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傳奇 - 第21章
林海聽濤
「我們是一組的,娘娘腔。」
楚中天卻突然很開心地笑了起來,這麼對身邊的拉塞爾說道。
伊姆斯點點頭,和楚中天站在了同一條戰壕里:「你們是一組的,我之前說過個人的表現也要計入小組表現中。這句話如果你沒有聽明白,我願意為你再解釋一下。如果楚的表現不好……」
他指了指楚中天,「你們這個小組的表現就不好。如果你的表現不好,楚也要陪着你一起受罰。你現在明白了嗎?」
拉塞爾聽到伊姆斯這麼說,臉色馬上就變了。在訓練中他可沒少故意作弄楚中天,讓他出醜,可沒想到作繭自縛了。
「關於你們的懲罰是衝刺折返跑,從一個禁區到另外一個禁區。來回衝刺四十次。注意我說的是來回四十次,並不是說來一次,回一次。」
拉塞爾面如死灰,這可是他最怕最怕的懲罰之一……
「哈!」
這次輪到楚中天笑出聲了,這懲罰簡直太他媽對他胃口了!
博爾傑也沒想到自己慫恿拉塞爾作弄楚中天,卻讓他的好朋友落了個這下場,他站在拉塞爾旁邊,有些尷尬地拍拍拉塞爾的肩膀:「呃……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阿萊……」
拉塞爾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話,他現在一想到要從這個禁區跑到那個禁區,再沖回來,這樣來回四、四十次啊!他的心臟就要停止跳動了。
媽的!他真的很想罵人,可是該罵誰?罵楚中天嗎?但如果不是自己的訓練中故意刁難楚中天,讓他正常完成訓練的話,自己也不至於現在受這個罪……
希林和沙利文對於主教練的這個決定都十分支持,他們知道衝刺折返跑對於楚中天來說就好像呼吸一樣正常,其實真正受到了懲罰的人是拉塞爾。也許主教練也認為在兩個人的矛盾中,拉塞爾所要負的責任比楚中天大?
聽到這個懲罰內容的時候,楚中天就重新綁起鞋帶,走向大禁區線,準備開始做來回衝刺。而拉塞爾還愣在原地。
伊姆斯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愣着幹什麼,拉塞爾?要是想早點回家,就照我說的做。現在,去跑!」
拉塞爾不情不願地挪了過去,楚中天已經沖了出去。看着楚中天的背影,他憤恨地啐了口,也跑了出去。
「好了好了,沒你們什麼事兒了,去換身衣服,回家吧。」
伊姆斯揮揮手。但還是有人站在場中看好戲。希林還很萬惡的在下面給拉塞爾「加油」「嘿,拉塞爾!再跑快點!你這樣可不行!」
「我敢打賭自己走路都比你快,拉塞爾!」
沖完一組的拉塞爾本想停下來休息一下再跑的,結果伊姆斯教練的聲音馬上響了起來:「我說每次衝刺完之後可以修習的嗎?起來繼續!必須休息!這是懲罰,不是他媽的訓練!誰給你休息時間的?」
拉塞爾只能不甘地從地上爬起來,鼓起勁重新開始來回一百二十米的衝刺折返跑……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去他媽的中國瘋狗!」
拉塞爾一邊咬牙衝刺,一邊在心裡不停地罵着髒話。對楚中天的詛咒已經成了他現在的全部動力,為了忘記來回不停衝刺所帶給他的燒心感,他只能這麼做。
與他相比,楚中天就顯得遊刃有餘多了。一趟接一趟,他不停歇也不減速,在球場的兩個禁區之間來回穿梭,與跑得腳步踉蹌隨時都可能跌倒的拉塞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英格里希有些擔憂地看着拉塞爾,對身邊的英格里希說:「你真的確認這辦法可以讓他們化解矛盾?」
伊姆斯嘿嘿一笑:「你別管那麼多,尼基。反正你口袋裡的那一百英鎊,我是要定了!」
……
那天晚上,拉塞爾是被博爾傑攙扶着坐上車的。本來訓練了一個下午就已經耗費了他很多的體能,再這麼不停歇地來回衝刺四十次,他完全受不了啦。好不容易連滾帶爬地跑下來後,他就趴在場邊哇哇地嘔吐了起來,到最後什麼都沒吐出來,還是乾嘔不止。
楚中天則若無其事的淋浴更衣出來,坐上公交車回了溫布爾登。等他走的時候,拉塞爾還在場邊嘔吐呢。
看到拉塞爾狼狽的樣子,他甚至還專門在經過兩個人身邊的時候開心地跳起了扭屁股舞。「蹦恰恰蹦恰恰——蹦恰恰!嘿!」
拉塞爾虛弱得想對楚中天豎中指都沒那個力氣。博爾傑也不能把拉塞爾扔到地上跑去找楚中天的麻煩,只能對着楚中天的背影大吼:「你等着瞧,混蛋!」
回答他的是楚中天的中指。
楚中天沒高興多久,或者說這是樂極生悲的另外一種表現形式——下一次訓練課上,練的是頭球。頭球這東西楚中天很擅長,可拉塞爾雖然身高一米八八,卻是一個頭球苦手。在訓練中楚中天輕鬆完成了教練的各項要求,然後在旁邊看拉塞爾出醜。
他倒是不擔心訓練結束之後的懲罰,反正六十米的折返跑他一點都不怕。
