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之心 - 第11章
林海聽濤
相比小球員們的房間，教練們的房間條件要好一些，最起碼配備了電腦。
這個時候，郝冬的房間燈火通明，教練組全體成員正聚集在他的房間裡，對一天的訓練工作進行總結。
球隊的訓練，其實郝冬當時在場，基本上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所以對於進攻教練和防守教練，還有門將教練三個人做的報告，他聽完就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接着他問體能教練李浩銳：「你那邊怎麼樣？」
一提到這個，李浩銳就忍不住先笑了。
郝冬奇怪，李浩銳平時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很少會看到他未語先笑。於是他問：「你笑什麼？」
「沒，我想到了周易那小孩子。」
「他怎麼了？」
李浩銳笑道：「他啊，真是我見過最奇怪的孩子。」
「怎麼說？」這下不僅僅是郝冬，屋子裡其他的教練也都來了興趣。
「給他的訓練計劃冬哥你是看過的對吧？」李浩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問郝冬。
郝冬點點頭。這是他們一起制訂出來的計劃，他當然看過咯。
「那小子啊，在器械上連連喊累，動不動就是『教練我不行了』『教練我堅持不下來了』，還撒謊說自己心臟要停跳了……」
李浩銳說着，其他的教練聽了連連搖頭——這小子的意志太薄弱了啊，這才訓練的第一天……不，準確來說是第一個半天，就堅持不住，叫苦連連，接下來還怎麼辦？
郝冬面無表情，心裡並不意外，因為那個訓練計劃確實很嚴苛，普通人叫叫苦是很正常的，他只關心訓練效果。
「然後呢？」他問。
「然後他全部做完了。」李浩銳攤開手說道。
郝冬眉毛一挑，吃驚地張開了嘴。
「全部做完是什麼意思？」他追問。
「就是全都按照訓練計劃的要求做完了。」李浩銳答道。
郝冬嘴巴微張，陷入沉思，沒有繼續說話。
旁邊之前還在搖頭的教練們也都愣住了，意外於這個結果。
敢情那小子一邊叫苦一邊還把訓練目標都達成了……他精神分裂嗎？！
李浩銳繼續說道：「所以，冬哥。我覺得可能要不了兩個星期，這孩子恐怕就能完成你的定的任務目標啊。到時候要不要……」
郝冬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知道李浩銳要說什麼，於是擺了擺手：「不，提前完成了，也要讓他練滿兩周，半天都不能少。」
他沒告訴李浩銳為什麼，因為他不知道他所考慮的說出來，在場的人是否會相信。
在他的心中，他總是隱約覺得為周易這個業餘的將基礎夯得多紮實都不過分，並不要僅僅滿足於達到這次真人秀拍攝的標準。
第11章
解鎖
周易也真是疲勞極了，雖然在孫盼和楊牧歌面前並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但當他洗漱好，躺上床之後，他迅速就睡着了，甚至還響起了輕微的鼾聲，令何影都沒辦法看下書去了。
當然，這個周易就不知道了。
他已經進入了夢鄉，進入了那個在這一個多月來多次出現的特殊「夢鄉」里。
周易甚至已經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虛擬的夢境了。
周易發現他出現在了那座熟悉的訓練場上，四周綠樹掩映，看不見外面。極目遠眺，可以看到遠處有綿延的群山，山巔上還有一抹白色，那應該是經年不化的積雪。
在他面前依然站着那個短髮的美麗女子，面帶微笑看着他。
而在身邊，則是穿着訓練背心的隊友。
可是當周易扭頭看他們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這次他們不再面孔模糊，而變成了他今天白天在訓練場上看到的那些隊友們，他還很輕易地從中找到了他的朋友孫盼、楊牧歌，曾經想要揍他的郭怒，以及他的室友何影。
除了何影看起來還正常之外，其他人則多少都有點不太正常……
很快周易就明白了過來——這些人雖然都是他的隊友模樣，也算是栩栩如生，但表情未免有些呆滯了。之所以他覺得何影正常，是因為平時的何影就是面無表情僵着一張臉的樣子，所以和現在的這個何影也沒差。
倒是孫盼這個話嘮竟然非常沉默，表情也很呆滯，才讓周易覺得不對勁。
就在周易還很疑惑的時候，那個熟悉的女聲再度響起：「歡迎來到FIFAOL3的足球世界，周易。」
