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道士那些年/華夏神話:道士傳奇 - 第6章
到傍晚的時候,我爸弄回來兩條新鮮的河魚,接着又要出去。
「老陳,你飯都沒吃,這又要往哪兒趕?」我媽接過河魚,直接扔進了水缸子裡,看我爸又要出去,不禁疑惑的問道。
「去弄點黃鱔,你知道我那爆炒黃鱔的手藝可是極好的,一定要讓姜老……姜師傅吃的滿意。」我爸仿佛處於一個極亢奮的狀態。
「這大冬天的,又不是夏天,你哪裡去弄黃鱔啊?」我媽簡直哭笑不得。
「誰說冬天弄不到,冬天它就藏在淤泥底下睡覺,藏得深而已,你放心,我弄得到。」我爸充滿了信心。
第八章
百鬼纏身童子命
我媽也不攔着了,畢竟雞和蛇都是別人提供的,咋說自家也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弄點黃鱔就弄點黃鱔吧。
這一天,一直到半夜,我爸才竄了回來,一身的淤泥,他還真弄到了20幾條黃鱔。
我媽心疼我爸,趕緊打了熱水給我爸擦洗,我爸還在抱怨:「要趕在夏天,弄到這時候,我要弄好幾斤的黃鱔!讓姜師傅吃個痛快!」
「好了,好了,明天還要早起,你就別在那兒興奮了。」我媽嗔怪到,也不知道我爸咋那麼興奮。
她哪裡了解一個男人所背負的壓力,這些日子我爸一直抱着希望在為我治病,可他心裡苦啊,就像一隻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一般,這一次姜老頭兒的出現,讓我爸有一種壓力被釋放出來的快感。
一切,都為了明天準備着。
第二天中午11點半多一點兒的樣子,姜老頭如約而至。
還是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給人感覺還是那樣的散漫,他背着雙手,一副我很熟的樣子進了我家家門,迎接他的是我熱情的爸媽,和一大桌子菜,另外還有我那兩個望着桌子直咽口水的姐姐。
姜老頭進屋後,並沒看那一桌子菜,而是繞着我家各個房間走了一圈,看那樣子就跟參觀一般的閒散,我爸媽哪兒敢怠慢,緊緊在他屁股後頭跟着。
走完一圈後,姜老頭搖搖腦袋,莫名其妙說了句:「挺普通的,不是很有錢。」
我爸媽聽完後差點摔倒,這姜老頭是啥意思?莫非是來我家參觀來了?
姜老頭也不多解釋,那時他又如何跟我爸媽解釋,我家的格局沒有任何問題呢?打一句幌子過了就算了。
「走,吃飯。」看完這個,姜老頭就直奔飯桌去了。
他老實不客氣的在上首坐下了,再一看桌子上擺的菜,就忍不住吞了兩口口水。
擺正中的就是那道野雞燉蛇,加入雪白鮮脆的冬筍,湯頭火候又正好,那裊裊升騰的香氣,連神仙聞了都忍不住。
旁邊同樣擺着幾個大瓷碗,一碗是油光剔透的老臘肉,一碗是回鍋肉,再一碗是爆炒黃鱔,旁邊還有一個缽子,缽子裡裝得是熱騰騰,香辣辣的豆瓣魚。
這是正宗的四川農家菜,農家做法,要多新鮮有多新鮮,看那幾個辣菜,光是紅彤彤的二荊條,配上綠油油的蔥花兒,就已經讓人食指大動了。
為了怕姜老頭膩着,我媽還特地涼拌了個蘿蔔絲兒,弄了一碟子泡菜。
我爸也不囉嗦,上好的米酒也呈了上來,這還是找村子裡最會弄米酒的人家拿東西換來的。
姜老頭不客氣啊,待我爸給他倒上酒以後,抓起筷子就開始大吃,這菜還沒完全咽下去呢,又『哧溜』一口酒,吃得那是一個風捲殘雲,不過也辣得直吐舌頭。