於是在訓練結束之後,知道自己表現不佳的拉塞爾一臉黯然,就等着主教練宣判自己的死刑了。
其他的球員們都滿含期待地看着主教練,希望知道他今天要怎麼折磨那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傢伙。
「毫無懸念。」
伊姆斯拿着今天的評分記錄,「今天得留下來接受懲罰的人是楚和拉塞爾。拉塞爾你在頭球訓練中的表現實在是太差了,如果你不希望下次還被懲罰,那就最好自己努力提高你的頭球水準。」
人群中發出了一陣笑聲,甚至還有人很沒心沒肺地吹起了口哨,惹得博爾傑怒視過去。可誰讓拉塞爾在之前將楚中天整的那麼慘,做得太過分了,以至於現在隊伍中都沒幾個人同情他了。
在人群中的騷動小了一些之後,伊姆斯對兩個人說:「今天不罰你們跑六十米折返跑了。你們得帶球進行繞杆跑。」
這話一出來,輪到楚中天變色了,他有點驚訝地看着伊姆斯。伊姆斯則微笑着對他說出了補充條件:「如果有人帶球碰到了杆子,或者漏過了杆子,都要返回起點重頭再來。每人四十次。」
「啊哈哈哈哈!」
站在一邊的拉塞爾突然毫不顧忌形象的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用「死裡逃生」來形容簡直一點都不過分,終於輪到他得意一次了啊……
「這下你完蛋了,中國小子!」
博爾傑在旁邊對楚中天揮舞着拳頭喊道,完全不在乎主教練就在旁邊。現在他就好像自己在比賽中親自進了球一樣興奮。媽的,讓你嘲笑我們!讓你得意洋洋!現在看誰笑話誰!
這玩意兒拉塞爾最擅長,別說四十次了,讓他再做四十次都不會出問題。碰杆漏杆?那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在他的頭上!不等伊姆斯再說什麼,他就主動抱着足球走了過去,助理教練英格里希正在插杆子。一共十根杆子,每根杆子之間相距兩米,間距很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是故意而為之的。
看到這個,拉塞爾又嘿嘿的笑了起來。這次輪到他看楚中天的笑話了。
倒是希林和沙利文在旁邊皺起了眉頭,有點樂不起來。他們也知道楚不擅長盤帶,帶球繞杆這種玩意兒,平時訓練的時候,楚就完成的不怎麼好——要知道在上一次訓練的時候,楚中天就是因為在帶球繞杆的時候犯了很多錯誤,導致他的訓練得分太低,在訓練結束之後,讓拉塞爾也留下來陪他做了四十次衝刺折返跑。
……
這天傍晚,在伊姆斯和英格里希的監督下,楚中天將繞杆跑從四十次變成了一百十次,才終於完成了任務。這顯然比讓他跑四十趟六十米的折返跑更累,足球在他的腳下總是不夠聽話,稍微趟大一點就會漏杆,不漏杆就會碰杆,反正沒一趟是能輕輕鬆鬆跑完的。一開始返工了幾次之後他想了辦法——慢慢挪,根本不是帶球,而是挪球。讓足球在腳下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動,他人也小心翼翼地邁着小碎步,生怕一用力足球就飛出去了。
就在他為自己這個天才的對策而感到得意洋洋的時候,伊姆斯馬上靠過來衝着他的耳朵大吼:「你上場踢球也是這麼踢的嗎,楚!蝸牛都比你跑得快!你真丟人!」
剛剛被主教練貼着耳邊吼完,他又聽到從拉塞爾那邊傳來的笑聲,他可以容忍主教練吼自己,但是他不能被死對頭嘲笑。於是他再次將足球踢出去,這下好了,足球打在了杆子上。剛才還一臉殺氣吼他的伊姆斯這時候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起點:「重來。」
在一邊的拉塞爾和博爾傑笑得前仰後合。
後來楚中天不停的碰杆、漏杆,不停的重來。博爾傑和拉塞爾已經沒力氣笑了。他們兩個坐在看台上看楚中天的笑話,看到了日落西山,白色的月牙出現在深藍的天空中,遠方公路上的路燈也一盞接一盞的點亮。已經七點半了……
博爾傑在看台上打了個呵欠:「怎麼還沒完,多少次了?」
坐在他旁邊的拉塞爾撐着下巴說:「六十七次。」
英格里希靠近了伊姆斯,小聲對他說:「你這個間距是不是太苛刻了點?」
伊姆斯皺着眉頭說:「現在改也沒辦法了啊……」
說話間,楚中天終於盤過了最後一根杆子,並且沒有碰到標杆。
看台上的博爾傑猛地站起來:「耶!」
隨後他發現拉塞爾正抬頭看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我是……我是想着我們可以早點回家了……所以興奮,嘿嘿……」
拉塞爾沒有理會他的解釋,又將目光投向了球場,靜靜地看着那個倔強的身影抱着足球回到起點,準備再一次開始。
「很好,楚!再做七次成功的繞杆跑就完成了!」
英格里希這話里透着說不出來的喜悅。似乎巴不得楚中天接下來的七次次次都順利一樣。
聽到助理教練的話之後,博爾傑突然對旁邊的拉塞爾說:「我現在覺得其實老闆是在故意整他,而不是整你……體能懲罰那種咬咬牙就下來了,他這個鬼知道會練到幾點鐘去啊……」