「咦？」周易又發現了第二個不對勁的地方。這女聲他聽了幾十遍，每夢到一次這訓練場，就聽一遍這聲音。可都只有前半句，沒有後半句，而且聲音也明顯要比之前靈動了許多，不再是那種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模擬音了。
「你知道我叫什麼？」他忍不住指着自己問眼前的美女。
「當然，怎麼會不知道呢？」
沒想到眼前的美女嫣然一笑，竟然真的開口回答了！
周易情不自禁張大了嘴巴。此前在夢境中，他曾經無數次嘗試和這個女人溝通，問過他很多問題，什麼亂七八糟話都說過，可那邊就是保持微笑，毫無反應。
沒想到這次竟然還能回答自己的問題，而且表情都活了！
「你、呃……你怎麼會知道我叫什麼？」
「我在你的這裡呆了一個多月。」美女指了指腦袋說道，「與你朝夕相處，連你小時候八歲零一百六十七天才最後一次尿床都知道，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不是很正常的嗎？」
「八歲零一百六十七天？」周易愣了一下，然後勃然大怒，「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會那麼大了還尿床！」
「你不是應該質疑這個具體到個位的天數嗎？」美女奇怪道。
「誰會記得那麼精確啊！」周易還為美女說他八歲多了還尿床憤怒不已。
「好吧，其實沒有那麼精確，但你直到八歲了還在尿床確實是實情。」
「實情個屁！」周易不服。「誰說的？！」
「你。」美女指着周易說。
「我？」周易指着自己，「胡扯！咱們第一次聊天，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你的記憶告訴我的。又一次你尿床之後，你的母親一邊給你洗床單，一邊抱怨你都八歲了還尿床。或許這件事情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但確實是存在與你記憶中的，只是可能隱藏的比較深，或者被你有意識地忘記了。」
周易一臉狐疑地看着對方。
見周易不相信自己的說辭，美女繼續說：「你在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次暗戀經歷。結果在同學們開玩笑起鬨的過程中，你當着暗戀對象的面說『我死都不可能喜歡她的』……」
周易大驚失色，連忙舉起雙手：「我輸了，求別說！」
美女馬上閉嘴了，只是繼續看着周易。
周易擦了把汗：「你究竟是誰？」
「我是楚綾，是FIFAOL3系統的管理員。」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記憶？」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讀取你的記憶的。而是自從我出現在你的大腦中之後就會自動和你的大腦融為一體，不分彼此。所以那不是我故意要知道的，而是你的大腦讓我知道的。」
「出現在我大腦？融為一體？」周易越聽越糊塗。
於是短髮美女楚綾為他解釋了起來。自從三十三天前，她第一次出現在周易的大腦中之後，她就迅速成為了周易大腦的一部分。
三十三天之前……周易仔細算了一下，發現他第一次做夢夢到這個訓練場和楚綾，就是在三十三天前。那天，他第一次在電視機前上看到了這個真人秀的新聞，並且決定要去參加真人秀，為此還和自己的媽媽發生了衝突，絕食以明志。
「那為什麼我之前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因為系統還處於休眠狀態，實際上我也是在兩天前才擁有了意識。」楚綾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你需要獲得我的認可。」
「認可？」
「對，你用自己的能力贏得了那場總決賽，獲得了我的認可，就解鎖了系統。所以你現在可以看到你的隊友都不再面目模糊了。」楚綾指了指旁邊那些站着靜靜聽他們說話，卻毫無反應的球員。
「說起來，你這個系統究竟是幹嘛的？」周易現在就跟好奇寶寶一樣，擁有十萬個問什麼，問出來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不過楚綾是一個非常耐心的解答者，對於周易問出來的沒一個問題，她都詳細耐心的進行解釋。
在這一問一答中，周易逐漸搞清楚了這個系統是幹什麼的，以及怎麼用。
說白了，這個系統可以幫助周易提升他的實力，但具體怎麼提升呢？
那就需要他通過在虛擬的訓練場裡和虛擬的隊友進行各種訓練，以及一起參加比賽，挑戰不同的對手，累積到大量的經驗，這些經驗的積累直接作用於他的大腦，令他離開了虛擬訓練場之後，也能把他訓練中學習到積累的東西帶走，並且運用在實際的足球上。
