能打電話就不錯了。

  「餵……」電話通了,在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只是喂了一聲就讓我爸在電話這頭立刻站直了身子,搞得像是在和大人物匯報事情一樣。

  有的人就是這樣,那份氣度就是聲音也能表現出來,電話那頭的人好像就有這種上位者的氣度。

  「你……你好……」我爸憋了半天,憋了句『椒鹽』普通話出來,畢竟那邊是標準的京腔兒,他可不敢保證別人能聽懂他這四川『土話』。

  「請問您找誰?有什麼事嗎?」儘管氣度不凡,那邊的語氣也是相當的客氣,只是這種客氣有種自然的疏離感和距離感,並不讓人感覺到親切。

  「我,我找姜立淳,姜師傅。」我爸那『椒鹽』普通話本就說不順溜,加上電話那頭傳來的壓力,給他帶來的緊張,說話更加結巴,就連那秘書都替我爸捏了把汗。

  電話那頭沉默了,弄得我爸捏着話筒的手都滑溜溜的,沒辦法,流了太多的手心汗,他生怕那邊忽然就冒出一句沒這個人。

  好在那邊也沒沉默多久,忽然就有些急切地問道:「那您又是哪位?」

  「我,我,我是陳承一的爸爸。」我爸照着姜老頭兒的交代報上了他是誰,這時不僅那秘書納悶,連我也納悶,為啥我爸不說自己是誰,偏偏要說他是我爸爸,我認識那人?我那麼有面子?

  那秘書還不知道陳承一是誰,估計心裡只是想難道這位貌不驚人的村民有個叫陳承一的本事孩子?

  「承一?承一!不錯,不錯。」電話那頭莫名其妙的冒了那麼一句,似問句,又似在感嘆,加上兩個不錯,搞得我爸糊裡糊塗的,也不知他是個啥意思。

  「那好,我知道了,我會通知姜立淳的,還有什麼話要轉告嗎?」那邊在感嘆了幾句我的名字後,那意思就準備直接掛電話了,只是禮貌的問詢了一句。

  我爸可不幹了,這就要掛了?不行!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我爸那『椒鹽』普通話也流利了,大聲地說道:「請你一定要轉告姜師傅,我女兒有些不好了,要他幫忙,我這邊急的很啊。」

  電話那頭依舊那麼沉穩,聽了只是不疾不徐地說道:「我會儘快的。」

  說完,還不等我爸說別的,就掛斷了電話,留我爸一個人拿着話筒,有些目瞪口呆的聽着那『嘟』『嘟』聲,半天回不過神來。

  總之,我爸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挽救我二姐,和我二姐的命比起來,就算要面對以後和我的緣分薄,也必須得忍着,我爸是抱着這樣的想法來打這個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