拉塞爾一言不發,只是盯着楚中天。看他再一次趟大了漏杆,被伊姆斯叫回去從起跑線上重來。
其實這樣也挺累的,和單純沖十趟六十米折返跑差不多一樣累。因為他們剛剛結束了一趟訓練課。訓練課上的練習可不是散步,那運動量一點都不必單純跑圈小,大家都在消耗體能。等訓練結束的時候,其實大家都很累了,只想着儘快回家休息。這也是為什麼他怕訓練結束之後的懲罰的原因。
當落日的餘暉徹底淹沒在一片濃濃的夜色中時,楚中天終於完成了全部四十次完整的、沒有問題的帶球繞杆跑,手錶上的時針已經指到了八點這個位置。
他的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氣喘如牛。這確實比讓他跑個六公里更累。因為跑圈是勻速的,而帶球跑則需要不斷變化節奏——啟動、急停、啟動、加速、急停……如此往復,而且這些變化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來的,有些時候深知只有一秒鐘的間隔,每一次變化節奏對自己的肌肉和心臟來說,都是一次刺激。
「幹得好,楚。」
伊姆斯走上來拍拍楚中天的肩膀:「現在去洗個澡,回家吧。」
楚中天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只是疲憊地點點頭。這完全等於在正常的訓練之後又加練了一個多小時。
英格里希有點看不過去。其實在整個過程中,有幾次楚中天碰杆漏杆了之後,伊姆斯並沒有第一時間發覺,他也本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看見放過去的。哪想到那個楚自己抱着足球走回了起跑線,於是伊姆斯便知道他剛才做錯了,加了一句:「重來。」
這是何苦嘛……為了和拉塞爾慪氣嗎?
看台上的博爾傑和拉塞爾這才站起身來,拍拍已經坐的冰涼的屁股,「走吧,回家。」
兩個看台上的看客走了,教練們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漆黑的球場上空蕩蕩的,只有楚中天一個人。他突然躺下來,呈大字一樣,胸口劇烈的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看着深藍的夜空,他嘿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不就是輪着吃虧嗎?
娘娘腔,你要玩,老子奉陪到底!
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17章
拉塞爾和楚
「毫無疑問,今天要留下來接受懲罰的人是楚和拉塞爾。」
聽到主教練這麼說,球員們中又發出了一陣笑聲。這已經成了他們在訓練之後最期待的一件事情了。有人不喜歡楚,有人不喜歡拉塞爾,他們兩個接受懲罰,不少人喜聞樂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們兩個固定接受懲罰,就意味着自己沒有被懲罰的危險,當然開心了。
「今天的懲罰內容是高抬腿跑頭球回傳。十米的距離,高抬腿跑之後用頭把我拋給你的球頂回來。」
伊姆斯抱着兩個足球對拉塞爾和楚中天說。楚中天的臉色如常,拉塞爾則有些難看。「做四十次,如果沒有頂回給我,或者沒有頂到,要加罰一次。」
拉塞爾回頭對博爾傑說:「你先回去吧,加文。」
博爾傑搖搖頭:「我還是等你吧……」
他和拉塞爾是從溫布爾登少年隊就在一起的朋友了,怎麼可能扔下朋友一個人跑路呢?
半個小時之後,博爾傑在看台上站了起來,坐得太久讓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他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而在球場上的拉塞爾正在為了第十三次成功的高抬腿跑頭球回傳而努力。
楚中天早就完成了懲罰內容,坐在一邊面帶笑容地看着拉塞爾。每次拉塞爾出錯,他就是一番毫不留情地嘲笑。就像上次拉塞爾在看台上看他一樣。
博爾傑對這楚中天的背影啐了一口:「媽的!又讓這小子看笑話了!」
他卻渾然忘記了自己之前還看過楚中天的笑話來着。
那一晚,拉塞爾又是叫博爾傑給攙扶着坐上車的。
……
「完全沒有懸念。」
伊姆斯搖搖頭,還沒有等他說出下面的話,隊伍中就爆發出了巨大的鬨笑。因為他們都知道接下里被點到名字的倒霉蛋會是哪兩個。
其實如果正常來說,楚中天和拉塞爾是不可能此次都墊底的。無奈他們兩個都想着要整對方,所以在自己不擅長的訓練科目就猛拉對方的後腿。
這兩個人是徹底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