說白了，這個系統並不能直接給周易一些立竿見影的特效，Duang的一下，周易就能渾身上下閃爍着金光升級。
訓練的效果是潛移默化，日復一日作用在周易身上的，可能要經歷過一段時間才能看到效果。另外他在系統里進行的訓練，將對於他在真實世界中的訓練起到幫助作用，可以提升真實世界的訓練效果。
無論是大腦方面的訓練還是身體方面的訓練，都對周易有效，只是大腦訓練的效果可能會比身體訓練更好。
而且系統中的時間和實際時間不是一比一對等關係，而是遠遠快於實際時間的，他在系統里一天，才相當於實際時間一個小時。這就讓他可以快速積累大量的經驗，進行許多訓練和比賽。
正常球員在現實中要想成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可能要等到他快三十歲。
可是在這裡，周易也許只需要用個兩三年就能積累到大量的比賽經驗。
足球是一項講究身體、技巧、智慧、天賦等的運動，但同時也是一項極度依賴經驗的運動。經驗豐富，同時身體狀態正處黃金期的球員，無論到哪支球隊，都是絕對主力。
而如果周易如果能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積累大量豐富的經驗，變成一個「老將」的話，他的前途絕對是無可限量的。
神奇的系統不能夠馬上給自己一個永久性增強能力的特效，這並沒有讓周易感到失望。相反在聽說，他從現在開始就可以與他的隊友們進行訓練之後，他顯得很興奮。
因為這正是他現在最夢寐以求的。
他知道身體訓練是不可或缺的必經階段，但要真的整整兩個星期都不讓他和球隊一起訓練的話，他估計也是會瘋的。而現在因為這個系統，他有了這麼一個好機會，那就是既可以在現實世界進行身體訓練，強健體魄，同時又可以在虛擬空間中和他的隊友們一起訓練，完美解決了讓周易發愁的難題。
根據楚綾的解釋，現在虛擬訓練場中的虛擬隊友們，別看都是面無表情的機器人，但都是完美映射現實中周易那些隊友實際能力的，並且會隨時根據現實隊友們的最新表現和狀態來調整虛擬隊友們的數據，令他們始終和現實相符。
這樣周易在和這些虛擬隊友一起訓練的時候，就會和現實隊友們一起訓練，效果是一模一樣的。
周易也關心安全問題，畢竟在他的大腦里突然多了這麼一疙瘩東西，總讓他覺得腦子不再是原裝出廠的，而是改裝過加了東西的兼容機。他擔心兩者會不兼容，從而發生衝突，然後……他就爆頭而亡了。
對此楚綾解釋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實際上，系統只會在你睡着之後開始工作。這樣就是為了避免和你大腦的正常工作相衝突。因為在睡眠的時候，大腦雖然還在工作，但並不是所有區域都會處於活躍狀態，我會利用你大腦中沉寂的那一部分來做功，構建這個世界。」
楚綾繼續解釋道：「這並不會對你的大腦構成什麼影響，因為對於人類來說，主管感知和運動的大腦皮層並不占整個大腦皮層的大部分，這些部分所占比例很小，更大的部分是非感知非運動區域。這些區域因為不能通過電刺激來喚起，所以被稱為『沉寂的皮層』，這可不是說這些皮層沒有在被使用。它們一直都有在工作，主導的是作為人才具有的更高級功能——語言和抽象思考。在睡眠的時候你那些沉寂的皮層可能就會更加活躍……」
「當然你也不要因此擔心自己睡不好覺，這是不會的。因為睡眠並不意味着大腦關機，否則你就死了，睡眠只是大腦的一部分在休息，神經元連接斷開了，不能進行信息傳遞。而另外大腦的另外一部分則依然是在清醒的工作着。夢遊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可以在夢遊上看到同時具有清醒與睡眠兩種狀態。所以睡眠的時候你的大腦本來就是要繼續工作的，只是系統會讓這部分工作變得更有效率和更有針對性的作用……」
「所以你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從這種角度來說，你確實是在夢，因為夢也是你大腦在工作的證明，只是以前的大腦工作時很隨機，所以你的夢也很隨機，並且很難被記住。但現在加強了你大腦在睡眠時的工作狀態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楚綾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周易卻一臉呆滯，話題已經完全進入了他所不知道的深淵世界，他感覺自己仿佛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裡不斷往下墜，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頭。