我爸看出點兒端倪,直接就問:「姜師傅不是四川人?」要四川人,這辣度固然是辣,還不至於吐舌頭。
姜老頭兒不答話,還是忙着吃。
我爸尷尬一笑,也不繼續追問,姜老頭不願答的問題,一般都是迴避,這點兒我爸知道。
可是在飯桌上,無論我爸媽怎樣想辦法想說點兒啥,姜老頭兒都是不答,就是吃,就是喝。
將近一個小時以後,姜老頭總算酒足飯飽,把筷子一撂,杯子一放,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這次不待我爸媽說啥,他直接說道:「把你們兒子抱過來我看看。」
神仙,真神仙,我爸媽簡直驚喜非常,二話不說,我媽就牽着兩個姐姐出去了,我爸直接就去抱我了。
但其實哪兒有我爸媽想的那麼神奇?過了一些年,我師父就告訴我,他的卜相之術遠遠不如一個人,在山上遇見我爸,是真真的撞了緣,而他的那點面相之術,雖然不算他的看家本事,但還是能一眼看出我爸定是有所求。
至於在吃飯的時候,我師父細看了我爸媽的面相,心裡就有譜是子女不順,而我兩個姐姐就在飯桌上,我師傅細看之下沒任何問題,那麼唯一的問題就出在我身上。
村子裡就那麼些戶人家,我師父常年在這裡晃蕩,誰家生了個孩子,還是知道的,況且剛才轉屋子的時候,也看見放大床上的我了。
這就是全部的經過。
但是命運就是這樣,我師父當年卜出了他在哪個地方會有徒弟緣,加上一些特殊的和歷史原因,他特地到了這一帶,一呆就是好幾年,卻不刻意尋找,道家講究自然,若真是自己徒弟,撞緣也會撞上,命里有的跑不掉。
不到一分鐘,我爸就把我抱到了姜老頭兒跟前,他細細的打量着我,眉頭微微皺起,還輕輕咦了一聲。
不待我師父說話,我爸就心裡急,趕緊把我翻了一圈,指着我後腦勺那個胎記說道:「姜師父,你看這個有問題嗎?」
說完,我爸又神秘兮兮的補充了一句:「聽說,這是被那東西盯上的印記。」
我爸這句話仿佛讓姜老頭兒回過了神,他喝了一聲:「胡扯,把孩子的生辰八字說給我聽!」
「是,是……」我爸趕緊的把我的生辰八字說了。
姜老頭兒站起來,背着走,開始來回走動,嘴裡念念有詞,儘是我爸聽不懂的:「67年,天河水……日支……這時辰,嘖……會那趕巧?」
說到最後,姜老頭兒竟然說起了一口京片子,可見入神之深。
「不不……那只是表面的看法……」說到最後,姜老頭兒又叫我爸把我給抱過來,他細細的看起我的面相,尤其注意眉毛和鼻樑。
末了,他不放心,抓起我的手看了一番,最後再細細的摸了一遍我的小胳膊,小腿兒。
這番功夫做完,他挪不開眼睛了,細細的盯了我一會兒,然後才嚴肅的對我爸說道:「這孩子是真童子命,還是道童子!註定他沒多大父母緣,你們可受得了?」
「你說啥,意思是我兒子要死?」我爸不懂什麼命,什麼命的,他一聽沒多大父母緣,就慌得很。
「不,有我在,他不會的……有些事情呆會兒再給你們細說,現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仔細想想再回答我。」姜老頭兒嚴肅的說道。
「啥問題,姜師父儘管問。」我爸聽見有他在,我不會沒命的,放心了許多,面對姜老頭兒的問題也有心回到了。
「你兒子出生的時候可是12點整?」
「這個?這個要咋算?」我爸有些不明白,這具體咋才能算出生,露頭粗來?整個身子出來等等等等……要定點兒就頗有些不可細說的味道了。
「胎兒落地之時,就是整個身體就脫離母體之時。」我師父非常嚴肅,說話也開始文縐縐的了。
「姜師父,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掐不準是不是整點兒,這個很重要嗎?」我爸小心翼翼的問道。
姜老頭兒早料到也是這樣,擺擺手,並不理會我父親,而是背着雙手在屋裡來回的走動了起來。
所謂推算一樣東西,有時也不一定要卜卦,就跟求解數學題一樣,有時有了必要的條件就可以解題,就是說不是每道題都會用到數學公式一樣。
我的情況已經給了姜老頭兒充分且滿足的條件,沉吟了半晌,他說道:「我推算出來了,你兒子是踩着正點兒出生的,這問題就出在他是童子命,且是正點兒出生的原因上。」
「中午12點?姜師傅,那可是青天白日,一天中最敞亮的時間,咋會被那東西纏上?」我父親的思想簡單,他覺得按照民間的說法,這時候絕對是最陽的時間,咋可能惹那些東西。
姜老頭也不言語,出了門,在院子裡隨便撿了一根樹枝,畫了起來,正巧我媽也把我兩個姐姐哄去玩了,剛看到了這一幕。
我爸和我媽以為姜老頭兒會畫個啥高深的陣法,結果姜老頭兒三下,兩下就畫好了,原來是個太極圖。
「姜師傅,這是?」我爸問道。
「正午是最敞亮的時候?誰告訴你的,正午是陰氣最重的時刻!最陽的時候,偏偏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候,那公雞第一聲打啼兒的時候。」姜老頭兒平靜的說道。
「為啥啊?」我媽也想不通這個理兒,大中午偏偏還成陰氣最重的時刻了。
「具體的說了你們也不懂,我簡單的說下吧,看這圖,這兩條陰陽魚……」姜老頭而指着那太極圖陰陽魚交匯的地方說道,交匯的地方恰恰就是2個最尖的點兒。
「我要跟你們說的不是啥陰陽交合之類的事兒,而是盛極必衰的理兒,任何事情到了極致,就會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陰陽魚也蘊含了這個意思,12點是個一個極致,也就是一天白日裡盛陽陡然轉陰的時候,你說陰不陰?連一個過程都沒有,就這樣轉了,踩着這個轉點的人,就等於踩着了最陰的時候。」姜老頭兒儘量淺顯的解釋到,他的說法簡直令人驚奇,至少我爸我媽是沒聽過這種說法的。
姜老頭兒也不強求他們相信,把樹枝一扔拍拍手說道:「誰說夜晚才闖鬼,大中午的一樣容易闖上,特別是那時間段兒是它們白天唯一可以活動的時間,它們生前都是人,當然喜歡白天一點兒。」
姜老頭兒的一席話,說的我爸媽心裡涼颼颼的,我媽也想起了她中午午睡的時候挺容易被迷住的,原來是這麼一個理兒。
第九章
百年虎爪
「那我兒子到底是啥問題啊?」我爸知道了我出生的時刻極陰,但他相信那麼大個中國一定還有其他人是這個時候出生的,咋就自己的兒子百鬼纏身呢?
「巧就巧在你兒子是童子命,又踩在這個點兒上出生,童子命的魂魄極為強大,有時甚至會出現重八字的現象,那就是身體裡的童子魂,和投生的本魂沒完全融合,形成了雙魂的特殊現象,所以就有重八字,也就是兩個八字!簡單的說,魂魄屬陰,那麼肉體必定屬陽,魂魄太過強大,整個人就是陰盛而陽衰。屬陰並不是啥壞事兒,至少靈覺非常強,你兒子腦後的胎記就是靈覺已經強大到形成眼的現象了,而且魂魄強大,極易感悟天地!」姜老頭細細的解釋着,我爸媽聽得似懂非懂。
就算這樣,我爸媽也明白了一點兒,那就是兒子命陰,還踩着個陰時出生,那還了得?
「那我兒子……」我媽很是着急。
「陽體弱,身子自然虛,童子命本就劫數多,一般是難以養活的,不過也不是無法可解。另外,你兒子把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招來的,先是童子命的人本就容易招惹這些,加上他出生的這個時候。小孩子魂魄不穩,加上是童子命,陰盛陽衰,就如天包地,陽關陰一般,你兒子的身體極不易關住他的魂,那些孤魂野鬼個個都想取而代之,能得人身,強過孤魂野鬼四處無着落的境遇百倍!」我師父三言兩語把所有問題說清楚了。
「那姜師傅,你說能救我兒子,現在就救?」我爸非常的着急。
「不忙,你兒子的情況要做場法事來解,可驅除鬼怪,我現在食了葷酒,不宜做法,今晚我現在你家住下,明早我上山去拿點兒東西,然後再做法事。這個你拿去給你兒子先戴着,情況會緩解一些。」說完,我師父從懷裡摸出一件物事兒,遞給了我爸爸。
我爸接過一看,那是東西足有三寸長,油黃色,溫潤可人,而且爪尖尖銳無比,而另一頭是用黃色的金屬包着,上面還有紋飾,黃色的金屬上有一個小洞,一根紅色的繩子從中間穿過。
「姜師父,這是啥?」我爸實在是認不出這件物事兒。
「虎爪!五十年以上,老成精的老虎的虎爪。給你兒子戴上就是。」姜老頭兒輕描淡寫的說道,仿佛這件物事兒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我父母是農民,也根本明白不了虎爪有多麼的珍貴,何況是這樣的虎爪。
只有我媽眼尖,一眼看見了那黃色的金屬,猶豫着開口說道:「姜師父,這包着的東西是黃金吧?」
「嘿嘿。」姜老頭兒不願多說,笑過之後就只說了一句:「這是我該盡的力,我和你兒子的緣分長着呢,先給他戴上吧。」
說的我爸媽那是一個莫名其妙,卻也不好多問。
民間只知狗辟邪,邪物最怕狗牙不過,說是狗牙能咬到魂魄,其實和狗比起來,貓才更為辟邪,只不過因為貓性子憊懶,心思冷漠,不願多管而已。
總的說來,邪物對狗只是忌憚,對貓才是真正的懼怕,尤其怕它的爪子。
而虎是大貓,正對四象里的白虎,那爪子才是真正最好的辟邪之物!虎的壽命不長,老成精,五十年以上的大貓,更是稀罕之極,也是我師父才拿得出手,一般的道士哪裡去尋這種物事兒。
我爸拿過虎爪直接給我戴上了,說來也是奇怪,我的呼吸霎時就平穩了起來,哼哼兩聲也沒有了平日裡那種被掐着脖子的感覺了,真的是有奇效!
我父母對姜老頭兒更是信服了,真正是畢恭畢敬的伺候,可姜老頭這次不接受我爸媽這種態度了,只是說道:「你們平常對我就是了,我們以後都算是有淵源的人了,這態度不合適,否則我就走了。」
這姜老頭兒說話越來越奇怪,也不解釋為啥,我爸媽那是一個雲裡霧裡,可也不好多問。但是他們真的怕姜老頭轉身就走,態度只能強裝着自然。
姜老頭兒在我家裡住下了,但他對其他的不感興趣,晚飯更是只吃了點素菜,不似平日裡那老饕的樣子,而其他時候,他就喜歡抱着我,細細打量,時不時『嘿嘿』傻笑一下,看得我爸媽心驚膽顫。
直到臨睡之際,姜老頭兒才冷哼了一聲:「還是聚而不散,真正是給臉不要臉,明天全給鎮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父母就醒來了,可一覺醒來,卻發現姜老頭兒不在了,他昨天說過要到山上去拿點兒東西,想是去山上了,但誰也不知道他多早走的,只是覺得從出生以來就一直睡得不甚安穩的我,昨夜竟然一點兒沒鬧,直到他們醒來時,我都睡得香甜無比。
我爸媽心裡高興,更不會認為姜老頭兒是自己跑了,我媽昨天細細看過我那虎牙墜子,認定了那東西是黃金給包着的,我媽的嫁妝里最珍貴的就是我奶奶給她的一個黃金戒指,所以黃金她是認得的。
既然黃金那麼貴重的東西都隨手給了我,而且給的東西還那麼有效,他怎麼會跑?
果然,天剛大亮,姜老頭就來到了我家,身上和往常不一樣,他背了一個布包,還提着一個桶子,桶子裡竟然裝着水。
放下東西之後,姜老頭兒就對我媽說道:「燒水,我要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